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確實認識這個小鬼。
應該這麼說, 關注論壇的沒有幾個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即使鴉透的照片已經上傳到主係統，通緝令的照片在論壇裡穿得到處都是，祁也隻是匆匆掃過。
那張照片確實漂亮, 黑發藍眸，很容易留下印象。即使祁不怎麼關注, 但也在匆匆一瞥之間記下了那雙寶石一樣的眼睛。
所以祁在最開始就認出來了。
而現在，這個小鬼仰著頭, 臉又小又白, 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眼底顏色很亮, 柔軟又無害，眸裡還藏著一點小心翼翼和期待，這麼盯著一個人的時候很難讓人拒絕他的請求。
祁的手剛搭上門把手，此時頓了頓，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不在那個範圍之內，說的話都格外生硬：
“彆裝可憐。”
“也彆撒嬌。”
在說完之後，看見了小鬼錯愕又震驚的臉。
按在門把手上的那隻手很大, 握著那兒的時候像是在捏藝術品。手指修長, 手背上有隱約可見的青筋。
祁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去裡面待著, 我等會兒拿給你。”
……
其實床單什麼的也需要用晶核兌換，但那個漂亮小鬼仰著頭看人的時候實在是可憐，嗓子裡像是裝了塊糖一樣，祁不管是在副本外還是副本內都沒有聽過這樣子的聲音。
不同於之前想抱他大腿上分的玩家，這個黑發小鬼聲音軟綿綿的, 聽上去像是在撒嬌。
明明可以讓那小鬼自己在商城裡自己兌換，但祁不知道的自己是怎麼想的，最後還是給鴉透拿來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祁拿過來的是純色。
不僅是純色還是純白色，鋪在地上比其他顏色的床單更容易顯臟。
而祁帶鴉透過來的這個房間是儲物間，凳子桌子雜七雜八擺在一起。裡面有人定時打掃，看著並不算臟，但因為東西多看著就格外雜亂。
【小寶的生活質量下降了好多嗚嗚嗚，媽媽好心疼。】
【什麼時候能住上好房子！什麼時候能洗個熱水澡！又什麼時候能吃上好吃的！】
【連張床都沒有，要不小寶睡桌子上吧？】
桌子被壓在最下面，根本拿不出來，鴉透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搭在上面的凳子，將它們從上面拿了下來。
最上面的凳子很高，必須要鴉透踮著腳才能拿到。
在整個過程中，祁都站在門口，根本沒有任何要踏進來的意思，眸裡盛滿了對這個房間明晃晃的嫌棄。
“他現在沒有晶核，兌換不了房間。”
鴉透搬椅子的時候聽到祁的聲音，本來以為有其他人過來了，緊張地轉頭，卻發現祁身邊空無一人。
他應該在看直播間的彈幕，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譏諷地扯了扯嘴角。
“讓我給他？”
祁憑空拿出了濕紙巾，仔細將拿過床單和握住過門把手的手擦乾淨，“你們如果心善還不如自己去給，我又不是什麼大善人。”
“他是我的誰？我老婆還是我弟弟？和我沒關係的人還要我管？你們不覺得這個邏輯很牽強嗎？”
“末世狂歡的存活率很低，相比較生活環境，你們還是重點關注一下他怎麼通關。”
這幾句話雖然沒頭沒尾，但很明顯的，祁在跟直播間的人討論鴉透。
鴉透有點尷尬，假裝自己沒聽見，將凳子拿下來拚在一起，充當自己晚上要睡的床。
有視線時不時掃過他。
祁很少看直播間，今天失誤點開發現直播間裡一大半的內容都在聊他面前這個小鬼。
各式各樣的稱呼都有，“呀呀”“小寶”“老婆”等等，一個比一個沒下限。
