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墨暈倒在了書房裡。
秦大夫是封老爺多年的故交,看不在已故封老爺的面子上,半夜趕了過來。
封近溪站在床邊,緊張得坐立不安。
江允墨本來就白得透明的臉,此時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秦大夫把完脈,站了起來。
“大夫,允墨他到底怎麼了?”封近溪著急地問。
秦大夫寫了張方子,遞給封近溪:“哥兒與尋常男子不同,少夫人已經進入了適孕期,大少爺還是多憐惜吧。”
“什麼意思?”封近溪一愣。
秦大夫抬起眼:“你們是不是很久沒同房了?”
“啊?”封近溪老臉一紅,他回想了一下,他們應該沒有同過房,可是這是能說的嗎?
見他不明白,秦大夫湊近他耳邊低聲道:“哥兒的適孕期若是得不到伴侶的安撫,便會一直處於潮熱心煩,食欲不振、寢食難安的狀態。”
難怪允墨最近一直不怎麼肯吃飯,封近溪瞪大眼睛:“那要怎麼才能安撫他?”
秦大夫驚訝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封近溪:“難道大少爺你不行?要不要老夫給你開些虎鞭、鹿茸?”
封近溪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我行得很。”他脫口而出。
外屋的何伯和阿奇投來好奇的目光,封近溪趕緊捂住嘴巴。
“那你是不會技巧?”秦大夫又問。
“我會!”封近溪腦子差點冒煙了。
“行。”秦大夫把方子塞到他懷裡,“藥隻是開胃補氣血的藥,治本還得靠你。”
“我知道了。”封近溪漲紅著臉收下方子。
看這場病下來,封近溪滿頭流汗。
眾人都出去了,屋子裡就剩下封近溪和江允墨。
江允墨雖然在睡夢裡,但看起來依然非常難受的樣子,發出輕微的夢囈聲。
封近溪湊近身去,也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夢話。
江允墨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白皙纖瘦,隨著主人身體呼吸的節奏起伏著。
封近溪捉住他的手,放回被子中,剛想鬆開,江允墨卻緊緊拉住了他的手。
他需要自己的安撫,封近溪想起大夫的話,便脫掉鞋,鑽到被子裡,從後面抱住了江允墨。
江允墨好像感知到了什麼,竟然緊緊靠在了他懷裡。
想起方才秦大夫的話,封近溪渾身燙得像根被火燒紅的鐵棍,而江允墨身上冰冷,兩人一冷一熱貼在一起彼此都感覺舒服了不少。得到撫慰的江允墨好像終於平靜下來,夢囈聲漸漸消失了。
因為怕江允墨尷尬,第二天一大早趁著他還沒有醒來,封近溪早早起來去廚房煮了碗陽春面端進來。
江允墨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封近溪的一張大臉在他頭頂上。
“你……怎麼在這?”他嚇了一跳。
封近溪兩隻手伸到他腋下,把他抱了起來,讓他靠在床頭坐好。
“你呀,我不看著就不乖乖吃飯,你這樣我怎麼安心去忙工作?”
江允墨本想反駁,聽到他說影響工作,又說不出話來。
封近溪夾起一筷子陽春面,卷起來,吹涼了送到江允墨嘴邊。
“你要真為了封家好,就乖乖吃。”
江允墨不知道昨晚封近溪抱著他睡了一夜,隻覺得今早醒來似乎身子輕鬆了許多,看著食物也不覺得葷腥油膩了,便張口吃了下去。
“好吃嗎?”封近溪笑。
“嗯。”他輕輕點了點頭。
“我加了甜醋,能開胃。”
江允墨一愣,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我昨晚暈倒了?”
“嗯,秦大夫來過了。”
“他怎麼說?”江允墨指尖發白,看來有些緊張。
封近溪伸手捋了捋江允墨鬢邊的發絲,忽然湧起了心疼的感覺,他忍了這麼久一定很辛苦吧,不光是在精神上要忍受原身的虐待,在身體上還要獨自承受折磨。
封近溪忽然有些慶幸自己穿越過來了,若不然江允墨要怎麼忍受接下來的折磨呢?
“很嚴重?”江允墨坐直了身體。
“那倒沒有,隻是……”
“隻是什麼?”
封近溪又夾起一筷子陽春面:“你再吃一口。”
江允墨眼尾微紅,默默地吞了下去。
封近溪看著他小扇子一般垂下的睫毛,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緊。
他不知道怎麼開口,總不能說大夫讓我跟你圓房吧。
“今後我陪你吃晚飯,哄你睡著了我再離開。”封近溪想了半天,給了個解決方案。
“為什麼?”江允墨露出疑惑的神情,封近溪這個樣子,難道是自己得了絕症?
