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73(1 / 1)

玲瓏踩了她一腳,雪白的手提起裙擺,轉身往回走,那抹倩麗的紅影很快遠去,就像一朵綻放在冰天雪地的紅梅,越來越小,隨後消失在眼前。

賀連衣饒有興致地抹了抹嘴唇,那唇上的餘溫和殘香都還在,仿若她還沒走遠。回過神來,見人已經不在,這才抬著腿往回走。

一路上不斷有仙士端著菜從面前經過,一排排整齊有序,遊廊狹窄,那上菜的仙士禮貌地喊著借過,賀連衣退到拐角空處,一盤盤從面前旋轉而過,八寶鴨、香辣蟹、鹽焗雞、雕花東星斑、炭烤牛羊肉、糖醋魚......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一並齊全了,再看素菜,香辣脆藕、麻辣青筍絲、涼拌茄子......,她禁不住流起了口水,團子的百日宴,比她小時候吃的酒席還要豐盛百倍。

菜陸陸續續上齊,各仙門人士也已經回到各自座位上,等候開席。

賀連衣也忙踱步回到座位上。

大廳的正中間擺了一道圓形紅木桌,桌上放著各種抓周的物件,筆墨紙硯、金元寶、劍、琴、撥浪鼓、算盤、木頭等擺成一個圈。

錢金石和如煙走到正中間,如煙抱著孩子,輕輕將她放在小桌上。

“各位長老,掌門,仙門的弟子們,現在抓周儀式正式開始!”

咚地一聲,他敲響了手裡的鑼鼓,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團子穿著肥厚的大紅襖子,她一離開母親的懷抱,便憋著嘴,鼻子一抽一抽,險些要哭出來。

如煙忙撿起一旁的撥浪鼓逗她,鼓聲吸引著小孩子,她立刻忘記了哭泣,嘴裡咿呀咿呀地,張牙舞爪朝著如煙手裡的撥浪鼓抓去。

“團兒,你喜歡什麼,在周圍選一個。”

如煙引著她在桌子周圍轉了一圈,她便轉動著短圓的身子,艱難地趴著。

小胖手歡呼雀躍地落在桌子上,跟著如煙的鼓聲有節奏地拍打起來,她嘴裡還不停地發出嗚啊烏的聲音,吃飽了奶,還抽了一個嗝,一時逗得大家哈哈笑起來。

年紀小的弟子都笑得前俯後仰,還有膽子大的到桌子面前,引著團子去拿物件。

“拿這個,團兒,兄長不會害你。”

賀天心撿起一脂粉盒,在團子面前揚起來。

錢西和則擠開他:“我才是她兄長,團子,拿這個,以後跟著哥,哥教你禦劍!”

看見團子被眾人團團圍住,笑得咯咯咯的,十分討人喜歡,賀連衣的母愛也泛濫成災,她好想抱著團子狠狠按圓搓扁,順便親一口。

奈何她是仙尊身份,隻能按捺住心思,等日後玲瓏生了,她就有孩子可以抱了。

她暗自笑著,不忍朝玉玲瓏看過去。

玲瓏也被逗笑著,她笑得極其委婉,些許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她也朝她看了過來。

兩人隔著人群望了一眼,又匆匆撇開了頭。

“耶,抓到了。”

回過神來,團子胖乎乎的

小手抓著一拂塵,她抱著拂塵玩的不亦樂乎。

賀天心不合時宜地說了一句話:“咦,團子沒有拿金石掌門的元寶,也沒有拿如煙夫人的豎琴,倒是拿了清衡掌門的拂塵,有趣!”

這話一出,其他人自然覺得沒什麼,隻說好笑,但錢金石卻掛了臉,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清衡和如煙都楞了一下,均是沒有說話。

還有不著調的弟子跑出來:“可彆說,團子的眉眼和清衡掌門有五六分像。”

說五六分都保守了,賀連衣怎麼看,都覺得她是清衡縮小版。

殿內一下安靜,這笑話可開不得,弄不好了惹得錢金石要發怒了。

如煙站出來調節:“小仙士說笑了,據說孩子出生見到的第一個人,她的長相會隨那個人,想必當時清衡接生,團兒和她有那麼一兩點相似,到長大了,也就隨我了。”