直播間的觀眾大多戾氣很重，隻有少部分才會給好臉色，但很意外的，那些觀眾對這個藍眼睛小鬼好感度很高很高。
祁看著鴉透將椅子擺好，又拿了一張紙巾開始認認真真將凳子上的灰擦乾淨。
“結果天亮之後才能出來。”
鴉透手沒有停，“嗯”了一聲之後將椅子表面擦乾淨，想了想還是道：“謝謝。”
“謝什麼？”
祁在那場審判裡雖然沒有主動說什麼，但全程旁觀也沒有因為同樣是玩家幫忙鴉透解圍，如果僅僅是因為自己帶他到房間，又或者給他拿了一條床單就謝謝自己，未免也太好騙了點。
鴉透一點點將椅子擦乾淨，爭取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聞言轉過頭，抿著唇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你幫我拿床單，還跟我說這些。”
說的理由和祁的猜測全部對上，祁不意外，挑了挑眉，“這些事換成隨便一個人都會做。”
【狗屁！你他媽的用自己弄來的晶核去兌換毛巾，這是隨便一個人都會做的事情嗎？而且就你那潔癖，自己不願意挖晶核，你現在手上還有多少晶核啊？窮光蛋一個，以後怎麼養老婆。】
醒目的紅色留言，一下就擺到了祁直播間的正中間。
但這是他的直播間，鴉透看不見。
“你不一樣。”
鴉透咬著嘴唇，抬起眼睛看門口的祁，然後又匆匆低下頭，看上去更加可憐。
他小聲哼哼，“你不是玩家嘛？”
這個副本裡就十個玩家，除了鴉透之外，進來的最差都是高級玩家。副本內又不是玩家和玩家對抗，碰到可以算得上老鄉的玩家，互幫互助在小漂亮轉的不太快的腦子裡是應該的。
記吃不記打，任誰來都能揉兩把。
祁語氣不明：“我之前的話你聽到了嗎？”
鴉透茫然地問：“哪句話？”
“你是我死對頭喜歡的人，你覺得我會幫你？”
祁饒有興趣，想知道這話之後鴉透會有什麼反應。
鴉透似乎呆了一秒，臉上什麼表情都藏不住，嘴唇翕動，想說些什麼但反反複複幾次，最後仍舊沒有開口。
細白的手攥緊那張已經臟了的紙巾，他想了好一會兒才呐呐說道：
“那能怎麼辦？”
“這裡隻有你一個玩家，我能相信的隻有你一個了。”
鴉透掐著自己，以一種猶豫的口吻：“而且你跟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不是壞人。”
因為自己是玩家，對於陷入危險境的藍眸小鬼來說自己就是唯一可以靠得住的人。
不是說有多信任，而是如果出事要在所有人中間選，鴉透一定會選擇自己。
這種唯一性讓祁笑了一聲。
不僅是弱小者依附上來的滿足，還是被死對頭喜歡的人這麼看著的詭異快感。
如果有機會，祁一定會去找主係統要這一個副本的直播回放，將這個丟到那人面前，欣賞對方陰沉加吃癟的臉色。
鴉透緊張地看向他，望進了祁淺棕色的眼底。
他的眼底顏色，包括他潔癖的習慣都跟上個副本的杜望津有些類似，鴉透不知道這是不是隱隱之中在暗示些什麼，隻能緊緊盯著祁，看他下一步想乾什麼。
祁並沒有動，對這個藍眸小鬼升起的興趣還沒有大到讓他願意走進這個房間裡。
面具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像是善心大發一樣，出聲提醒：
“雖然商量的結果沒出，但演一場戲是免不了的。”
……
Devil裡的人很多，分為內部和外部。
內部是實力最強的那一批，隻有八個名額，大多數成員都屬於外部。
設立嚴格的獎懲和兌換製度，所有的東西都需要晶核來兌換。在這裡，實力象征地位，但不會像之前的避難所一樣，任由一方欺負一方。
因為獎懲製度就是為了約束那些不安分的人而存在的。
Devil所有人都是異能者，他們不像安全基地那樣要管普通人的存亡問題，也不用做任務救幸存者，除了內部指定的任務之外，閒的時候就會自己找樂子。
比如看彆人演一場話劇，又比如將喪屍吊起來解剖等等。
陸序和穆懷遠合起夥來來騙人是他們的錯，但鴉透挑釁是真，性格不好的昀舟不會輕易放他走。
