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澤繼續說道:“但隻有獨自戰勝赤鳥的獸人戰士, 才可以擁有自己的長刀。”
犀晝急忙問道:“什麼是長刀?”
角獸人們擁有強悍的體魄,他們的戰鬥,通常都是依靠獸形的力量, 很少借助外力。
而部落中用到的工具, 像石刀骨刀, 都隻是為了日常生活, 很少有人真的用它們來戰鬥。
所以狼澤提出來的這個“長刀”,雖然隻是一字之差, 但卻讓所有人都充滿了疑惑。
當然同樣的,大家本能地知道, 那一定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祁白也轉頭看向狼澤,在獲得了這麼多飛鳥骨頭之後, 他是想要幫著部落豐富武器樣式,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跟狼澤細說呢。
看來,在獸人大陸上, 殺傷力更大的武器並不是沒有出現, 隻是並沒有在他們這些“鄉下”部落中普及開來。
狼澤沒有解釋, 而是直接從藤筐中取出了一截長長的翅骨。
犀晝隻是眨眨眼, 那骨頭便已經橫在他的胸前。
狼澤淡淡看著他:“如果這是一把骨刀,你現在會怎麼樣?”
犀晝隻覺那翅骨似是在冒著寒意:“我……”
他打了一個冷顫。
如果狼澤手中拿著的是骨刀, 以狼澤的力氣, 他的胸口肯定會有一個血窟窿。
祁白在心中默默補充著: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可見一旦擁有了合適的兵器,獸人們人形的戰鬥力也會有極大的提升。
狼澤收回手:“是否想要這樣的長刀,完全取決於你們自己。”
“我想要!我要去赤鳥之島!”
狼澤的話音剛落,豹月便高聲喊道,生怕狼澤無法在人群中分辨出來她的聲音, 她踮著腳將手高高地舉起。
“我也要打敗一隻赤鳥!”
第二個反應過來的人是猻青,他見識過祁白用骨刀紮穿黑熊的眼睛,他才知道即便是亞獸人也能擁有那樣強大的力量。
從在羊圈中看到了那兩隻赤鳥之後,他就一直幻想著獲得一把屬於自己的飛鳥骨刀。
然而猻青不知道,骨刀竟然還可以有這樣的變化,如果能擁有一把長刀,即便是面對角獸人的獸形,他也敢與之拚鬥一番。
羊羅更是驚得差點摔掉手中的熊骨杖。
羊羅當然知道狼澤可以用鳥骨製作骨器,隻是他萬萬都沒有想到,狼澤竟然願意為部落中的其他族人打造骨刀。
羊羅站直了身體,仔細地打量著狼澤銳利的眉眼,心中那點不甘,終於煙消雲散。
不論狼澤曾經是什麼身份,他和祁白已經是黑山部落中最重要的存在,這是他和猴岩永遠都無法比擬的。
族人們這樣熱烈的反應是祁白沒有想到的,赤鳥之島有多危險,他剛剛已經告知了大家。
然而此時此刻的黑山族人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感覺到害怕,就連熊風和獾平兩人都爭搶著想要上前。
隻是兩人的脖子都有些紅,畢竟他們當時可是被嚇得不輕,根本就沒有發現這些,這才導致祁白和狼澤兩人又重新去探查了一遍。
而人群中,隻有豬牙一個人愣在了原地,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裝滿整個藤筐的骨頭。
作為部落中唯一一個曾經用食物交換過飛鳥骨刀的獸人,比起其他隻顧著高興的族人,隻有豬牙才知道狼澤剛剛說的話多麼有分量。
在他心中最為強大的獠豬部落,不過也就隻有四五個人擁有骨刀,他的那一把可是用了五頭野牛才換來的。
而不久之後,黑山部落的每個人都可以獲得一把更加厲害的骨刀,那……那得值多少野牛啊!
狼澤自然不可能一次性將所有人帶出去,他轉頭看向羊羅和猴岩:“我想帶上一個六人小隊,我們會將赤鳥的骨頭和蛋一同帶回部落。”
猴岩自然是樂嗬嗬地答應。
狐火在一旁拍手道:“正好可以試驗一下我們剛剛做出來的板車。”
祁白眼睛一亮:“狐火,你們將板車做出來了?”
狐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和馬菽按照你留下來的那塊木板,將其他的木板打磨完成,我嘗試著做了兩個橫向的卡帶,剛好可以將木板固定住,按在木輪上也不會掉下去。”
如何將木板固定在木輪上,正是祁白在離開部落之前正在研究的事情,沒想到僅僅幾天的時間,狐火和馬菽就已經將這令他頭疼的事情完成了。
祁白趕緊拉住狼澤,對狐火說道:“快帶我們去看看吧!”
