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假冒(29)(1 / 1)

浴間被多個人使用過,地面濕漉漉的,連牆壁也全都是水。

宋吟抵住牆壁後,後背的衣服濕了一半,還好這些衣服等會可以脫下來替換,不至於感冒,但換是可以換,衣服濕透了貼在身上極為難受。

而他現在又因為陸工的沒眼色無法脫下來,要繼續難受下去,可以說是無妄之災。

到底為什麼不出去……要站在這裡羞辱他,報複他的逃跑?

陸工見宋吟不吭聲,抓緊衣角彆過頭隻露出一個側臉,那身粗糙的外褂下面開始燥熱起來,他承認他現在像是有點發癲,在發泄多日找不到人的火氣。

他幽幽盯著宋吟的臉:“簽合同的時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必須服從基地的任何安排,你現在就是在違抗,如果我上報,你知不知道後果是什麼?”

宋吟感覺他在胡攪蠻纏,皺起眉道:“你出去我就會洗了,也不會耽誤時間。”

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他的存在讓宋吟不自在了,隻要他出去,這種狀況就能解決,後續的工作也能正常運行。

可陸工顯然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眯著眼看向牆角半身濕透的宋吟:“我在你就動不了了嗎,都睡過一張床,見什麼外。”

宋吟糾正:“是上下床。”

以往宋吟不是會糾結這些細枝末節的,但陸工說的太離譜,還有故意扭曲事實的成分,所以即使這裡沒有第三個人,他也要出言糾正。

陸工懶得玩這些文字遊戲,他理智全無,巴不得宋吟下一秒就在他眼前毫無防備地洗澡,這個念頭燒得他眼睛發紅,他問道:“如果我不出呢?”

宋吟抬起濕溻溻一片的眼睫,輕聲和他叫板:“那我就不洗。”

每個護理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現在已經因為不必要的小事耽誤了五分鐘,再這麼耗,是真的洗不了了。

陸工氣得拳頭緊握,他在宋吟眼中到底是哪種狗彘不如的東西,他好吃好喝地養著,非要逃走,到現在還要一句一句頂撞他。

他死盯著宋吟,不錯過宋吟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見宋吟是真的對他像對垃圾一樣避之不及,氣得怒極反笑,“你確定你要這麼做?”

宋吟肩膀瑟縮了一下,他能聽出陸工的言外之意,如果他真要固執地不洗澡,後果應該不會很好。

宋吟輕輕皺起眉來,嘴唇也抿了兩下。

眼前的陸工大有一種他不脫衣服就馬上發瘋的樣子,宋吟衡量了下敵我的體型,覺得如果他和陸工硬碰硬,會死得很快。

他慢慢動了動胳膊,將旁邊架子上的水盆推動了些許,這個動作很隱晦,發瘋中的陸工根本沒看到,見他動了還以為他在害怕。

陸工臉上湧動著陰霾,手也蠢蠢欲動地朝宋吟伸過去,而他連宋吟的臉蛋都沒碰到,旁邊的架子突然傳來巨響。

陸工能在基地工作,本身身體素質的資本就不錯,反應靈敏,幾乎瞬間就偏頭看到聲源處,是水盆掉下去了。

掉下去的同時還順便把架子上的所有洗浴物品也擠到了地上,劈裡啪啦的,跟過年放鞭炮一樣精彩,浴間狹窄,聲音又這麼大,如果有人路過能聽個正著。

在這不久前,褚亦州和許知行已經轉完一圈回來,但毫無所獲,根本找不到人在哪。

基地錯綜複雜的,能藏人的地方數都數不清,真要細致地找起來,幾天幾夜都找不完。

空手而歸的兩人最後去了宋吟的房間,想著宋吟萬一已經回來了。

但結果卻讓人失望。

房間很小,不管是橫著還是豎著,走幾步就能到儘頭,被體型卓越的兩人一襯托更是小得可憐,兩人剛進來就皺起了眉頭,隨後一同望向室內唯一的床。

床單被褥齊齊整整,隻有靠近床沿的地方有很小一塊的皺褶,能印證有人坐過這裡,而且坐姿乖巧又規矩。

桌子旁邊有一把木質的小凳子,上面搭著件外套,尺碼不算大,換做在場的兩個人任何一個穿上去都要崩壞。

褚亦州眼睫直直覆下來,眼睛黑沉沉的,再次把指責的刀刃指向許知行:“你就讓他睡這種床?你還能做好什麼。”

許知行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那張床簡陋至極,而且床板也硬到讓人發指,大概牢獄裡的人待遇都比在這兒好一些,起碼床墊坐下去,能有個凹陷。

他下頜繃起一點,啞聲為自己開脫:“護理的衣食住行不歸我管。”

話是這麼說,其實他也有要給宋吟開小灶的打算,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實施,“晚上我有和客戶對接的工作,做完想帶他換個房間,但他已經不見了。”

褚亦州撈起了凳子上的那件衣服,淡聲問:“什麼工作讓你這麼重視?”

