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墨一愣:“你又想去哪裡?”
封近溪好看的桃花眼眯起來,嘴角輕揚:“去看看誰偷了我們的圖紙。”
“又要耽擱一天?”
封近溪雙手抱臂,一臉胸有成竹:“不耽擱了,你看材料我都準備得七七八八了,我們今天就開工。”
江允墨蹙眉:“可是圖紙都沒有了,我們做什麼呢?”
封近溪笑:“誰說沒有,昨天你不是畫好了嗎?”
“我畫好了?”江允墨更糊塗了。
“你附耳過來。”封近溪挑眉。
江允墨以為他又要出言調戲,不僅不過來,還往後退了兩步。
封近溪無奈搖頭:“你知道你自己這麼膽小嗎?”
“什麼意思?”江允墨不解。
封近溪想起那個明星江允墨上綜藝節目的時候,出了名的高冷且膽大,玩恐怖箱一點沒帶慫的。
彆問他是怎麼知道的,他倆分彆前後期上了那檔最熱門的明星綜藝節目。封近溪由於害怕毛茸茸的東西,玩恐怖箱的時候畏手畏腳,被主持人調笑說上一期的嘉賓如何大膽,因為這件事,粉絲們還差點吵起來。
江允墨要是知道這個世界裡的“他”如此膽小,不知道會不會氣炸。
想到這裡,封近溪不由得意起來。
這個世界的江允墨是他的小夫郎,而且看起來對他忠心耿耿。可惜沒台手機,要不然封近溪恨不得天天拍VLOG記錄下來,就叫“我和江允墨的日常”。
江允墨的唯粉估計能氣死。
“你笑什麼?”江允墨伸手在封近溪晃了晃。
封近溪抓住他的手指:“說好了,明天去逛街。”
慕州城地處西南繁華之地,四季分明、物產豐富、交通便利,一直是大淵國的糧倉之一。再加上這裡手工藝發達,每年會在此舉辦一次貢品挑選大賽,獲勝的商家能得到豐厚的獎賞。
第二天天氣晴朗,封近溪一大早拉著江允墨出了門。
“這個方向……是要去我們家的店鋪?”江允墨問。
“到了便知。”封近溪笑。
慕州天亮得早,這時街道兩旁的茶樓、酒肆、腳店、作坊、當鋪已經開門營業了,還有不少撐著大傘的小商販也臨街擺了出來。
街道上熙熙攘攘,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著毛驢運貨的……封近溪不由感歎,這場景要是能搬到劇組裡去,導演該樂開了花。
“大家快去看!李家的瓷器鋪今天特價酬賓,據說還有產品亮相!說是要參加貢品大賽的!”
兩三人群往前擠,推搡了江允墨一把,封近溪直接把人護到懷裡,大聲道:“你們走路小心些!”
江允墨抬起頭:“彆理他們了,我記得李家瓷器鋪就在我們家店鋪的對面,我們也過去看看。”
“好。”封近溪拉住他的手,讓他靠緊自己,“你離我近些。”
李家店鋪就在封家店鋪的對面,一大早封家店鋪還門口羅雀的時候,李家門口已擠滿了人。
掌櫃的站在門口的台階上,不停向下張羅著:“大家不要擠不要慌,前面的這些小瓷器今天一律五折特價酬賓。大家買完了也彆急著走,等會有我家的名貴新品亮相,讓各位一飽眼福!”
封近溪個子高,越過人群看到李家店鋪前面支了兩張大桌子出來,上面擺滿了油鹽醬醋壇子之類的小瓷器。
“允墨,我們家的醬醋壇子好像也要換了,要不趁著今天便宜,我們也買點?”
