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第四章(1 / 1)

一部作品導演到底是糊弄事還是認真工作是很明顯就能看出來的。

金永州目前就是認真工作的狀態, 為此每天跟自家親生的後輩吐槽八百遍劇本實在太套路了,純純就是小女生的幻想,拍個電視劇還勉強, 拍電影真就是浪費時間!

“男主的人設都不合理,前期還是願意出賣色相打工的家夥, 好不容易榜上富家女,他能因為什麼自尊心過強而跟對方為錢吵架?就算他是愛好了,愛到突然有了自尊心,可富家女的爹都把通天梯搭在男主腳邊了, 他還為了愛拒絕了?”

導演對劇本的怨念很深,“這要不是你跟我說是真人真事我都懷疑寫本子的作家嗑藥了, 這都是多少年前的故事了,真以為什麼真愛之吻能破除一切詛咒,搞童話啊。童話也得符合基礎的人物邏輯線啊,這本子基礎邏輯都不通的, 那位大小姐不是被騙了吧!”

說實話,李永熙看完劇本聽說是‘一姐’的青春回憶,也想過她是不是被騙了, 但姐姐很精明的, 男人想騙她沒那麼容易。所以,她覺得。

“可能是作家美化過故事,回憶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搬上大熒幕啊。”李永熙讓導演認栽吧,“你就算吐槽八百遍也不可能改劇本,還不如放寬心,按照劇本拍就好。”

如果是之前得過且過就是打份工的想法,金永州能很輕鬆的做到一切按照劇本來,可他現在上心了, 就被這個劇本折騰的很煩躁。

同樣煩躁的還有男演員,崔宇直對男主角的人設很蛋疼。這要是偶像劇,就是拍給小女生看的那種幻想純愛劇,人設很合理,無非就是浪子回頭真愛無敵麼。

可人家偶像劇好歹會搞個大團圓結局,這本子是個BE,完全不合理的走向。浪子都已經回頭還搞出真愛無敵的戲碼了,最後又迫於現實問題分手,這人設合理嗎?

演員自己都認為角色的邏輯線有問題,在表演上就更蛋疼,他也跟搭檔吐槽劇本,你到底哪想不開接這個本子,我又是哪想不開接這個本子?

“金文瀚(男主)的設定BUG太多了,他跑去夜店打工,為了推銷酒水願意出賣色相,這明顯是個道德底線偏低的人物設計。兩人在學校偶遇後沒多久,他在發現樸淑妍(女主)就在同一個選修課上碰到了,這哪是什麼巧合,這就是刻意接近啊,劇本看到這裡的時候我都懷疑之後就是女主被騙錢。”

“結果兩人玩了出‘傲慢與偏見’的套路後,富家女發現窮小子意外的有骨氣,窮小子順勢告白,兩人還在一起了。到這我都覺得女主會被騙。可是窮小子突然又變得有骨氣,會跟女主的父親爭執他就是真愛,我怎麼看劇本都覺得他是手段高端,演技出眾。偏偏劇本要我相信,我就是有骨氣,我就是視金錢如糞土,我就是在真愛。”

崔宇直被‘真愛’一詞折騰的都要吐血了,“不是不努力啊,是我真找不到跟成東鎰前輩爭執的支點,前輩演技又那麼好,我也想過,我也想好好拍,我就是.....”

