第 49 章 詭異債主(16)(1 / 1)

宋吟覺得謝酌可能是總是生吃河裡的魚,被裡面的寄生蟲弄壞了腦子,那是可以試的東西嗎?正常人見了都感覺奇怪,恨不得繞道走吧。

宋吟表情混亂,撐著後面的軟墊子,腿抖得不受控製,顫顫巍巍的,鞋跟還因為後退的動作被地面凸起絆了一下,要不是鞋帶綁得很緊,都要從腳上掉下去。

他慢吞吞抬起眼,然後發現,謝酌好像沒開玩笑。

是真的想讓他試試能不能進。

謝酌還虛偽地問了句:“用不用我幫你一下。”

他說著就要上手去扶宋吟。

宋吟被謝酌還有他身後的東西弄呆了,手和腳都被抽了骨頭一樣軟綿綿的,恍恍惚惚之間,都忘了推開謝酌。

和宋吟同步目瞪口呆的還有直播間的群眾,那部手機從上車起就一直貼在宋吟身側,這一路以來聰明點的都猜出宋吟貌似遭遇了不測。

大部分路人發言還算中規中矩,一小部分宋吟從來沒接觸過的圈子粉怒刷起屏,這部分人都是從廣場進來的,畫風肉眼可見的不同。

【如果我沒猜錯,老婆是被人綁走了?】

【讓我捋一捋,這部正在直播的手機好幾天都被丟在犄角旮旯,好不容易主人出現了,但是被人強行綁走,據分析,匪徒是老婆的債主,現在在逼老婆還債。】

【該不會是上次豪刷幾十個鞭子的土豪吧?】

【不是,內容不一樣,老婆應該不止有一個債主……】

【不管有幾個,聽老婆聲音都有哭腔了,可憐的,雖然到了還債的日期,但債主這麼咄咄逼人就是不對,欠一個香噴噴的耳光子。】

【你是對的,任何事在老婆面前都沒有錯,我來互聯網是當皇帝的,我說老婆沒錯,一定就沒錯……所以有沒有人來英雄救美一下?】

【唉,又想債主得逞,又舍不得老婆受苦,誰同意?】

在屏幕上一波又一波扣同意時,宋吟已經反應過來,重重地去推胳膊上鐵焊般的手。

推了兩下紋絲不動之後,宋吟臉上有了幾分絕望。

謝酌不僅和沈懷周一樣身高體壯,連同那股強硬起來彆人根本無法掙紮的怪力都如出一轍,宋吟想抽回自己的手基本是癡人說夢。

手腕上逐漸有了一圈圈的紅痕,宋吟非自願地被帶著往前走了幾步,眼見要離那東西越來越近,四肢都停止了向腦袋供血。

腦子空白得厲害,宋吟眼一閉,想要嘗試和謝酌再一次交涉,但剛開口就閉上了嘴,他腦袋歪過謝酌的肩膀,看著後方冒冷氣的人,如獲新生般叫了聲:“舅舅!”

……

半小時前,陸長隋抿著唇坐在床邊,眉目深邃發寒,看了半秒被迫結束的視頻通話,起身朝屋外走去。

門外的手下忙不迭飄上來,望著在屋裡待了好半天的陸長隋,試探地開口:“陸爺,我們現在要去下面的木屋?”

那女主播被抓回來,已經晾了很久了。

陸長隋被生病的小侄子拖了手腳,暫時顧不上也無可非議,可現在把小侄子安頓好了,也該把正事提上日程了。

隻是他剛要往左邊走,就見陸長隋走了截然不同的一條路,他大驚失色,小跑著跟上:“陸爺?”

陸長隋眼皮半垂,聲音和以往那樣淡淡的,隻是多了一點心不在焉:“先放著,我出去一趟。”

手下眼尖地發現陸長隋腰上彆了槍。

這讓他嘴巴更是張成雞蛋。

出入國境,陸長隋很少會帶槍,並不是怕進了局子沒有辦法出來,隻是怕惹麻煩,能少帶就少帶。

而陸長隋如今躋身到資本圈的上層位置,誰見了都要阿諛奉承幾句,很少會出現需要帶槍的危險局面,今天這是……?