“你彆瞎胡鬨!”江允墨拉住他,眉頭輕輕蹙起來。
兩人長身玉立,站在街道中央本就打眼,封家店鋪裡的掌櫃一眼就看到了兩人,趕忙迎出來。
“大少爺,少夫人,你們怎麼也來了?快進來坐吧。”
“也好,你倒兩碗茶來。我邊喝茶邊等新品發布會。”
掌櫃的和江允墨雖然沒聽明白什麼叫“新品發布會”,但是封近溪胡言亂語的習慣他們已經領教多時,等就等吧。
“他們搞五折酬賓多久了?”封近溪接過掌櫃的遞來的茶碗,問道。
“兩天了,今兒是第三天!什麼五折酬賓,我仔細去看了,都是些殘次品。”掌櫃的一臉不滿地站在對面,“可偏偏不識貨的人多,都來貪便宜,搞得我們家這兩日都沒生意了。”
“我們兩家雖然都是工藝品,不過他們家以瓷器為主,我們家以銅器為主,還是有區彆。”江允墨道。
“不不不,允墨你錯了。雖然工藝不同,但我們的目標客戶是差不多的。如果我們家不改進工藝,在未來我們是競爭不過瓷器的。”封近溪道。
江允墨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在事業上如此嚴肅的樣子,不由心中凜然:“怎麼改進?”
“掐絲琺琅。封近溪站起來,“也叫景泰藍,這個才是我們要轉型的方向。”
江允墨和掌櫃的目光都集中在封近溪身上,這是他們頭一次對這個紈絝大少爺產生了一種信任感。
“咚——”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鑼聲。
“列位,麻煩讓條道,我家老爺來了。”
李家店鋪門口的人群分開了一條道,一位身材肥胖的員外在家丁的簇擁下洋洋得意地走了進來。
正是老板李得林。
李得林走進店鋪中,揚手示意大家安靜。
“讓列位久等了,下面將展示我們李氏瓷器鋪最近幾月嘔心瀝血研製的新品,來人——端上來。”
家丁兩人抬著一張巨大的托盤,放到店鋪中央的大桌子上。
李得林掀開蓋在上面的紅布,一套四樣圖案不同卻成體係的花瓶組展現在大家面前。
“哇——”
人群裡響起嘩然的聲音。
封近溪和江允墨也走進了人群裡,定睛一看,封近溪被氣笑了。
四個花瓶分彆畫的是:刺繡和紮染、米線和野生菌、圍棋和普洱茶、花田阡陌,正好組成“衣食住行”一套組畫!這不就正是他封近溪認真搞事業後畫的第一組圖嗎?
封近溪還未來得及說話,忽然發現江允墨已經走上前面,大聲質問道:“請問李員外,這圖樣是哪裡來的?”
這膽小怯懦的小夫郎在關鍵時刻竟然這麼大膽?封近溪眉頭一挑,不由對自家小夫郎刮目相看起來。
李得林當然不會承認。他恬不知恥道:“當然是我家畫師日以繼夜,四處采風畫出來的!”
江允墨上前一步:“是哪位畫師?能否出來一敘?這圖樣上的風光是從何處采得,能否告之眾人?”
李得林不悅:“你是哪裡來的小子,我家的事為何要告訴你!”
李家掌櫃的上前小聲道:“老爺,這是對面封氏銅器鋪的少夫人。”
“原來是個哥兒。”李得林發出戲謔的聲音,“你不在家乖乖相夫教子跑出來拋頭露面,成何體統?哦!我忘了,你那個夫君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估計你這肚子也生不出東西來。”
這還能忍?封近溪走上前,正要為自家夫郎撐腰,聽到江允墨發出一聲冷笑。
“我確實沒生,不像李員外大腹便便,想必裡面貨物充足,隨時能倒出來汙言穢語。”
不愧是江允墨,封近溪心裡暗暗鼓掌。
人群裡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都是撿便宜來的吃瓜群眾,有瓜吃有熱鬨看,樂此不疲。
“再說我家夫君,他不是不學無術之人,他辛辛苦苦畫出來的圖紙被賊人偷了去!”
江允墨一頓輸出,讓封近溪大開眼界,他是真沒想到自家小夫郎如此護夫。
封近溪走上前,在江允墨耳邊小聲道:“允墨,彆再說了,我們沒有證據。你要是此刻說他抄襲,搞不好被反過來說我們誣誣陷他。”
江允墨皺眉:“我知道,隻是也不能讓他太得意忘形。”
封近溪摟住他的腰:“你放心,這口氣,夫君一定幫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