導演和男主角都跟女主角吐槽劇本,他們卡在了同一場戲上,男主得知他最近被教授看重並非是自己的努力終於有成效了,而是富家女的爹幫忙。

成東鎰就是來客串一波富家女的爹。這位前輩如今是各路女主爹的專業戶,‘請回答’係列裡女主都換兩個了,爹一次都沒換過。

作為父親登場的演員是個親切友好的設定,頗為大氣的鼓勵年輕人要努力,未來還很長,我看好你之類之類的。年輕人在這場戲裡需要一個突然的爆發,自尊心被踩得稀碎的爆發。

這出戲沒李永熙什麼事,她全程旁觀,旁觀鏡頭一遍又一遍的重來。演員不管怎麼演,吼叫的爆發和壓抑著陰鬱的爆發,在導演那都太假,假到必須重來。

這場戲已經拍了一天了,從早拍到晚,始終過不去。晚飯時間,導演先跟旁觀了全程的女主角吐槽,李永熙勸導演放寬心後,又被最近已經熟絡不少的崔宇直拉著吐槽。

必須要說,李永熙也覺得這本子人設很不合理,但她還是用安慰導演的話安慰男主角,把心放寬,接納世上就是有各種奇特的人類。

已經被兩人糾纏過的李永熙,好不容易找了個尿遁的借口跑,路上看到成東鎰衝她招手,無聲歎了口氣,這位前輩該不會也想吐槽?

雙方是認識的,很多年前,真的是很多很多年前,少說有十三四年了。彼時李永熙還是童星,成東鎰演過童星的爹。不過雙方很久沒聯係過,關係麼,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陌生人就是來客串的,他對劇本沒什麼槽點,今天一天被卡也不是他。成東鎰叫李永熙,單純是想問她,你有沒有興趣接本子。

“接本子的意思是....?”

“當演員。”

成東鎰有點小尷尬,還不熟的情況下拜托人家幫忙,有點不太合適,但是吧,“我認識一個導演,他手上攥著一個很有意思的本子,就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女主角。你去年橫空出世,他看過《永熙》後,覺得你就是他心目中的女主角,可又不知道怎麼聯係你,拜托了不少人幫忙,我就是其中之一。”

“本來業內沒想過你會當演員,但這種項目你都接的話,應該不排斥當演員?”成東鎰不是很肯定,“還是劇組砸了巨款?錢的問題你們可以談,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看看劇本,真的很有意思。”

李永熙笑笑,沒回答錢的問題,而是說,“我可能不太有時間,這部電影拍完我要準備國考。”

“國考?”成東鎰不解,“考什麼?”

“國家司法考試。”

“.....那你先忙。”

李永熙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成東鎰在懵逼後也笑出聲來,“我都忘了,你是狀元呢。你考到狀元的時候,你嫂子專門把我們之前合作過的劇截圖打印掛在家裡,讓孩子們多跟你學學,還說掛著你,能吸點才氣。”

講起這段成東鎰有點哭笑不得,“我們兩的劇照,她特地把我截掉,就放大你的。我跟她說,你不如直接從網上找照片,她說那就跟普通路人一樣了,還是得用劇照,證明狀元跟這個家還是有點聯係的。你想象一下,我家客廳掛一張你的照片,有沒有很荒唐。”

故事聽到一半就已經覺得很荒唐的李永熙失笑,“我現在還掛在你家客廳?”

“那沒有,她給小女兒補習ABCD的時候,被折磨的人都頹了,說是再看到你的照片飯都吃不下去,你就被收進箱底了。”成東鎰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你嫂子對你是又愛又恨,早上我出門的時候,她還特地讓我跟你說,她是你的粉絲。”

得知自己有‘學業粉’的李永熙也在笑,還蠻奇特的,“那要我給嫂子簽名嗎?”

“不用不用。”成東鎰連連擺手,“我怕你簽了之後,我們家客廳又得掛你照片,兩個孩子現在都在上學呢,按照他們媽的說法,急需蹭蹭你的才氣,都想把你叫回家吃飯,挨個摸摸他們的腦袋,指望你的手能給他們蠢腦子開光。”

笑出聲的李永熙故意伸手,在對方的疑惑中握住了他的手上下晃了晃,收回手後再說,“我開過光了,哥回家就去傳遞智慧之光。”

擁有‘智慧之光’的成東鎰朗聲大笑,什麼有意思的劇本也就沒再提。

很蛋疼的劇本讓李永熙猶豫著給趙哲秀打了個電話,她有點想調整劇本,現有的本子真的隻有六十分而已,偶像劇路線的六十分,套路太多。

“改不了吧,我之前看到劇本的時候就跟我姐說了,這劇本太蠢了。可我姐說,你是不是想挨揍,你覺得這個回答是能改劇本的意思嗎?”