陸長隋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和對待小侄子那樣,不想說的壓根不會開口,他正欲往前面走,另一頭的小路突然跑過來個瘦高的男人:“陸爺,出了點事。”

陸長隋皺眉道:“說。”

那人從這一個字中感到壓迫,和某種呼之欲出的急躁,愣了一下,不敢耽誤地用一種可以去參加快嘴比賽的語速道:“有血羊死了。”

“那蠢貨晚上喝多了酒,不小心竄到了彆的手機上,被那台手機的主人抹了脖子。”

“那人叫謝酌,前幾天還和您打過一次交道,是那闊老爺找來的另一撥雇傭兵……”

華國現有的血羊和國寶一樣稀缺,但凡少一個都是巨大的損失,手下原以為陸長隋會暴怒不堪,也縮起脖子做好了被殃及池魚的準備。

迎接他的卻是陸長隋略有異樣的詢問:“叫什麼?”

手下老老實實:“謝酌。”

一個謝姓,和通話結束前宋吟沒說完的那個名字對上,陸長隋揉了揉眉心:“出事的地方在哪裡。”

這就是陸長隋找到宋吟的原因。

他來得非常及時,宋吟還沒被送上那斷頭台一樣的地方,不過也快了,陸長隋出現的時候,他的腰被謝酌托著,差一隻手就要碰上洞口。

陸長隋的出現讓謝酌有片刻的鬆動,宋吟趁這會兒推開他的手,也沒想陸長隋怎麼找來的,向前跑了兩步,找到靠山似的躲在陸長隋的背後。

雖然他舅舅也不是好人,但硬要比,還是比謝酌好很多。

至少他沒有欠陸長隋錢,也沒有和陸長隋有離譜的債款,陸長隋還會給他被窩裡塞暖水袋,也會聽他的話一動不動,不會強迫他。

宋吟很離譜地在這一刻想了很多陸長隋的優點,並且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忍不住抓緊陸長隋的衣角。

有點用力過度,緊得陸長隋眼皮稍動了下,後知後覺感到後背那股明顯的勒感。

“舅舅?”謝酌盯著陸長隋身後藏得嚴嚴實實連個衣角都不肯露出來的宋吟,忍不住尖酸道:“來得挺快,但這是我和他的事。”

“他欠了我錢,我找他要債,天經地義。”

陸長隋手指曲了下,他說話辦事

都悠悠慢慢的,但就是很有壓迫感:“欠了多少?”

他這話是朝後面的宋吟問的,宋吟聽得出來,抬了一下眼,嘟囔著說出數字:“十九萬。”

坦白完就有點後悔。

十九萬是不是太多了,陸長隋會不會覺得他太敗家,不想管他,把他扔在這讓他自生自滅?

宋吟膽顫心驚,抓著衣角的力度小了一點,已經在腦中想如果陸長隋對他不管不顧,他要怎麼跑路了。

還好陸長隋有一點做舅舅的良知,或許也有那一晚骨頭湯的恩惠在裡頭,陸長隋頓了半秒就垂下眼皮:“嗯,我會替你還。”

這是什麼,中國好舅舅!

宋吟心裡的一塊巨石落下,腦子想的被拋棄的事沒有發生,他快速說了一聲:“謝謝舅舅。”

他還給出一顆甜頭似的,保證道:“我以後不會在外面亂借錢了,舅舅放心。”

幾句話的功夫,天氣變得比剛剛還要糟,雲層幾乎已經壓到人的頭頂,水汽撲面而來。

謝酌的臉色比天氣更陰,看著這一對舅侄,溢出一聲冷笑:“我可沒說用錢能還,你沒問他嗎,他欠了我什麼。”

宋吟剛平穩的心臟又一次狂跳,他偷偷看了一眼陸長隋,怕陸長隋有心思問,他沒膽子說。

連說出那幾個字他都嫌燙嘴,也不知道當初原主是怎麼想到這個的。

宋吟拉了一下陸長隋的衣角,有點驕縱的意思在裡頭,意思就是舅舅你彆問,陸長隋居然也接收到了他破罐子破摔的意圖,沉默片刻,轉頭道:“走吧。”

宋吟大鬆一口氣,都要走了,後面的謝酌又出聲:“陸家人就這種擔當嗎,宋吟欠我多少錢是白紙黑字上寫著的,不認賬也不行。”

陸長隋停住腳步,眼皮稍稍抬起:“錢我會讓人全數打到你賬上,但如果你不要,最後什麼都沒有的人也隻是你。”

