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第三十八章 人是多面的(1 / 1)

在眾目睽睽之下, 林疏雨拽走了金敏熹。以旁觀者的視角,前者和導演在會議室單聊出來後,臉色極其難看的拽走後者, 再加上之前開會製作人說雙方需要爭奪資源的事, 就很容易讓人想歪。這兩位不會掐起來了吧?

劇組是個小團體, 團體裡免不了會有各種除了當事人不知情,其他人都聽說過的八卦。他們組就有一個特彆的八卦, 事關此次會議的核心, 兩位女演員‘搶’資源, 頭頂的大佬們更支持誰。

按照八卦流傳的說法, 製作人支持林疏雨, 認為對方獲獎概率更高。而導演支持金敏熹, 純然的更喜歡她。據說雙方在成片出來後,頻繁來往呢,要知道成片出來前製作方就準備去衝戛納了。

會議上更支持林疏雨的製作人得到了滿意的結果, 會議結束導演就留林疏雨單聊。聊完林疏雨就臉色極其不好的拽走了金敏熹,而製作人也黑了臉回頭去會議室找導演,他跟大家一樣, 懷疑樸讚鬱對林疏雨說了什麼,比如讓她讓位之類的。

製作人一走, 留下的人互相交換眼色,滿眼的八卦,都有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 脫離大部隊到彆的地方聊起來了。河證宇也脫離了大部隊,但不是跟劇組的其他人聊八卦,而是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給李正宰打了個電話。

通話中, 河證宇像是分享八卦一樣,告訴李正宰,林疏雨和金敏熹因戛納的事鬨起來了,目前單聊中,也不知道在聊什麼,但貌似情況不太妙。接到電話的李正宰就陪她一起八卦,仿佛聽故事一樣,經常發出‘真的假的’,‘鬨得很難看?’之類的疑問。

就這麼聊了大概不到三分鐘,河證宇就停下了故事的講述,似笑非笑的問,“你是早就知道了,還是不相信我說得?”什麼態度,也太假了吧?

確實沒有認真配合的李正宰裝傻,“相信了又怎麼樣,不相信又怎麼樣?你希望我做什麼嗎?”都不是傻子,你跑來我這搞事?

河證宇一樂,“行,掛了。”

“再見。”

電話掛斷,河證宇慢慢悠悠往回走;電話掛斷,李正宰倒是發了會兒呆。

李正宰和金敏熹是朋友,分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聯係,但後來偶然聯係上,就成了不尷不尬的朋友。某短時間林疏雨缺牌搭子時,雙方能坐在一張桌上打麻將的朋友。

那段時間很短,兩三天而已。兩三天那麼長,足以讓李正宰看出來,金敏熹不太對勁。

彼時李正宰沒有多想,前任的性向他還能不知道麼,隻猜對方可能在找角色的感覺,有點入戲?他是看過《指間情挑》的劇本的,或者說林疏雨可能參與以及確定參與的項目,他都看過劇本,看過劇本就了解那個本子就是百合花開的故事。

這本沒什麼好說的,但在《A》在韓國的首映禮上,金敏熹去給林疏雨捧場。這對前任的會面其實還在新聞上引起了一些討論度,而前任們在首映禮聚餐後,大家要分開時,金敏熹走前,不知是醉了還是懷抱好歹是前任的善意提醒。

彼時金敏熹跟李正宰說,彆再繼續了,你會受傷。

彼時李正宰凝神打量她片刻,也提醒了一句,你要分清角色和現實。

彼時這對前任互相笑笑,各自分開。

早在《A》上映前,李正宰就聽林疏雨說過,金敏熹入戲太深,把她拉黑了。又聽到金敏熹說一句‘受傷’,神色莫名有種物傷其類的怪異感,李正宰很是驚詫的發現,對方入戲之深,可能真成了問題。

