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接受不了,跪下來猛錘地面。
野完全不知道我的笑點在哪裡,茫然的有點摸不著頭腦。
“叩叩叩。”
故意的敲擊聲後,中年男人聲音冷淡的響起,“沒有打擾你們吧?”
後藤前輩來了。
我終於費力止住了笑,爬起來把手搭在野的肩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說,咳咳。”
因為笑得太過而聲音有些沙啞,我清了清嗓子,“野,你也彆太離譜了。”
傳說中的日呼使用者被他說成是男狐狸精,也不知道在未來鬼王和柱們聽到這個形容詞用在繼國緣一身上會是什麼表情,不行了,光想想我都要笑出鵝叫了。
搓揉著笑歪的臉,收拾好心情,我去迎接後藤前輩的到來。
他拉著工具從外面進來,看到緣一和野挑挑眉,“你們在真是幫大忙了。”說完扔下刀具和斧頭,“沒事做的話就去山上砍點木頭和竹子回來。”
“這是……”野問道。
我跟野說了擴建,他知道後心情好受了不好,並且產生了強烈的積極性,簡直恨不得一天之內就把房子造好!
“你得先為今天的失禮道歉。”
笑也笑完了,事情我可還沒忘呢。
總之,野順著口胡沒什麼誠意的道了歉後就鬥誌滿滿的卷起袖子,“乾活才能一個男人的真正實力的證明,等著看吧!我會比那家夥有用得多!”他大拇指朝向自己,滿臉挑釁的看著繼國緣一,發動了挑戰。
雖然態度還沒那麼友善,但至少應該不會再惡語相向了。
於是我也就放心的去廚房準備食物。
等燉好了雞湯從裡面出來,野雙臂垂落握拳,滿臉不甘心的站在了數量差距巨大的木材堆前。
後藤半蹲下來,“不隻是數量,這邊切口平面也更加平整乾淨,而且,是我的錯覺嗎?”他往邊上看,“你是不是挑了長勢更好,接受陽光充足照浴的枝乾?”
繼國緣一點頭。
“嘖,我對你改觀了。”後藤站起來說,“這算是良材了。”他一語雙關道。
“可惡……都是因為我手臂受傷的緣故。”野說。
“既然如此,開始下一輪比試吧。”後藤前輩勾起唇角。
野:“比就比!”
繼國緣一:“……”
於是後藤前輩又扔了兩把鋸子。
我見狀搖搖頭,有後藤前輩在倒是不用擔心野會鬨騰,但他是不是有點玩起來了?明顯就是在故意捉弄野啊!
緣一乾活是當然的,野你到底圖個啥?我無語起來。
算了,還是煮飯吧。
三個年齡不同的男人在外頭熱熱鬨鬨的,野則大呼小叫,時不時摻雜著後藤的指點聲或者毒舌的批評,他轉向緣一看了幾眼確認沒問題以後就會繼續盯著野了。
妥妥的包工頭臉。
……
等我把雞湯端出去,微笑著說道,“真是辛苦你們了!”
“我倒是沒做什麼。”後藤老神在在的坐下端湯,聞了聞味道,喝了一口。
野也自覺放下了手裡的活過來,吹著氣,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好好喝。”然後開始吃湯裡的雞肉。
看來是不用過問他了,我轉頭看向後藤前輩,“味道怎麼樣?”
“還算不錯。”他眉角一動。
“那就好,那您先用。”隻要不是被毒應該就算是誇獎了。
我看向還在邊上已經進展到測量環節,正認真乾活的緣一,正要過去,野已經喝完吃完了,他一個跨步直接機警地攔住我。
奪過了我手裡的碗,“我去送就行了!”
我猶豫了一下,也覺得是緩和關係的契機,“好好說話。”
他露齒笑,“交給我吧。”
信誓旦旦的走過去,然後,
“喂!你乾嘛?離我遠點!”上村端著碗,往後跳走。
而緣一隻是簡簡單單做出拿起木板的動作。
他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慫,實在是昨天的陰影太大了!
“少威脅人啊你!”
他總算還記得自己的任務,“喏,惠給我們熬了湯,讓我順手給你帶一碗過來。”
“謝謝。”繼國緣一對他說。
“隻是多出來的,你可不要自作多情啊,我也隻是要過來順便帶來的而已。”也不知道緣一是什麼表情,野聽了他的道謝以後,反而語氣很不自在,故意凶巴巴地說。
正面。
緣一微笑真誠地看著他。
野繃不住了:這家夥怎麼回事,難道他就一點也不會生氣嗎!至少露出一點凶惡的表情出來啊!這樣弄的他就像是個十足的惡人,難道不是他乘虛而入,偷走了惠嗎?可惡可惡可惡……不要再用這樣純真無邪的目光看了!仿佛裡面映射的全部都是自己醜陋的嘴角,話說,我是不是真的做的不太好,好有負罪感……
他一係列心理活動結束後狼狽地扭過了頭。
·
之後我就肉眼可見的看到野的氣焰一點點萎靡下去。
一部分是怎麼也比不過的絕望事實,還有一部分,就是緣一實在太老好人了!無論他發脾氣也好,惡言相向也罷,就算是動手,全部都沒有意義……因為野打不過。
野一臉鬥敗的表情,不再找他的茬了,準確的說,是後藤前輩開始找起野的茬。
但不論怎麼被說,他隻要一看到旁邊的緣一就立刻充滿奮鬥意誌。
“我是不會輸給你。”
後藤前輩敲他的頭,“專心一點吧你,又弄錯了方向,這很難嗎?我的眼睛真是時刻不能離開你。”
“痛啊!老頭!”野捂著頭叫。
後藤面無表情,“不是你說要今天全部乾完的嗎?你這個效率下輩子都乾不完。”
野:%$&……
繼國緣一側過臉,又回過了頭。
因為對比進度,後藤很快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冷言冷語地說,“看來緣一是看你可憐,想放水讓你贏啊!也是,從頭輸到尾很沒面子吧。”
“什麼!”野瞪大了眼,立即衝過去揪住緣一說,“你是想小瞧我嗎!告訴你不管是乾活還是其他任何方面!我都會自己爭取!你要是敢放水,我馬上就把惠帶走,你這種男人根本配不上惠!”