這化骨綿掌一下將險些爆發的危機掩了下去。

那弟子也十分識趣,自然不敢說話了。

錢金石這才笑著招呼大家,盛宴開始,大家該吃吃,該喝喝。

中間的大桌子很快被仙法移開,留出空位來,隻聽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餘音繞梁,有輕鬆活躍之感,在這冰天雪地裡,宛若春天升起的太陽,讓人暖心。

幾道翩然身姿從兩邊並步到殿中,她們身穿純白的衣裳,宛若仙鶴一般纖纖玉立,起舞弄姿。

那身段有窈窕有豐韻,跟隨著音樂宛若仙娥奔月。

這便是謫仙島獻上的百日宴慶賀禮。

一曲舞結束,清衡還展示了她謫仙島的夜明珠,那拳頭大的夜明珠呈上來,頓時光耀萬丈,眾人都險些睜不開眼。

“這是送給團子玩的,請錢掌門收好。”

啥?

這麼名貴的珠子,隻是用來把玩的?

清衡果真是暴殄天物啊。

賀連衣連連讚歎,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塞了一塊烤乳鴿吃著。

另一邊,鐘流螢站起身,她走到殿中,恭恭敬敬對著兩邊作揖:“弟子流螢,代表青陽派無情峰,獻上舞劍《執天》。”

沒想到百日宴也有節目安排,賀連衣不忍好奇偏到旁側去,賀連伯正飲著酒,看樣子愜意十分。

“連伯,這也是你安排的嗎?”

賀連伯回看她一眼:“師姐時長不在,又對這等事沒興趣,所以沒有提前跟你說。”

她點點頭:“不是流螢主動請去的吧?”

賀連伯搖頭:“自然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

刀劍無情,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可就不好辦了。

隨著一聲琵琶落,緊繃的弦音宛若十面埋伏,將人拉入緊張狀態,眾人都紛紛看向中間的鐘流螢。

室內,少女隻穿著淺綠色交領仙袍,一頭烏黑的頭發紮著雙邊發髻,有點像阿修羅的造型,她身上幾乎不配什麼發飾,僅有手腕掛著一條純白色絛子。

琵琶

之聲宛若大珠小珠碎落,她挽劍起舞,周身自然帶著帶著一股風,吹起她衣袂飄揚。她的速度極快,劍一閃而過,僅能看見虛影,她宛若一隻靈動的螢火,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流螢師姐果然好劍法,這乾淨利落的出劍,這迅疾的劍意。”

錢西和不忍讚歎,雙眸泛起了光芒,曾幾何時,少女還是一臉稚氣,和她們廝混一起打雪仗,現如今卻脫了稚氣,臉龐瘦削下去,身材也宛若柳條抽枝,枝葉綻開,亭亭玉立,令人不忍一動。

賀天心從旁解釋:“你可就不懂了,這是賀長老手把手教她的《執天》,當初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扣,日日夜夜,兩個人是不分不離,才出了這樣的效果。”

兩人的談話自然不小聲,很快便傳入身前女人的耳朵裡。

玉玲瓏端起紫砂壺杯的手稍稍一頓,繼而重重地放下了水杯。

初棠察覺到她細微的情緒浮動,轉過身來,隔著厚重的衣料也見她胸口浮起又沉下,似乎發出了很大一聲歎息。

她不解地湊過去:“宗主可是哪裡不舒服?”

玲瓏眨了眨眼,凝神屏息,她竟不舒服到表現出來了嗎。

“沒有。”她再次端起瓷杯,小口飲著:“我看上去不開心嗎?”

初棠伏在她耳邊:“宗主臉色不太好。”

茶湯倒映著她的眼眸,她肉眼看見自己的瞳孔放大,睫毛也卷翹地撐起來,像是一對小扇子。

她呷了口茶湯,輕緩放下:“不過是茶太熱了,對了,你先去把東西拿上來,接下來便是我們合歡宗出場了。”

“是。”

初棠微微垂首,雙手一拱,退了出去。

她摩挲著紫砂壺杯,紫砂將她的手襯托得十分冷白,她看見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淺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蔓延,這才知道自己情緒開始不受控製了。