……

陸長隋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手底下的人來了很多。

宋吟第一次體會到人多勢眾的好處,謝酌原本想上來攔住他的,但就是因為他們人多過不來。

他目光錯開,沒再看謝酌陰冷的視線,輕輕揪了下陸長隋的袖口,想讓他快點走,隻是揪了兩三下,和陸長隋一起看過來的,還有身邊的幾個手下。

為了保護陸長隋和宋吟,不是所有人都衝上去攔謝酌,還留了兩個在原地。

這兩人偷摸摸地望著宋吟,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他們不是第一天認識這祖宗,這會兒被綁了,不得好好鬨一鬨?安靜到現在真反常。

宋吟奇妙地讀懂了他們的意思。

他們一個一個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好像他不作一下都不行。

戲台都搭好了,宋吟被趕鴨子上架,揪了兩下陸長隋的後衣角,在陸長隋投過來詢問的視線中,手肘上抬,兩隻胳膊順著向上攤。

他整個人癱過來,令陸長隋不得不伸手接住他。

陸長隋先是聞到一陣清爽的味道,

再是感到胳膊和右胸膛覆上了大面積的柔軟,低頭一看,看見宋吟把整張臉都埋在了他身上。

宋吟臉是有肉的,壓在上面有點鼓起,嫌喘不過氣,他側過了點頭,露出有點缺水的嘴唇:“舅舅,你來得太晚了,你再晚點我就出事了知道嗎。”

兩手下大鬆一口氣,舒服了,這才是他們認識的作精。

宋吟:“……”

宋吟作完這一把,若無其事遠離陸長隋,還刻意隔了兩個胳膊的距離,怕被打。

見陸長隋不說話,他抬了一下眼,隨後便頓了頓。

宋吟這個人自責心重,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首先就會在自己身上找問題,而且這次確實是他錯了,他看見陸長隋眼下一天比一天深的烏青,有點不舒服:“舅舅。”

陸長隋嗯了一聲,他做什麼都不顯山不露水,這會聽到宋吟叫他,肩膀居然僵了下,可能又以為宋吟要鬨,宋吟鬨得還少?

隻是宋吟叫完他又不出聲了,過了半晌,才又望向他催促他快走。

手底下的人辦事靠得住,一步也沒讓謝酌靠近過,是可以走了,陸長隋低聲讓旁邊兩人收一下尾,打開手裡的傘。

積蓄了半天的雨下了起來,宋吟被他及時拉進了傘裡,沒有淋濕衣服,陸長隋輕輕壓下傘簷,往前走的時候看見衣服上有兩點灰,估計是小侄子蹭過來的。

那點灰出現在高定外套上,怎麼看怎麼不倫不類,陸長隋心臟莫名緊了下,儘管有點遲了,但他終於意識到出現在自己身上的,一種微妙的反常。

他似乎比以前在意宋吟的安危。

好像一切的轉變在那個夜晚。

可能是,這麼多年來,隻有宋吟發現了他在胃疼,也隻有宋吟給他買過一碗熱騰騰的湯。

也不是真的沒有人給陸長隋送過東西,比骨頭湯貴重的能塞滿整個屋子,隻是他那一晚上需要的就隻是暖胃的東西,隻有宋吟給了他。

所以,他對宋吟的態度有了微妙的不同,在情理之中。

陸長隋突然停下來,搞得因為慣性往前走的宋吟不小心淋到了點水,他抬起眼:“舅舅?”

陸長隋重新走起來,“沒事。”

……

宋吟覺得陸長隋把他帶回來之後,一定受了刺激。

可能是聽了手下的一些風言風語和告狀,整個人都變了,以前還不管宋吟,現在不僅管,還管到了飲食上。

回來的第三天,宋吟面無表情坐在餐桌邊,細長的眉和眼睛都凝著霜,似乎是很惱怒,胳膊都在輕抖:“舅舅,我已經吃兩天蘿卜了。”

陸長隋目不斜視看著報紙,一字不回,宋吟忍氣吞聲地問他:“什麼時候能吃點彆的?”

陸長隋看他一眼:“等你健康起來。”

宋吟聽得想暈倒。

他很健康,隻不過是天生體質就是胖不起來,是不是要讓他吃一輩子的蘿卜?