褚亦州是知道許知行的身份的,他這種程度的明知故問,也就是變相的指責他做事不利,許知行明白是自己的疏忽,捏了捏酸澀的眉心,聲音更啞了一些,“先找人。”

褚亦州也沒有再和許知行廢話。

他冷著臉轉身,目的地是基地外面,許知行頓了頓,隨即也跟上了腳步。

雖然基地明確要求任何護理不能外出,但是許知行想起了宋吟故意流淚扮可憐的臉……那種屢試不爽的扮可憐手段,出去不是沒可能。

兩人風馳電掣地往外走,氣場很強,路過的人都不免屏住了呼吸,抱緊懷中的東西努力降低存在感,不知道是誰招惹了他們。

褚亦州比許知行快走一步,他抬起手正要推開基地那扇厚重的門,一陣叮呤咣啷的巨響及時傳進他耳朵裡。

褚亦州目光頓變,和許知行視線觸碰。

眼神交彙的下一刻,褚亦州直接推開了浴間的門,大量的白霧灌湧出來,他絲毫沒受影響地望了進去。

首先看到的是地上的狼藉,罐狀的沐浴液四仰八叉分落在地板上的任何角落,視線再往裡走,就是角落裡怒氣洶洶的陸工,還有恨不得和牆融為一體的宋吟。

宋吟咬唇看過去,臉上還有未退的驚慌,

仔細一看又有點鬆口氣在裡頭,

他故意打翻盆就是想引人過來,

看來他運氣還算可以。

隻不過他不清楚來的人是能幫助他的好人,還是和陸工一樣的一丘之貉。

“哈,”剛撿起宋吟衣服的陸工,擼了把頭發,“媽的。”

他為了不讓宋吟的衣服落地,把自己弄得一身都是彆人用過的臟水,胃裡翻騰不堪,差點吐了。

他把衣服好好地放回盆裡,然後才有空看向門口兩人,語氣差到極點:“誰讓你們進來的?這是護理浴間,閒雜人等不能進。”

褚亦州看著宋吟的白臉,氣壓逐漸變低,許知行也沒說話。

同一個基地裡的人並不是都認識,許知行和陸工負責不同的部門,完全不相乾,之前也沒打過照面,許知行看陸工的眼神染上厭煩。

陸工納悶,被他們的視若無睹弄得惱火至極,宋吟不理他也就算了,這兩人是打哪來的山雞與狗,“聾子?啞巴?基地什麼時候招殘疾了。”

不單是侮辱,基地工作人員的篩選條件確實不是常人能勝任的,身體指標但凡有一項不合格,迎來的就隻有淘汰一種結局。

被指聾子的許知行氣壓也降到穀底,他在基地的身份差不多是頂層,如果他不怕在宋吟面前暴露身份,完全可以以勢壓人,治一治陸工。

但他看了一眼宋吟,抿起薄唇。

宋吟的臉盲在此刻又發揮了作用,這兩張見過無數次的臉他一張也認不出來,還在想這個世界男人的平均身高真的挺高的。

他見兩方陷入僵持,想著正是可以借機逃脫的機會,便悄悄抱起了盆,慢吞吞走向門口,路過陸工時小聲說:“我洗完了,我先回房間。”

陸工的臉色是宋吟認識他以來最難看的一次,宋吟根本不敢久留,他捏緊盆要從兩個人中間的縫隙走出去,小臉有點面無表情的緊張。

而當他即將走出浴間的時候,旁邊默不作聲的褚亦州突然把他抱了起來,宋吟被不輕不重的顛簸弄得一驚,手中的盆也沒拿穩,掉了下去。

陸工拚死拚活保護的乾淨衣服這回臟了個徹底,從裡到外都濕了,沒救。

宋吟:“……??”