“當我沒說過。”

掛了小夥伴電話的弟弟,也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給親姐打電話,你那個劇本就真的一個字都不能動嗎?本子爛到都已經成為拍攝阻礙了,就不能改改?

趙姐姐沒有任何回應,直接掛了電話。親弟弟歎氣,算了,就這樣吧。

隔天,同一場戲拍了兩天了還是過不去。導演很鬱悶,他其實想過,想敷衍一下算了,又擔心身邊的‘小鬼’再度告狀,隻能繼續磨。

當晚九點多,導演接到製作人電話,資方要來探班,準備一下。導演很懵逼,說來就來啊?

說來就來的資方讓劇組迅速收工準備恭迎大佬,大佬帶來了一位陌生的女士,組裡誰都沒見過,除了李永熙。導演看著那位女士,同李永熙使眼色,這位就是有錢的姐姐?女主角微微頷首,是她。

有錢的姐姐並沒有被資方介紹姓名,對方直接拒絕了導演說已經訂好了酒店的局,隻讓導演去跟她帶來的作家聊,再從李永熙招手,讓她麻溜過去。

本來站在導演身邊的妹子老老實實的站在姐姐面前,被姐姐摸頭後,摟著肩膀帶走了。趙哲秀在邊上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餘光瞟到表情不太對的崔宇直愣了愣,衝他笑笑,對方勉強擠出一個笑臉,搞得他有點疑惑,什麼情況?

情況是,崔宇直被陌生女士的動作弄得有點敏感,這個行當玩潛規則的又不是隻有男人,女人裡玩得開的資方多得是啊。對方連個名字都沒有,來了就找李永熙,怎麼看都不太對。但在他想打岔的時候,李永熙已經上前了,他就閉上嘴,怕自己做多餘的事。

李永熙本來跟趙姐姐不是很熟的,在這一輪遊戲中,她跟趙家的其他人都算不上太熟悉,就隻是哲秀的朋友而已。但去年出了渣男的事,趙姐姐插手了這個案子,兩人迅速就熟悉起來了。

在上一輪遊戲裡,親弟弟對姐姐的印象是,這個家最像父親的既不是他也不是大哥,而是姐姐。他們都是在事有不可為時,能耐下性子等待機會的人。並且為人非常低調,一度低調到剛進警局時,同事們都不知道她是個富家女。順便一說,這位是個女強人,手段柔軟,特長是化骨綿掌,抽冷子捅人。

趙姐姐對弟弟的畫風是做對了就誇,做錯了就罵,該怎麼樣怎麼樣。這姐姐展現在小妹妹面前的畫風,讓李永熙驚奇過一段時間。她還是‘哲秀’時沒有感受過姐姐的‘化骨綿掌’,後來感受了,自然驚奇。

像是善用法律就是趙姐姐明示小妹妹的。彼時趙哲淑跟弟弟的好朋友說,你得穩得住,才能逼得他狗急跳牆。姐姐還建議小妹妹多去監獄看看父親,要跟父親傳達我一直等你出來,我很期盼你出來,要給對方希望。

“真鬨到魚死網破不是什麼好事,你不能肯定他手上真的沒有東西,你得吊著他,得給他希望。有那麼點希望之火在,他才有顧忌,人隻要有顧忌,什麼都能解決。有顧忌就能讓他在牢裡努力爭取成為模範,一旦他不敢在牢裡犯錯,你動手的機會就來了。”

“小人誘之以利學過吧,你得讓他看到利,他才能被你勾著走。你現在得忍,人不能隻看眼前,哲秀跟我說你打算國考的。如果你隻做律師,這件事你想怎麼玩我都能幫你,但你如果還有彆得想法,比如成為檢察官或者法官,那你的名聲就得從現在開始經營。”

