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第五章(1 / 1)

《春日》是項目組原本的導演組連帶原本給大佬寫青春回憶錄的作家, 以及臨時到導演組兼職的李永熙,共同創作的一個新劇本。

拿到新劇本的崔宇直陷入了悲喜交加的窘境,喜的點在於劇本變得更有意思的同時他的角色也更有挑戰性。而悲的地方正是因為, 他的角色有了挑戰性。

故事還是從一家音樂清吧開始,女主依舊是去店裡消費的客人,男主也依舊是店裡的服務生。同原劇本男主為了賣酒拿提成進而跟女主有了交集不同,新劇本裡, 雙方的初面並沒有那麼特彆。

服務生小哥還是給客人們推銷酒水,但操作正常很多就是普普通通的推銷。等女主他們這一桌點完單後,隔壁桌又來了新客人, 新人客人貌似覺得小哥很帥,在對方推銷時鬨了他一下,給男孩子鬨了個大紅臉。

女主看到了這一幕, 看到夜店迷離的燈光下,羊羔一般面對狼群手足無措的大男孩,不過也就隻是看到了而已。

新劇本完全脫離了校園, 也不是什麼青春的故事,男孩子挺青春的。人設是鄉下高中考到首都大學裡大一新生, 出來打工是為了湊學費, 設定上男孩子剛剛成年。女主則是比小男孩大十歲的大姐姐, 大姐姐已經是職場人士, 律師,有才有貌還有錢的大姐姐。

大姐姐的公司距離這家清吧不遠,時不時的會在加班後跟同事到店喝一杯解解乏。

小男孩和大姐姐因服務生同客人的關係逐漸有了交集, 原先也隻限於這點交集。讓雙方真正熟悉起來的緣由,是某次服務生被酒醉的客人糾纏,大姐姐順手救了。大姐姐本人沒在意, 小弟弟卻再之後每次大姐姐來店裡,都會給她送點小東西,零食啊,飲料啊什麼的。

次數多了,某次大姐姐的同事就調侃小弟弟,為什麼隻有她有特殊服務,我沒有?大男孩被問得耳朵都紅了,大姐姐卻在買單時多給了五萬塊,讓同事了解一下,想要特殊待遇小費得給的充足才行。

聽完這話的同事笑聲都已經出來了,手上拿著錢的小弟弟卻咬著唇把那五萬塊又放回了桌上,還在客人們愣神時,後退一部衝大姐姐的方向九十度鞠躬,再起身走人。

看著服務生背影的同事調侃女主,你傷人自尊了,小弟弟說不定對你有好感呢,你給什麼小費啊。女主揚眉笑笑,沒有辯解,隻是留下了桌上的五萬塊,沒有拿走。

這張五萬塊在一個禮拜後,剛巧是個雨天,被躲在辦公樓大廳外避雨的小男孩送回到大姐姐手上。遞出錢的小男孩磕磕絆絆的說著,他不要這個錢,不是為了錢才那麼做,還說他一直在等她,隻是沒有等到,才會那麼晚才還回來。大姐姐接過錢,隨口一句我出差了,以及.....

“你叫什麼?”

“啊?哦!金文瀚!我叫金文瀚!”

“我是樸淑妍。”

大姐姐對鞠躬報姓名還彎著腰的小弟弟伸出手,小弟弟維持著彎腰的姿勢抬頭看姐姐,姐姐笑笑,用那隻本來準備握手的手,拍拍他的腦袋。

此時,他們才算正式認識了。

此時,故事出現第一個反轉,男主剛剛從鄉下進城,身上土氣的打扮和從老家帶來的行禮都沒放下,就坐著公交車,大包小包的去了他無限向往的大學。鄉下孩子下了公交車也沒敢進校門,就站在校門口往裡張望,此時恰好一輛跑車開過,車窗是打開的,車內的司機就是那位大姐姐,弟弟盯著車船裡的人一直看到,車遠去。