問題在去年的青龍酒會上變得愈發嚴重,姐妹們在角落擁抱的畫面,看到的人非常多,李正宰就看到了。

李正宰還看到,不知在同李秉憲他們聊什麼的孫錫久,時不時會往那對姐妹的方向掃一眼。

酒會結束,男朋友帶走了女朋友。前男友跟上了前女友,他什麼也沒說,根本沒有靠近,而是拉住了大跨步往他們這邊過來的趙寅城。

當時前任給現任丟了根煙,淡淡的說出一句,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當時趙寅城隻覺得頭頂綠光愈發閃耀,暗罵一句,到底沒有上前。

地下停車場裡,前任和現任沉默的抽著煙,一根接一根,抽到兩人都沒煙了。李正宰走了,趙寅城才朝著那輛車走去,車裡的姑娘是什麼樣,李正宰其實並不清楚。

再之後就是現在,現在,掛了電話的李正宰覺得,林疏雨還真是個禍害。害了他,害了沅彬,如今或許還害了金敏熹。

那個禍害好似有什麼魔力,吸引著他們變成了屈光的飛蛾,明知再進一步就是深淵,卻抵抗不了本能,飛蛾撲火。

飛蛾在一個小時後灼人的火焰打了個電話,“想聊聊嗎?河證宇跟我說了。”

林疏雨思索片刻,“一起吃飯吧,日料?”

“都行,你給地址,我過來。”

日料店的包間裡,李正宰進門就看到林疏雨垂著頭在抽煙,動作微頓一瞬,在她抬頭看向他時,就繼續往裡走。進門,關門,菜已上桌,酒都上來了。

林疏雨不說話,沉默的抽煙、喝酒,偶爾還夾一筷子桌上的菜。李正宰也不說話,給她添酒,幫她拆燒鳥的烤串,把肉從木簽上拆下來,再夾給她,倒是不碰煙,也不怎麼喝酒。

清酒的小酒瓶清空了兩瓶,在林疏雨要按服務鈴叫第三瓶時,李正宰左手蓋住了服務鈴的按鍵,右手把自己沒喝的酒杯放在她面前,柔聲勸她。

“最後一杯,再喝你要醉了,明天起來會頭疼。”

林疏雨收回了要按服務鈴的手轉而拿起他的酒杯一飲而儘,放下酒杯後,帶著三分醉意的問他,“你花了多長時間出戲?從喜歡上角色變成喜歡我?”

“那麼長時間足以讓她出戲了。”李正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說著她不想面對的問題,“金敏熹不是沒有出戲,而是喜歡你。”

臟話脫口而出的林疏雨罵的不是李正宰,而是演員的工傷太NM耗人,耗儘心神的耗。李正宰就安靜的聽著,唇邊甚至還帶著笑,又發現了這姑娘新的一面,原來也不是真的沒有心,會冷漠的對待任何真心,仿佛隻有她男朋友是個人,有感情,其他人都沒有。

這麼一說,這家夥很惡劣呢。

從來也沒覺得自己是好人的林疏雨,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是壞人,可金敏熹讓她覺得,情之一字,真的很磨人。

“她走不出來了。”林疏雨又給自己點了根煙,深吸一口,倒向椅背,仰頭吐出長長的煙柱,“怎麼就走不出來了呢......”

李正宰的唇邊也溢出一聲歎息,是啊,我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呢。

這場飯局沒有達成什麼實際意義上的成效,林疏雨見面前其實想拜托李正宰拉一把金敏熹。可見了面,又覺得讓一個傻子去拉另一個傻子,很可能是兩敗俱傷,誰都爬不出來,還不如各自安好。

他們這邊誰都不好,薑東元那邊卻得到了好消息,項目可能要開機了。

林疏雨即將去往戛納,不論她是否能拿獎,對於《伊甸園》這個項目都隻有好處。創作團隊在乎作品,資方卻更在乎電影能不能賺錢。之前大家賣林權澤的面子,延遲開機就延遲開機,反正製作費也夠消耗,兩位主演他們都是超低價簽下來的,那同樣是看製作人的面子。