“法律上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但如果大家都默認他就是你的生父,在我們這個社會環境裡,子女對上生生父母,就是得忍,要有唾面自乾的隱忍,你才能做到白璧無瑕。你現在當一輪孝順的女兒,未來哪怕這個名聲未必能給你帶去什麼好處,也至少能避免成為你政敵攻擊的把柄。”

“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永熙完全明白,這姐姐居然有隱藏的一面。

隻在妹妹面前展現過‘一面’的趙哲淑來劇組,不是為了什麼探班,而是為了當面跟妹妹說一個好消息。

兩人上了姐姐的車,大姐姐示意小妹妹關機,再打開車窗,確保有人靠近她們都能看得見,再在點煙的空檔裡,隨口一句,人死了。

“屍檢結果是心梗,病死的,誰都牽扯不到。”叼著煙的趙姐姐一位板著臉有點凶,但笑起來很有親和力的美人,美人現在就笑著的,笑著說,“明天去領人,帶上你母親一起去,走正當手續,所有手續要簽你和伯母兩個人的名字。找個貴點的骨灰堂,至少中等偏上,最好再給他點個長明燈,用你母親的名義點。”

夜幕深沉,路燈昏黃,車內最亮的光點是美人手上的煙灼燒的火星。

趙哲淑眉目柔和的望著小妹妹,嘴裡說著跟她的表情一點都不搭嘎的話,“彆覺得他不配,這不是為了他是為了你。也彆想著替換骨灰壇裡的東西,事要不然就不做,做了就彆留把柄。”

“現在全天下都默認他是你生父,你作為女兒,要有個樣子。你事做得漂亮,就算會被一些人非議是愚蠢的好人,但愚蠢的好人也是好人。我們這個圈子,老人家們都喜歡愚孝的孩子,你未來得跟那些老人家們打交道的,路得先鋪平,才好走。”

李永熙想了想,“我記得他法律上還有兩個兒子,警方有聯係他們嗎?”惡心的事乾嘛要自己做。

趙哲淑瞟了她一眼,“他的兒子什麼都做了,你這個女兒可就不孝了。”

妹妹撇撇嘴,“我又不是要競選總統,管他呢。”

姐姐打了下她的肩膀,“君子慎獨,這種話就算你隻有一個人對著鏡子也不能說。”

正事說完了,好消息也傳達了。姐姐手裡的煙滅了,就要跟妹妹告彆。妹妹欲言又止,姐姐看出來了,抬抬下巴,讓她直接說。

女演員跟資方求教,“我們的劇本真的不能改嗎?”

資方反問,“你想怎麼改?”

李永熙還真想過,當初趙哲秀想找她拍啊,她很細致的研究過劇本,要改得話,故事會大變樣,“改成男主一開始就是刻意接近女主的,後來被女主的父親發現了,進而不管是利誘還是威脅,這才是他選擇分手的原因。”順帶一問,“你的回憶裡,那個男人真的是愛你的嗎?”

趙哲淑一愣,緩緩笑開,“我的回憶啊,無限接近你改動過後的故事。”

女演員也愣住,“那現在的劇本是....?”

“我想象中的初戀。”

“......哦。”

所謂大佬也不是一天練成的,趙姐姐也有過即不親切,也不溫柔的少女時代。趙哲淑的少女時代,是非常不好接近的的冰山美人。

“我當年眼睛長在頭頂上,覺得全世界都是蠢貨,大哥蠢到極限,為了跟父親掰手腕,放棄了大好的前途非得從零開始。我爸也蠢得很,根本不會教孩子,哲秀就更不用說,他就沒腦子。”

李永熙抿唇偷笑,“傳說中的中一期嗎?”

“是啊,很中一呢。”

中一期的趙哲淑遇到了一個蠢貨,跟她玩什麼愛情遊戲。那時候正好碰到家裡在搞家庭戰爭,親哥跟父親鬨得不可開交,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心情極端不好的趙哲秀,就跟逗狗一樣陪那個傻子玩。

玩著玩著....動心了。

這個展開李永熙倒是沒想到,“你知道他是為什麼接近你,還能動心?”