金文瀚早就見過樸淑妍了,他還知道這位是他同校學姐,學姐還是教授的女兒,學姐是個富家女呢。

單純對大姐姐有朦朧好感的窮小子人設在此反轉,而這個反轉也讓觀眾們了解,這部電影可不是窮小子與富家女的故事那麼簡單。

首先說明,電影的題材依舊是純愛片,觀眾得到的關於男主的信息是一點點展開的。在男主自我介紹時,電影隻會呈現,窮小子曾跟富家女有過一面之緣。劇情會誤導觀眾,男主對女主可能是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後,命運讓他們巧遇。雙方有了交集,互通了姓名,鮮嫩的男孩子懷著滿腔赤誠,青澀的對姐姐表達好感,時不時會去姐姐的辦公樓下左右繞圈,見到人裝巧遇,見不到人就耷拉著腦袋回去上班。

男孩子從來不直接說他喜歡姐姐什麼的,也就是碰到陰雨天肯定帶著傘跑去辦公樓,給姐姐送個傘,被姐姐接受了就能開心的跟中了五百萬一樣。姐姐則是從說車裡有傘到半年後變成接受他的傘,兩人的關係好似就有點不一樣了。

關係從不一樣到有變化是一年後,男孩子存夠了一學期的大學學費,跑來蹲守姐姐,磕磕絆絆的想請姐姐吃飯,在頗為昂貴的西餐廳裡,又開心又猶豫的說著,他以後即要上學還要打工,可能就沒辦法來給姐姐送傘了。姐姐聽後沒說什麼,隻是在飯後男孩子要買單時,提前去付了錢,順便問他,他要去哪裡打工。

大姐姐第一次插手小男孩的人生就在於,她給他申請了助學貸款,以學校幫扶的名義,沒有直接出面。弟弟得到這個好消息立刻就去告訴了姐姐,飯桌上超級興奮的說他以前都不知道還可以有助學貸款,教授真的太好了!

此時觀眾會看到第二個反轉,還是窮小子剛到名校的那天,香車美人已然遠走,扛著大包小包的窮小子問了N個人才跑到教務處,詢問助學貸款要怎麼操作。職工跟他說了一堆條件,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貸款是要還的,這筆錢不是送給他了,是他未來得償還的借款。

到此,觀眾才會感覺到小男孩不太對勁;到此,女觀眾們搞不好已經被青澀大男孩的羞□□戀,蠱惑了一半心神。

一百二十分鐘的電影,拋開男主不對勁的部分,這對情侶絕對甜到能成為姐弟戀的模板,優雅的大姐姐和青春的小狼狗,超級般配。電影到一百一十五分鐘的時候,般配的情侶們即將邁入婚姻的殿堂,他們的愛情要修成正果了。

當大學即將畢業,也進了很不錯的公司實習的大男孩單膝跪在姐姐身前時,電影會插|入兩端劇情,一段是男孩取出了這些年打工攢下的所有錢,算是傾儘所有給姐姐買了一枚不大的戒指。另一段劇情時,男主收到了大企業錄取的郵件,打電話給家裡人報喜,很正常的報喜電話裡,有很突兀的一句話。

我問過了,她是獨生女。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後,鏡頭就會切換回求婚現場,姐姐伸出手,男孩子大喜過望的給她戴上戒指。

等電影上映後,熒幕上播放這段時,觀眾群裡的女觀眾搞不好會破口大罵。等電影上映後,觀眾們再往後看三分鐘,舉辦婚禮的教堂裡,在神父詢問新娘是否願意時,鏡頭會切換到最後一個反轉。

彼時男孩子第一次跟未婚妻上門見父母,未來嶽父嶽母看著都很和善,等把人送走,女主父親的臉就拉下去,叫女兒去書房,嚴肅的問她,你知不知道那崽子是刻意接近你的。

女主笑笑,“這有什麼不好麼,我總歸需要一個人來做我孩子的父親,聰明的比蠢的好,有上進心又沒那麼聰明的,比光有上進心卻彎不下腰的更好。他很識趣,他父母也很識趣,有什麼不好呢?”

父親沉思片刻,“婚前協議?”