宋吟沒滋沒味地吃了兩口青菜。

如果不是想留在陸長隋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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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他對木屋人質動手,宋吟早就撂手不乾了,這些菜誰愛吃誰吃。

他要去吃有油水的垃圾食品。

不知道為什麼陸長隋認為,他被謝酌帶走,就是因為不夠胖不夠健康,平時缺乏鍛煉,沒有自保能力,所以才會遇到這事。

宋吟不否認自己弱得跟溫室嬌花沒什麼兩樣,但也不能真的一日三餐都吃這麼寡淡吧。

他和陸長隋抗議過,後果就是陸長隋沒理他。

反而仗著是他的舅舅,一日三餐都要管著他,垃圾食品一點不讓碰,每一餐都要加一碗蘿卜和青菜,必須讓他吃完。

宋吟本來就挑食,越吃對陸長隋怨念越深,憑什麼他不想吃的東西也要逼著他吃,陸長隋也就是他稍微有點血緣關係的舅舅而已,宋吟吃了幾天的苦,終於受不了陸長隋的霸權了。

這天他從屋裡出來,見桌上是一成不變的蘿卜,胃裡難受地翻滾,冷下臉回房準備絕食。

陸長隋要和彆人談事情,剛打開門讓人進來,餘光看見宋吟賭氣的後背,淡淡叫了一聲:“宋吟。”

連名帶姓。

宋吟膝蓋瞬間軟下來,沒骨氣地停住腳步,這些天他對陸長隋怨是怨,本能上還是不敢和陸長隋硬著來。

他唇肉抿緊,在陸長隋什麼都沒說但又意味明顯的表情中,趿著拖鞋屈辱坐回到餐桌邊,夾起味道嗆人的蘿卜往唇縫裡送。

還是好難吃。

宋吟硬吞下嘴裡的東西,漆黑的眼睫難受得猛顫,看著碗裡堆了好幾塊的蘿卜,吃了兩塊到底忍不住委屈,他看陸長隋對他的艱難視若無睹,握緊了筷子。

他一鼓作氣吃完,啪地放下筷子,絲毫不顧及陸長隋身邊還有個外人,有外人也不怕,也該讓所有人知道陸長隋在家的橫行霸道。

他用紙擦了下嘴角,故意從陸長隋身邊擦著過去,“舅舅這麼喜歡蘿卜,這輩子都跟蘿卜過好了。”

連眼睛都不分過來一絲視線,就像陸長隋隻是一堵散發著溫度的人牆,那句話也故意說得很大聲,一點不敬重,聽得陸長隋身後的外人心驚肉跳。

哪敢有人這麼給陸長隋下臉色?

然而外人不知道的是,近幾天這種事上演過不止一回。

陸長隋司空見慣,垂著眼皮沒事發生一樣:“進房談。”

外人腳步虛浮地跟著進了屋,心說那句老話不假,活得久什麼都能見到,陸長隋都成侄子奴了,還是不一般的侄子奴。

怎麼說呢,是那種本意是好心,但特彆容易招仇恨值自己還察覺不到的侄子奴。

外人心中腹誹得起勁,直到陸長隋淡淡出聲:“有什麼問題嗎。”

冷氣逼人。

剛剛你侄子都頂撞你了怎麼不這樣呢?外人想是想,表面冷汗狂冒:“沒,沒有,陸總,我就是走了下神。”

……

宋吟本來是想補覺的,吃了一頓白粥蘿卜餐,一點心思都

沒有了。

而且他兩天都沒聯係上沈懷周,他擔心出事,今天必須要出去一趟。

恰好今天陸長隋和人談事,不會去木屋,他也能趁機偷溜出去找沈懷周。

他在房裡待了一會兒,聽見陸長隋一直在旁邊房間裡,並且短時間不會出來,偷偷站起來打開房門,躡手躡腳走出木屋。

跟貓似的,跑出去了兩人都沒聽到。

宋吟這一趟不能出去太久,要是被陸長隋知道他出去是找沈懷周的,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麼事,他舅舅可不是什麼好人。