不經同意就把他抱起來,還把他衣服弄臟,這個人好惡劣。

宋吟壓根沒反應過來,最主要是褚亦州也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抱起他就往浴間外走,不是去他的房間,而是準備離開基地。

宋吟臉上呈現出錯愕,他抬起手要去推男人,臨到頭又頓在半空。這熟悉的沉默和時有時無的強硬,以及身下的觸感……黎鄭恩?

極有可能,又有點不可能。

他事前沒告知,黎鄭恩怎麼會來這麼快,難不成……基地裡有他認識的人通風報信?

這個想法讓宋吟心更驚,黎鄭恩究竟是什麼人,能和這種基地扯上關係。

“等下,”宋吟來不及多想,他匆匆地開口阻攔:“我還有錢在房間的枕頭底下,我要拿。”

宋吟窘迫

地揪緊男人的領口,

越說越小聲,

其實也不多,但是對他來說五塊十塊都是家當了,他真的很窮。

褚亦州頓了一下,回了趟房間把他要的東西拿給他,接著宋吟再也找不到借口,隻能眼睜睜看著男人打開基地的大門。

雨聲夾雜幾絲傾斜的大雨飄進來,宋吟臥趴在男人的肩頭,眼睛裡不慎進了一點雨水,他眼中迅速敏感地浮起刺激性的淚水。

宋吟揉了揉右邊的眼睛,就在此時聽到了細細碎碎的交談,他捕捉到幾個關鍵詞,“手術”、“明天下午六點”、“今晚好好休息”。

他抬起眼,就見不遠處有三個人一起進來,其中一個穿著白大褂,聽聲音是他在進基地前遇到的那個工作人員。

而另外兩個高矮不一,一股畢露的凶神惡煞,宋吟很難說清楚他們身上的那種感覺,總之不像個好人。

但他迅速想通了他們出現在這裡的理由,這兩個人應該就是工作人員口中的客戶,他們明天下午六點要在基地進行手術。

宋吟抿起嘴唇,在男人帶他離開基地的同時,決定好了他明天要想辦法再回來。

宋吟被強行帶走的不久後,陸工總算縷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到嘴的羔羊又跑了,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翻天覆地找了宋吟好幾天,這會好不容易見到,哪能咽下這口氣,奪步出去要追。

門口一直被他認為是聾子的許知行終於動了起來,他拿出自己的工作牌,帶著點壓抑的冷氣,警告他:“彆動。”

……

宋吟一路上完全沒有動,被抱上了車,係上了安全帶,下車後又被解開抱了起來。

直到男人拿出家門鑰匙,宋吟才確認,這就是黎鄭恩。

男人走到臥室坐下,也沒放開宋吟,而是將宋吟抱到了大腿上。

宋吟局促地捏著衣角,兩腳堪堪沾到地面,他看了一眼男人的側臉,不知道黎鄭恩要對他的自作主張說什麼。

與其這樣坐以待斃地等待,宋吟乾脆先一步開口,帶著幾分不虞,“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你跟蹤我?”

黎鄭恩去基地抓他的時候完全是一種去抓犯錯小孩的氣勢,像是把他帶回家就要狠狠教訓一頓,宋吟是真的有點怕,他想著先他一步指責,可能還會讓黎鄭恩不知所措。

但他發現他想錯了,男人根本對他的質問置之不理,用一種讓宋吟發毛的眼神看了他許久,突然湊上來吮住他的下唇肉。

宋吟完全對這樣的情況措手不及。

他呆呆愣愣地睜著眼,唇瓣被壓得陷下去,口中的甜津一點點被吸到另一邊,舌尖也稀裡糊塗被吸了出去用力嗦弄。

褚亦州確實是想教訓他去那種危險地方,但再硬的手段他下不去手,能讓宋吟長記性且害怕的獨有這一種。

宋吟後仰著頭,嘴裡被搗得水聲不止,他揪住男人的衣領發出嗚咽。

接吻對宋吟來說是教訓無疑,但對褚亦州不一定,他一開始還存著心思等宋吟知道錯

了就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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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宋吟抱得更緊,狼吃骨頭一樣,將宋吟吃得嘖嘖作響。

宋吟被吻得眼神渙散,屈膝去頂人的兩條腿也失去了自由。

宋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從被抱著,變成了趴著。

他又懵又亂,感覺貞潔在男人給他肚子下面墊枕頭的那一刻變得岌岌可危,他立馬回頭:“不行,我不要……”

