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臨是最先發現鴉透不見的。

在發現之前他正在外面和厲染他們商量天亮之後的交接流程。

最後一天的人員交接格外重要, 報點、安排時間等雜七雜八的事情堆積到一起，一時半會根本談不完。

超市裡都是幸存者在休息，在裡面討論這些事也不太合理。加上最近幾天都沒有碰見大規模的喪屍潮, 喪屍王會不會在交接的時候發起進攻也是一個需要時刻注意的問題，所以全部異能者都被派去巡邏, 幾個高層湊在一起討論明天的安排。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休息的間隙，沈長臨席地而坐, 一隻手撐在腿上, 偶爾用手去輕碰一下那片溫熱觸碰過的地方。

剛剛在討論, 沈長臨作為首領需要安排很多事情，而現在閒下來短暫放鬆之後，沈長臨時不時就會想起昏暗光線下的那個吻。

少年細白的手指絞在一起，細聲細氣地讓他過來一點，然後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主動湊過來落下一片溫熱。

像塊小面包，湊過來時身上還有甜甜的味道。

沈長臨從裡面出來還在發呆, 一直到現在, 臉上的觸感早已消散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到鴉透是真的親了他。

雖然親的是臉, 但重點是——這是對方主動的啊！

如果僅僅是答應跟他一起回A區，大可不必這樣做，但呀呀選擇了這種說法，是不是說明——

呀呀可能很喜歡他？

這個不經思考就跳出來的想法讓沈長臨愣了一會兒，想要推翻但唇邊的弧度已經勾了起來, 手握成拳頭抵住唇，壓了幾次都沒壓下去。

旁邊一起商量的異能者有點懵，小聲問阮藍：“沈哥這是怎麼了？”

阮藍心思細膩, 回頭看了一眼心花怒放笑得還有點燦爛的首領，轉過頭：“談戀愛了。”

“啊？”異能者懵了，下意識否定，“不可能吧？”

阮藍：“為什麼不可能？沈哥末世前在部隊，末世後一直忙基地的事，你看過他談戀愛了嗎？談戀愛又不犯法，怎麼就不可能了？”

她憐愛地看著他，“小張，裡面的學問你不懂。”

“是沈哥自己說的啊？”異能者小張努力回想著沈長臨之前在車裡說的話，“他自己說的不談戀愛最好。”

當時在車裡，掛斷陸序電話的時候，沈長臨發表的言論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無非就是為愛所困唄？”

後面又說了什麼來著？

——“不過你說的也沒錯，不談戀愛也挺好。”

沈長臨說的話小張一直記在心裡，“沈哥還說了，戀愛這種東西，給狗狗都不談。”

“我沒說那種話。”

沈長臨突然打斷，“小張我跟你說，你不要亂造謠。”

小張撓了撓頭，“是嗎？”他想了想，發現沈哥好像確實沒說這句話，“但是前面那句話是沈哥你說的吧？”

沈長臨：“……”

之前說的話，現在成了回旋鏢一刀紮在他臉上。

他乾咳一聲，“那都是之前的想法，年輕不懂事，當不了真，現在我想法改變了。”

小張很強，但他也是一根筋，震驚道：“所以沈哥，你是要談戀愛了嗎？”

“而且這不就是你昨天才說的嗎？怎麼叫年輕不懂事了？”

小張扔出了一個個回旋鏢，全紮在沈長臨身上，沈長臨覺得自己現在就跟個刺蝟一樣。

現在本來就在休息時間，他們這邊動靜大一點就會引起B區人的注意。

厲染原本在閉眼淺眠，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但沈長臨知道，他在聽。

沈長臨一顆剛剛春心萌動的心被小張這一攪和，有些尷尬，壓著嗓子說：“你小聲點行不行？”

“好的好的，所以沈哥，你跟誰談啊？”

他們這邊的姑娘也就隻有阮藍和另一隊裡的小何，平日裡也沒見沈哥跟她們關係有多好，最多就是一個隊友隊長上下級關係，可以交流但沒太好。小張冥思苦想，迅速將沈長林最近接觸到的人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突然他瞪大眼睛，哆嗦著唇，都不用沈長臨提醒，壓著聲音格外驚恐：“沈哥你不會在跟小少爺談戀愛吧？！”