可林疏雨都要去戛納了,項目還在拖遲遲不開機,資方就有點等不急了。萬一林疏雨真的拿到了戛納,創造了曆史,那他們這部作品就是創造了曆史的林疏雨上線的首部作品,這是多麼逆天的宣傳名頭,文藝片也是要宣傳要賣錢的,投資不可能純為藝術吧。文藝片票房是拉胯,但版權好賣啊,有林疏雨的名頭非常好賣。

可項目遲遲不開機,很有可能造成林疏雨簽了彆的項目,拍了彆的作品,讓其他人搶下‘首部’的名頭。這資方哪能接受,資方催項目開機,林權澤也不好阻攔。人家是合理訴求,給錢的金主非常給面子的讓項目拖那麼久都沒開機,才提出一個合理訴求,他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資方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人家給面子,林權澤難道就能不管不顧,下人家面子嗎?

《伊甸園》的前期工作早就已經做完,隨時能開機。《伊甸園》還真就開機了,就在戛納的提名名單公開的第四天,就舉辦了開機儀式。

開機這天,劇組被各路記者包圍了,都是來采訪林疏雨的,詢問她去戛納有沒有信心之類的。

製作人對此反應很平淡,這個圈子就這樣,老人家見怪不怪。新人導演是理智上清楚這不是林疏雨的問題,可心理上不舒服,為什麼在他的項目,他的片場,還是即將開機之時,這幫人跑過來問的都是彆的導演的作品?

因為林疏雨不接受采訪,或者說《指間情挑》整個項目組都不接受目前韓國媒體的采訪,他們的關注點都在戛納,準備等正式飛過去後,再看看情況。

真說不爽,林疏雨還不舒服呢,她馬上要飛戛納,這邊劇組就開機。導演還好意思舔著臉跟她說,會給她空出戛納開幕式和閉幕式的日程,怎麼,她要感恩戴德嗎?這中間她得來回飛!這個組錢少就算了,屁事還那麼多!

開機第一天,順順利利。為了討個好彩頭,上下都爭取一條過,拍的又是很簡單的過場戲,自然無限順利。

開機第一天,導演呼叫大家聚餐,林疏雨很抱歉的說沒空,她得去《指間情挑》那邊開會。導演當面笑著讓她趕快去,扭頭就跟製作人抱怨,女演員有點太囂張了。

這話被導演助理聽到了,隨口跟其他人講,一個傳一個,傳到男演員的助理聽到了。

關於兩位開設獨立工作室的藝人要合並公司的事兒,外界並不知情,但內部員工都知道。員工聽到了關於自己未來新老板之一的壞話,就跑去告訴了現任老板。

薑東元一個電話打給林疏雨,讓她小心導演找麻煩。林疏雨很肯定的告訴他,不可能,林權澤又不是傻子。

精明的老師一巴掌糊在小徒弟的後腦勺上,給人打了個踉蹌,很大力。

把徒弟帶到一邊上手就揍的林權澤也是張口就罵,當然不是罵他對個演員怎麼怎麼樣,而是罵他做事不謹慎。林疏雨剛離開,他們周圍還有人,導演就當著人說林疏雨怎麼怎麼樣,指著彆人會給他保密嗎?做夢!這種小話,不用十分鐘就能傳得到處都是!

“你光知道抱怨女演員不給你面子,怎麼就想不到她要是真不給你面子,說毀約就能毀約!”林權澤怒罵徒弟飄了,“當個總導演給你牛逼壞了是吧,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連最基本的背後說人不要給第三方聽到都忘記了?!”

金興榮捂著腦袋很委屈,“我又沒說錯,何況她都去了釜山,怎麼可能還.....”

“吃了飯不給錢的人多了去了,你又知道林疏雨不是?你都說她已經去了釜山,釜山電影節早TM結束了,她吃下去的肉早八百年就消化了,你指著她能為了道義忍你?想TM什麼呢!”林權澤給氣笑了,“我說難聽點,這要是我的項目,她拿了我的好處還敢甩臉走人,我能堵到她至少三年內接不到任何項目。”