“你不要亂想。”封近溪拉住他的手,“秦大夫說了,你過去身體虧虛太厲害,以後要好生滋補,所以我還是得看著你才行。你放心,工作我不會耽擱的。”
封近溪說到做到,接下來的幾天,每天晚上都陪著江允墨吃飯,屬於江允墨吃一口,他才吃一口的程度。
江允墨為了不拖他後腿隻好乖乖吃飯,秦大夫留的方子也煎了藥吃,胃口逐漸恢複了些。
再有就是晚上,封近溪說什麼也要等他睡著了才離開。一開始江允墨非常不習慣,躺在床上半天睡不著,越是想不耽誤封近溪的時間,就越睡不著。
再到後來,兩人都形成習慣了。封近溪乾脆也躺在床上,安撫著江允墨睡著後,他再離開。
唯一的缺點是,有時候他自己不知不覺也睡著了,還好早上他一般都醒得比較早,趁著江允墨還沒醒來趕緊溜走。
就怕他內疚。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離貢品大賽隻有三天了!
從封家門口路過的路人們忍不住竊竊私語。
“再過三天,這大宅子隻怕就要換主人吧?”
“我要是封家大少爺,現在恐怕睡都不著了。”
“那位少夫人還在嗎?再留下去怕是要被賣掉……”
“我聽說他不僅沒跑,兩個人現在還恩愛得很。”
“你怎麼知道?”
“上次看到他倆在橋邊一起吃米線,可親密了,封大少爺就差親口喂了。”
“這不可能,你肯定看錯了,他倆不睦整個慕州城都知道,上回債主都要上門拖走人了,這封大少爺也不知道在磨蹭什麼,比賽要是輸了,他就一無所有了。”
“我要是他,就趕緊跑路。”
“你怎麼知道他沒跑……”
“小聲些,總之三天後見分曉!”
外面議論紛紛,封近溪卻開開心心地在喂江允墨吃飯。
今天這道是按照秦大夫開的方子做的藥膳,江允墨起初死都不肯吃,封近溪隻能連哄帶騙地一勺勺喂他吃。
“你真的做好貢品了?”盛滿食材的勺子就在嘴邊,江允墨皺著眉頭問。
“張嘴我就說。”
江允墨無奈又勉強地張開嘴。
“做好了。”
“真的?”江允墨站起來,“我去看看!”
封近溪拉住他:“吃完了才能看。”
江允墨一臉委屈:“你放好了嗎?放在哪了?有沒有人看著?門鎖了嗎?”
封近溪忍俊不禁:“你放心,我鎖在櫃子裡了。”
江允墨皺著眉又被喂了一口:“你放穩了嗎?這兩天要好好看著,切莫再出事。”
“放好了。”封近溪差點要笑出來,“你快點吃完我帶你去看。”
聽聞此言,江允墨搶過碗,拿起勺子狼吞虎咽起來。但藥膳實在太難入口,他吃了兩口,差點沒吐出來。
“哎呀你彆急啊,慢點慢點!”封近溪趕緊給他拍背。
門外的小菱和阿奇捂著嘴,一邊偷笑一邊退出來。
“大少爺和少夫人這麼恩愛,我就放心了,老爺在天有靈,一定也會開心的。”小菱雙手合十望天。
阿奇也道:“是呀是呀,我們也不必擔心被趕出去沒飯吃了。”
小菱拍了一下他的頭:“你就擔心沒飯吃!大少爺交代你鎖好工具房的門,你鎖了嗎?”
“鎖了鎖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能不上心嗎!”阿奇抓頭,“對了,何伯怎麼走了許久還沒回來?大少爺不是派他去鄉下收租了?”
“是呀,算起來也該回來了。貢品大賽何伯肯定會趕回來的,這幾天我們兩個先小心些,不要出錯了。
“嗯!”阿奇點頭,忽然一拍腦門,“對了,這個時辰二少爺也該回來了,我先去門口等他。”
“去吧去吧。”
等封近言放學回來,五個人聚在一起好好吃了頓晚飯。算起來,一家人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用膳了。
“哥,何伯能在比賽前趕回來吧?”封近言問。
“能,我跟他說好了,讓他一定趕回來。”
“最近外面安靜得很,王衍說他大哥最近天天早早回家,也不去外面花天酒地,真奇怪。”
“可能大賽將至,大家都很緊張吧。”封近溪道,說罷又眨眨眼,“我們除外。”
封近言瞪大眼睛:“哥,你那個掐絲琺琅花瓶能不能讓我先看看?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封近溪笑:“好,用過膳,帶你們一起去看。”
一家人晚飯過後,收拾妥當,大家洗乾淨手,似乎都帶了一種虔誠的心情,跟著封近溪到了工具房。
“都冷靜些,看了彆大呼小叫。”封近溪笑著打開了珍寶櫃的門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