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貢品大賽依舊照常進行。台上少了商會總長為虎作倀,氣氛好了很多。
不出意料,封家的瑞獸掐絲琺琅紫銅胎花瓶拔得頭籌,獲得了慕州城貢品大賽的第一名,將代表州府送到京城裡去。
封家也獲得了大賽獎勵白銀一千兩,再加上何伯收回來的賬,封家總算還清了幾筆要命的債,暫時緩了過來。
眾人也領到了自己的月錢,一個個開心不已。
“可惜阿奇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月錢也領不到。”小菱嘟囔著道。
封近溪安慰她道:“你放心,他的月錢會給他留著的,等他回來,一定會給他。”
何伯跟著封近溪在書房重新算了賬,按照輕重緩急先還了最要命的幾筆債,剩下的可以跟債主好好協商,每個月分期還款。
封家拔得頭籌,掐絲琺琅器驚豔於世,一時間封家銅器廠的訂單暴漲,訂單一直排到了過年,訂金收得手軟。
何伯喜笑顏開:“大少爺,照這勢頭,到了年底我們不光可以還完所有的債,還有富餘了!”
封近溪倒是淡定:“這不算什麼,按照我的計劃,明年年頭一定要盈利才對。我們再多請幾個工匠,加大訂單吧。”
何伯遲疑:“慕州城裡也沒那麼多熟手工匠,不過王家最近不順,聽說手下不少工人請辭。我們倒是可以順便把人都請過來。”
兩人正說著,封近言跑了進來。
“大哥,你還是救救王衍吧,他都三天沒來上學了。”
封近溪看著何伯:“派去找阿奇的人有回音了嗎?”
何伯搖頭:“還沒有。”
正說著,小青團拿著糖葫蘆從外面跑了進來,江允墨在後面跟著。
“小心些,彆被門檻絆著了。”
才過三天,小青團已經被寵得在家裡到處亂跑了。
何伯道:“有個孩子府裡熱鬨了不少,大少爺你要不考慮下和少夫人早些添個孩子吧。”
江允墨正好走進來,聽聞此言耳根都紅了。
封近溪一把抱住正好從他腳邊跑過的小青團:“抓到你了,看你還亂跑。”
小青團被他撓癢癢,咯咯地邊笑邊朝江允墨求救。
封近言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他懵懂著問:“大哥,你和嫂子什麼時候生的孩子?小孩子一生下來就這麼大?”
封近溪差點沒笑死,看來古代的X教育課完全沒有普及,封近言都十五歲了,連小孩子出生時有多大都不知道。
他故意調笑道:“對啊,你看像我還是像你嫂子。”
“沒個正經!”江允墨伸手把小青團從封近溪的“魔爪”下救出來。“這是車夫家的孩子,叫做小青團,他娘不在了,爹又被困在王家大宅,我們隻好先接過來了。”
小菱補充道:“隻是暫住幾天。”
突然間多了個孩子,大家都沒有照顧小孩的經驗,這幾天小菱累得半死,隻盼著快點把這小娃娃送回去。
“他爹爹也被困在王家了?”封近言瞪大眼睛,又抓著封近溪問,“哥,哥,能不能想想辦法救救王衍。”
“你小子,對同學還真夠好的。”封近溪斜眼瞧他。
封近言道:“他是我哥們,你不是說對哥們要兩肋插刀嗎!”
“插什麼刀,你小心被人背刺。”
“不會的,王衍真的是我的朋友,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他也覺得他哥不對。”
封近溪說不過他,隻好道:“行吧,我等會就去一趟府衙,問問知府楊大人怎麼辦。行了吧?”
封近溪帶了些禮物,借由感謝知府大人照拂的名頭上門拜訪。
進了門,發現李得林竟然也在!
要說李得林這個人見風使舵得也太快了,見了封近溪不僅不尷尬,還一副套近乎拉家常自來熟的樣子,好像他跟封近溪才是一邊的。
“近溪老弟啊,我們都被王彬這小子騙了呀!他把從你家偷來的圖紙高價賣給我,害我差點跟他同流合汙!”