“可這TM是你的項目,多的是人願意賣我的面子,有幾個人願意賣你的面子?你TM有面子嗎?在一幫副導演裡有面子啊?”越說越氣的林權澤又踹了他一腳。

不敢躲的金興榮硬挨了下,嘴裡嘟囔著我錯了,表情卻有些不忿。

人老成精的林權澤一雙眼睛,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能看不出他心裡的小九九?更氣,“你彆拿對薑東元那一套對林疏雨,薑東元都不是什麼脾氣好的人。他順著你是你說得對,我還壓著,他才不反抗。我不信你看不出來,薑東元已經煩了,我答應開機有一部分就是因為,薑東元已經煩了,不想配合了,再拖下去對項目更不好。”

“你以前都待在我的組,所有的演員多大牌在我的組裡都得給我縮著,可現在是你的組,你沒混出頭呢,就是個新人。沒開機,我這個製作人能幫你壓陣,開機了,你還要我幫你控場那你就不用混了,林疏雨鳥都不會鳥你。”

“你也不看看她合作的都是什麼人,她出道就跟著李潤基,一路在許秦豪那幫人的片場混出來的,你這種新人,她掃一眼就知道你手上有什麼東西。那是個極具才華的演員,導演如果能力不足以壓製她,她就能反向來壓製你,你還跟她嘰嘰歪歪,她一定甩臉走人我告訴你。你不配她忍你。”

老師教訓學生,話說得很難聽,但都是實在話,“今天要是我的項目,那些記者根本就進不了劇組。我讓人去問你要不要放記者進來就是想讓你拒絕,結果你想炫耀自己成總導演了,人放進來了,你又嘰歪什麼?你要是有本事壓製林疏雨,剛才就是林疏雨來跟你道歉,說一聲對不起乾擾了拍攝。”

“你以為人家是傻子?不知道你想炫耀?那姑娘不要太精!你想炫耀,人家給了你面子,接受了采訪,不然《指間情挑》整個組都不接受采訪,她怎麼會繞過劇組在我們的片場接受采訪?她面子給你了,你當著彆人的面說她不給面子?你信不信林疏雨要是知道了,能罵你智障!”

“以前演員跟你低頭,任你擺弄,是你扛著我的旗幟在外面行走,你是我的副導演,你代表我在跟他們說話。現在你隻代表你自己,轉不過彎來嗎?演員哪怕天然比導演低一頭也TM分情況,按照你的情況,你TM就是個新人,薑東元順著你都是給你面子,你還去講林疏雨?!”

林疏雨才不管老師怎麼教學生,關她毛事。薑東元卻在掛斷電話後,跟副導演說臨時有事要先走,聚餐就不去了。副導演也聽到了八卦,當下不敢攔,卻在跟薑東元分開後飛奔去找導演。

金興榮一秒火氣張口要罵,林權澤一巴掌扇過去,照臉打,打到導演收聲,製作人給男主角打電話。

“小姑娘有點小脾氣正常,你個大男人哪那麼多事?”

“我是真有事....”

“有個屁事,不準走。”

薑東元笑笑,“確實有事。”

林權澤假模假樣的凶他,“怎麼,我現在叫不動你啦?”

“您的面子當然要給啊,但是....”

“那就當賣我個面子,就這樣。”

直接掛斷電話的林權澤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抓著手機的手指著金興榮,“你給我等著!”說完走到一邊去給林疏雨打電話。

鈴音響起時林疏雨看了眼手機,沒接電話,遞給樸讚鬱。後者疑惑,前者讓他看來電顯示。

掃了眼來電顯示的樸讚鬱雖然依舊不是很懂她什麼意思,但還是接過了手機,接通電話後跟老前輩問好,“哥,我是樸讚鬱,林疏雨去洗手間了等下回來,您有事急著找她?”

林權澤微愣,轉瞬就笑了,“沒什麼大事,我這邊今天開機啊,要聚餐,聽說她走了不知道小孩子是不是鬨小脾氣,想哄哄來著。”

開機第一天的聚餐,主演消失可不太好。

瞟了眼林疏雨的樸讚鬱張口就來,“你說說我,我都忘了這事兒,她也沒說,小孩子就是沒規矩,這是我的錯,我找她有事,她也不敢拒絕。改天我敬您一杯給您道歉,您放心,我教訓她,一定教她一個乖。”

“那行,我這邊還有事,改天喝酒。”

“您忙。”

電話掛斷,林權澤黑了臉,轉頭又去教訓蠢徒弟。電話掛斷,樸讚鬱白了手機的主人一眼,你沒事得罪林權澤乾嘛?