“為什麼不能?”趙哲淑反問她,“他把我當青雲梯,我確實可以拉他一把,既然他想要的我都有,他又能逗我開心,我為什麼不能動心。還是你覺得愛情就得是海枯石爛,永結同心?妹妹,放鬆點,戀愛是談來讓自己開心的,隻要那個人有本事逗你笑,那你陪他玩一場又何妨。”

如此有道理的話李永熙無法反駁,伸手示意大佬繼續。

繼續的故事就是中一期的少女被教做人的故事,小人物蠢起來,那真的就是鼠目寸光。

富家女答應了告白,窮小子以為人騙到手了,就露出了獠牙,這個也想要那個也想要。幼年期的大佬覺得,那點錢財沒什麼,隻要養得寵物聽話,花點錢就是買開心麼。哪知養得寵物手段過於下三濫,關鍵是被富家女的財力驚到,想撈一筆大的。

不巧,幼年期的大佬沒見識過那麼下三濫的手段,還真中招了。

“偷拍?”

“偷拍。”

重新點燃一根煙的趙哲淑淡然的開口,“這就是我成為警察的原因,檢察官的權利再大,案件發生時最先接手的都是警方。我們是第一道門檻,什麼事都要先跨過我們這道門檻,才會有後續。”

李永熙更想知道,“錄像的後續是什麼?”

“找人舉報他吸|毒、販|毒、藏匿|毒|品,所有行蹤記錄都能查出來,通訊錄從前後翻,隻要有通話記錄的都以嫌疑人的名義抓回來問,住處也有搜查令。”趙哲淑表示錄像的後續很簡單,就是帶來一個小小的後遺症,“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避諱能讓我開心的男孩子,現在想想,青春都浪費了。”

“我最近碰到一個跟他很像的男孩子,就想回憶一下青春,幻想我的初戀會有個相對普通一點的結局。”資方看著演員,“劇本就是這樣,你想怎麼改?”

李永熙囧著一張臉,“那個男孩子,該不會跟男主角同名,叫金文瀚吧?”

頷首的姐姐隨口問,“哲秀告訴你的?”

曾經的‘趙哲秀’:艸,那是他姐夫!

曾經,弟弟在姐姐帶著姐夫回家見家長時,莫名覺得這個姐夫不太對勁,他還找人查過對方,什麼都查不出來。準確的說,查出來的信息跟姐夫自己闡述的信息基本沒區彆,就是小城市來首爾打拚的少年人,這對姐弟戀差七歲,姐夫比‘哲秀’還小兩歲。

介於什麼都查不出來,關鍵是姐姐好像很喜歡對方,弟弟也就沒再做什麼。隨後,姐夫就成了家庭成員,意外的靠譜,堪稱賢良淑德。

廚藝好,天天給姐姐做便當照顧姐姐生活起居哪哪都是儘心儘力都不談了,這位姐夫還一度越過趙媽媽的心頭肉小兒子,成為新寵。因為對方隻要有空都會陪著媽媽,全家就他和媽媽最有空,他們倆都不上班。姐夫還牛逼到,帶著姐姐搬回父母家住了。

如此乖巧的姐夫讓弟弟都懷疑,對方是職業乾這個的,絕對是專業選手,堪比另一位‘永熙’。講起來,姐夫和弟弟相處的還不錯,或者說全家對這位新的家庭成員觀感都不錯。

姐夫毫無征兆的登場了,妹妹一臉懵逼的下車,恭送大佬離開。演員轉頭回去跟導演說,我有個改劇本的想法,資方同意了,你要不要聽聽看?

劇本還沒改出來,先不談,談談當下吧。

當下,永熙跟哲秀在劇組包下的家庭旅館大廳裡分享了,姐姐的初戀故事。弟弟同樣是大懵逼,我姐那麼凶殘的嗎?說好得溫柔親和大姐姐呢?