緣一眼神中有了細微的改變,雖然不知道野的話中前後到底有什麼關係,但……
“好。”
明知道不合邏輯,可還是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絕對不可以讓他帶走惠。
“那就這麼說定了!”
鬥誌滿滿的野。
被迫燃起鬥誌的緣一。
後藤:“嗯,年輕真好。”
——
我洗著碗又一次看向窗外。
看到兩人已經能站到一起說話不由欣慰的笑了。
果然一起乾活還是相當能增進感情的嘛!雖然野一開始是目的不純的攀比心,但總體來說結果是好的,希望兩個人,尤其是你啊野!火藥味不要那麼重!
你這是上趕著要去當反派角色是吧?
充裕的乾活總是顯得時光短暫,我也是把屋子整理一番,太陽西斜時,今日收工。
就算是後藤這麼挑剔的人也不得不說一句,“我承認是我看走眼了,他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良才,有興趣來學木匠嗎?……至於野,你可以讓他明天彆來添亂了嗎?”
我:幸好野去解決個人問題了。
把後藤前輩送走後,野回來了。
他說:“我承認他是會乾點活,但比我還是要差那麼一點點的。”
我朝天看了一眼,然後敷衍著點頭。
他扭捏說:“既然房子還沒建好,那你要不要來我家……”
砰的一聲,我關上了門。
世界,終於清靜了。
今天因為野的阻攔,我一天完全沒機會和緣一說話。如今終於剩下兩個人了,我吐了一口氣,對他笑了笑,“今天好像還沒和你說,辛苦了。”
“不辛苦。”他回答我。
真乖啊。
我按下了想摸摸頭的手,看向他身後的擁擠。
因為改建,他平時睡的板板沒收了,位置也被占據,所以,
“今晚你大概隻能和我擠一下了。”我攤手說道。
說是睡一起,其實還是有各自的被筒,隻是靠得更加接近,對緣一我當然絕對放心。
他給我的感覺是,即使絕世美女脫光了站他面前也會無動於衷的那種人,那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等到了夜晚,月亮升到了窗戶上頭。
我進來後很快就吹滅了燈。室內陷入黑暗,我看不見,我從角落的位置慢慢摸索過去然後鑽進自己的被窩。
這幾天對他該了解的我都套得差不多了,多年的傾訴欲望也得到了一定的緩解。
我發了個嗬欠,今天我並不打算說話,而是安安靜靜的睡覺,畢竟明天一早起床就要開始乾活了。
緣一也要好好的休息吧。
“緣一,晚安。”我說完閉上了眼睛,可是卻沒有等來意料之中的回應。
等過了一會,我聽著距離很近的青青淺淺的呼吸聲,我睜開完側過頭,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朦朧的感覺他應該並未睡著。
“還不睡嗎?”我問道。
“野似乎很希望你成為他的家人。”他開口說道。
我心裡有點驚訝,他今天居然主動和我聊天?
……他察覺到了啊,不過他隻是單純想野對我好,大概還不明白這背後的意義吧?否則應該不會問出來才對。
“家人嗎?嗯,他是有這個意思,”我模糊著回答,“因為是從小就認識,非常熟悉。”
“可是他不喜歡我,惠,會成為他的家人嗎?”
……莫非他是在擔心我丟下他嗎?雖然語氣裡完全聽不出來,但會有這種想法也不足為奇。
從表面看,比起緣一,我是更有成為野的家人的理由的,我不由開小差。
在緣一出現前,我確實產生過這個念頭。
不是緣一口中的那種親情羈絆的家人,而是另一種,而是把自己托付出去。
沒有更好的人選了,要不然就是他吧,已經堅持的足夠久了,野也很不錯了啊!
這些想法一個又一個從腦袋裡冒出來,簡直就像是有隻狡猾的魔鬼一直附在我的耳邊吹著氣說話,要我放棄似的。
接著就是動搖,宛如大山傾倒不斷的動搖著。
可是,“幸好緣一出現了。”
我現在已經不會那麼想了,也清晰明白那些心底裡所產生的,都隻是孤獨和寂寞而滋生出來的卑鄙與膽怯。
卑鄙的企圖利用他人,膽怯的想要逃避現實。
如果沒有抵抗誘惑而糊塗答應,那麼對不起的將會是兩段遺憾的人生啊,預料得到,最後也是各自品嘗痛苦果實而已,因為野並不是能夠走進我內心的人。
“我,出現了?”
我在黑暗裡無聲的笑了笑,他心中恐怕還停留在對親情的眷戀上吧,關於愛情這方面……唔,應該屬於知識盲區?
又想摸摸頭了,雖然已經過了摸頭殺的年齡段,可是他好可愛啊。
“我產生過那個想法。”我毫不猶豫地承認了,“但那是不正確的,是你的到來讓我重新堅定下來。”
“為什麼不正確,是因為惠不喜歡嗎?”他小聲而困惑地問。
“這個……”我拉著被子。
“等以後就會自然而然明白了,我暫時不會離開你的,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我柔和地說。
緣一以後也會遇到喜歡的人吧?到時候他就會明白了。
“嗯。”他應了一聲。
雖然被這麼回答了,可是……他伸手按壓在心臟。
到底,這裡為什麼會如此不安呢?
暫時,他在心中咀嚼這兩個字。
是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