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第 135 章 製曲(1 / 1)

祁白打開門閂, 在門口抖抖身上的雪,才走進屋內。

因著運用到榫卯結構的木工活不是每個人都會,部落房屋的木門和窗戶都是狐火帶著角獸人們一起製作出來的,算是大家分到房屋的附贈品。

祁白在木門的內外側又額外做了一個小門閂, 這兩個小門閂沒有任何的防盜作用, 完全就是為了保證房門不會被冷風吹開。

狼澤砍回來的竹子, 祁白用空閒的時間做了兩個小炕桌和燒火用的板凳, 剩下的則被他切成了合適的長短,堆在灶台後面方便隨用隨取。

祁白將灶台下面的火生上,隨手將邊上的一些竹子廢料扔進了灶底。

趁著這個工夫,祁白回到臥室,把睡覺鋪的獸皮褥子和被子卷起來放在牆邊,拿小掃帚把整個炕面仔細掃了一遍。

等臥室內的火牆有暖和氣的時候,旁邊正好傳來的推門的聲音。

祁白笑道:“你來得正好, 快到炕上暖和暖和吧。”

兔若才剛把帶來的藤筐放下,祁白便將一個熱乎乎的竹杯放到了她的手中:“這是我夏天末尾曬的小花,泡水喝還挺香的。”

兔若看著竹杯中打著旋的紫色小花瓣,隻覺得祁白家裡的東西都好有趣。

祁白一邊將他剛剛得到的兩塊獸皮攤開,一邊問道:“你想要做什麼樣子的獸皮衣?”

獸人們並沒有穿著獸皮衣的習慣,即便兔若在墟山交易日上見過麻布部落的衣服,不過那樣昂貴的麻布身為奴隸的兔若根本不可能觸碰到。

直到她來到黑山部落,見到族人們各式各樣的衣服, 才真正明白了衣服並不僅僅是為了彰顯身份和財富,而是為了讓大家在冬天變得更溫暖。

因此在她分得了獸皮之後,就一直想要給自己做一件衣服,今天得知祁白將要製作他新得的兩張獸皮,兔若便試探性地詢問了祁白, 沒想到他竟然邀請自己來和他一起製作獸皮衣。

兔若指著祁白問道:“做你這樣的可以嗎?”

祁白點頭:“當然行。”

祁白身上穿的是去年做的衣服,主要就是裁剪出前後衣片和衣袖,最後再用獸皮繩縫在一起,確實比較適合新手來做。

祁白打開炕櫃,從裡面翻出一件乾淨的獸皮衣遞給兔若:“你先比量著我這一件把獸皮裁開,不過我的衣服可能要大一些,等最後我再幫你改改。”

祁白比兔若要高不少,不過他們獸皮衣本身也不是完全貼身的,用他的衣服打個樣子還是可以的。

兔若接過獸皮衣,高興地說道:“犬留把他的獸皮交給我了,你們長得差不多,我可以先給他做一件,等他回來的時候,正好可以穿上。”

犬留是兔若的伴侶,他的獸形是獒犬,十分適合與狼族一起戰鬥,因此這一次就被狼澤挑選進了尋找羊群的隊伍中。

祁白讚同道:“那正好,做了第一件,以後你也就知道怎麼改啦。”

兔若看著祁白將整張獸皮披在身上,這與教給她的方法並不一樣,有些好奇地問道:“你要做什麼樣的衣服呢?”

“這兩張獸皮很完整也很厚實,如果切開就糟蹋了,我打算做兩件帶兜帽的鬥篷。”

鬥篷的製作要比獸皮衣簡單許多,隻需要裁出衣片和兜帽就行。

祁白看著獸皮鬥篷的內側,想了想又翻出兩塊薄獸皮。

把獸皮帶毛毛的一側向內,在鬥篷的內側用骨針縫上了兩個大口袋。

這樣一來,隱藏在大鬥篷內的口袋不僅能暖手,還能順便裝上一些隨身用的物品。

烏黑的獸皮泛著光澤,襯得祁白原本就比旁人白皙一些的臉更加精致。

兔若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形容眼前這個俊美的青年,隻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真好看。”

祁白聽到兔若的讚歎,隻當她是在誇衣服,笑道:“今年的冬天估計會很冷,祭司和族長應該還會給大家發獸皮,等你有了多餘的獸皮,也可以做一件這樣的鬥篷。”

兔若笑著搖搖頭,拿著骨針繼續縫著手中的獸皮,現在能有這樣的獸皮衣她已經非常滿足了,她可沒有那麼多貪心的想法。

等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兔若跟祁白約好了明天過來的時間,才將製作獸皮衣的家夥式收拾起來回家。

祁白也將做了一半的第二件鬥篷收了起來,部落中現在還沒有燈,到了晚上即便將窗戶開一條縫,也隻能透進來一點月光。

祁白一邊琢磨著弄點棉花做個棉芯,試試能不能做個燈芯出來,一邊從牆邊的竹筐中找到了黃豆。

祁白之所以先將石磨做出來,一方面是為了吃上面食,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想要用石磨磨出一些葙稞粉,用來嘗試著做醬油。

