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四章(1 / 1)

趙哲秀的人生是一出舞台劇, 自他遇到趙媽媽就成了台上的人,永遠維持著粉墨登場的狀態.等彩妝融入骨血成為生存技能,才借由從下鄉逃跑下台休息了一會兒, 稍微喘了口氣。

直到,進入遊戲, 再度描眉畫眼登上舞台。

曾經的野狗靠著一粒粒的黃豆成了人,學聲韻、學四書、這是趙哲秀;寫簪花小楷、彈春江花月, 這是趙永熙。

趙哲秀變為趙永熙,作為投奔發達親戚的小白蓮, 看著也是借住在有錢人家的‘表小姐’了, 實際上她的舞台隻在‘乾爹’床鋪的方寸之間。

趙永熙是寄人籬下的可憐人,小姑娘既然是寄人籬下,又怎麼能不看主人家眼色行事。那個家裡有個真正的大小姐, 一直嫌棄嬌柔做作的姑姑, 連簡體字都不會寫還不去讀書。姑姑隻是低頭垂淚, 既沒有要跟大小姐辯解,你爺爺隨時都要召喚我還讀個屁書, 也沒覺得讀書有什麼好。

自趙永熙這個名字掛在自己的腦袋上, 她就沒有感受到任何因讀書帶來的好處,她讀書甚至吃不飽!不讀書才有肉吃, 隻要躺下怎麼都有肉吃!

趙哲秀是知道讀書的好處的,他因讀書吃飽過,黃豆管飽, 隨她吃。家裡但凡有一片紙,老頭藏得嚴嚴實實的古書還是小篆,那種鬼畫符組成的書他都能硬啃下來,就為了多吃把黃豆。

進了遊戲的趙哲秀可以吃肉吃到吐, 但他依舊在舞台上。因為他不是那個陽光少年,雖然他們有同一個名字,但她不是他。

換個身份對趙哲秀來說無所謂,他身份都換了三次了,從盼娣到哲秀再到永熙,最後又變回哲秀,甚至於變成另一個哲秀,算算這是第五次換身份。換身份都換習慣了,隻是多個器官,有什麼可在意的。

玩家趙哲秀需要注意的是,他不能在親朋好友面前露餡。因此隻要身邊有人,需要成為陽光少年的趙哲秀就可以無限陽光,斯文有禮,還會打抱不平呢。比如拯救被職場霸淩的愛豆,順便換個肉吃。

唯有跟金基德在一起,趙哲秀能稍微休息一會兒,下台喘口氣,喝口水,緩一下。見到太子爹了,再揚起笑臉,重新登上舞台。

趙哲秀不喜歡金基德,無感。不過他確實可以讓他喘息一會兒,借著表演的名義,站在鏡頭前喘口氣。

趙哲秀不討厭趙家人,大部分還是無感。但這個家的生存環境明顯要好過曾經的‘家’,那成為陽光少年也沒什麼,都是為了生存麼。

那舞台呢,表演呢,有感覺嗎?沒有,隻是生存技能而已。

已經把生存技能融入骨血的新人演員獲得導演無限的讚譽,金基德差點生出妄念要從李秉憲手上搶人,想讓趙哲秀永遠當他的專屬男主角。

男主角拍了二十七天的電影殺青了,金基德也就放下了妄念,閉關剪片子。休息了一個月的戲子再度登台,成為戲中人。

“實習?”趙哲秀看著爸爸,什麼意思?

親爹表示,“也不算是實習,就是讓你先找找回學校的感覺,開年你就要回去讀書了,休學了兩年半之前學的也不知道還記得多少,先去研修院待兩個月,正好過年大家都忙,你去當個打雜的,跟學長姐們熟悉熟悉,也當提前預習了。”

在韓國想要成為檢察官要滿足兩個前置條件,一是通過司法考試,並完成司法研修院課程的;二是有律師資格證。

趙爹給兒子選的實習地點就是第一條內的司法研修院。

研修院也分兩個部分,一是學理論的,二是學實操。研修院是隸屬法務部統一指導的公務員培訓基地,學生在讀期間,到底是能去檢察廳、法院還是成為律師是由成績決定的,研修院內統考的成績。

統考結束後,根據當年各部門需要統招的人數,優異者能進檢察廳,比如前五十,其餘會拿到律師資格證,去法院還是當律師就是自選。

在2012年,韓國新法條還沒頒布的當下,檢察官就是這個國家最會讀書的人是整個國家公認的,能進檢察廳的每一位都是天之驕子。驕子們在還沒迎來統考的實習期,也都是菜鳥,菜鳥會被分配到各個部門去實習。

趙哲秀作為打雜小工蹭一波順風車,跟這幫菜鳥們進了首爾東部(首都有東西南北四部檢察廳)地方檢察廳混日子。就這他也被特殊照顧,分去了養老部門,絕對沒有任何危險連外勤都不用出,主要是配合法院和監獄審查犯人是否有資格減刑的地方。