本來就要殺沈懷周滅口,這會他和沈懷周私通,以陸長隋的個性,說不定會把他們一塊送上黃泉路。

宋吟打算快去快回,先跑去了能進荒地的水洞。

水洞因為地勢不太好找,宋吟撥開幾根樹枝才看到。

上次羊頭男帶他來的時候,宋吟就隱隱猜到這個洞沒幾個人知道,所以當他坐上小船,卻冷不丁和前方樹叢的老頭對上目光時,嚇了一大跳。

那老頭一聲不吭,眼皮駭人地耷拉下來,藏在茂密樹林中安靜地看著船上驚魂未定的宋吟。

其實也隻是嘴上安靜,那老頭和宋吟一樣被嚇到了,看他穿著粗布長褲後撤的一條右腿,就能猜出他剛剛是想跑的。

也許是見船上的人細皮嫩肉,皮膚雪白,和家裡養的兔子似的讓人感覺不到危險,也就停了下來,不難為自己一把老骨頭還要奪命狂奔。

宋吟緩了一陣子,才逼自己發出聲音:“您是……”

他一說話,老頭想起令人膽寒的經曆似的,沒等宋吟一句整話說完,猛搖了搖手:“我來這裡是采藥草的,沒進過水洞,我這就走,馬上走!”

他好像誤以為宋吟是哪方的人。

宋吟不用想也知道,老頭是把他當作了和羊頭男一夥的。

因為經常用這艘小船的隻有那幫羊頭男。

但是宋吟想不通老頭為什麼對進水洞這麼抗拒,被那幫羊頭男威脅過?

羊頭男為什麼這麼做……不對,是陸長隋為什麼這麼做。

羊頭男隻是小嘍嘍,做什麼事情都要經過陸長隋授意,他們做的事代表著陸長隋的決定。

陸長隋為什麼不準彆人進水洞?

宋吟下意識叫住了人:“您彆走,我也是路過這裡的。”

聞言,老頭也停下了匆匆要走的步伐,他扭過渾黃的眼睛,目光在宋吟的臉上打轉,過了半晌,他語氣古怪道:“趕緊走吧,這裡不準彆人來,他們那幫人不讓!”

宋吟故意問:“哪幫人?”

老頭卻不欲多說,不停重複:“快走吧!來這種地方乾什麼?”

眼見老頭要走,宋吟有些著急,老頭一定知道些內情,而且附近生態這麼好,卻沒人來,估計是羊頭男威脅了有些年頭了。

宋吟在情急之下想起那幾個出事的主播,腦筋急轉,借用了他們的理由:“我有個前輩前幾天來這裡散心,但到了約定時

間一直不回來,

手機也聯係不上,

我來這裡是找他的。”

宋吟很清楚地看到,老頭在聽到他說這句話後,臉上出現了憐憫和惋惜。

過了半晌,蒼老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八成已經出事了,快回吧,彆找了。”

宋吟聽到前面一句,更是篤定老頭知道的不少。

他抿唇,“我和那位前輩是很好的朋友,這些天找不到他,我很擔心,我要進洞裡找找,看看他到底在不在裡面。”

宋吟的眼睛天生下垂,看人不看人都有一種懇求的意思在裡面,他從小到大幾乎沒求過人,因為基本隻要他看過來,彆人就忍不太住。

硬要說,也隻有鐵石心腸的陸長隋拒絕過他,讓他必須每天吃點蔬菜,營養均衡。

除了這個沒得商量,其他事上也很好說話。

“你這娃怎麼那麼倔?”

老頭見宋吟打定了主意,怒其不爭般瞪圓眼睛,可他見宋吟年齡輕人又好看,要真因為進了水洞出了事……

他忍不住抬起手,放到嘴邊才發現他沒帶旱煙出來,煩躁得不到疏解,老頭長長地歎一口氣:“唉,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你聽到了就快走吧,千萬彆往外傳……”

老頭年紀大了,辦事行動都透著一股滄桑,身上的皮都是乾柴的,體力也不好,不能站太久,他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