妹妹也受到了驚嚇,“你最近沒惹哲淑姐吧?”

弟弟不是很肯定,“要不我先去跪著?”

李永熙認真的點頭,“把胳膊舉起來跪,更有誠意。”

默默舉起雙手演示了一下跪姿的趙哲秀看她笑了,放下胳膊也跟著笑,帶著點炫耀的說,“我姐是不是超帥~”

再度點頭的李永熙非常讚同,“帥炸裂!”

弟弟和妹妹都變成了姐姐的迷弟和迷妹,很是討論了一波粉絲對偶像的崇拜。本來挺開心的粉絲會場面,因李永熙不小心說漏了嘴,講姐姐戀愛了,弟弟就不高興了。

“這可不帥啊!這種愛情觀不可取!”趙哲秀看妹子三觀都扭曲了,讓對方理智追星,“她帥在能及時抽身,而不是.....”

人類讓猴子閉嘴,跟你聊不來,“反正我覺得帥,對方想要的我都有,隻要我給得起,那他能逗我開心就足夠了。”

“不是,你清醒一點,她腦子有問題你不能....”

“你腦子才有問題!”

真愛粉跟黑粉決裂,這場聊天也就結束了。從這天起,劇組停工,因為導演們要重新寫劇本。那個‘們’是指,李永熙也臨時加入了導演組,主要工作是提供思路和審核劇本。

新劇本創作中,不用拍攝的演員秉持著閒著也是閒著的態度,開始準備國考了。

真正閒著沒有任何兼職的崔宇直本想讓小老師再開班,帶他一波。誰知小老師要為成為公務員而奮鬥,人家乾得是人生大事,他這種能自學的小事,就不方便去打擾了。

但是吧......

“國考?考什麼?”

“司法考試。”

“......牛逼。”

樸敘駿除了這個表示敬佩之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他和崔宇直約飯,偶然聊起前途無量的導演怎麼就想不開接那麼普通的項目還成為演員的事。對方告訴他,人家搞不好要退圈了,去當公務員。

本來就是飯桌上的閒聊,樸敘俊自己都沒在意,但在一個禮拜後,他在另一張飯桌上,聽到了另一件可能跟法律相關的事就給崔宇直打了電話。

“你知道樸寶劍嗎?”

“怎麼了?”

話說樸寶劍有個很不靠譜的爹,在他十五歲時就被親爹以擔保人的名義借債三億用於創業,創業失敗,父子倆都背上巨債,還是高利貸,利滾利都已經滾到八億了。以前樸寶劍就是個路人,債務背了也就背了,還不起也不能如何。可他現在成了明星,高利貸就找上門了,手段很不和諧。

“所以?”聽了個悲慘故事的崔宇直不懂,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樸敘俊表示沒啥特彆的關係,就是,“他十五歲,未成年可以成為聯名擔保人嗎?我是說,法律上支持嗎?”

“我怎麼知道?”崔宇直疑惑,“我看起來像是知道的嗎?”

“我知道你不知道,我是想說,你能不能幫忙問問考國考的那位,她應該知道吧?”樸敘俊講,“隻是幫忙問一下,不用做彆的,如果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解決,讓樸寶劍找律師就好了。”

崔宇直遲疑一瞬,“人家在備戰國考,我去打擾好嗎?”不等電話那頭回答,又說,“我試著問問。”

備考的考生接到一通電話,對方講述了個悲慘故事,尋求法律人幫助。法律人說,看到合同她才能確定,高利貸有很多規避法律的歪招。那幫職業人士搞不好比律師都懂怎麼繞開法律監管。

“要是他不在意被輿論非議的話,可以直接申請破產,我是說走正規途徑去法院申請破產,這樣他隻是擔保人,要承擔的債務糾紛會無限減少。”

“破產?有用嗎?”

