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十八章 你的弱點不是挺多的嗎(1 / 1)

我心底裡微微的疑惑等回到室內才知曉, 他為何在白天出現,身上又充滿血氣。

在噴灑血液的地板上, 空癟的黑色製服掛在一邊,背後有一個大大的滅字。

珠世正木著臉蹲在一邊取樣地上的鮮血。

我看著那黑底白字的衣服不由瞳孔一縮,這是……鬼殺隊成員製服。

如今,穿著這件衣服的人已經不知去向。他牽著我,對這裡的一切都熟視無睹,打算就這麼走過去。

我內心掀起了極大的波瀾,強忍著沒有再回頭,看著無慘走在前頭的背影, 心情跌入了穀底,忍不住暗暗握住拳。

是啊,隻要有你在, 這樣的事就會源源不斷的發生,永遠也不能忘記,此時此刻, 如今的心情。

我裝作一臉無所謂地問,“剛才那個,是人類的衣服嗎?”

“嗯。”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剛剛進行過審問。”

“審問……?”

他轉過頭,“有一些自不量力和我作對的人類勢力, 剛才那人就是其手下。”

“啊。”我手心裡生汗,“所以,他是偷偷潛入進來要刺殺你的嗎?”

他望著我,然後勾起嘴唇,“怎麼可能,就憑他們嗎?連我的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到,他是被我的屬下發現後帶過來的。”

我腦筋轉了轉, 他的身份還沒被發現嗎?

“原來如此,居然,還有人能和你作對嗎?”我試探著問。

他不太高興地眯了眯眼睛,“不過是來自螻蟻的噬咬罷了。”

“隻是他們最近似乎變得稍微有些活躍起來了,聽說是從哪裡掌握了什麼呼吸法之類,竟自以為找到了能夠克製我的方法。”他說著露出了蔑視的笑容,“還揚言要終結我的生命。”

“不過說大話是什麼下場你應該也看到了吧?”他不輕不重地說。

剛才的鮮血已經沉紅,乾涸。

“除了陽光,我沒有任何弱點,人類的阻撓不值一提,很快這個弱點也將從我的身上消失。”他把我的手舉起來捏緊。

他的眼神晦暗不清,“對你剛才那個家夥很感興趣嗎?”

我心裡砰然一跳,他剛才提到了呼吸法,看來緣一果真去到了鬼殺隊……

“從剛才開始你就心不在焉的,在想些什麼,想那些人能救你?”

他的聲音響起,我已經稍微有些能夠分辨出他的情緒了,看起來平靜,但現在在發怒的邊緣了。

我決定賭一把,故作不經意得開口,“不,我隻是覺得他身上的衣服很熟悉,我以前的丈夫似乎穿過……”

“有人來過,似乎還稱呼他是什麼柱。”我模模糊糊地說。

我想提起他的興趣,我擔憂因為我的存在,會產生蝴蝶效應會讓兩人無法相遇。

“哦?你說你丈夫是鬼殺隊裡的柱?”他挑起眉角,頓時變得漫不經心地說,“隻是孱弱的螻蟻而已,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幾分實力,讓我的妻子如此掛念。”

槽點太多了……

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吐槽哪一個,隻能詭異地看著他,真的嗎,你最好是真的想看看!

“對了,你丈夫叫什麼?”

我記得自己不是說過嗎?看來他根本就沒往心裡去。

“繼國緣一。”

“繼國緣一。”他念著從我口中說出的名字,“好,我記住了。”

“如果碰到他,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一番的。”

我了解他,他內心膨脹得厲害,沒覺得世界上有誰是他的對手。

·

在無慘離去後,作為安置在我身邊的眼線,洱歪頭問我:“在陽光下是很舒服的事嗎?”

我在心裡思考著其他事情,有些隨意地說,“是吧,但如果是冬天應該會更好一點……”

“是嗎?可是我卻隻感覺到刺痛。”他說,“一點也不好受。”

“那是因為你是鬼啊,所以對你來說是傷害。”

“鬼不可能站在陽光下嗎?”

“嗯……你們是無法接觸到陽光的生物。”

“可是大人說他可以。”

我冷笑,“那是他的妄想罷了,世界上不存在無敵的生物。”

“你這麼說,大人是會生氣的。”他淡淡提醒。

“讓他生氣好了。”我滿不在乎,看著他說,“其實本來,你也可以的……是他把你變成這樣子的。”

“如果不是大人賜血我早就死了。”他沉默了一會,對我搖搖頭說。

我用看著失足少年的眼神悲憫地看著他,“可他隻是把你當成工具,玩具。而且,你們活著是以更多人失去生命為代價。”我輕聲,“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彆人的生命和我有什麼關係。”

“那如果,是你要失去你在乎的人呢?”

於是他不再說話了,瑩綠色的雙眸像是兩塊鑲嵌的純淨寶石。

·

“好久都沒見到你了。”

我是很久很久都沒有在晚上出現過了,時間已經來到了金秋十月,這次的契機是桂夫人邀請我們來賞花過節。

院子裡充滿了桂花的馥鬱香味,我雙手托著下巴,看向了正在說話的桂夫人。

“嗯,因為月份大了嘛。”

如今我已經懷胎六月有餘了,隻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我是個孕婦。

“這倒也是……”她看向我的肚子,“轉眼就這麼大了,真羨慕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反應嗎?”