她放下瓷杯,左手壓著右手,撫平自己的心緒。隔著中間女子的身影,她朝那藏青色女子的看去。

她正襟危坐,端端正正的,手裡也握著一瓷杯,時不時呷一口。她的目光一直追逐著綠衣少女,似乎傾注了所有注意力。,片刻也不願意挪開。

心口沒來由地沉了沉,玲瓏看不得這些,她斂回目光,暗歎,她就那麼喜歡她。

那方才在後院的時候......,不過是為了孩子罷了。

玲瓏拽緊大腿肉,狠狠地擰著,這才意識到自己沒對勁。

心口開始狂跳,耳邊也如鼓點撞擊,她重重地喘口氣,閉上眼,感受到耳邊響起劍聲刺耳,鋥亮的劍在陽光下砍出了弦音,宛若蜂鳴,繼而什麼也聽不見了。

終於,那舞劍聲音停了下來,耳邊傳來少女收攏衣袖的聲音,她調停好步子道:“弟子獻醜了。”

賀連衣終於鬆口氣,她搖著折扇,一邊飲茶,這段總算過去了,還以為鐘流螢會不顧大局,又刺玲瓏一劍,她可就玩完了。

見小弟子坐過來,她讓了讓位置。

“師尊,弟子給您斟茶。”

見她沒有惹事,賀連衣還不忘誇讚了她一句:“劍舞得不錯。”

鐘流螢精神一怔:“都是師尊教的好。”

舞劍的節目一結束,間隔了大概一刻鐘,四下相互敬酒,其樂融融。

片刻之後,便見殿外進來三個人。

初棠站在最前面,後面兩人抬著一個紅色綢子蓋著的東西。

眾人紛紛側目,都看向那個一米高的紅綢子,蓋著的東西就是比較引人注目,大家都好奇起來,紅綢下面究竟是什麼寶貝。

初棠雙手抱拳,朝著錢金石說到:“錢掌門,我們合歡宗沒有彆的節目,隻一盆三蒂蓮獻上,還望掌門莫要嫌棄。”

“三蒂蓮?素日隻聽說過並蒂蓮,哪裡聽說過三蒂蓮。”

“就是就是,那得好看成什麼樣?”

眾弟子紛紛議論起來,將注意力都落在紅綢之下。

錢金石納悶:“賀師兄見多識廣,可聽說過此物。”

賀連伯捋著頭發,細細聲線說:“早年間,在父親的書房裡見過此物,說它通體血紅,開出來的花香四溢,是世間難得一見的仙品,隻是.......。”

“隻是什麼?”

清衡的好奇心也勾了去,側身看向他。

“隻是要這三朵紅蓮同時開花,必定要一家三口的鮮血才可以,而且傳聞還有一個寓意,隻要是三個人的血滴在蓮花上,便可以保得一家人順遂平安。”

錢金石眸光一閃:“果真如此?”

試問天下,哪個人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和妻兒順遂平安。

他驚喜地看著玉玲瓏:“玉掌門,可是真的?”

玉玲瓏不慌不忙站起身,她扶著腰後,亦步亦趨走到紅綢蓋著的物件旁,她臉上堆著笑,伸手輕輕拽著紅綢的一角垂下來的絲繞,指尖繞著絲絛:“賀掌門說的沒錯,我這三朵蓮花還沒綻放,眼下便是送給金石掌門的一份賀禮,恭祝錢掌門家和,萬事興。”

賀連衣的心被抓了一下,她最知道,玉玲瓏此番是來乾什麼的,她不由有些坐不住腳了,隻撐著桌子站起。

一旁的清衡更是沒收斂住小心思,她往前走了兩步:“這恐怕不太好吧。”

錢金石正樂嗬嗬地朝著金蓮走去,被她這麼一說,他不解道:“清衡掌門何出此意啊?”

所有人目光都盯向她,大家想看三蒂蓮開花,她忽然跳出來阻攔,或多或少,眾人都有些失落。

隻是礙於她是掌門,眾人都沒敢反駁。

如煙此刻抱著孩子,一心沉溺在孩子身上,似乎沒有聽見大家的商議一般。

清衡的手落在如煙肩膀上:“如煙,孩子還小,不適合放血生蓮,對吧。”

眾人聽聞,倒也覺得是這個理,她不過才一百天,哪裡能遭罪呢。

如煙沉默了會,她不敢與清衡對視,隻緩緩搖著頭:“我也不知道。”

賀連衣驚了,她怎麼

不知道,她知道啊,她和清衡兩人生下孩子,綠帽子掛在錢金石頭上,現如今玉玲瓏擺明了是來掀台子的,她怎麼就不知道,她.......。

她難道要在眾人面前攤牌?