這些信息本來是明天會和結果一起公布的，此時祁卻主動泄露出來。
他本來可以再說一些嚇小鬼，但小鬼剛剛表現得太可憐，再說點奇怪的話，小鬼可能會嚇得哭出來。
他沒有哄人的經驗。
不遠處蹲著的少年低低地“哦”了一句，將手上的紙巾折疊好，“可以給我點水嗎？”
祁：“？”
很好，小鬼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說的話上。
“商城裡沒有？”
鴉透搖搖頭，揪著自己的手：“隻有喝的水。如果想想擦乾淨的話，花的積分太多了。”
“我沒有積分。”
祁：“……”
祁的突然沉默讓鴉透有點慌，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裝過了，仔細回想了一遍又發現沒什麼大的錯誤，隻好硬著頭皮繼續等。
“他們這麼窮了？不給你轉積分？”
祁是真的詫異，鴉透這種遲鈍的人都從他話裡聽出了不可置信和詫異。沒一會兒，原本的驚詫消失，祁的語氣嘲弄加諷刺，“就這？難怪一個都沒撈著。”
“垃圾。”
鴉透有點聽不太懂，但也能知道祁現在罵的不是什麼好話，茫然地看著001，“他好像跟那些人很熟。”
【嗯，對方身份應該很高，認識不奇怪。】
鴉透恍然大悟。
祁罵完之後就重新看向鴉透，這次的目光鴉透分不太清，隻聽得他說：“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當好人了？”
“Deil裡沒有水異能，用晶核也兌換不了。”
“你想要水，就自己兌換個水桶，去旁邊的湖裡自己去舀。”
……
祁走的時候鴉透還沒有反應過來。
現在已經淩晨兩三點了，睡眠不足就讓鴉透格外遲鈍，祁說了那麼多，鴉透自動轉換成了“Devil很缺水”。
沒有棉絮也沒有床墊，拚起來的凳子很硬，但好歹不用躺在地上睡覺，對這一點鴉透稍稍滿意。
他忍受不了自己臟兮兮的樣子，最後還是去兌了喝的水，用紙巾浸濕之後一點點將臉上和腳上的臟汙擦乾淨。
將自己擦乾淨之後，鴉透就躺在搭起來的簡易小床上查看自己獲得特殊技能“眼”。
名字很特殊，什麼介紹也沒有，後面還加上了每個副本隻能使用三次的限製條件，看上去格外神秘。
白允說他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鴉透猜測用了之後可能就會看到白雲說的那些。但這隻是猜測，又不知道是否有後遺症或者一些其他反應，一個副本又隻能使用三次，鴉透決定等周圍徹底安全了之後再使用。
他平躺著，撇了撇嘴，“那個祁真的好難攻略。”
他做了那麼多，祁的好感度愣是一下都不漲。
【兩種可能。】戀愛係統平靜道：【一種是真的沒漲，還有一種就是他的面具把這些都屏蔽了。】
不管是那種情況，都不太好對付。
鴉透揉了揉臉，覺得這條路上放眼望去全是阻礙，把自己眼睛捂住，總結：“但有一點，這個叫祁的人對我的容忍度不低。”
他不好用高來形容，於是用了“不低”。
他一次次試探，每一步都是他考慮之後才做的。效果也不錯，鴉透真實感覺到祁的態度比審判的時候要好太多。
起碼在最後凶他的時候，鴉透也沒感覺到有危險。
“可以聯係到我哥哥他們嗎？”
【距離太遠，聯係不上。】
權限用時方恨少，戀愛係統也沒遇到過這樣讓人無語的場面，之後不再說話，不知道具體在跟001商量什麼。
沒有人陪鴉透說話，邊上放著沈長臨給的那顆會發光的星星燈。
他被綁過來的時候本來就在睡覺，現在身心俱疲，終於安全之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密閉的房間裡隻有那顆亮著的星星燈。
裡面裝著沈長臨的光異能，就算一直亮，星星燈也可以撐一個月。
鴉透隻按亮了兩個角，不算很亮。
微弱的光隻能將鴉透身邊一點照亮，再遠的地方就沒有了，所以黑暗裡門“吱呀”一聲，也沒有人能看清楚來的是誰。
凳子被擺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天才想出來的。