女兒點頭。

婚前協議的文件出現在鏡頭裡,一閃而過,下一秒,新娘看向鏡頭,出去那句我願意。

神父宣布,新郎可以親吻新娘時,電影就定格在,情人們充滿愛意的吻裡,許諾終身。

故事到此結束,而看完劇本的崔宇直看著這個已經不能叫改寫而是完全推翻重來的本子,有兩個糾結點。一是他怕自己扛不住男主一些細微的人設變化,男主在整部電影裡從未直接表露出野心,都是從一些細枝末節處展現,那比大開大合的表演更考驗演員。

另一個就是,劇本裡男女主的年齡差同現實中是反的,崔宇直一想到他現實中比李永熙大七歲,在劇本裡,對方要演比他大十歲,就很囧。

這合理嗎?

“哪裡不合理?”經紀人不懂,“劇本比之前那個好很多啊,前面那個就是偶像劇,演一出小女生才會幻想的,一心向錢的男人居然會浪子回頭,這種男女主角的攻防戰,演好了張力會很足的。”

崔宇直也知道啊,可是,“我李永熙大哎,大七歲呢!”

經紀人依舊不是很理解,“所以呢?你怕她演不出來比你大十歲?”看他五官都擠在一起,笑了,“你這叫杞人憂天,人家絕對演得出來,弄上妝發,隻要造型不出問題,我懷疑那位演你奶奶都沒問題。”

崔宇直的問題很大,妹妹變姐姐什麼的,問題太大了!

另一邊,同樣看了新劇本的資方,詢問把劇本已經改得面目全非的女演員,“你確定沒問題嗎?”

“我發給哲淑姐看過了,她覺得沒問題。”李永熙說,“告白的那一出還是她告訴我的呢,我一個字都沒改,原樣複製到劇本裡。”

趙哲秀愣住,“這該不會也是我姐的親身經曆吧,你之前說過的,她和她那個小男朋友?比我小兩歲的那個?”

“不是啊,隻是有些橋段是哲淑姐跟我說的。”

“比如?”

“告白。”

項目重新開機,第一場戲拍的就是告白的前置畫面。導演為了給多災多難的項目討個好彩頭,重新開機的第一天拍的都是很簡單的戲。

這出戲是女主跟窮到住地下室的男主說,我缺一個家政,你有興趣兼職嗎?這就是他們的告白,以同居為前奏的告白。

話說這天,男主參加社團聚餐被灌醉了,同學用男主的手機打電話聯係女主,女主開車送醉到就會傻樂,還問什麼答什麼的男主回家。

車開啊開,開進了一條窄巷的路口,車進不去了。女主還在想是乾脆把人丟到路邊的旅館時,醉鬼就那麼下車了。女主看他走得搖搖晃晃的,先停好車再趕上去。

劇本裡有很多這樣的影藏細節,女方對男方沒那麼在乎的隱藏細節,就是不知道未來有多少觀眾能看出來。

兩人就這麼穿過巷子走到一個連路燈都沒有的小樓前,醉鬼男主帶著女主沒上樓而是下樓了。下樓後門一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裡,僅有一張床榻和幾包行禮的窘迫環境,就在頭頂一盞昏黃的小燈下展現在女主面前。

開機的第一組鏡頭就是男女主角穿過暗巷。很簡單的一幕戲,一次就過。開機第一天所有鏡頭都是如此,都是簡簡單單的戲,到第二天就不一樣了。

第二天要拍的是,男女主角對彼此的感情到底是各取所需居多,還是多少都動了心。再疊加一層,雙方是否早就知道,他們在隱瞞一個彼此都知曉的秘密,他們是各取所需。

棚內的崔宇直穿著薑黃色的衛衣和牛仔褲,頭發蓬鬆,演一個大男孩。李永熙穿得是職業裝的套裙,帶了栗色的假發,鼻梁上架著無框眼鏡,演一位社會精英。

男演員看著女演員歎氣,都不知道是在誇還是在抱怨,“造型師技術真好,你這樣真的很像姐姐。”跟他的造型一對比,就更有姐弟感了。

女演員當他是在誇,同時誇他,“娃娃臉的優勢就是,你說不定再過三五年還能演個大學生。”要她說,其實演高中生這位的臉都扛得住,非常嫩。

一點也沒有覺得被誇獎了的崔宇直假笑,“我真是謝謝你。”

“不用謝~”

拿著劇本過來的導演打斷了男女演員虛假的彩虹屁環節,金永州對自家後輩的演技很放心,跳過她示意男演員,“先排一遍?”