“破產就是法律上你是個窮光蛋,無償還能力,何況他隻是擔保人,再疊加一個未成年保護,申請破產後對方再做什麼暴力催收的事,他就能報警了。一旦有了警方的出警記錄,那很多事就很容易解決。”

“啊~”

崔宇直表示懂了,他會轉告的。李永熙就在等他掛電話。對方沒掛,還重新起了話頭。

“那個....你在乾嘛?”

“.....書店打工。”

崔宇直笑了,“你不是在備考嗎?”

“兼職書店打工。”李永熙也笑著講,“要過年啦,我媽忙不過來,我來幫忙。”

“你們店裡搞新年活動嗎?”

“小本經營,沒有那些花活兒。”

“那為什麼會忙不過來?”

“寒假啊,熊孩子們都跑來店裡看漫畫了。”

“隻看不買的那種嗎?”

“對。”

崔宇直就樂,“那你們豈不是在白忙?”

李永熙也笑,“我媽弄了鯛魚燒的小機器,每次烤好了,就拿著小扇子衝著那些孩子們扇,孩子們都忍不住會買。還彆說,這賺得比賣書多。”

關於李女士和熊孩子們鬥法的故事可以就很歡樂了,歡樂的聊天就這麼自然的繼續了下去。

昨晚八點多接到朋友法律谘詢電話的崔宇直,特地等到早上八點才給未來的法律人打電話,怕打擾人家看書。可他這通電話打過去,好似就沒有管人家要不要學習這回事了,一直在跟人家聊天。

聊到後來,崔宇直還突然腦抽,說一句,“你那邊好有趣啊,我都想過去看看。”

“來唄。”李永熙笑道,“正好需要人幫忙。”

本來坐著打電話的崔宇直不知何時已經趴在了沙發上,聽到這話一躍而起,“可以嗎?”

“可以啊。”

“我真去了?”

“來。”

光速換好衣服的崔宇直,顛顛的衝下樓去打車,上了車跟司機講了地址才想起來,他得把‘申請破產’的操作告訴兄弟。兄弟還沒睡醒,迷迷糊糊的聽他講到‘申請破產’立刻就醒了。

“這個具體要怎麼操作?”

“找律師啊。”

“.....我也知道找律師,我是說,詳細點的方法。”

“那我怎麼知道,你去找律師問才行。”

樸敘俊無語,“讓你問個話你都不能問詳細點?”想了想,又說,“不然看她方不方便約出來喝一杯聊聊?”

“不方便。”崔宇直秒回。

樸敘俊疑惑,“為什麼?”

卡殼一瞬的崔宇直掌心摩擦了一下褲腿,找了個理由,“她不喝酒。”

“不喝酒?”樸敘俊不太能理解,那也無所謂,“喝咖啡也行啊。”

“不行。”

“又為什麼?”

這次崔宇直沒卡殼,很順的回答,“人家在備戰國考,比高三都重要的國家司法考試,你覺得你去打擾一個高三生,合適嗎?”

這個理由讓樸敘俊遲疑了,好像是這麼回事,跟人家都沒關係的,就彆打擾了吧,“那你等下過來,我們去見樸寶劍。”

“我為什麼要見他?”

“跟他說找律師的事啊。”

“你說不就行了。”

“你問的你更清楚啊。”

崔宇直不太樂意,“我有事呢,你直接跟他說就行,就是去法院申請破產,詳細的得去問律師,我去了也不能乾嘛。”覺得這個說法不太給力,又補充一句,“我這邊還有事呢。”

本想問什麼事的樸敘俊聽到‘嘟嘟’聲,一臉茫然的拿開耳邊的手機放到眼前,掛了?

掛了電話的崔宇直感覺情況不太妙,但他拒絕往那個方向想,他單純就是有事而已!