我搖了搖頭,孩子安靜得很,我隻有偶爾才能感覺到它活動。

這種感覺很奇妙。

桂夫人露出了羨慕, “我當初懷孕時可太受罪了。”

多次的接觸讓我知道桂夫人是一個心底善良嘴上嚴實的可靠之人,她是個非常適合的人選,下一次要接觸到她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時間不多了,我不能再猶豫了。

我起身放下了亭子周圍的卷簾,鄭重其事地說:“桂夫人,認識這麼久了,我接下來對您說的話,您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包括您的丈夫。”

“你說。”她看著我的表情,保證道,“請放心,我會守口如瓶的。”

“其實我的丈夫,月彥先生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我緩緩訴說道。

我把無慘形容成十惡不赦的反派分子,直接說他是吃人的惡鬼是肯定不會被相信的。

他不是我的丈夫,我是被脅迫待在他身邊的。

我把一些真相混合著說了出來?

這顯然衝擊了她的三觀,桂夫人震驚地捂住了嘴,“這,這實在是太可怕了,你是假扮成他的妻子掩人耳目的?”

我點頭。

她看我,“你不是在開玩笑,對嗎?”

“絕對沒有!我怎麼可能拿這種事說笑!”我的語氣微微著急起來。

她喃喃自語,“難怪,我看你們……就沒有一點夫妻的感覺,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原來真的沒有錯。”

“那我要怎麼做,幫助你逃跑嗎?”她說,“現在就可以,我帶你去我們家後門。”

“您什麼也不用做。”我安撫地說。

跑不跑的掉且兩說,如果桂夫人協助我逃跑,她家肯定會遭遇到可怕的對待。

“您和平時一樣就好,他沒那麼容易對付,我和您說這個是因為您能夠四處走動,交友廣泛。請幫我留意,如果在路上看到了身穿黑衣有滅字的人,就幫我帶一句話……”

我一一如數交代了。

“也請您保證自身的安全,拜托您了。”

“不用如此啊。”她說,“我們是朋友啊,幫助你是應該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讓你們……卷進來。”我抬起頭說。

我不想看到無辜的人再死去了,我真的想了很久……才鼓足勇氣。

她捧起了我的臉頰,“真是讓我生氣,裡耶香直到現在才告訴我,虧我把你當成朋友,一直悶頭悶腦的都沒有幫到你什麼。請放心,我會找到那些人的。”

“你獨自忍耐著,一定很辛苦吧。”

我眼角含淚。

……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呢?”

我們都嚇了一跳,還好來的是一位夫人,因長得白胖溫吞而被戲稱為年糕夫人。

她心思單純,過來大刺刺坐在我邊上,抱怨道,“裡耶香,你什麼時候能再帶點心來……”

我:“……”

我和年糕夫人在吃上面很有共同語言,因此關係很不錯,隻是她太直言直語了。

“今天沒有,等下一次吧。”

看來她應該沒有聽到我和桂夫人的對話,隻是過來討吃的,我放下心來笑著對她說。

眼前的年糕夫人雖然已經育有一子一女,年紀也比我大幾歲。

可大約是出生好,從小嬌生慣養的緣故,沒怎麼吃過苦,嘴巴有點碎,沒什麼壞心眼。

她白白短短的手指拿起了桌子上的糕點,往塗紅的嘴裡塞,“桂夫人是說了什麼把裡耶香惹得要哭?”

“沒說什麼。”我擦了擦臉,儘量的緩解情緒。

“哦,該不會是……”她來回打量地猜測,“在說月彥先生吧?”

我兩臉色俱是一變。

“他今天不是帶來了一個貌美的侍女嗎?裡耶香是不是在擔心這個?”

貌美的侍女,難道是指今天隨行的珠世?

我有點跟不上她的思路。

“彆想太多,你孩子都快出生了,她搶不了你的位置的,而且他看起來身體很不好的樣子,要是感情不順裡耶香你應該也能早早從他那裡得到遺產吧?”

“咳咳咳……遺產?”我失聲,她可真是語出驚人!

就在我想說她這是異想天開的時候。

桂夫人突然按住了我的手,

在亭子外面,白色狩衣打扮的鬼舞辻無慘用折扇挑開了竹簾,細長而微微上挑的眼眸輕掃後說,“前面正在表演歌舞,你要不要出來看?”

他不會聽到剛才年糕夫人的話了吧?我頭上冷汗淋淋。

年糕夫人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不中聽,心虛的喝著水。

“是嗎?”我站起來,“那我就去前面了。”

我拉著無慘離開這裡,他最是厭惡彆人說他身體不好的話,剛才年糕夫人的發言實在太危險了!

他任由我拉著他離開涼亭,等走到前面,我一直緊緊跟隨他,一起看歌舞表演。

等看到年糕夫人離去我才放了心。

晚宴結束前,我去上了個廁所,珠世在門口等我,把我帶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馬車停在這裡,車上卻沒有人。

“月彥呢?”我直當當地喊著他的假名字。

“大人,有點私事要辦。”她垂首說。

我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馬車上沒有人,而旁邊的巷子深處似乎出現了奇怪的聲音……

我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小聲呼救。

“彆去……”

雖然珠世製止了我,但我還是忍不住朝裡面走。

我進去時,他正從地上起來,臉上飛濺著和雪□□致的臉龐格格不入的血液,垂下的眼眸猩紅異常。

他用拇指擦掉了臉上的血,舔到嘴裡。

而一個女人雙目圓睜,躺在地上,已然死了。

“嗚……”珠世從背後捂住了我的嘴。

我胃裡翻湧著,扶牆開始乾嘔起來,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他走到我的邊上,“終於不再裝了嗎?你很在乎吧,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的生命,我好像發現你的弱點……”

“不是挺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