每到一個新地方,趙哲秀最先做的都是先判斷自身階層。新地盤中,他的階層很微妙,說是底層吧,頭頂確實都是老板,可老板們沒啥要搭理他的想法,能到這種養老部門的老先生們,基本都是安生等退休的,對上頭有人的小年輕,態度都很平和,即沒多照顧也不會欺負,更當路人甲。

趙哲秀沒當過路人甲,他有試圖扮演過路人甲,在從村子裡逃走變成黑戶時,白天出門都要扮演路人甲。但真正的路人甲他沒當過,沒人在意他的出現,也沒人在意他的離開那種路人甲,他從未當過。

這個部門的每一位大叔都當新人是路人甲,跟每一個出現在身邊的同事都差不多的路人甲。

路人趙也就是在進部門的第一天,得到老先生們的歡迎,以一杯直屬上司親自給泡的速溶咖啡的方式,歡迎他加入組織,沒了。

一杯咖啡的時間,大家該乾嘛乾嘛。看報紙的看報紙,看書的看書,還有人帶著耳機看電視劇,總之沒人搭理他。

也不對,直屬上司的秘書阿姨搭理他的。

“把這個送去隔壁。”秘書阿姨給新人一份文件,“東部法院知道吧,不認識問問樓下警察,你去找金美濟法官,不認識也問問人,她辦公室在在四樓。你跑一趟,年輕人多運動運動。”

年輕人愣愣的接過文件,做電梯下樓跑過一個超大的廣場,出了檢察廳的大門再跑一條街拐進法院的大門,穿過一個廣場坐電梯上四樓,敲開寫了名牌的法官的辦公室門,送上文件。

接收文件的是辦公室協理,是個小姐姐。小姐姐正看著屏幕,隨口問路人甲來乾嘛的,聽說他幫忙送文件,邊伸手指著桌上最右邊那疊讓他放下,此時才瞟了他一眼。

這一眼,哎嗨~小帥哥哎~

“你是今年的實習生?”小姐姐問。

趙哲秀乖乖點頭,小姐姐就樂,“中午打算吃什麼?”

“都可以。”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

趙哲秀楞了一下,“我應該回去吧?”

“不用~你們那邊下午就沒人了,回去也就你一個,跟我們一起吃吧,教教你怎麼混日子。”

日子混了小半個月,趙哲秀成為一條鹹魚,他除了當工具人在上午跑跑腿,下午毛事沒有,整個辦公室空空蕩蕩隻有他一個看家。

老先生們對新人加入唯一滿意的點就是不用專門留下個人看家了,以前他們都是輪流。雖說不太可能,但萬一要是發生什麼緊急情況呢,比如北邊打過來了,還是要保證辦公室有人的。

唯一的工作職能就是蹲守辦公室的趙哲秀提前感受到養老的生活,養老的日子咋說呢.....好無聊啊。

“無聊你就看書啊,還有兩個月你就回學校了。你可是第一名考進去的,就算休學兩年也不能落到前三都進不去吧?”親爹讓兒子彆惦記什麼演藝圈,走走正道。

一直都很厭學的趙哲秀很有'演員'職業道德去梳理‘陽光’少年的書籍了,要保證考前三呢,趙爹是衣食父母不能得罪。

一個禮拜後,小年輕帶著親爹買回來的課本進辦公室,得到老先生們的圍觀。大清早,大家都來打卡,人很齊。諸位前輩們都很好奇現在的教材是什麼樣的,再感慨一波當年讀書多辛苦,鼓勵小年輕好好加油,彆司法考試都沒過,那就丟大臉了。

比起四年後遙遠的司法考試,趙哲秀先疑惑,“防衛還能過當?”

翻報紙的老先生就坐在他隔壁,聽他在那小聲嘟囔,問她哪看不明白,準備當一波兼職老師,閒著也是閒著麼。閒著的老師....們,發現年輕人搞不懂防衛過當,現場給他演示。

老先生一號抓著筆,讓小年輕看,“我現在是搶劫。”把筆伸到伸手的老師二號面前,衝他喊一聲,“打劫。”

本來在看雜誌的二號卷起雜誌輕敲一號的手腕,後者順勢丟下筆,再跟小朋友說,“這叫正當防衛。”

二號舉起雜誌作勢要打一號,一號歪頭當做被打到了,“這就叫防衛過當。”

趙哲秀一臉懵逼,什麼跟什麼?

老師一號嫌棄學生不開竅,這有什麼不理解的,“我持有凶器威脅他的人生安全,那我是加害者,他是被害者,打掉我的凶器是正當防衛。不論受害者以什麼方式擊落對方的凶器,打的第一下都是正當防衛。”

老師二號接上,再度揮舞雜誌,“在我已經打掉對方凶器,很可能還導致他昏迷或者無傷害行為能力時,我再攻擊他第二次,這就變成了故意傷害。當故意傷害導致對方被鑒定出傷情,司法認證的那種,特指重大傷情,致殘、致死,那就會被判定防衛過當。”

學生再度懵逼,“我都被搶劫了,我還隻能打他一下?”

