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近溪與江允墨來到醫館,卻未尋到阿奇。
找到醫館裡的大夫,卻說阿奇並未來過,連馬車車夫也沒出現過。
“阿奇在慕州城無親無故,他能去哪裡?”江允墨面色焦急。
封近溪安慰道:“你先彆急,容我想想。”
兩人站在月色下的石橋上,封近溪斜倚著石欄杆,皺眉深思。
“想出什麼辦法沒?”江允墨盯著他的眼睛問。
封近溪抬起眉,看著江允墨忽然咧開嘴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允墨一直盯著我看,是不是覺得你夫君我很帥?”
“你在說什麼……”江允墨想要給他一拳,卻被封近溪抓住了手。
正要發作,封近溪卻正色道:“彆急,我們先去車夫家問問。”
好在車夫家也離得不遠,就在城門口不遠處的小巷子裡。
開門的是車夫家的小孩,一張圓臉像小蘋果一般可愛。
“你們找誰?”小孩圓溜溜的眼睛掃過兩人,最後落在江允墨臉上。
小孩子喜歡江允墨多一點,封近溪莫名其妙升起了好勝心,蹲下對小孩柔聲道:“你爹爹在嗎?”
小孩卻被嚇了一跳,退到江允墨腿旁。
封近溪:“……”
江允墨摸摸他的頭:“我們有要緊事找你爹爹,有個哥哥不見了,你爹爹可能知道他在哪裡。那個哥哥受了傷,我們要去救他。你能告訴我們你爹爹在哪嗎?”
小孩看著他:“爹爹去石頭伯伯家裡了。”
“那石頭伯伯的家在哪?”
小孩眨眨眼,咬著手指想了半天:“石頭伯伯沒有家。”
“沒有家?”江允墨和封近溪對視了一眼,“那他住在哪裡?”
“在一個很大的房子裡,就在城西,爹爹好像說叫王家大宅。”
江允墨吃了一驚,回頭看封近溪。
封近溪不甘心地笑眯眯問小孩:“那你爹爹和石頭伯伯是怎麼認識的?他們是朋友嗎?”
小孩看著他,露出害怕的神情:“爹爹說我們和石頭伯伯是青田村的同鄉……”
江允墨拉住封近溪:“你嚇著小孩了,他怎麼懂這些。”
小孩忽然眼眶帶淚地抱住江允墨的腿。
封近溪一臉無語:“我長得很嚇人嗎?我沒凶他呀,這小孩怎麼看見我就哭。”
江允墨護住小孩,對封近溪嗔怒道:“你多大了,與小孩子一般見識。”
封近溪扶額,在親和力這一塊,他就沒贏過江允墨。
江允墨轉身摟住小孩,輕拍著他的背:“不哭了,不用怕,這個哥哥不是壞人。”
小孩摟住江允墨的脖子,眼淚汪汪地眨眼。
封近溪氣得沒話說。
江允墨看看黑燈瞎火的屋內:“你娘呢?你吃飯沒有?”
小孩搖搖頭。
江允墨轉頭看封近溪。
封近溪點頭:“我們進去看看。”
兩人牽著孩子進了屋,點燃了屋子裡的蠟燭。
封近溪這才發現家裡隻有幾件簡單的家具,一看就是貧苦人家。讓人驚訝的是神龕上擺了個牌位,上面寫著“亡妻陳劉氏之靈位”。
“這是娘。”小孩說了一句。
江允墨心裡一緊,牽著孩子的手不由得抓緊。
“你爹爹一直沒回來,你是不是一直沒吃飯?”
“嗯。”孩子咬著手指。
“你叫什麼?”江允墨問。
“小青團。”
“青團?”封近溪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青團很好吃。”
小青團被捏得吃痛,往江允墨身後躲。
江允墨乾脆把他抱了起來:“我帶你去吃些東西,然後帶你去找你爹爹好嗎?”
“好!”小青團開心地摟住江允墨的脖子。
封近溪直接把小青團抱了過去:“孩子看著輕,抱久了可沉了。允墨,你力氣小,還是我來抱。”
江允墨起初怕他不會抱孩子,後來發現他抱孩子的姿勢比自己還專業些,不由奇道:“你如何會抱孩子的?”
“我……”封近溪不知該如何解釋,他之前客串參加過一檔男明星帶孩子的綜藝節目,以單身的身份衝進了當期網絡票選“最適合當爸爸的男明星”第一。其實並不是他多會,而是他那種冷峻的外表帶娃有種莫名的反差萌,一時間圈粉無數。
小青團一開始有些害怕封近溪,主要是他長得眉眼深邃濃鬱,不笑的時候看起來不怒自威,但是被封近溪抱久了,倒也放鬆下來。而且封近溪這個人嘴巴甜,哄多了幾句,小青團也沒那麼怕他了。
兩人抱著孩子往河邊街坊上走,此時已華燈初上,封近溪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著江允墨,恍惚生出一種嬌妻美眷現世安穩的幸福感,脫口而出道:“我們要是有個孩子也不錯。”
話音一落,封近溪忽然覺得江允墨的手指僵了一下,他回過頭來,看見江允墨雙頰飛起紅雲,似乎不太敢看他。
封近溪猛地想起,在這個世界裡,江允墨的身份是哥兒,是真的能生孩子的!
