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大雪下到了第三天,比預估的停雪時間還多出了大半天,褪色者一邊躲著外面的風雪,一邊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行程。

遠在璃月的本體會不定期地給她們這些在外面闖蕩的分.身發布一些任務,多半都是跟各方勢力的情報調查相關。當然,分,身能完得這些任務當然最好,實在完不成也沒關係。

因為褪色者——從來不會責怪自己!

生活已經那麼辛苦了,人為什麼還要苛責自己?

反正褪色者自己最清楚,她最初的目的真的是因為本體必須駐守璃月,實在走不開,才派出分.身代替自己四處旅行。

至於當間諜密探什麼的,這是兼職工作,不是吃喝玩樂的本職……到處打探情報這種事的起因純粹是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增添點旅途樂趣罷了。

當然啦,也可以翻譯成“反正作不死就往死裡作”的四處整活兒日常。

如今的褪色者向璃月本體那邊彙報了關於“雷獸老家的祖墳都被揚咯”的任務結果,本體那邊很快回了個“OK”的信息。

褪色者(3號分.身)問自己本體:【接下來還要我乾啥?】

本體:【隨便,愛咋咋地,多苟一天算一天,舒服一會兒是一會兒。記得多吃點好的,回頭我也能查閱美食記憶。】

褪色者(3號分.身):【哦哦知道了那必須的。】

本體:【嗯,那麼——你就是我。】

褪色者(3號分.身):【當然……我,就是你。】

用這樣有些神神叨叨的話語結束加密通話後,褪色者的意識各自下線,分.身這邊的意識瞬間回到了滿是大雪的北境之地。

既然主線任務暫時沒有更新後續篇章,那麼她就要給自己找點吃喝玩樂的旅行日常。

雖然如今出門經常會遇到戰亂,死人,魔物,勾心鬥角,狗血大劇……但看習慣了就好。

而且比起天天要麼在前線跟各種怪力亂神廝殺得頭破血流,要不然就是瘋狂加班,褪色者覺得還是能夠溜出來玩耍的自己比較幸運。

眼看下雪終於停了,她先前查到了附近的群山深處是一處被【情緒之魔神】艾利歐格所統治的地區,其治下也有不少人類聚集,那裡應該會有一些新的旅途見聞。

褪色者收拾好山洞的物資和生活垃圾,把沒吃完、凍在雪地裡的野豬肉帶走,最後再次踩上自己新製作出來的雪橇板,一路在大雪上風馳電掣地滑雪滑走了。

雖然她目前像個要飯的乞丐,但褪色者堅信自己依舊是那個瀟灑如風的丐幫弄潮兒。

紅發的乞丐踩著滑雪板子翻山越嶺,在夜幕降臨之時終於進入了艾利歐格的領地外圍。

褪色者本想連夜抵達人群聚集地,然後人算不如天算——她撞見了一群餓得饑腸轆轆的野狼試圖攻擊一支人類商隊的意外事件。

黑暗無光的雪原上,那些人類護衛們背靠貨車圍成一圈,長矛和火把對外,大喊著“保護二小

姐”

“殺狼者重重有賞”

之類的打氣話語。

狼是普通的狼,沒有元素力操縱的能力,就是數量有點多……嗯,大概三十隻左右。而那些護衛的人數雖然也有十五六個,但在野外遇到這麼大規模的饑餓狼群依舊是很難應付的事情。

雖然那些商人的外表不是璃月人的長相,但褪色者還是出手幫了一下忙。

“幫一下忙”這個說法好像有點謙虛,反正最後氣喘籲籲的護衛們看著幾刀下去就被開膛破肚的野狼王和其它死狀淒慘的野狼,都不敢對這個渾身上下都滴著狼血、實際上毫發無損的紅發刀客表示絲毫的不敬。

此時馬車裡走出一位披著厚實毛領子披風的年輕俏麗少女,金發碧眼,看年齡也就十五六歲左右的花季女孩。

旁邊的下屬要替她打火把,她卻很自然地接過了火把,親自舉著走過來,像是沒有聞到這滿地的血腥味和野狼屍體所散發出惡臭氣息,一雙明亮的美眸裡隻有褪色者那在屍體堆裡翻找戰利品的怪異身姿。

一看就是這個家族勞什子“二小姐”。

然而這位二小姐說話柔聲細語又不失的力量,態度恭敬卻又不會過度諂媚:“我們是阿芙洛緹家族的商隊,我是此次的領隊杜蓮·阿芙洛緹,今日之事情還要多謝閣下仗義出手!倘若沒有您這樣的高手出力相助,商隊恐怕要折損不少失人命……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紅發的乞丐抱著那根平平無奇的手杖,隨手放下了手裡被切得幾段的狼王屍體,旋即捋了捋自己身上開始結冰的狼血冰塊,咧開嘴笑著回答道:“我叫南風。是一個坐忘道。”

【南風】是麻將牌裡的“風牌”,有四張牌。

同時“南風”在地理學的意義上是指“從南向北吹拂的風”的方向,這也暗示了褪色者這個分.身是從南部的璃月而來的意思。

不過褪色者長得不像是傳統璃月人(交界地人多半是西方式的面孔),因此杜蓮頂多覺得這名字有點奇怪,但依舊很恭敬客氣。

“原來是南風大人!真是久仰大名了!”