“還沒談。”沈長臨幽幽道：“這是我想談就能談的嗎？而且你給我說清楚，你這個表情是怎麼回事？我不能跟他談嗎？”

小張瘋狂搖頭，“就是小少爺他不是B區的人嗎？”

沈長臨快速反駁：“他已經答應跟我回A區了。”

一聲凳子的“嘎吱”聲，小張和沈長臨齊齊轉頭，正好看見厲染從位置上站起來。

沈長臨心想厲染平常挺沉穩的，現在一驚一乍地嚇死人。

小張坐到沈長臨旁邊，糾結了半天，“而且小少爺他不是陸序要找的人嗎？他們兩沒談戀……”、

沈長臨連忙打住，“他兩沒有關係謝謝。”

“我說的話你記得不是聽清楚的嗎？把當時我說的第二句跟我說說看。”

小張張了張嘴，心想現在居然還有這樣無理的要求，但還是老老實實回憶。

——“錯了，人家明顯還沒有跟那小少爺談戀愛。”

小張恍然大悟。

沈長臨覺得自己當時多嘴的一句能力挽狂瀾，“他們最多就是一個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還有一點沒補充，這個陸序看著就對呀呀目的不純的樣子。

他們的話題一直圍繞著鴉透，沈長臨喉結滾了滾，起身，拍了拍手抖掉手上的灰：

“好了，我進去看看他。”

“哦好。”小張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拽住想走的沈長臨：“那沈哥，鴉翎哥那邊你打算怎麼交代？”

他絮絮叨叨，根本沒察覺到沈長臨突然變了的臉色，“是不是還有個哥哥？好像叫鴉青？鴉青那邊沈哥你準備怎麼交代？”

“你們準備玩地下戀嗎？”

沈長臨一陣沉默，被這個問題問得都開始緊張起來，但面上還是一副冷靜的樣子，把衣服從小張手裡拽出來，說道：“這個，這個我早有安排。”

狗屁的早有安排，真要早有安排，他就不會磕巴地說兩遍了。

沈長臨很愁，大舅哥似乎不太喜歡他。他現在隻想進去看看呀呀，生怕小張第二次拉住他，飛快地走了進去。

阮藍全程旁聽，高深莫測：“都說了，裡面的學問你不懂。”

“男人的心思你彆猜。”

今天晚上格外安靜，過了五六分鐘，阮藍就見原本還有點高興地進去的沈長臨，此時沉著臉走了出來。他在跟那對內部巡邏的小隊交流著什麼，眉梢和眼尾都垂了下去，眸裡綴滿了戾氣。

阮藍隱隱約約聽見了“小少爺”“不見”等字眼，心頭一跳，就看見鴉翎和鴉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過來了。

鴉青看上去本來就不好惹，此時真的生氣了之後看上去更加恐怖。眉毛一揚，眯著眼配上板寸，手臂舉起來的時候胳膊上的肌肉感覺一拳頭能把小張掄到樹上。

“你再說一次。”

“呀呀他不見了？”

……

鴉青和鴉翎專門鋪好的簡單床位上已經沒有了少年的身影，沈長臨察覺到不對之後第一時間就將整個超市找了個遍。

他速度快，即使在黑夜裡也沒有減速多少，反反複複將超市檢查了好幾遍也花了不到一分鐘。

後期又仔細再檢查了一遍，依舊沒有少年的影子。

他們就在門外，如果少年是想上廁所，出門的時候他們不會察覺不到。

“他不是自己走的，有人帶走了他。”

厲染聲音偏冷，“帶走他的那個人，觀察我們很久了。”

超市的側門已經被堵住，入口被車隊環住，內部又經過檢查，A區和B區的首領也坐在門口，這座超市格外安全。

但以防萬一，還是在異能者中又分了一隻小隊，每隔半個小時就到內部巡視一遍查看是否有突發狀況。

而鴉青和鴉翎也是十五分鐘就來看一次。

在這種密集的查看時間裡，對方顯然做了充足的準備。

巡邏的小隊說十幾分鐘前進來的時候鴉透還在這裡。

也就是說，少年是在這十幾分鐘之內被帶走的。

“床單有些亂，但沒有亂到有人在上面奮力掙紮過的地步，所以鴉透被帶走的時候應該是清醒的狀態。但他沒有奮力掙紮，估計是被威脅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對方實力很強，他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敲暈帶走了。”