一想到這個,他的臉也騰地紅了,胸口升起一股燥熱,連喉嚨也覺得乾了起來。
“我們先趕緊找個地方吃吃喝喝,然後去王家宅子找小青團的爹。”
“好。”江允墨也不看他,跟在他身後。
兩人帶著小青團找了個食肆,點了碗雞蛋肉絲面和一壺清茶。
小青團是真的餓了,一瞬間就把面扒拉了個精光。
封近溪擦了擦他的嘴角:“看給孩子餓的,這是餓了多久了?”
小青團道:“早上爹爹出門,就沒回來了。”
封近溪心下了然。
旁邊桌客人有人說話。
“聽說了嗎,王家大宅被封了,所有人都不能出門。”
“聽說是王大公子在貢品大賽上犯了事,得罪了府衙大人。”
“那些家丁下人怎麼辦?”
“都關在裡面了,據說官府的人在搜查,反正進去了的人都不能出來。”
“這一大家子人,這是什麼事啊……”
封近溪低頭問小青團:“你爹爹說的石頭伯伯真的住在王家大宅裡面嗎?”
小青團點頭:“嗯,爹爹說石頭伯伯在裡面做事。”
封近溪抱起小青團,對江允墨道:“允墨,看來我們不必去王家了。”
江允墨點頭:“若是小青團的爹今日去了王家,恐怕是出不來了。那這孩子今晚怎麼辦?他這麼小不能讓他一個人留在家裡。”
封近溪歎了口氣:“看來隻能帶回我們家先照顧著了,明兒等官府的人搜查完,放他爹出來就把他送回去。”
回到家,封近溪就對自己說過的話後悔了。小青團從沒進過這麼大的宅子,他害怕得一步也不肯離開江允墨,一直跟在他腳邊。
連睡覺也是。
小菱幫著給小青團洗了澡,又給他收拾了客房,可他死活也不肯一個人睡,一直哭著要找江允墨。小菱隻好把他送了過來。
封近溪和江允墨都換好了睡衣,兩人剛剛躺下,封近溪就想起在街上說的話,若是江允墨和他也有個孩子就好了。不由一陣臉紅心跳,目光也順著江允墨精瘦的腰肢往下看去,江允墨雖然腰很細,臀部看起來卻很飽滿,不知道會不會是蜜桃臀……
封近溪越想臉越紅,剛伸出手,就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大少爺,大少爺,小青團一直哭,吵著要找少夫人。”
封近溪還沒來得及說話,江允墨已經爬了起來。
“讓他進來吧。”
小青團爬到床上,睡到了兩人中間,這才安靜下來。
江允墨給他蓋好被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這小娃娃居然側過臉秒睡著了。
封近溪直呼一個好家夥!他本來打算摟著夫郎美美睡覺了,忽然間被送了個大娃娃過來,還要夾在兩人中間,他一時間都懵了。
江允墨抬眼看他,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躺下睡覺。
江允墨從來沒有在床上,以這種角度,對他使用過這種帶著邀請的眼色,封近溪感覺鼻子有點癢……
江允墨怕吵醒小青團,輕聲用氣語問道:“你在愣什麼?”
封近溪指了指門口,同樣小聲道:“我出去吹下風。”
江允墨疑惑地皺起眉。
封近溪披上外衣走出門外,站在走廊裡對著月亮吹風。
“大少爺,半夜不睡,怎麼站在門口?”正準備去起夜的何伯剛好撞到他,不由問道。
“何伯,”封近溪一把拉住他,壓低聲音道,“允墨真的能生孩子嗎?”
何伯瞪大眼睛盯著他:“大少爺!少夫人都嫁給你三年了,他沒生孩子是因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你該不會打算用這個理由休掉他吧?”
“你說什麼呢……”封近溪尷尬無比,他又不是那個原身怎麼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等等,自己現在腦子裡的各種畫面,好像也有點禽獸不如……
“不是,我不會休他,我的意思是,他的身體……真的能生孩子嗎?”封近溪越解釋越亂。
何伯像看鬼似的看著他,蹦出一句:“他要不是哥兒,怎麼會嫁給你。”
封近溪抓著何伯,半天說不出話來。
何伯道:“大少爺,我要起夜,能不能放手。”
“啊!你去你去。”封近溪鬆開手。
何伯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大少爺,你可彆打什麼歪主意了,少夫人對你一片癡心,你要是對不起他,我們都不能接受。”
封近溪沒法解釋,心口燥熱:“我,我上哪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