“我哪想不開得罪他,老先生眼瞅著都往八十奔了,基本的尊老我還是懂的,何況老人家地位如此之高,我敢得罪他麼。”林疏雨收回手機就吐槽,“是他那個學生有問題,我們今天開機,他放了一堆記者進片場。那幫記者你是知道的,誰在管新人導演的作品,全是問我戛納的事。”

樸讚鬱聽了就皺眉,“你接受了采訪?”

“不接受怎麼辦,林權澤是製作人,老先生在現場看著呢,我多少得賣他一個面子。”林疏雨的槽點在於,“我很給面子的接受了采訪,結果那位新人導演覺得,我在他的片場聊你的作品是不給他面子,這是什麼品種的傻子?不然我也不會找理由躲開機聚餐啊。”

臨時接到女演員電話,剛好也在片場附近的樸讚鬱聽說自己變成了借口也沒在意,倒是有些懷疑,“你那個項目的導演是金興榮沒錯吧?”看她點頭,更懷疑了,“你不會看人家是新人欺負他吧?那哥人很老實的,誰見到都得誇一句老實人。他入行就跟著林權澤,少說跟了小二十年才出來第一次當總導演,又忠心又老實。”

第一次聽說新人導演還有這段過往的林疏雨更疑惑,“叫哥的話,金興榮導演比你年紀大?”

“是大一歲,怎麼了?”

“.....那是個新人。”

樸讚鬱知道她什麼意思,說她少見多怪,“五十出頭的新人導演是不常見但也不奇怪啊,這行多的是靠熬資曆熬出頭的人。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年少出名,我都熬了很多年。四十歲才拍第一部長篇呢。”

“你熬什麼了,第一部不就爆了麼,橫掃青龍。”

“什麼橫掃,我隻有提名,根本沒獲獎。”

拒絕承認自己也是一炮而紅的樸讚鬱讓她彆轉移話題,“金興榮出了名的老實人,那哥第一次當總導演,戰戰兢兢的,幾乎找所有認識的人看過他的劇本,你都已經簽約了彆給人家搞事,安生拍唄。”

“我就說那個本子明明不錯,為什麼導演奇奇怪怪怪的,那本子該不會很多人幫他改過吧?”林疏雨才不認什麼欺負人,她配合度不要太高,“你跟他認識多年覺得他老實,我跟他認識也就大半年,隻覺得這位小人得誌。那位不要太能折騰人,薑東元都給折騰的要發脾氣了,他才是個老實人呢,任由導演折騰。”

樸讚鬱一樂,“你是不是以為我不認識薑東元?那家夥哪裡老實了,脾氣大的很。人家可是世家公子,換成朝鮮時代,你我得給人家跪下。”

林疏雨知道他在鬨,也跟著開玩笑,“我們說得肯定不是一個人,你都不知道金興榮給薑東元欺負的有多慘。現在天是熱了,之前剛開春,天冷的要死,隻是排戲哦,不是正式拍,他就能讓薑東元脫光了躺在停屍間一樣的地方,第二天就感冒了,還有點低燒,連個病假都沒有,又被叫過去折騰,我覺得薑東元可憐才是真的。”

關於誰是老實人這個話題隻是逗悶子隨便聊聊,樸讚鬱對彆人的項目沒興趣,更關心自己的項目,問林疏雨戛納怎麼安排,她這邊開機,那邊宣傳怎麼辦。

“來回飛啊,能怎麼辦。”林疏雨講起來就很無語,“這就是你說的老實人,他舔著臉跟我說什麼給我空出了開幕式和閉幕式的時間,空他個大頭鬼,這中間我不要宣傳啊?到最後所有時間都耗在飛機上,不是沒事找事麼。”

“你直接請兩個禮拜假不行嗎?”樸讚鬱不同意她來回飛的計劃,純屬耽誤時間,“你又不是去電影節玩的,我們又不是隻要在公開行程上宣傳,項目過去首映,你根本走不開,跟他請假。”

“我請假的話還沒說出口呢,他先跟我說給我空了時間,我還怎麼說?”林疏雨表示這事兒不好辦,“林權澤還在呢,我怎麼都得給製作人一個面子。”

樸讚鬱剛要開口,突然想到,“你該不會指著我去跟林權澤講吧?”