厲染說一句，鴉青捏著自己的骨頭就響一次，最後一句話沒說，直接衝出去準備將帶走弟弟的那個人抓回來。

他掌管的情緒本來本來就是憤怒，圍在他身邊的人都怒火中燒。

“不用去了。”厲染叫住鴉青，“他既然觀察了很多天，那帶走鴉透就做了很充足的準備，這十幾分鐘裡他應該已經到了我們根本抓不到的地方。”

鴉青鐵青著臉，憤怒使他眼睛發紅。

“當然這些隻是猜測。”厲染看上去情緒很穩定，但是緊握住的拳頭，手臂上浮起的青筋，有點分不清他現在到底是受了鴉青的影響，還是因為鴉透的失蹤。

“現在需要確定一些可疑人員。”

相比較已經快氣得沒理智的鴉青，鴉翎聲音冷靜了很多，他把弟弟睡過的地方重新整理好。動作輕柔，說的話卻格外狠，“找到了，直接弄死。”

厲染看向沈長臨，“陸序還沒過來。鴉透後面跟你在一塊兒，有懷疑對象嗎？”

沈長臨回答很快：“喪屍王。”

他說的答案太驚愕，連厲染眸裡都肉眼可見地冒出些許荒謬。

“喪屍王對呀呀很不一般。”

小少爺從B區跑出來的時間不長，沈長臨隻能想到之前被他挑釁過的喪屍王葉初。

最近幾天沒有被喪屍攻擊，葉初的暗異能又能在黑夜裡來去自如。如果是葉初的話，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把少年帶走。

葉初每一個條件都很符合。

“不是他。”

終於趕到的陸序打斷，“我剛剛看見他了，他在往一個地方趕，並沒有帶著少年。”

厲染：“那他跟著你出來有惹了誰嗎？”

陸序手指動了動，垂下眸：“嗯。”

當然惹了，惹的還是Devil的首領昀舟。

————

另一邊。

同樣開始焦灼的氣氛，中間還混雜著一點窒息。

“那個喪屍王雖然不太聰明，但抱了這麼多天，也算是開竅了。”

昀舟說這句話的時候，語速很慢，古怪到根本分不清他想表達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穆懷遠神色慢慢沉了下去，鴉透也震驚昀舟居然會知道這麼多。

【你小子！你怎麼知道我小寶的男人這麼多信息？你彆是一直在看我寶吧？】

【媽的現在好想進去錘爛他的嘴，太囂張了！】

【沒事，現在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以後的絆腳石，以後難受的時候一定要想想現在你現在有多囂張。】

鴉透慌死了，結結巴巴地問001，“他怎麼知道這麼多啊？”

不僅知道容斥，還知道應星淵以及每天晚上都會葉初都會抱著他睡覺。

001仔細看了看宿主的神色，好像是真的沒聽出來昀舟話裡的意思，送了口氣，【我估計他觀察了您很久了，說不定從最開始那次喪屍坑之後就一直在觀察您。】

鴉透第一次挑釁昀舟是人設所為，第二次純粹是他一時興起。

他現在真的很後悔，後悔當時以為自己逃脫了就順手挑釁了一下，結果惹上了這麼個瘋子。

應星淵也是被他這麼惹出來的。

鴉透想把昀舟的數據表拿出來反複分析，但目前的情況卻並不允許他這麼做。

他隻是覺得很委屈，困意被恐懼壓下，此時冷到他踩在地上的腳，腳趾全都蜷縮在一起。

這一場遊戲，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聽說你還想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藏起來，但你弄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了嗎？知道他被幾個人親過嗎？又或者說他跟幾個人上過c？”

