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們守了一晚上, 特意放少年他們回去休息。
隻是中午吃飯的時候隻見到了杜元修還有杜泊川他們,沒有看見那個藍眸小鬼。
身邊吵吵鬨鬨的聲音,濕漉漉的眼眶, 泛著波瀾的藍色湖面,還有因為冷泛紅的鼻尖, 坐在原地一會兒就已經在他腦海中翻滾了十幾次。
杜望津略感煩躁, 手臂搭在桌邊,食指沒有規則地敲著桌面。
杜家村鄰裡關係都不算差, 有長輩去世,幾乎全村都會過來幫忙。
忙到沒有時間吃飯, 這時候就會有專門的人專門準備食物。
而一直到最後隻剩下寥寥幾人的時候,鴉透都沒有來。
搭在桌上的手敲打的動作停下, 杜望津沒什麼表情地站起身, 前往了廚房。
過了十幾分鐘之後,他才拿著保溫盒從裡面走出來。
“喂,杜望津。”
杜元修倚在牆上懶散地喊住他。
杜望津側眸, “不會喊人?我是你小叔叔。”
“彆拿身份壓人。”杜元修挑眉, “想乾嘛去?”
杜望津不經常在杜家村裡待, 隻有副本開啟的時候才會回來,他唯一感興趣的好像就隻有……
“你不會是去找他吧?”
杜望津短暫扯了扯嘴角,“你什麼時候管這麼多了?”
沒有否認, 又沒有承認, 杜元修原本隻是一句猜測,此刻卻好像已經找到了答案。
原本抱著臂,此刻手已經垂放下來,杜元修站在原地,“他可不喜歡你。”
“你去找他乾什麼?你還記得自己之前說過你不會喜歡他的話嗎?像你這種人……”
他話沒說完, 就已經被杜望津打斷。
杜望津此時的語氣稱不上太好,有些嘲諷,“暴躁又性格不好。”
“你也沒好到哪兒去吧?”
“你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
……
最後事情解決時,保溫盒還有餘溫。
杜望津擦乾唇邊的血跡,手上跟杜元修打架時打出來的傷痕來不及處理,對門後被關起來的杜元修充耳不聞。
心情煩躁,手上傷口滲出的血跡格外晃眼,殺戮的欲/望在心裡反複膨脹。
隻是在門開的那一瞬,甜香充斥在鼻尖,什麼都被壓了下去。
少年身上的睡衣是暖黃色的,眼睛睜得很圓,驚詫又膽怯地看著他。
明顯是剛從床上起來,睡亂了的頭發亂七八糟翹著,卻也將少年襯得更像是從烤箱裡扒拉出來的小蛋糕,還散發著陣陣香味。
穿著一雙棉拖鞋,反射性想關門,杜望津上前攔住。
杜望津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門裡,即使鴉透已經後退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被拉得很近。
剛從被窩裡爬出來的人,全身都暖烘烘的,因為他的靠近,臉上又迅速漫上一層粉,從臉上一直到脖子。
他凶巴巴地說:“你來乾嘛?”
和之前不一樣,配上睡亂了的頭發更像是一隻炸了毛的小貓,沒有任何威脅反倒是更想讓人上手將他揉得更亂。
他很抗拒自己的接近,杜望津難免想到了杜元修那句話。
——“他可不喜歡你。”
杜望津逼近鴉透,笑了一聲,原本壓下去的煩躁再次升起。
“不是你要我來你家的嗎?”
……
頗為玩味的話,鴉透驀地想到自己之前在杜望津面前說下的“豪言壯語”。
——“那我今天可以去你家嗎?”
——“或者你來我家也可以。”
還有後面跟的是什麼話來著?
——“反正你說我是喜歡勾/引彆人的寡夫,不是嗎?”
鴉透回想完當時的情境之後腦子都要炸了,臉上紅的都快滴出血來,捏住木門的手收緊。
杜望津這個時候來找他,還特地說出了這話,難不成是要乾點什麼。
鴉透移開視線,結結巴巴道:“這,這可是……白天啊。”
杜望津:“這種事白天也可以。”
【白日宣淫???你們杜家村的風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了?杜望津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瘋狂搖晃)!】
【我老婆都要被嚇呆了!臥槽,死鬼老公遺照還在大廳呢,這是要在他面前撅我老婆嗎?】
【萬萬沒想到啊,會是杜望津第一個得手。】
【要不是杜望津堵在門口,呀呀可能都直接跑了。剛被死鬼老公摸腰,現在又要被撅,我老婆怎麼會這麼慘。不過多來點,我愛看。】
【我從剛剛就一直懵到現在,杜望津之前不是不怎麼喜歡我老婆嗎?這個時候為什麼要來我老婆這裡?!你他媽不會是真的想撅我老婆吧?】
【乖,成年人的世界你不會懂的。】
杜望津剛剛雖然笑了一聲,但此刻並沒有很多的表情,鴉透真的有點怕他。
更何況他唇角還有沒有擦乾淨的血跡,看著很像是跟誰打了一架一樣。
鴉透還在胡思亂想應該怎麼讓杜望津打消原本的想法,就聽他道:“不請我進去嗎?”
他現在就是不想讓杜望津進去啊。
鴉透抿了抿唇,想儘辦法拖延時間,“可不可以……晚上?”