男演員立刻收斂表情認真點頭,這出戲對他來說有點複雜。他既要偽裝醉酒又要偽裝角色在偽裝醉酒,還得偽裝角色偽裝的從醉酒後驟然清醒,以及跳出這個清醒的另一層清醒。

是不是有點繞?那就簡單點,演員需要表演,角色在表演的一場表演。

崔宇直扶著牆先裝醉酒站不穩,慢吞吞的移動到床鋪邊,跌坐在床上後,手足並用的艱難爬起來,變成蹲坐在床上,捧著臉衝攝像機架設的角度傻了,喊一聲‘怒那~歡迎來到我家~’

這組鏡頭就到這,演示完的男演員起身看向導演,導演覺得缺點東西,看向從兼職作家中抽身的女演員,“讓他拉著你怎麼樣?”

“試試看。”李永熙衝起身的搭檔伸手,示意再排一次。

再排一次後,用於拍攝的鏡頭是,男主拉著女主往前,抵達床鋪一個沒站穩就要連帶著女主撲倒在床上,在達成親密動作前,這位硬生生的扭腰滾下了床,也不知道撞到哪,一聲哀嚎。

因慣性已經倒在床上的女主微愣一瞬,在耳畔的痛呼中展顏笑開,順勢側身躺在床上,手肘撐著床支起上半身,望著地板上大約是因疼痛而醒了些酒,繼而懊悔怎麼就把人帶回來,就那麼僵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

這場戲兩人沒有台詞,導演看重沉默時兩人的張力。

女演員以鬆散的姿勢看著地板上的人,對著她面部的特寫鏡頭裡拍到那雙眼睛,即有了然一切的大姐姐對小弟弟幼稚手段的玩味,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引人好奇,她在想什麼。

拍攝女演員的特寫鏡頭兩條就過,拍攝男演員的特寫鏡頭稍微有點麻煩。男演員需要表現的情緒轉折更多,隱藏的心緒也更深沉。

碰到自己滿意的劇本,導演對好好打磨男演員的演技就有了耐心。現場一遍又一遍的重來,拍到導演終於覺得能過了,崔宇直往地上一攤,人都不想起來。下一場戲確實不需要他起來,那是拍全框,兩人各懷心思的沉默。

沉默後,女主角站起來了,走到男主角身邊蹲下,順了順他的頭發,跟裝死的小朋友說,“我們家阿姨兒媳婦懷孕了,要回去照顧,我暫時缺個打掃的人,如果你不介意,去我那幫個忙吧。”

男主猛然抬起頭,看向女主的眼神.....

“停一下。”導演拿著對講機起身進棚,蹲在女演員邊上,對地板上的男演員說,“你眼睛裡卻一點我要的東西,你這時候應該是五味雜陳的,即慌亂她可能發現了你是裝醉,也驚喜你的計劃成功了你可以登堂入室,需要複雜一點,行嗎?”

男演員遲疑著點點頭,女演員則是問,“你有彆的想法?”

崔宇直抿唇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彆的想法,“我覺得我抬頭的那一瞬間用兩組鏡頭,一組是拍,我始終在撒謊,我怕謊言被拆穿,不單單是裝醉的那種拆穿。另一組鏡頭才是裝醉和計劃成功的複雜。”

這話導演懂,演員認為他的角色在那個當下是恐懼的,但劇本裡寫的是複雜,他不好反對劇本就隻能說我覺得兩組鏡頭都拍拍看。金永州覺得沒必要,他要的就是複雜,劇本是他帶人重新編寫的,男主的驚懼不同從這裡展現。

在導演開口讓演員按照劇本來之前,女演員先開口,“你如果現在就表現怕,那觀眾很容易就能看出你背後隱藏著更大秘密。此時還沒到你完全摘下虛偽面具的時候,不如就先呈現最表面的慌張,當然你覺得懼怕需要存在更符合人物邏輯的話,你可以演兩層,表層是慌張,內裡是懼怕,做得到嗎?”