這次昀舟並沒有開口，反倒是中間那個男人說的。他看不下去這場進展緩慢的遊戲，急切地想把它推向高/潮。

昀舟眯起眼，似乎有些不讚同，但最後也沒有阻止那個男人說下去。

惡意根本不需要隱藏，毫無顧忌地散發。

穆懷遠內心開始顫栗，有什麼東西穿過了他的四肢百骸，隱藏在皮膚下，沿著每一根血管流動。

他想讓那個人閉嘴，卻聽到了熟悉的細弱聲音。

“我沒有。”

……

鴉透進到這裡，就跟一隻小綿羊進入狼群一樣，被嚇得將蹄子收起來。

或許是因為鴉透剛醒來時還無意識蹭了蹭他的手，昀舟很自然以為，這種性格的綿羊，就算是狼的利爪已經按在了他身上，那隻小羊也隻會可憐兮兮地衝他咩咩叫祈求對方放過他。

所以在小綿羊出聲反駁的時候，昀舟有些意外。

任誰在那種羞辱的話面前都會生氣，鴉透就算脾氣再好也經不住對面那麼說他。

他聲音顫抖著重複一遍：“我沒有。”

“你也對我不了解，你就靠著你腦子裡僅存的想象胡編亂造嗎？”

小漂亮被氣得耳朵都紅了，藍眸盛著的湖水因為情緒的劇烈起伏而泛起波瀾，看上去比剛剛瑟縮的樣子更加生動了不少。

也更加漂亮了。

【戀愛係統提示：npc昀舟好感度上升3，好感度總值23。】

突如其來的好感提示音讓鴉透原本要起來的怒氣弄得上不上下不下，如果不是太冷，他可能會憋得小臉通紅。

昀舟的好感度總是加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001幽幽說了句：【不然怎麼說是瘋子呢？】

小漂亮說的是實話，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的Devil成員開始齊刷刷反思自己。

“大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呢？”

“小漂亮這種一看就是被保護得很好，估計對這種事情也不太懂，你說的話真的好臟！”

“快道歉快道歉！”

Devil一部分成員迅速倒戈，那個叫大劉的男人被指著罵了一通，卻仍舊沒有回應。

鴉透查過他們的好感度，都在60以上，算一個中等偏上的好感度了。

這很難得，也代表了之後完成任務會簡單不少。

現在最難搞的就是昀舟還有那個叫“祁”的人。

……

“你為什麼要帶他過來？！”

穆懷遠聲音沙啞。

戲已經演完，穆懷遠不用再坐在地上，就這麼站起身，想去拉住鴉透，卻在快要靠近的時候撈了個空。

“第一次通話的時候，我已經說明了。”

“你任務失敗不歸隊，他擅自帶走Devil的成員，還喂了毒藥，加上兩次挑釁，這夠了嗎？”

囚籠的大門被昀舟打開，他走了進來，出乎意料地一腳踹在了穆懷遠膝蓋處。

穆懷遠沒有防備，悶哼一聲。

Devi的成員看出老大似乎是真的要動真格，立刻安靜下來，氣氛又僵了。

銀發金眸本來是很聖潔的象征，卻出現在了一個滿手鮮血性格詭異的人身上。

昀舟此時一步步走近，“我還沒有跟你算賬呢，穆懷遠。”

組織內大多以代號相稱，隻有到了很緊要的時候才會喊名字。

穆懷遠：“他的我來扛，你放他走。”

昀舟挑眉：“你再跟我討價還價？”

他是首領，是人類頂尖中的頂尖，七級巔峰的水平隻有少數幾個人能挑戰他。

實力象征著地位，昀舟在Devil有著絕對的主導權。

昀舟對穆懷遠有顧慮，但也不沒有到必須要考慮他的感受來做事的地步。

而他們討論的那隻綿羊，此刻抿住唇蹙著眉毛，“你們才是騙子。”

正在對峙的兩個人，因為鴉透的突然出聲，止住聲音朝這邊看了過來。

“是你們先挑釁我的。”

昀舟好像起了點興趣，帶著疑惑“哦”了一聲。好奇，又或者是在等著看這個小鬼到底會說些什麼。

他現在破有耐心，在對方三番五次反駁的時候都沒有生氣。

鴉透垂著眼，“陸序和穆懷遠都是你們的人，也是陸序提出來的要喂藥，你們算計我我為什麼不能算計回去。”