杜蓮二小姐美眸生輝,一副美少女崇拜高手的清純樣子。不過褪色者看看自己的乞丐限定皮膚,覺得對方多半是客套一下。

因此她也客氣地說著虛偽的假話。

“哪裡哪裡,阿芙洛緹家族的經商美譽我在外地也頗有耳聞呀。”

隨後,這位二小姐邀請褪色者一同前行,遇商隊一同前往艾利歐格的統治地區“馬尼城”做客,“馬尼”在當地土話裡是“歡喜”的意思。

阿芙洛緹家族是馬尼城中幾個人類大家族之一,這很常見,隻是褪色者沒想到貴為二小姐的杜蓮也要親自出來跟著商隊行商。

“是我們的家族傳統……”杜蓮笑眯眯地跟外鄉人解釋,“先祖最早是三位兄弟來到艾利歐格大人的領地上發展產業,兄弟三人感情極深,經商與其他工作能力都很強,後來在抉擇家主之位上便采取了‘能者居上’的原則。”

“因此我們阿芙洛緹家族的子

嗣,

隻要想爭奪繼承權的年輕人便要從小學著掙錢和經商。隻有這樣,

家族長老和其他同齡人對手才能真正認可下一代家主的繼承人。”

褪色者對此有些好奇:“你們這些競爭對手會彼此暗殺或者給對方的生意下絆子嗎?比如說杜蓮你會雇傭殺手去暗殺你大哥或者大姐嗎?”

杜蓮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可還是勉強解釋:“同族之間,人身傷害是絕對禁止的,一旦被查出就會受到最嚴厲的處罰。但是商場上的輸贏規則都有一個界限,沒超過界限前,怎樣玩都行。”

褪色者“哦哦哦”的懂了,反正這意思就是隻要沒證據,沒有當場抓獲人證物證,就能給競爭關係的兄弟姐妹們的生意下絆子或者把人偷偷哢嚓掉唄……

不過阿芙洛提家族的經商擇優傳統跟外鄉人沒啥關係,她隻想找個當地人帶帶路。既然今晚幫人家避免了一場損失,那麼蹭蹭順風車也是心安理得的。

杜蓮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在接下來的大半天時間裡,她一直試圖招攬褪色者為她打工……好家夥,杜蓮還說你不會雇凶殺人!

褪色者十分無語,畢竟自己目前展露出來的也就是一身好武藝而已。杜蓮二小姐到頭來總不可能是看上她一個乞丐坐忘道的賺錢能力吧?

開玩笑!我要是會賺錢,我用得著沿路要飯要到艾利歐格家門口?

其實五年多前出門的時候,本體是給了褪色者一大筆啟動資金,保證她在外頭可以吃喝不愁。

但因為褪色者這家夥的性格裡多少是有點愛管閒事的,遇到什麼不公不正的事情就上去主持一下公道,彆人不想讓她摻和的事情她偏要聽聽八卦……久而久之,大部分錢財和摩拉都拿去救濟受苦受難的老百姓了。

最後當她回過神來,錢包已經空空如也!

可這位分.身又不願意回璃月再找本體要私房錢(褪色者當然知道“自己”存個錢有多難),思來想去,反正外頭沒人認識【變革之魔神】,索性把臉一抹,啟動易容術換張臉皮,直接過上乞討生活!

不得不說,好吃懶做的日子是真的爽,前提是不被殺掉……

翌日清晨,眼看順風車到地方了,一座坐落於山間的宏偉山城沿著山體而修建,緩緩地出現在商隊眾人的眼前,顯然這個居住地裡的人類不少。

褪色者與這些人也即將分離,杜蓮·阿芙洛緹雖然招攬人才失敗,但並不氣餒,也沒有因此惱怒,而是依舊溫柔可親地詢問褪色者下一步計劃打算做什麼。

“找個旅店住幾天吧,可能會在這兒待上幾個月,感受一下貴地的風土人情和各項事宜……也沒什麼太過具體的計劃。”褪色者實話實說。

杜蓮思索了片刻,忽然道:“去年我生日時,母親送了我一座旅店,隻是地理位置較為偏僻,生意一般,我也沒怎麼費心思去打理。”

褪色者震驚地看著這個小富婆,你們富二代都是拿地產當生日禮物來用嗎?