做不到。這是崔宇直的腦子告訴他的,但他的嘴跟對方說的是,“我試試看。”

這一試,重新再來的次數明顯增多,但導演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演員對表演有更深的追求,要更細致的打磨人物怎麼都不可能是壞事。金永州現在很佛,是專心工作不愁彆的那種佛,劇本他都滿意了,自然想好好拍作品,至於彆的,暫時顧不上。

李永熙有需要兼顧的事,司法考試。

“你要去乾嗎?”金永州懷疑自己聽錯了。

“國考。”等日期確定才來找導演請假的學生表示他沒聽錯。“得考兩天,我要提前一天回去,需要三天假。”

金永州有點恍惚,呢喃著又問了一遍,“你要請假去國考?”

女演員要請假去國考的消息僅半天時間就傳遍了整個劇組,絕大部分聽到消息的人都是先懷疑自己聽錯,再懷疑傳消息的人什麼八卦都編得出來,這也太荒唐了。可隨著女演員真在國考前一天離開劇組,這些人就懵逼了,這麼荒唐的事居然是真的???

當天,經紀人以我聽說了一個神奇事件的口吻同藝人分享,天才導演要去當公務員了。崔宇直楞了一下,這消息他早就知道啦,難道之前沒告訴過經紀人?

“沒!有!這麼重要的消息,你現在才說?!”

崔宇直訕笑,“我忘了...不是,這個消息跟我們沒關係吧?”

“是跟你沒關係,不是跟我沒關係,公司想簽她,正準備加入搶人大戰呢。”經紀人說著就歎氣,“誰能跟國家搶人,你早點說啊,公司就不用忙了。”

早前真的忘記了的崔宇直疑惑,“什麼搶人大戰?”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業內各大經紀公司搶奪天賦者的戰爭。”

業內各大經紀公司從去年年末就開始暗搓搓的準備搶奪搖錢樹了。本來李永熙是導演,經紀公司壓根沒往她是演員的方向考慮,哪怕她展現在自己處|女|作裡的表演天賦絕佳,大家都沒往那邊想。能當導演誰會當演員,不可能的事。

但導演的新作並非是自己當導演的作品,而是跑去拍純愛劇的本子當女主角,這就是李永熙還是對表演有興趣的意思了?那經紀約就可以談!

這可是一株未長成的搖錢樹,不單單是演技好不好、長相如何的問題,更多還是她在導演領域被譽為天才。天才先以導演身份出道,圈內已經接受了她作為導演的身份,那代表她以後在接觸項目時是比其他演員更有同製作方溝通的優勢。已經有這個優勢的前提下,演技還非常亮眼,本人相貌也算不俗,自然有商人想要把搖錢樹的幼苗移栽到自家庭院裡。

大家也都不貪心,想聊的都是李永熙作為演員的經紀約。至於她自己想要製作作品的導演合約,經紀公司是不搶的,他們搶來也沒用,關鍵是......

“聽說CJ接觸過她,是他們理事親自接觸的,開出的條件肯定非常好,但她還是拒絕了。”經紀人給藝人分享幕後人員才知道的八卦消息,“不少人說,她可能要走獨立電影的路線,出道作就是這個路線,拍純藝術片,《永熙》就偏這個類型。”

也因為有這個八卦,才會有後續的,“外面都在猜,她會接這個項目又當演員,大概率是沒錢拍攝,想先賺一筆,再用當演員的錢去養作為導演的愛好。那幫混純藝術的導演都窮得很,特彆缺錢。”

經紀人就是這個思路,不過他這邊疊加一層,“我之前還懷疑李永熙跟趙哲秀有什麼呢記得吧,純屬想太多,人家衝著資方去不是想嫁入豪門是想給自己的新作品找金主,沒錢怎麼開機呢。”

“既然她缺錢,那就得賺錢。業內幾乎算得上一線的經紀公司,據我所知都跟她接觸過,好像從去年我們項目開機就是開始接觸,但她一直沒跟誰點頭。社長就想著,我們搞不好也有機會,說不定她想要更大的自由度,彆人不好給,我們可以給啊。我們公司就是以自由度高聞名的。”