一句話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股最外層衣服被驟然扒開的慌亂席卷了穆懷遠的全身，他此刻終於察覺到之前一直忽略的問題——那就是鴉透看見他出現在這裡的時候為什麼不驚訝？

因為他早就知道了。

在多早之前？穆懷遠比之前還要慌，手有些發抖，顫著聲喊了一句“呀呀”。

他想起了小少爺在那間舊房子時態度的驟然轉變，或許在那個時候，小少爺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但當時穆懷遠滿腦子下流的肮臟想法，完全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那小少爺是什麼時候知道陸序也是Devil的人的？

穆懷遠想去拉鴉透，卻被鴉透再一次躲開。

鴉透直視昀舟，“你覺得我自己一個人能帶走穆懷遠嗎？沒有人壓住他我喂藥會成功嗎？”

“我解釋到這，你聽明白了嗎？”

挑釁昀舟不是一個很明智的做法，但不將這個解釋清楚，後面他會抽什麼瘋也不知道。

所以他隻能拿著那23點好感度去賭。

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還有穆懷遠墊著。他現在對自己的愧疚達到了頂峰，就算昀舟暴怒，穆懷遠也能擋一下，鴉透也可以趁著這段時間逃跑。

其實鴉透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兩人的歸屬組織，但嘴長在他身上，編起來有模有樣。

他不太擅長撒謊，但因為膽子小，有些異常也可以解釋為緊張和害怕。

而對於這件事，昀舟應該是不知情的。

因為他原本的表情凝滯一秒，隨後皺起眉，轉向了慌張的穆懷遠身上。

……

昀舟離開了。

陸序和穆懷遠合起夥來欺騙一個看著不知道成沒成年的小鬼，聽上去是一件讓在座這些瘋子都覺得丟臉的事。

但鴉透仍舊不能離開。

他主動跟著那個叫“祁”的男人，跟著他前往自己要住的地方。

祁應該是有潔癖。本來鴉透跟著他走，但他腿長步子邁得大，鴉透根本跟不上，隻好加快了速度去追。

結果鴉透跟得越緊，他走的越快。

最後實在受不了，祁停下來，“你離我遠點。”

“你現在太臟了。”

鴉透想咬死這個叫“祁”的玩家，出去之後一定要找到他打一頓。

001出餿主意：【宿主，出去了不一定找得到，但如果你現在使用天賦技能，直接讓謝忱過來揍人。】

【畢竟謝忱是領主，說不定謝忱到了之後，他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鴉透有點心動。

【不過容斥也在這個副本，你也可以讓容斥認認，隻可惜容斥現在不在這裡。】

Devil應該占據了一整棟樓作為總部，房間很多，但有些房間根本就沒有燈，有的連床都沒有。

鴉透離祁有點距離，踮著腳往裡面看了看，猶豫道：

“沒有床嗎？”

祁冷淡道：“想要好點的房間就隻能靠晶核換，你明天可以去殺喪屍，累計晶核換一張床。”

Devil內部還是這種製度呢，鴉透撇撇嘴。

鴉透手裡還有一顆七級晶核，但他不準備拿出來換房間。

這個是葉初給他的，萬一有什麼定位讓葉初感應一下呢？

許是他表情太失落，祁在打開門的時候停住：“或者你可以睡穆的房間，他今晚受罰，不一定會回來。”

鴉透呐呐道：“那還是算了。”

他能屈能伸，問祁：“那可以給我一條床單嘛？”

剛脫離了危險環境的小漂亮放鬆下來，聲音也不再緊繃，細細軟軟說話的時候漂亮的藍眼睛一直看著祁。

這是哥哥之前說的，在說話的時候需要注視對方，這樣才顯得有禮貌。

祁喉結滾了滾，鴉透本來還想知道他到底想說些什麼，結果就聽到他說了一句：

“彆裝可憐。”

鴉透：“？”

“也彆撒嬌。”

鴉透：“？？”

又像是覺得自己說重了話，隨後又道：“去裡面待著，我等會兒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