杜蓮依舊在說話:“恰好上個月旅店負

責人因家中長輩有事,已經辭職離開了此地……您若閒來無事,又想體驗本地風土,可否願意暫代旅店老板一職?放心,食宿全免,薪酬翻倍,店內一切大小事務全憑您一人做主即可!南風大人意下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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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咋滴,閒著也是閒著,給誰打工不是打工呢?還能掙點摩拉花花,說不定棺材本都可以存下來……

雖然猜到了杜蓮多半是以這種方式來委婉地拉攏褪色者這個刀法高手,但褪色者並不介意被人利用,反正杜蓮要是回頭真叫自己做什麼違背原則的壞事的話,她直接跑路就行。

哈哈哈,沒有【契約】所監控的國度生活起來就是爽啊!

“好啊。那我就當幾個月的旅店老板試試看吧。”褪色者滿口答應。

就這樣,褪色者莫名其妙的在彆的魔神家地盤上開了一家旅館,開啟了自己的旅店老板生涯。

…………

……

褪色者抵達馬尼城的一日前,清晨時分。

昏暗中,身上裹著一件不知哪裡找到的黑色寬大鬥篷的夜叉沉默不語地走進冰冷寂靜的宮殿大廳裡,他的鬥篷上沾著幾片脆弱的雪花,本就瘦弱的背影在這座空曠的廳堂裡是如此形單影隻,這少年人最終單膝跪在了那王座的面前。

“主上,屬下回來了。”他輕聲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平日沒有太大差異。

“哦?”

懶懶散散坐在王座上的那人原本隻是百無聊賴地用手掌撐著自己的面頰,不知在思索什麼,忽然注意到下屬身上某些微妙的小變化。

她坐起了一點身子,身體前傾,饒有興趣地問:“金鵬,你今日心中的怨憎倒是比往日少上許多了——你遇到什麼好事了?”

明明上司說的都是些關心人的尋常話語,偏偏名為“金鵬”的夜叉的身體開始無法抑製地顫抖,因為內心深處生出的那些劇烈恐懼情緒而不得不深深地低下頭去。

“屬下……屬下昨夜有幸尋到了一些傷藥。因此……”

小夜叉有點結結巴巴地說,說的都是真話,但依舊沒有說出昨晚是一個陌生人幫助了自己的這件事情。

年輕的夜叉不願意對自己的主人出賣曾經幫過自己的人類。

咻——

似乎有兩根看不見的絲線猛地纏上了少年的雙手手腕,將他的手臂向兩側豁然拉開,呈十字狀緩緩從地面上吊起,最終懸浮在半空中,露出了黑色鬥篷底下那些被纏上傷口的紗布和繃帶。

“啊……金鵬啊。我與你說了幾次,你為何總是執迷不悟呢。”

那人似乎是有些失望地從寶座上站起來,一步步地向著吊在半空中,滿眼驚恐情緒的夜叉少年走去。

更多看不見的、無形的絲線纏繞上了金鵬的手腳,想要掙脫卻無能為力,像是被某種巨網所困縛住的可憐雛鳥。

“血肉苦弱,一味追求軀體的觀感,終究是下乘之法。”

“唯有精神,唯有情緒才是我等追求的永恒大道!”

那生來就美豔邪異的女性魔神來到了了夜叉少年的面前,像是在歎氣,又像是期待著什麼。

“金鵬,你是我最疼愛的部下,最倚重的大將——從今日來看,是我對你過去的管教太過放縱

了。”

兩人如此近距離地對視著彼此,在少年人那雜亂過長的劉海發絲底下,猛然睜大了些許澄澈璀璨的金色瞳孔。

然而這隻眼睛裡已經不再具備有同齡人應有的天真與真摯,剩下的隻有恐懼……漫無邊際、無法看見儘頭的恐懼!

“不、不要,主上……求你……不要這樣!呃啊……啊啊啊啊啊!!”他渾身都哆嗦起來,發出了失控的慘叫聲,原本身上那些被人類所包紮好的傷勢因為劇烈掙紮而重新滲出血色來。

但夜叉的主上對此視若無睹,他探過頭去,在這個痛得已經難以說出一句完整話語的少年人耳邊輕聲地述說著這樣血淋淋的詛咒:

“金鵬,我素來命你追逐喜樂,指的並非區區肉.體身形上的淺薄觀感,而是更多……更多的美妙與喜悅之情!”

“去廝殺,去擊敗,然後吞噬那些弱者的美夢與殘破的希望吧!”

“還不夠——我想要的那些情感——還遠遠不夠啊!哈哈哈哈!!”

魔神發出了旁若無人的狂笑聲,伴隨著夜叉那痛徹心扉的嘶吼,回蕩在無人敢踏入一步的宮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