林疏雨嘴角一翹,“就靠您了~”

白眼能翻上天的樸讚鬱吐槽,“那本子薑東元才是第一主角,你個配角哪那麼多事。”

“就是說啊,我隻是個配角,集中拍攝就行,哪那麼麻煩!”林疏雨槽點滿滿,“要不是薑東元跟我說,林權澤宣布的開機時間,我都懷疑金興榮是故意的。”

這話樸讚鬱就聽不懂了,“林權澤肯定給你空時間啊,他不會卡你的。”

“我建議你打電話問問那位老師,他搞不好不知道這事兒,金興榮腦子絕對有問題!”

一通電話讓當老師的又聽到一件學生乾的蠢事,這給老爺子氣的,咬著後槽牙為學生留了面子,在電話裡跟樸讚鬱講,是底下人傳達失誤,肯定給林疏雨假,一切等戛納回來再說。

這通電話掛斷,老爺子揍學生那就下狠手了,這不是為了林疏雨,甚至不是為了樸讚鬱,而是真覺得徒弟飄的沒邊了,必須得打服了,不然以後還得出事。

隔天,林疏雨再去劇組,就看到了帽子、口罩,連墨鏡都戴上了的導演,很是疑惑他為什麼那個打扮,更疑惑林權澤就在片場,人沒走。要知道製作人開機了還在片場,大家比起聽導演的,更多是去問製作人的主意,這事兒對導演可不太友好。

這事兒對林疏雨來說是個好事,真拍起來,導演還挺靠譜,也不搞什麼幺蛾子了,一整天拍攝都很順利,她的鏡頭基本三條內就能過。偶爾要補拍也是順順利利的。

大概是因為當了很多年的副導演,亦或者是打磨了這部作品很多年,金興榮對自己想要什麼畫面是很清晰的,講戲和調控現場都是事無巨細的安排好,再說開拍。這麼拍起來就很順,至少在林疏雨這裡很順。

至於薑東元那裡是否卡殼,跟目前的林疏雨來說關係不大,拍攝計劃調整了。在她沒去戛納之前先集中拍她的戲份,一整天拍攝,薑東元都沒怎麼登場,大部分時間在等戲。

等到林疏雨已經在戛納落地了,她才知道導演那副‘見不得人’的打扮是被人揍了,薑東元打電話告訴他,導演不小心摔了一跤,帽子和墨鏡掉了,口罩倒是在,但眼眶是青紫的,大家都看見了。

“林權澤動的手?”

“也不會有其他人啊。”

薑東元有那麼一咪咪的幸災樂禍,“你是沒看到中午那場面,巨搞笑,他差點掩面而逃。”

“你還是悠著點,真笑出聲,你就倒黴了。”林疏雨才是笑出了聲,餘光瞟到金敏熹看過來,臉一板就說,“掛了。”

“啊?”

“再見。”

電話說掛就掛,薑東元一臉懵,也沒太在意,隻以為她有事。

林疏雨事大了,男人的傾心玩得多深情,她都不會放在心上,隻覺得對方想不開。可碰到同樣想不開的姐妹,卻無法做到視而不見。可能正是同為女人,那種物傷其類的悲涼更深刻,也讓她更煩躁。

沒辦法也不忍心以解決男人的態度去套路姐妹的林疏雨,最近對上金敏熹都是板著臉無視,搞得劇組的人都已經開始壞事雙方是不是因資源分配沒談攏,真掐起來了。

知道內情的人如樸讚鬱,每每都是一聲歎息;同樣猜測到內情微妙的河證宇,則是站在VIP觀眾席,覺得這出戲意外的精彩。

奇妙的戲劇以富商照舊帶著車隊來機場迎接劇組為開端,要是以往,林疏雨會直接上男朋友的車,再一起去酒店。可這次在男朋友給她開車門時,她忍不住看向金敏喜,後者扭開頭,林疏雨暗歎一聲,轉向導演,有點事想單聊,一起上車?