房間裡有些熱，鴉透睡得不太安穩。
有冰塊靠近自己的臉，鴉透下意識湊了過去。
“又蹭。”
有誰拖住了他的臉，在他旁邊低聲說話。
他這次沒有被捏臉，反而是身體其它地方被捏了捏。胳膊肚子還有腿，都被那個冰塊夾了一下。
鴉透不太喜歡這樣，但溫度很舒服，舒服得哼哼了兩聲。
“跟貓一樣。”
“但你不是小羊嗎？”
鴉透如果醒著，他一定要說一句莫名其妙。
……
第二天鴉透醒來的很早。
因為他們日常物品都需要晶核來兌換，所以天一亮就有人出門找喪屍挖晶核。而每天早上會貼出一些任務，任務得到的晶核數量比自己獵殺要多很多，因此每天早上都會有人在這裡蹲守。
很不巧，鴉透待的房間就在任務欄旁邊。
如祁所說，對於他的處置結果第二天就出來了——演一場戲。
但那場戲的主題需要Devil內部的人來定，同時在這段時間裡，鴉透要一直待在Devil內部。
昀舟並沒有出現，所有的消息都是祁帶來的。
他今天需要帶著Devil的人去圍剿喪屍，站在那兒，又恢複到了審判時候的樣子，冷靜地講完之後就準備離開。
祁沒走兩步，就被人拽住。他回頭，發現是鴉透拽住了他的衣服。
“我想跟你一起去。”
祁莫名感覺，這個小鬼對自己的態度要比之前囂張了很多。
如果按照昨天在囚籠裡顫抖的可憐樣，這個時候的語氣應該是“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而不是“我想跟你一起去”。
從哪一步開始不對勁的？
祁頓了一會兒，思來想去覺得是昨天自己給了他一種自己可以信任的錯覺才會這樣，現在如果答應了，那以後都不會用“我想”，而是直接成了“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
意料之中的，那張漂亮的小臉上出現了失落，但這並不能成為祁斬斷他不該有的想法路上的阻礙。
“你隻能待在Devil的內部。”
說這話的祁，聲音冰冷，就像剛剛宣讀他的處置結果一樣，冷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很奇怪的是，一向潔癖的祁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抽走他的衣服，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對這件事有任何反應。
小漂亮臉上難過顯而易見，旁邊搶到任務的人一個個伸長脖子，想看看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們不讓我去，又要我拿晶核來兌換房間。”
鴉透覺得矛盾死了，無緣由地漫上來一層委屈，“我跟著你也不行嗎？”
他低著頭，祁能看見這小鬼的發旋，還有剛起床還沒有整理過翹起來的頭發，但看不見他的表情。
聽著聲音很委屈，感覺像是要哭了。
“……你可以去。”
沉默良久之後，誰在這場博弈裡後退一步。
“但我不會保護你。”
不管是掉進喪屍堆，還是被喪屍追趕，祁都不會出手阻擋。
這正好是鴉透想要的，他點點頭，“嗯嗯。”
祁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而是往前走，準備將隊伍帶出去。
被抓來之後完好無損，現在還跟著一起出去拿晶核，鴉透有些興奮，在路上多嘴地問了一句：“你真的不保護我嗎？”
祁：“你現在反悔還可以回去。”
拒絕速度極快，鴉透又問了一遍：“真的嗎？”
祁應該是被問煩了，這次沒有回答。鴉透也不再說什麼，默默地跟在他身後，準備去撿漏彆人剩下的晶核。
幾分鐘過後。
祁才懶懶出聲——
“再說。”
……
祁真的是個死潔癖。
他殺喪屍用的是異能，火焰將喪屍燒得慘叫聲一片，喪屍死亡之後堅決不動手去挖晶核，而是專門雇了個人幫他挖晶核。