似乎在懼怕有東西來,他儘可能簡單地說明情況。

老頭說他是附近第一批住的居民,他的房子就在水洞幾裡的路程處,早些年政府有打算開發這塊區域,批文都下來了,後來也不知怎麼不了了事。

他家的三小子是第一個發現水洞的人,剛開始幾天他呼朋喚友的進水洞,年輕人貪玩,在和水洞相接的荒地裡玩一整天都不帶回家的。

那時正值暑假,家裡人雖然嫌他們調皮搗蛋,但沒太管著,那幾人也自覺,一到晚上飯點就回來了。

直到有一天,他們到了飯點也沒回來。

幾個小後生就那麼平白消失,家裡人無法接受,都吵著要進去找,可在他們整裝待發找來小船要進水洞時,有人攔下了他們。

那些人很有錢,說這一片都是他們的地盤,不許任何人進入,被他們攔的人正好也是一點就著的脾氣,嚷著就要進。

老頭記得那時候兩方人爭了很長一段時間,是被攔的人先放棄的。

因為有一晚,有兩人偷偷摸摸進了水洞,進的很順利,沒人發現,然而就在他們在荒地尋找那幾個小後生時,很不幸地撞上了意外。

老頭聽僥幸從洞裡逃出來的人說,他們碰到了很多會站立的羊,那些羊比人還厲害,兩隻蹄子按住他們就要吸食鮮血。

那人從荒地裡出來精神失了常,話裡有多少能信的沒人能知道,但大家都相信,裡面真的有能要人命的東西。

後來沒有人再敢來這附近,家裡人拿那幾個小後生的貼身衣物做了墳,辦了幾天喪事就接受了現實。

“那片荒地

是有人專門包下來豢養怪物的,那些怪物喜歡人血,每到月圓就會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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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就是這麼個事,你聽明白的話就回吧,你那前輩很難活了……”

老頭念念叨叨,這段回憶對他來說充滿血腥,每次回顧都心情激蕩,他搖了搖頭,最後勸了一次,讓宋吟快點走。

對於萍水相逢的人,他已經做到該做的了,他勸過,彆人聽不聽他管不了。

隻是船上的人長得實在討喜,他又忍不住語重心長地勸了勸,勸宋吟節哀,不要再想著進水洞裡找人,為自己的命著想。

想到家裡還有半點大的小孩等飯吃,老頭從石頭上站起來,最後勸了幾次才走。

留宋吟在原地,抓了抓一旁的船槳,臉色白了些。

老頭剛才說,那片荒地是在五年前被包下來的。

五年前,是陸長隋剛好掌權的時候。

宋吟出門前趁陸長隋還在談事時查了查,掌握了一些信息,他的舅舅陸長隋並不是陸家的嫡親子,而是被領養的,他和陸家的每一個人都毫無血緣。

陸長隋在陸家立足之後,包下這片荒地養著那些羊頭男,再之後有人相繼出事,聯係木屋人民日報上被劃爛的人臉……

就好像是陸長隋在一點點發展自己的勢力,再向曾經的罪過自己的人,一個一個複仇。

……

宋吟進荒地找了半小時,沒找到人,心事重重回了木屋。

他剛剛很少說話,但剛進木屋發現自己也蠻渴的,他拿出水杯,給自己接了一壺,仰起頭喝的時候看到右邊的房間關著門。

陸長隋還在裡面談事情。

木門裡有兩道男聲傳來,宋吟一下就能聽出哪道是陸長隋的。

宋吟興致缺缺收回目光,將水杯放好在桌面上,走回房間打算補覺。

路過另一間房時,他冷不丁聽見“沈懷周”三個字。

宋吟停下腳步,隻和內心的道德抗爭了一秒,便輕輕踮起腳走近那間房,耳朵靠近木門。

他本來重量就輕,還踮起了腳,兩隻素白的手全部壓在門上,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

但裡面兩人的聲音時高時低,宋吟耳朵幾乎貼近木門,屏息凝神地聽,也沒聽到自己想聽的。

他難免著急起來,連自己的呼吸都憋住了,把耳朵往前湊。

湊到了一扇質感不一樣的“門”。

宋吟的手腳一下僵住,踮起的腳跟落回地板,緩慢地抬起眼看向門口的陸長隋。

之前宋吟沒留意,此時此刻才發現陸長隋特彆高,眼睫是漆黑的,嘴唇是淡色的,臉的輪廓很明顯,他隻能到陸長隋的下巴。

陸長隋看著他,一句話沒說。

宋吟就此地無三百兩地:“我路過。”

越說越心虛,在陸長隋難以言喻的目光中。

宋吟顫悠悠抬一下眼,破罐子破摔:“好吧,我就是故意在門口的。”

陸長隋中午逼他吃不愛吃的,宋吟直到這會還有點氣,再加上有個無法無天的作精人設在。

他抿抿唇,硬著頭皮開口:“怎麼了,偷聽一下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