沒事乾的小夥兒抵達了書店,遠遠的看到了書店的門面嘴角就不自覺的上翹,等他走到書店門口,抬起爪子樂嗬嗬的跟在門口烤鯛魚燒的李媽媽打招呼,對方看到他就皺眉的表情,給歡樂的小夥兒澆了盆冷水。

崔宇直收起笑臉,乖乖給伯母鞠躬。伯母扯了扯嘴角,歪頭示意他找的人在裡面。

裡面坐了一堆小朋友,門面本來就不大,小朋友們都是席地而坐,還三三兩兩的擠在一起,把過道都給占了。崔宇直想進到最裡面,得跟每一個需要給他讓路的小孩子們說聲抱歉,讓我過一下。小孩子們有脾氣好的,乖乖就讓,有脾氣不好的,就嫌棄他麻煩。

翻越N座高山才抵達目的地的崔宇直感覺汗都要下來了,這大冬天的,他可真不容易。目的地有一位坐在塑料椅上的姑娘,姑娘眉眼彎彎的仰頭看他,崔宇直也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軟,隻是跟她抱怨,你怎麼能看我笑話。

從他進門就在看樂子的李永熙看得很開心,“那你想讓我閉上眼睛嗎?”

崔宇直被噎住,放棄掙紮,左右扭頭想找第一個凳子,沒有,就蹲到妹子邊上去了。從仰頭看大高個到低頭俯視大型寵物的李永熙,調侃寵物智商堪憂。

“去外面要個椅子啊,蹲著乾嘛。”

“外面有椅子?”

“當然有。”

崔宇直扶著膝蓋要站起來,半起身時看到不遠處的一座座‘小山包’又蹲回去了,“我還是蹲著吧,再來一次這些會變成魔童的。”

李永熙被他逗笑,正要回他,餘光瞄到李女士在偷看他們,便扭過頭跟衝媽媽揚起笑臉,掩唇小小聲的跟邊上的人說,“你被我媽盯上了。”說完看到他眼睛驟然瞪大,人都僵住的表情,大笑出聲,這家夥好適合做寵物,逗起來可好玩了。

寵物一動都不敢動,說話嘴巴都是蠕動的使用腹語,“阿姨還在應激反應嗎?”

“騙你的~”

“呀~”

女孩子再度朗聲笑開,男孩子仰頭望著她的笑臉,不知不覺也被笑意浸染了眉梢。

李女士的應激反應可能要持續很長時間,但在這個寒冬結束時,媽媽給女兒買了一個禮物。

李善美接到了一通電話,在新年將至之時。有一位她很愧疚,也很畏懼的女人,給她打來了電話。

“我問警察要的你號碼,那邊本來不想給的,我說總不能讓媒體通知你女兒過來祭拜,他們就給了。祭拜,懂嗎?那個人渣死了,你跟我,都解脫了。大過年的,本不該說這麼晦氣的事,但我相信,這是個好消息,你一定會想知道。”

新年將至,李善美收到了一條值得放鞭炮的好消息,但她沒有告訴女兒。一如,女兒也沒有告訴母親,某個根本不值得你在意的人渣死了。

新年、除夕夜,闔家團圓的日子。

大清早,媽媽手上攥著一隻鋼筆,又是往茶幾上放,又是要往餐桌上放。每每放下又覺得那個地方不好,想換。小兩居,屋子不大,客廳更是轉個身就能看到全部。

媽媽左右轉身,來回好幾圈,覺得哪哪都不好,耳畔聽到了開門聲,連忙往沙發邊衝。等女兒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媽媽不止人已經在沙發上坐好了,連電視都打開了,好似無事發生。

確實也沒什麼特彆的事情發生,無非就是......

“我們家居然有鋼筆?”端著水杯的女兒眉眼含笑的看著,一手攥著遙控器,一手攥著鋼筆的母親。

媽媽表情一僵,扭開臉看向窗外,胳膊直直的伸過去,攤開手心,就那麼展示一支鋼筆。

冬日的陽光自窗台攀爬至屋內,被陽光籠罩半邊身體的李女士什麼都沒說,站在暗處的李少女什麼都沒問。

一支鋼筆從一位女士的手上傳遞到另一位女士手上,跨越了整個青春,她們的青春。

2015年,新年將至。

2016年,即將到來。

寒冬已過,春日,必然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