他不過是去了趟基地,怎麼就要遭受這些?宋吟覺得黎鄭恩不可理喻。

褚亦州這一晚來來回回開車,精力本該消耗殆儘,但此刻卻比誰都有精神,他捉著宋吟的胳膊,每一口炙熱的呼吸都噴在宋吟的耳畔。

他到底要乾什麼?宋吟眼睫上都是淚,隨著他眼睛的驚慌眨動而掉下去。

他因為未知感到恐懼,慌不擇路地小聲說謊,“我去基地是想賺錢,彆人告訴我的,說日薪很高,我就想試試,你不喜歡我就不去了……”

五分鐘前的褚亦州可能還會把這些話聽進去,現在卻不行了,他被和宋吟的接吻一觸即燃,引以為傲的自製力早就消失,他俯身去親宋吟。

宋吟終於意識到褚亦州要乾什麼,他雙腿被迫夾緊。

……

宋吟從第一回被親就隱隱約約領略到男人發泄不完的恐怖精力,這回他又切身加深了印象,黎鄭恩抓他回家是是淩晨一兩點,宋吟昏睡過去又醒來是中午十二點。

他感覺四處都泥濘不堪,連同這一晚被撬開不知多少回的嘴巴都被使用過度,裡面泛濫成災,很難再合上。

宋吟撐起胳膊回過頭,“你夠了……”

宋吟紅腫的嘴唇被自己咬得發痛,他戰栗道:“我要先吃口飯。”

忽視男人不願意放人的眼神,宋吟一溜煙從狼藉的床褥上起身,上面都是黎鄭恩的臟東西,他聞著味兒就待不下去,而且他是真的餓了。

他匆匆向廚房走去。

宋吟累得腳步虛浮,走到廚房的這一路上膝蓋發軟,他多次累得走不動路,可終究是饑餓占了上風,支撐著他透支過度的身體走到目的地。

廚房裡有衝泡的燕麥片,宋吟拿出一袋準備解餓,他身上隻有一件過膝的T恤,撕開包裝的時候才感覺到有些透骨的冷意。

他小小地打了個噴嚏,正升起要回去添件衣服的想法,白皙後背又覆上大面積的熱意,後衣角被挑起,宋吟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軟成泥,不得已用手肘撐住案板,肩膀軟軟抽顫。

大逆不道,真的大逆不道……

這一天對於宋吟再煎熬不過,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度過的,隻知道這間廚房已經不再是單純用來做飯的,它到處都肮臟無比。

宋吟被一通電話解救。

褚亦州放開宋吟的時候,案板前軟軟的一團已經從白蘿卜變成紅蘿卜,宋吟性子偏保守,全程都極力忍著奔潰的抽泣,褚亦州走開時他還有點不敢相信……真的不欺負他了?

褚亦州安撫地親了親宋吟的臉頰,隨後走去廚房外處理那個電話,他眉宇微擰,看起來是不得不理會的重要人物。

虧得那位人物,宋吟總算可以喘息,他顫巍巍地用軟麻的胳膊給碗裡添了水,趁男人在外面忙,迅速瞟了一眼腿間,這一瞟腦袋嗡地轟鳴起來。

他極力忍耐從後背冒上來的慌亂,走出廚房找紙。

男人正在陽台一聲不吭地聽著電話,看他如山的後背,根本看不出他在廚房如何對宋吟甘之如飴。

宋吟沒有力氣去打聽他的工作,有氣無力地抽了紙張就要回廚房喝他的果腹之物,隻不過一道低沉的聲線響了起來,“誰讓你自作主張?等我回去處理。”

宋吟在暴雨天氣總是會昏昏欲睡,加上被男人一直折磨,已經是可以倒頭就睡的狀態,可他聽到那個聲音,眼睛睜大,什麼困意都沒有了。

這個屋簷之下就兩個人,宋吟沒有張嘴說話,發出聲音的就隻能是另一個人。

宋吟脖子僵硬地偏移。

陽台外的男人一開始沒有開口的意願,但那頭的事似乎刻不容緩,逼得他不得不開口。

他壓低聲音,陰沉地說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宋吟的心情也和外面的天氣一樣晴天霹靂起來,不對,好像不太對——聲音不對。

這個多日以來和他生活在同一間房子、共同吃飯、瘋狂索取他的男人……

好像不是他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