封近溪看著他戲謔道:“原來李員外也怕同流合汙啊……”
“那當然!”李得林臉皮比城牆還厚,“不過近溪老弟,你那些畫畫得真妙啊,不知出自你自己的手,還是弟妹呀……”
“打住。”封近溪製止他說下去,“李員外,咱倆的年齡差了輩分吧,你這聲老弟我可擔當不起,還有咱倆之前的打賭你還沒忘記吧,你家的招牌什麼時候倒過來掛?”
李得林急忙道:“那你要叫一聲叔也行,賢侄啊,真要把招牌倒過來掛你李叔還怎麼做生意啊,你高抬貴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我把用你的圖樣做的瓷器賣出的貨款分你一半怎麼樣?”
封近溪驚訝:“這麼多?敢情我還是占了你的便宜呀?要不起要不起。我還是請楊大人一起觀摩李家店鋪重新掛招牌比較好。”
楊大人聽了半句,問道:“什麼重新掛牌?李員外,你家店鋪要改名?”
“不是不是,大人聽錯了。”李得林趕緊攬過封近溪,“賢侄,你說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彆為難你李叔了。算我求你了啊!”
封近溪嘖嘖兩聲:“爽快,那就把用我的圖樣做的貨品全部下架,不再使用。錢我不要你的,但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
“好說好說,何事?”
“幫我救一下王家。”
“什麼?”李得林以為自己聽錯了。
封近溪不再理會他,送上了自己做的一套銅壺茶具,跟楊大人一番寒暄,順道打聽了一下王家的情況。
這三天在王家的搜索確實也沒發現其他的東西,楊大人還在頭痛該怎麼處置王彬。
“近溪,你說該怎麼處置?”楊大人問。
封近溪道:“大人依法秉公辦理就好,王彬犯的是偷盜之罪,與其家人無關,還請大人放了王家的其他人吧。”
楊大人坐在太師椅上,問旁邊的師爺:“偷盜判幾年?”
師爺算了算:“要按被偷物品的價值算,王彬偷的是封大公子的花瓶,這個花瓶的價值不好判斷呀。”
師爺說得還真沒錯,這個花瓶要是按貢品算,那是無價之寶,王彬的罪可就大了;可按照凶獸的說法,隻能算特殊的收藏品。師爺眼珠轉了轉,對楊大人道:“大人,既然封大公子是苦主,不如就讓他來定失竊物品的價值吧。”
楊大人點點頭,指著封近溪道:“也好,近溪,這件事就交給你。你來定!”
“在下一介草民,不敢幫大人做這個決定。”封近溪趕緊躬身行禮。
“你也不必謙虛,這件事量刑不用你,你就定個價好了。”
封近溪拉過李得林:“請大人恩準,讓李員外陪我一起見過王彬之後,再定如何?”
“準了。”
李得林不敢拒絕,隻好跟著封近溪先去了監牢。
王彬見了封近溪就破口大罵:“混蛋封近溪,你陰我!”
李得林都看不下去了,阻攔道:“王少爺,你少說兩句,封大少爺是來幫你的。”
“他?幫我?”王彬指著封近溪的鼻子,“他不害死我就算好的了!封近溪,我們好歹也算朋友一場,你往死裡整我。”
封近溪撥開他的手指:“朋友?你整天想著怎麼搞垮我家銅器廠,不惜搞出慫恿銅器廠工人離開、收買我家下人偷圖紙,甚至還直接偷走了我的作品這種事,你居然敢稱是我的朋友?仇人也不帶你這麼狠的吧?”
王彬重重地哼了一聲:“誰讓你出爾反爾,我們當初說好了你爹死後你就把銅器廠賣給我,結果呢?你不僅不守承諾還跟我對著乾!”
封近溪背後冒汗,看來若不是他穿越過來,那個混蛋原身真的打算把銅器廠賣給王彬了。若是那樣,江允墨該怎麼辦!
還有那個慫恿他賣了家業跟著去江南重新創業的冒公子,多半也是跟王彬狼狽為奸串通好了騙他的。
一想到這個,他額角的汗都流了下來。
見他發愣不說話,王彬叫罵不已。
“封近溪,現在我倒黴了,你得意了?”
封近溪抬起頭,看了他兩眼,冷冷道:“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今後我們一刀兩斷,我會秉公處理這件事的。”
任憑王彬在身後叫罵,封近溪拂袖而去。
李得林跟了上來:“封大公子,那這王家人,救還是不救?”
封近溪頭也沒回:“救。他是他,其他人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