醬油的製作主要需要兩種材料,一個是黃豆,另一個則是小麥粉。

從葙稞部落換來的葙稞麥芒很長,與現代大量種植的短芒小麥並不相似,祁白覺得葙稞長得更像大麥或者青稞,不過這是祁白目前唯一找到的麥子,不管怎麼樣,他也隻能用葙稞嘗試一下了。

隻不過,不論是在丘陵地帶生長的黃豆,還是與葙稞部落換來的葙稞,這兩種重要的植物,祁白都沒有在黑山部落的周圍發現,為了保險起見,祁白要留下大部分黃豆和葙稞作為明年春耕的種子,因此現在可供他製作的材料並不多。

祁白用小竹筒,從竹筐中舀出了一小碗黃豆,將黃豆洗淨放在清水中泡上一晚。

第二天清早,祁白把泡軟的黃豆放在蒸屜上蒸熟。

熟透的黃豆放在簸箕上放涼,隨後將磨好的葙稞粉與黃豆充分混合,放在簸箕上發酵製曲。

二十四小時生著火的屋內非常溫暖,附著在黃豆上的黴菌們肆意地生長著。

因此四天後,狼澤一推開祁白的家門,迎面看見的就是一個綠色還有著奇怪味道的簸箕。

狼澤皺了皺眉毛,祁白一向是部落中最愛乾淨的人,他不會無緣無故地放任食物壞掉。

再一回想剛剛族人們跟他說的,祁白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出門的消息,狼澤的腳步不禁加快了一些。

狼澤一把掀開臥室的獸皮簾,就看見一隻小雪豹正仰躺在霧氣繚繞的小木盆中。

小雪豹的腦門上還放著一小塊獸皮,隨著水紋的晃動,露在水面上的小尾巴尖尖還跟著輕輕晃動,顯然是泡得太舒服,已經睡過去了。

狼澤將獸皮放下,輕輕走到小木盆的邊上,在小雪豹耳朵動了動,就要清醒過來的時候,迅速將手伸進了水盆中。

“喵嗚!”

祁白其實沒有睡熟,剛剛屋外傳來的聲音他隱約也聽到了一些,隻是沒想到對方的動作這麼快,在他掙紮著睜開眼睛之前,就已經將他“製服”了。

狼澤輕笑一聲,將臉湊到小雪豹跟前,想要蹭蹭祁白的鼻尖。

一隻濕漉漉的小肉爪子伸得筆直,努力橫在兩人中間。

被拒絕的狼澤也不氣餒,沒有鼻尖,爪尖他也不嫌棄,順勢用鼻子輕輕蹭著小雪豹的爪子。

小雪豹想要炸開身上的毛毛,然而渾身濕漉漉的他根本做不了這個高難度動作。

狼澤揉揉小雪豹的小肚子:“你還要多吃一些,沒有毛毛太瘦了。”

“喵嗚!喵嗚!”小雪豹據理力爭。

可惜狼澤根本聽不懂豹語,他將小雪豹放回小木盆:“我不打擾你,你快洗吧。”

隻是嘴上是這麼說的,狼澤的大手卻一會兒輕輕揉揉小雪豹的腦袋,一會兒又撓撓小雪豹的下巴。

這一套全身按摩下來,祁白舒服得差點沒有忍住發出呼嚕聲。

祁白晃晃腦袋,不行,他又不是真的小貓咪,不能這麼沉迷享樂,這澡是不能繼續洗了。

祁白趁狼澤不注意,一個躥跳跳到了炕邊已經攤開的獸皮上,隨後故意甩著身上的水,將水濺了狼澤一身。

“你怎麼一回來就欺負人!”

祁白有些憤憤地說道,狼澤他變了,自從他們成為了伴侶,狼澤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矜持的人了,隻要有機會,狼澤就可勁地“欺負”他。

剛剛才泡過熱水澡,祁白白皙的皮膚下透著粉色,隻有嘴唇和胸前有幾抹嫣紅,讓狼澤根本挪不開眼,就連祁白略微有些氣鼓鼓的臉頰,此時都顯得分外好看。

一股熱意在狼澤的身上湧動,他伸手輕輕撫過祁白的臉頰:“我想你了。”

祁白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

繼獸形被折騰半天之後,祁白的人形也沒能逃過一劫。

“狼澤,豹白,羊羅祭司問你們怎麼還沒有過去!”

屋外的聲音像是一道驚雷,把和狼澤交纏在一起的祁白劈了一個正著。

祁白一把推開狼澤,拉過獸皮被子,把自己整個裹進了被子裡。

祁白嘴唇比剛剛還要紅潤,一雙泛著水光的杏眼緊緊盯著狼澤,似在無聲地質問。

狼澤深吸一口氣,然後低頭摸了摸鼻子:“對了,我們找到了四耳羊,羊羅祭司讓我過來叫你一起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