原本的‘女朋友專車’內多了個樸讚鬱,主要跟導演聊天的卻不是林疏雨,而是孫錫久,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電影,這一路也不算尷尬。

下了車,按常規流程,富商給劇組準備了接風宴。酒桌上,林疏雨連打幾個哈欠表現疲憊,吃到一半,孫錫久就舉杯跟大家道歉說是沒招待好,沒想到大家那麼累,肯定想休息。隨後表示,還餓的人繼續吃,想休息的人就都上去睡吧,反正時間長的很,也不急這一時。

把面子做足了的富商先送女朋友回房間休息,再回酒桌上陪大家玩,絕大部分人都沒有多想,河證宇卻在佩服,這富商真夠寵的。

河證宇對富商的觀感一直都不怎麼好,但富商寵女朋友這事兒,他也是沒話說。

富商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跟女朋友在一起,對待莫名衝他冷著臉很不好接近的金敏熹,也是溫和相待,照顧周到。還專門給僅有的幾位女性工作人員都送了禮物,不算特彆貴但也不便宜的名牌化妝品,送了一圈,送到金敏熹這還多了個價格不菲的名牌包。

組裡的其他人工作人員都說,這位富商是在給女朋友抬轎子,河證宇卻覺得,孫錫久更像是在隱晦的警告?說不清楚,就是一種感覺。

河證宇感覺,孫錫久對金敏熹大概沒什麼好感,極有可能是反感更多。

當然觀眾隻是個看戲的人,所以並沒有跟彆人分享自己的觀後感,安靜看戲唄。看戲的觀眾並不了解,富商對他才是真正的反感。

明天就是首映禮,為了緩解眾人的壓力,富商帶劇組的人出酒店去吃大餐。

這次男女朋友是單獨一輛車了,車上司機跟副駕駛的人說,你離河證宇遠一點。

“河證宇?”林疏雨疑惑,不是金敏熹?

男人始終更在意男人,尤其是情場。

孫錫久看她疑惑,也有些意外,“你看不出來嗎?”

“你指什麼?”林疏雨有些想笑,也真的笑了,“你的飛醋已經進化到什麼人的醋都吃了嗎?任何一個靠近我的雄性,對你來說都有危機?”

睨了她一眼的孫錫久懷疑她裝傻,“你真看不出來?他看你的眼神不對。”

完全沒有裝傻的林疏雨,真心疑惑,“你認真的?”

“你真不知道?”孫錫久也疑惑,他們家孩子很敏銳的,“不說眼神,他一直往你身邊湊你感覺不到嗎?”車停好,男朋友示意女朋友可以下車了,“不是我在吃飛醋,是他確實有問題。”

隱約趕緊這話在哪聽過的林疏雨想不起來了,也沒在意,解開安全帶後,直接跨過隔檔騎在男朋友身上,勾著他脖子笑,“你是每個電影節都要給自己找個敵人嗎?前有前有李正宰,中間是沅彬,現在是河證宇?非得有個敵人才行?”

孫錫久先解開安全帶拍膈到她,再掐著她的腰調整坐姿,最後嘟囔一句,“是你身邊的花蝴蝶太多了。”

絢爛的花朵盛開的芬芳吸引蝴蝶循香而來,再正常不過,林疏雨正要逗他,卻突兀的想到,同樣是在車裡,類似的姿勢,另一朵花通紅的眼眶。

女朋友捧著男朋友的臉,左右轉轉,再‘叼’一口,果然.....我還是喜歡男人。

任由她擺弄的男人也是拿她沒辦法,孫錫久以為她不想聊這個,乾脆也就不聊了,拍拍她的小屁股。

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