經紀人的想法在聽到新消息時又被推翻了,“李永熙要是參加國考,之後該不會就退圈了吧?成了公務員好像是不給出來營業的吧,還是可以嗎?”他也不清楚詳情啊。

崔宇直知道,“做公益可以,接廣告按規矩交稅也行。理論上可以拍電影,但實際上會有麻煩,身邊的同事會排斥。有些思想老派的上司會直接讓人停職。”

“你為什麼會知道?”韓國人疑惑,“加拿大是這樣嗎?”

加拿大人還真不清楚那邊是什麼樣,但這邊麼,“我問過李永熙,她說的。”

經紀人眼睛一亮,這是有一手消息?那...“你有沒有問過她,她打算退圈嗎?”

“她說她還沒想好。”

“沒想好就去考國考?”

同樣對當事人問過這個問題的崔宇直眼神漂移一瞬,轉述當事人的凡爾賽發言,“反正有時間,先考了再說。”

“......她是覺得她考就一定過是吧?”

“......學霸的自信,你不懂。”

學霸的世界沒人懂。

三天後,考完國考的女演員大晚上的回到了劇組租的民宿,從停車場回房間的這一路,不止是路上碰到的人問她考得如何,還有聽到她回來的消息後專門跑到她房間問她的。

回答了一路的李永熙已經提前寫好了標準答案,給每一位來詢問的娛樂圈人士科普,國考不是一次就結束的。前後要三次呢,兩次筆試一次面試,她在七月和十月還得再接著考,現在沒消息,不確定,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過。

“面試的話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上面有人才給過吧?考不過會怎麼樣?”導演都忘了女演員不喝酒的事,專門拎著酒來,本想要慶祝,現在變成夜宵,“考不過你要繼續考嗎?”

李永熙笑著搖頭,“筆試過了就能去當律師,面試過了要去司法研修院待兩年,之後還要再考,通過成績看是去法院還是檢察廳。”

“那你直接當律師好了。”導演脫口道,“你要是進了檢察廳還怎麼出來拍戲?”

懷疑自己的科普對方根本就沒聽的李永熙失笑,“我至少還得考一次筆試才算有機會選職業,這不是一定的。”

金永州歎氣,“我以前聽過一句話說什麼藝術家最好彆那麼聰明,不然不利於創作。以前覺得這話很不合理,放在你身上就太合理了,你這種聰明人都去當公務員了,誰還會堅持創作。”當公務員不比當演員有前途。

目前還不是公務員的演員沒想那麼多,她現在想得就是好好拍攝而已。

拍攝到了未婚夫妻一起去挑婚紗的環節,這出戲挺簡單的,屬於過場戲之一。男演員隻要表現出對穿上婚紗的女演員的驚豔就好。

拍攝非常順利,順得導演望著鏡頭裡的男演員,摸著下巴問邊上的副導演,“崔宇直這個眼神,有點真情流露的意思啊。”

副導演撇嘴不屑,“他有真情有什麼用,配得上才行。”

金永州看著監視器裡耳朵都紅了的男演員,輕笑一聲,“不好說哦。”看副導演不解,讓他想想劇本,“樸淑妍(女主)的人設是李永熙設計的,她搞不好跟樸淑妍一樣,是隻要自己開心根本不在乎世俗評價的人。”

一出試婚紗的戲,讓鏡頭前的男演員耳朵都紅了;在聽到‘OK’後扭頭去換戲服的女演員啥想法都沒有,還是那句話,拍攝就隻是拍攝而已。

拍攝中的劇組在對外散播一個真實的消息,女演員可能要退圈。演員國考這種消息太神奇了,不少人都跟朋友分享,傳著傳著越傳越廣。

三月末,國考結束的兩個禮拜後,李永熙接到了一個劇本邀約,趙哲秀帶來的。

此前聽小夥伴講自己根本接觸不到玩純藝術的導演後,趙哲秀就改換路徑,跑去小導演的圈子裡玩了。他本身就是學生,還當過演員,有特殊身份加持的情況下,去跟校內導演係的同學們打聽純藝術的導演如何如何,人家也不排斥帶他一起玩。