這等私事,為何要搬到台面上來說,萬萬不可啊。

賀連衣終於沒忍住,起身走到玉玲瓏的身後,她湊過去她耳邊:“清衡掌門說的有道理,我們雖然好奇,但也不能因為一己私欲而傷了孩子。”

鐘流螢此刻也同意:“我師尊說的沒錯,孩子那麼小,怎麼可以放血生蓮,玉掌門怎麼如此狠心,你明明也是一個快要做母親的人了,卻一點憐愛之心都沒有,就這般無視彆人的痛苦。”

玉玲瓏壓根不屑與鐘流螢爭吵,她隻斜斜瞥了她:“憐愛之心?你們仙門的人,也好意思說憐愛之心,當初......。”

論心狠,誰也沒有賀連衣心狠。

玉玲瓏忽然話語一轉:“這三蒂蓮隻需要半滴血,我們仙門的孩子,生下來就不是凡胎肉身,她們有一半成仙的資格,也就有一半仙體,哪有那麼脆弱,你們一個個說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用了多少血似的。”

鐘流螢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賀連衣製止住了。

鐘流螢氣不過,隻朝她小聲囁嚅:“壞女人,活該你沒有人愛。”

“流螢,不可對玉掌門無禮。”

她嚴肅地製止著她,小祖宗啊,你沒看出來事情的走向很危險嗎,沒看出來玉玲瓏是真的生氣了嗎?

她歎口氣,作為長老,她有義務平息這場不應該有的戰爭。

她朝玉玲瓏拱手:“玉掌門說的是,隻是我覺得還是沒有必要。”

她朝她丟過去一個眼神,試圖說服她,奈何玉玲瓏根本不買賬,她戲謔地笑著,眼睛裡含著怒意,還有鄙夷。

她錯開賀連衣:“賀長老還是不要規勸的好,此事與你無關,要不要滴血開蓮,還得看錢掌門。”

錢金石見兩撥人劍拔弩張,自然做起了和事佬:“既然玉宗主都說不會有創傷,倒不如讓大家開開眼界,畢竟眾弟子都在,這可是萬年一遇的機會,如煙,你怎麼看?”

如煙恍若失神了般,她的瞳孔就像是在演盲人,嘴唇和臉色都蒼白起來,她緊了緊孩子,搖頭:“我也不知道。”

“如煙,不可以。”清衡護在她身後,焦急地看著她,嘴唇都顫抖起來:“不要在這個時候。”

如煙下意識看向清衡,她似乎還在猶豫,又像是在權衡什麼重大利弊一般,猶豫不決。

玉玲瓏輕慢地仰著頭,聲音倒似具有十足壓迫感,那種感覺令人不寒而栗。

“如煙夫人,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如煙下意識護著孩子,神情恍惚,過了良久,她才抱著孩子走到蓮花盆旁,她嘴角喃喃:“我沒有異議。”

清衡再說什麼,她似乎都聽不進去了,她臉色麻木,宛若被人控製了一般。

賀連衣的心也提了起來,她暗中捏了個

訣,試圖打亂這場精心布置的局。

隻見玉玲瓏忽然閃身到她身側,通過寬厚的衣袖,一張冰冷小手朝她觸摸過來:“賀長老,你的手好燙啊。”

她說的小聲,幾乎就在耳旁:“我看著你呢。”

她的心一沉,宛若被澆了一盆冰水。

眼下,她似乎沒有阻攔的權利。

玲瓏轉過頭去,右手扯著絲絛往上,大紅綢段泛著柔柔光亮,一下被疾風卷飛,露出下面珍藏的三朵蒂蓮。

那三朵蓮花僅有一條根莖,三個拳頭大的花苞,花瓣緊緊包裹,還未綻開。

它閃爍著紅光,十分鮮亮,引得大家不忍讚歎。

光是花苞都那麼漂亮了,要是一盛開,豈不是美不勝收。

錢金石一看那蓮花,超前走了兩步,他將手指探出去,在鋒利的玻璃瓷邊輕輕一割,一滴紅豆大小的血便落入水中,透明的水被染紅,很快,鮮豔的紅色都被綠色根莖吸收進去,而剛才被攪渾的水又清澈乾淨了。