檢收成果的時候還非常大方的將晶核一半都給送了出去，照這個慷慨程度，鴉透都要懷疑他最後能不能在Devi生存下去。
晶核到手之後，祁用專用的盒子裝起來，接著抽出一張又一張紙，將觸碰到的地方擦乾淨。
他擦得很慢，從腕骨到指骨，每一個地方都沒有放過。
廢棄的紙在他手中自燃起來，灰燼被風吹散。
燃燒方式和[入葬]裡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現在連能力都對上了。
鴉透壓下內心的怪異，決定乾點正經事。他本來想跟著去挖喪屍腦袋裡的晶核，結果沒走兩步就被祁勾著衣領拽了回來。
“你乾什麼？”
“挖晶核。”鴉透迅速回答。
葉初給他的晶核能量太多，可以收著以備不時之需，所以他出來不僅是為了拿晶核兌換物品，還為了找到更多的晶核去填充“虛晃一槍”。
祁皺眉：“你打得過喪屍嗎？”
鴉透抿著唇，“……打不過。”
“那你去送死？”
說話方式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
除了鴉透和他兩個哥哥之外，沒有人知道鴉透的異能究竟是什麼。他被拽到車裡，祁順帶還將車門拉上。
“老實待著。”
晶核在喪屍的大腦裡，混雜著腦漿還有一堆青黃色的腐肉，祁受不了，也受不了鴉透挖完之後坐在他旁邊。
“要是你自己去挖晶核，之後就彆跟我說話。”
……
祁真的不講理。
不讓他去挖晶核，那他出來有什麼用？
鴉透真的要被氣死了，在祁離開之前沒有再說一句話。祁離開每兩秒，鴉透就開了車門自己跑了。
他們停車的地方很隱蔽，離屍潮爆發的位置也很遠，鴉透廢了好大一會兒才跑過去。
就算知道他不會被喪屍看見，鴉透再看見削掉了半顆腦袋的喪屍時還是會緊張。
一二級晶核挖了也沒用，鴉透就重點盯三級和三級以上的。
他們漏掉的喪屍很多，但等級很高的晶核已經被他們挖走了，偶爾才會有粗心大意剩下來的高級晶核。
喪屍屍體堆了一整條街，偶爾有藏起來的高級喪屍，從鴉透身邊徑直跑走。
鴉透戴好手套就開始挖。前面有些不熟練，挖到後面已經能十幾秒挖出一顆晶核。
001看著自家第一個副本被異形追到哭的宿主現在面不改色地挖喪屍大腦，就覺得世界有點魔幻。
屍潮並不隻會流向一個方向，鴉透在的這塊地方本來就沒清理乾淨，此時重新流回這裡，嘶吼聲伴隨著一陣地動山搖。
鴉透有些懵，看著如潮水一樣湧過來的喪屍，還有衝在最前面祁。
他作為誘餌，將喪屍重新引回這裡準備一網打儘，結果沒想到剛轉過一個彎，就看見了原本被他關在車上的人。
不僅如此，他還帶著手套在挖喪屍的晶核。
祁一時間不知道是因為突發狀況生氣，還是因為鴉透從車裡跑出來挖晶核而生氣。
他想都沒想，將鴉透抱起來，按照原定計劃跑向原本定下的位置。
屍潮彙集，在Devil的圍剿之下隻剩下刺耳的嘶吼聲。
祁臉色冷得可怕，把鴉透重新帶回車停下的地方。
鴉透剛站穩，就聽見祁劈頭蓋臉一頓批：
“我都說了讓你老實待著！你跑出去乾什麼？”
“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險？！異能者身體裡自帶病毒，他們被咬了沒事，你被咬了會變成喪屍的你知不知道？”
“你還去挖晶核！你知不知道你在乾什麼？”
極力克製的聲音裡蘊藏著怒氣，“把手套給我脫了。”
鴉透聽話地把手套摘了，一句話沒說。
祁：“你怎麼不說話？”
鴉透沒吭聲。
祁：“說話！”
鴉透還是沒吭聲。
祁深吸一口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你聽力不是很好嗎？這個時候裝聽不見？”
鴉透終於忍無可忍，大聲凶他：“你自己說的話你忘記了嗎？！”
“你說讓我不要跟你說話，我沒跟你說話呀！是你非要跟我說話的好嗎？！”
“你凶我乾什麼啊？！”
祁被凶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