最後兩個字頗有從喉嚨間逼出來的錯覺,越說聲音越小,耳垂都漫上了一層粉。
“晚上飯都涼了。”
杜望津不再跟鴉透廢話,越過他往大廳裡走,將保溫盒放在桌子上,“過來。”
因為剛剛一開門就看見杜望津這張臉,巨大的衝擊力讓鴉透根本注意不到彆的東西,直到現在他才看見杜望津手裡拿著保溫盒。
杜家村雖然偏僻,但偶爾也會去縣裡或者鎮上采購東西,加上杜望津本身就不住在村裡,有保溫盒並不奇怪。
鴉透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杜望津之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吃飯當然是白天也可以。
鴉透有些糾結,試圖做出最後的反抗,“我可以自己吃。”
杜望津:“保溫盒我等會兒還要拿走。”
看來是鐵了心了要坐在這裡。
大門敞開,陽光照進來,從大門經過就能看見裡面的樣子。
就算隻是吃飯,單獨相處傳出去也不太好。
腦袋冒煙,鴉透非常心虛地將大門關了起來,僵硬地走到凳子上坐下。
板凳太冰,他又隻穿了一條薄褲子,鴉透被冰的下意識站起來。
本來就隻將棉衣披在身上,因為陡然站起來,棉衣被抖了下來。
顫巍巍的肩頭,動作之間腰部隱隱可見的線條。
露出來的一截細白的手腕還有鎖骨那塊兒往下的陰影,整個人感覺軟綿綿的,冬日裡抱著他睡覺應該會很舒服。
他右手搭在後背靠下鼓起來的弧度上,那塊很容易就能被按下去,應該很軟。
明明是在自己家,兩條腿卻很拘謹地緊緊並攏,棉拖鞋後的腳後跟被凍紅,嬌貴得很。
杜望津並沒有動。
這也讓鴉透稍微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屁股挨上板凳邊緣,將凳面捂熱乎了才一點點往裡面挪。
“坐好了?”
鴉透胡亂地點點頭。
又跟杜望津獨處了,鴉透覺得時間過得格外慢,打開保溫盒的蓋子。
很香,嘗了一口之後鴉透覺得這些和之前他吃過的那種大鍋飯不太一樣。
味道不算很好,但比大鍋飯的味道要好上很多,鴉透狐疑地看了一眼杜望津。
“你是特意給我帶的嗎?”
杜望津:“嗯。”
他承認得倒是爽快,鴉透點點頭,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按理說他跟杜望津關係不算好,昨天晚上在靈堂他們之間也不算愉快,杜望津為什麼要給自己帶飯。
他小幅度晃了晃頭,試圖將這些想法甩出大腦。
“那是你自己做的嘛?”
杜望津給自己擦手的動作一頓,“不是。”
鴉透小小“哦”了一聲,小聲嘀咕道:“味道不太一樣。”
聲音很小,但大門關著,大廳裡又隻有他們兩個人,杜望津什麼都聽得見。
對鴉透並不算友好,看上去像是什麼都掌控在手心裡的杜望津此刻有些反常,手中升起火焰,將紙巾燃燒殆儘後問了一句,“好還是壞?”
鴉透思考了一會兒,如果硬要選,“應該是好吧。”
杜望津沒有回應,心情似乎有些愉悅,不過又很快回到了原本進來的樣子。
……
全程進食都相對安靜,鴉透早上就吃了一個面包,睡了一上午肚子也癟了下去,大廳就隻有鴉透小口小口吃飯的聲音。
杜望津在看他,在他吃飯的時候沒有開口。
腮肉很軟,有時候吃多了之後會被食物頂得鼓起來一點。臉上的紅慢慢褪成了粉色,嘴巴又小,因為食物的熱度唇瓣比最開始要紅上不少。
杜望津身上的壓迫感真的很強,如果不是001到現在都沒有提示[入葬]的副本boss是誰,鴉透準得以為杜望津會是boss。
面對杜望津,他有些害怕,也不知道他專門給自己送飯是為了什麼。
不僅如此,現在還一直盯著他。
鴉透著急讓他走,吃了一點之後就假裝自己吃飽了。
他剛準備放下筷子,杜望津開口:“就吃這麼點?”
“……嗯。”他有些心虛地舔了舔嘴巴。
唇肉相對來說飽滿,但又不是很厚,紅色的唇很想讓人咬住,碾壓唇珠後舔開唇縫。
“你昨天吃的不止這麼點。”杜望津眯眸。
【嗯??你怎麼知道我寶貝昨天吃了多少?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偷看了?】
【昨天吃飯是在呀呀哭了之後,所以杜望津昨天是跟在後面一起出來了對吧?】
【好像是這樣的,中途讓大叔幫忙看了一會兒班,那個時候小漂亮好像跟誰坐在一起來著。】
【昨天我老婆不是跟許知南坐在一起在的嗎?這個時候你專門提出來乾什麼?我靠,你不會是準備發瘋吧?】
【杜望津進來的時候心情就不算太好啊?我以為你們發現了來著。】
鴉透納悶,詢問:“昨天?你昨天看我吃飯了嗎?”
杜望津沒有回答,鴉透就算和他對上視線也不知道杜望津在想什麼,他拿出另一雙筷子,將肉挑起來。
“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