眾弟子看得目瞪口呆,不禁讚不絕口。

接下來是如煙,她同樣在玻璃瓷旁擱了會,一滴鮮血便落入水中,其變化走勢和方才一模一樣,都被吸收進去了。

隻是,那三朵蓮花尚未有所反應。

“諸位切莫著急,這三蒂蓮開花,必定要三個人的血一起進去才行,還差小團子了。”

眼下,說什麼都晚了。

賀連衣似乎也阻攔不了什麼,就連當事人清衡和如煙都沒拒絕,她乾嘛皇上不急太監急。

清衡才是最不希望事情敗露的人,事情一旦敗露......,她們仙門本年度最大的笑話,恐怕就是今日了。

如煙眸色淡然,她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外面天寒地凍,小團子的手緊緊包裹在衣袖中,她的一雙眼睛亮堂堂的,正無辜地看著如煙,衝她微笑。

如煙勾起唇,纖長指甲落在她耳側,輕輕一勾,團子怔了一下,不忍蹙起眉頭,頓時哼哼哼起來。

如煙指甲上蹭了層淡淡血點,她將手指探入水,很快,團子的血也都融入進去。

眾人都搓著小手,期待著蓮花綻放,隻是過了半天,那三蒂蓮花都沒動靜,甚至連周身的光芒都變化。

“怎麼回事。”

“該不是逗我們的吧。”

“是不是血太少了。”

大家猜疑紛紛落入耳中,錢金石也不忍問到:“玉宗主,這花怎麼還未開。”

難不成真的如大家說的,是個騙局嗎?

她繞著瓷盆走了圈:“不對啊,我這朵三蒂蓮,但凡遇到親生血肉,都是會開的......除非。”

她看著錢金石,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

“除非.......。”

清衡此刻站出來:“玉掌門,莫不是你記錯了。”

玉玲瓏捂著鼻子微笑:“清衡長老,你倒對此很上心。”

她被說

中了要害,隻垂眸躲避那赤辣辣眼光。

玉玲瓏挑眉:“難道清衡也是和先前某人一般,隻敢做,不敢為。”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清衡顯然沒了辯駁的力氣,此刻的話和她臉色一樣蒼白。

她負著手,很是滿意地踱步到蓮池旁,她伸出手去觸碰嬌嫩的花蕊,指腹摩挲來回摩挲著:“金石長老,這三蒂花若是吃了你們鮮血不開,說明你們不是親生骨肉。”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眼神紛紛落在錢金石身上,隻見他啊了聲:“這不可能啊。”

場面一時難以控製,有弟子跳出來辯駁:

“玉宗主,今日是掌門的大喜日子,你可不要胡說。”

“就是,玉宗主該不會是故意挑事的吧。”

那蒼棲穀的弟子比錢金石還要激動,紛紛列成一排,圍著玉玲瓏。

合歡宗的弟子也不是吃素的,見人都簇擁上來,也都挺起小胸脯迎面站立,兩方弟子你看不慣我,我看不慣你,都瞪著眼睛怒視對方。

錢金石明白過來,他知道玉玲瓏擺明了是來砸場子,便先穩住了心神,朝她盯過去:“玉宗主不妨有話直說,彆彎彎繞繞,我聽不懂。”

玉玲瓏哼笑一聲,隻見她徒手撚起一枚細碎銀針,側身時,手臂隻甩出去,隻見銀針直勾勾朝著白衣仙尊射過去。

清婉的清衡仙尊耳邊頭發微微揚起,不過片刻,她的耳墜上便生出一點鮮紅,宛若紅豆一般落下。

那顆鮮血就那麼直直地被玉玲瓏勾住,它像一道拋物線劃過眾人中,最終咚地一聲,盆裡水蕩開漣漪。

頃刻間,萬丈紅光綻放出來,刺得人不能逼視,眾人先用手擋了擋,待紅光漸漸散去,眾人看向水盆蓮花,隻見三蒂蓮就像伸展枝葉一般,綻開了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