狐火笑道:“好嘞,車板都堆在我的山洞外面。”
狐火的山洞在黑山的右邊,幾人出了幼崽山洞向旁邊拐去,沒一會兒就見到了放在木棚下面的車板。
祁白一進部落,就注意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建築,隻是沒想到狐火竟然無師自通地搭了一個車棚。
此時幾塊車板和車輪正整齊地擺放在車棚之下。
部落中的其他人都已經見識過狐火和馬菽如何將這些木頭拚接在一起,而祁白更是這板車的設計者,自然也能將它的形狀猜個七七八八。
整個部落中,也就隻有狼澤一個人是連車軲轆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過。
此時狼澤就看著狐火和馬菽兩人,將幾塊巨大的長條木板用榫卯結構組裝在一起,拚成一個兩米多長的大車板。
將兩個直徑約一米五的木輪用車軸連接,在將車板固定在木輪中間,套上狐火專門搓出來的粗草繩。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一輛樸素卻完全打破了獸人們認知的板車就已經組裝完成。
馬菽脫下獸皮衣,變成了獸形,將用草繩做成的韁繩套在身上。
在狼澤隱隱猜出這個工具用途的時候,幼崽們已經在猴岩的身邊叫鬨了起來。
小孩子們最懂哪個大人是能寵著他們,還能滿足他們的要求。
果然,下一秒猴岩就蹲下身,將幾個五六歲的幼崽,全部抱上了車板。
馬菽輕輕甩了甩馬尾,隨即便在黑山前的空地上行走了起來。
即便大家已經看到狐火和馬菽兩人在部落中實驗了好幾次,此時還是無法抑製住內心的激動。
馬菽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孩子們在板車上站起身高興地揮舞著小手,族人們就圍在車旁,滿臉崇敬地用手輕輕地觸碰木輪和木板的邊緣。
祁白也緊緊地跟在板車的旁邊,他來回跑動著,查看木輪和木板之間的銜接。
而狼澤更是一眼看出了這板車的作用,隻要道路足夠平整,獸人們拉著板車速度並不會太慢。
然而,以往隻能馱兩個大藤筐的馬菽,現在至少可以帶動八個藤筐。
當然,這還是因為狼澤並沒有自己去拉動板車的原因,隻要他親自上手,他就會知道,有了板車,可不僅僅是承載能力的提升,更重要的是它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都相當省力。
雖然黑山部落的板車,現在還隻是最簡單的車型,車板的邊緣甚至連個擋板都沒有,但隻要有了這個開始,隻要車輪能夠在土地上轉動起來,其他的一切,都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赤鳥群帶來的危機和恐慌,很快就消散在了部落之中。
獸人們能夠在危機四伏的大陸上生存下去,依靠的可不僅僅是他們獸形的優勢,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有敢闖敢拚,永不畏懼艱難的勇氣。
與其說他們是害怕赤鳥群,倒不如說是大家並不想離開這個他們已經當成了家的地方。
眾人在廣場上圍著板車一直玩鬨到天黑。
這一次祁白和狼澤外出尋得的赤鳥骨頭,被羊羅當著眾人的面,直接交給了狼澤。
大家不但沒有異議,同時都萬分期待著第一把長刀的出現。
另一大筐赤鳥蛋,羊羅給族人們一人分了一個,算是讓大家嘗嘗鮮,剩下的全部給了祁白。
祁白也沒有客氣,他額外拿出來個蛋送給了鼠林,感謝他幫忙照顧串串和鳧鴨蛋。
說到串串,祁白自回到部落,就一直在山下忙活著,等他帶著半筐赤鳥蛋走上山洞前的平台時,就聽到串串在竹窩中焦急頂門的聲音。
祁白笑了笑,將藤筐放下,隨即便打開串串的竹窩,將它牽了出來。
“兒砸,是不是想爸爸啦?走,今天跟爸爸一起睡吧。”說著便將串串牽進了山洞。
祁白山洞外的竹亭,現在還隻有幾根支撐柱子,四周沒有遮擋,現在可不能保證安全。
祁白掀開蓋著鳧鴨蛋的獸皮,檢查了一下還正在孵化中的小鳧鴨,隨即才開始處理剩下的赤鳥蛋。
山洞中還算陰涼,這些蛋放上十天半個月應該沒問題,但是想要再長久保存,就必須要做一些處理。
當然,祁白承認,他確實有點想吃鹹蛋。
洞口右手邊的石櫃底下,放了五個陶罐,其中四個裝著的都是酸筍。
祁白拿出最後一個閒置的陶罐,將陶罐清洗乾淨,倒入山泉水。
將裝著鹽的竹筒拿出來,這時祁白才發現,竹筒裡面隻剩下小半筒鹽。
他索性將剩下的鹽全部倒進陶罐,攪拌均勻後開始往陶罐中放入洗淨的赤鳥蛋。
“哢哧哢哧。”
祁白頭也不回地說道:“串串,不可以咬草繩哦。”
正看著祁白忙活的串串歪歪腦袋,沒有聽懂祁白的話,隻是乖巧地咩了一聲。
祁白將陶罐的蓋子蓋上,在最外面倒了一層水封口。
赤鳥蛋實在是太大,這樣一個陶罐隻能放下七八個蛋。
祁白從筐中又拿出兩個赤鳥蛋和一塊筍乾。
兩個赤鳥蛋祁白要送給鹿果,讓她幫忙再做幾個陶罐。
而筍乾則是用來換鹽,現在部落中最不缺的就是鹽,一塊筍乾換到的鹽,就足夠用很長一段時間了。
“串串,爸爸要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啦。”祁白摸摸串串的腦袋,“你要乖哦~”
山洞的竹門被關上,透過窗戶可以看到祁白走下石階的背影。
“哢嚓哢嚓。”
串串歪了歪腦袋,走向竹床旁,將蓋在石頭上的獸皮用嘴掀開。
“咩?”
“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