這玩著玩著就真的玩出了一點好東西,秉著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的心態,趙哲秀跑來劇組找李永熙了。

資方誰都沒通知就顛顛的自己跑來了,基於他誰都沒通知,也就沒有眾人鋪地毯迎接的資方待遇。

趙哲秀到的時候正好是劇組中午放飯的時間。絕大部分人都去吃飯了,負責盯著片場不讓外人出入的場務是忙內,底層中的底層根本對高層是誰誰誰沒概念,對趙哲秀這種隻拍過電視劇還沒真正大火過的演員也沒什麼印象。這導致,資方被攔在了片場外,不給他進。

小夥伴很是無語的打電話呼叫女演員,快來接我,我進不去。接電話時,李永熙邊上就坐著崔宇直,後者看前者接個電話飯都不吃了就好奇問她怎麼了,聽說要去接人,也沒問是接誰就跟著一起去了。

初春,陽光正好的天氣。

趙哲秀遠遠看到了李永熙本來都要揮手呼叫小夥伴了,胳膊半抬起就看到了小夥伴邊上站著的男演員。本來沒啥特彆的畫面,可能光影的疊加亦或者兩人的身高差很萌,再不然是小夥伴笑得還挺開心,反正那個男演員眼神好似不太對?

恰在此時,男演員看到了資方的臉,微愣一瞬才知道女演員來接誰,腳步遲疑著停下,問李永熙,“你是來接趙哲秀?他為什麼不自己進去?”

傻子資方搞突襲被‘門衛’攔下的蠢事李永熙是不會講的,總得給猴子留點面子,就說,“有點事。”

有心想問是什麼事的崔宇直思索片刻沒開口,隻說,“那不然你們先聊,我先回去?”

“行啊。”李永熙也沒攔。

等小夥伴們在片場門口彙合,男演員已經隻剩個背影。

哲秀跟永熙是沒有秘密這一說的,所以他很直接的問,“崔宇直喜歡你?”

永熙疑惑的回頭看了眼男演員的背影,再看小夥伴,“哪種喜歡?”

“還能是哪種喜歡?”趙哲秀笑了,“男人喜歡女人的喜歡啊。”

李永熙眉頭微皺,不是很確定,“你怎麼發現的?”

“感覺吧。”趙哲秀表示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他嗎?”

“沒感覺。”李永熙覺得這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突然過來?”

一下想起來自己有正事的哲秀不管什麼男女的喜歡了,勾著小夥伴的肩膀咧開一口大白牙,討好的看著她。

“我親愛的朋友,你有沒有興趣在十月(國考第三輪)還沒到來前,再接一個本子啊。”

“沒有。”

“呀~~~”

李永熙按著他的腦袋把人推開,“好好說,什麼本子?”

“這是你要接的意思嗎?”趙哲秀還沒等到回答就自顧自的講,“不管,你接了,在你徹底退圈前,好好再燃燒一把,讓世界看到.....”

邊上的人在說廢話,李永熙就想起來另一個也不是很重要的話題,“你為什麼對男孩子喜歡我那麼敏感?我都沒感覺到你感覺到了?”

“啊?”趙哲秀眨眨眼,“我自從做過那個怎麼吃都吃不飽的噩夢之後,好像天然對這個就很敏感,就是男女之事,有一絲曖昧我都能察覺到,尤其是男人。”這麼說的話,“我其實有個特異功能哎,這兩年特彆會分辨渣男,打一眼就知道誰誰誰是天生的王八蛋,直覺超準。”

茫然一瞬的李永熙疑惑,你直覺準,我反倒不準了?為啥你看出來了,我沒看出來?

玩家想問GM是什麼情況,又覺得沒有必要,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能是當男人的時間太長,當女人的時間又太短,特殊雷達早早就關閉了吧。畢竟,她現在即便又成為了女人,也不是非得依附於某個男人,在他身前躺下,才能求生。

早就蛻變成人的動物既然已經可以獨活,某些生存技能自然就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