“理論上你可以打他很多下,拳打腳踢怎麼都行,但這些的前提都是你屬於正當防衛的範疇。他手上依舊有凶器,或者他是個高壯的男人你是個瘦弱的女人,你還是感覺到被威脅,那你隨便打。”

一號老師再度開口,“但對方已經沒有威脅了,凶器不在,你們體型相當,他可能已經被你擊倒昏迷,那你再動手就不是防衛,是報複。報複就是傷害,報複一定是故意傷害,既然是故意傷害,自然就變成了防衛過當。”

理論知識趙哲秀懂了,感情上依舊不理解,“他搶劫我,我還不能報複他?”

“你打他一巴掌的報複和你打斷他一條胳膊的報複可不是一回事,防衛過當的判定是指你打斷他一條胳膊。”二號老師讓小年輕想想,“法律是用來維護社會安定的,冤冤相報何時了的意思是,你斷他一條胳膊,他搞不好就會找兄弟想辦法斷你一條腿。你們這打來打去,一個牽出一群,小事變成大事,社會還怎麼安定?”

趙哲秀懂了,法律是上位者的鏈條,用來鎖住怯懦且善良的人。碰上惡徒直接搞死了,哪來的法律支援呢。

這三觀.....算了,繼續學習吧。

既然小朋友開始學習了,他們這個‘檔案庫’又到處都是教學素材,老師們就讓小朋友看看實際情況裡,各種案件都是這麼判的。學生打開第一個文件,映入眼簾的就是凶屠們是如何被定罪的。

現代社會一切講證據,蓬勃發展的時代一切都能作為證據。凶手的頭發、指紋、腳印、衣服纖維,乃至於在案發現場丟下的一個煙頭提取唾液,都能成為定罪的證據。跟這些讓趙哲秀大開眼界的證據相比,什麼監控、口供、受害人指認,都是小兒科了。

趙哲秀一邊翻教學素材一邊回憶,他搞死假太子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好像有不少,唾液、頭發、指紋、腳印,貌似都有,他會不會被抓?

“你有個屁!你本來就是跟他一起喝酒的,他身上有你痕跡再正常不過,衣服和鞋我跟你一起燒掉的,你還有什麼?”金基德讓他彆打擾自己做正事,剪輯呢,正要掛電話突然想起,“你為什麼問我這個,有警察還是檢察找到你了?”

“都沒有。”趙哲秀表示,“我進檢察廳實習,突然想起來的。”

金基德沉默一秒,大韓民國真的要完,這種連環殺人犯的種子選手都能進檢察廳實習了。又想,不對吧,“你不是大學還沒去嗎,為什麼能實習?”

“我爸讓我來的。”

“......掛了。”

丟開手機的導演再度感慨一句,大韓民國要完,隨後做正事,大韓民國就是滅國了也不能耽誤他剪輯。

大韓民國蓬勃發展中,總統都換屆了,新的一年,趙哲秀進了學校,成了成均館大一新生。同學中有三分之一得稱呼他為前輩或者‘哥’,因為他先去服役來著,年紀比小朋友們都大。

成為學生這件事,在剛開始的那兩天對趙哲秀而言還是有新鮮感的,畢竟他沒有上過學。可也就兩天,到第三天這份新鮮感就沒了。有人想搶他錢,還有個屁的新鮮感。

科普一條韓國社交場的熱知識,年長者和年幼者一起吃飯,慣例是年長者付錢。再科普一條世界社交場通用的熱知識,男女單獨約飯,在互相有好感的情況下,默認男方付錢。

‘搶錢’的是個妹子,還是新人演員的粉絲呢,至少她是這麼說的。學妹見到學長發現,他出演過《仁醫》。雖然隻是鑲邊配角,但三不五時就會登場刷臉,又確實挺帥的,妹子見到人就想起來了。

想起學長是藝人主要是衝著學長帥氣的學妹,顛顛去找學長,賣萌說我是你粉絲哦。學長很陽光的感謝粉絲,要走。

“我能請您吃個飯嗎?”

“可以啊。”

學妹很激動,有希望!

學長很開心,有肉吃~

吃肉的過程中,主要是學妹在‘呱啦呱啦’,學長主要負責笑,當然被問到一些問題也會乖乖回答。類似平時喜歡做什麼啊,看書(經紀人為藝人準備面對媒體采訪時的標準答案之一)或者有沒有喜歡做的事啊,運動(標準答案之二)。

這頓飯吃得呢,雖然帥哥有點寡言,但帥哥一直在笑,萌妹就覺得感覺還不錯。感覺既然都不錯了,這飯吃完了,萌妹就明示學長,我們可以交換個號碼嗎,改天可以一起喝咖啡。

學長笑著說好,號碼換了。萌妹自覺,距離拿下已經不遠了。

此時,到了結賬環節。

“那....我們走吧,我下午還有課。”

“好啊。”

好啊,然後呢?然後買單啊!

萌妹拿著小包包去洗手間補妝了,回來後站在桌邊等著學長起身走。學長疑惑的看著她,她不解的回望,不是說走嗎?

坐著的學長更疑惑了,走前不買單嗎?站著的學妹更是不解,為什麼不走?

給個前情,他們在工作日、午餐時間、校門口熱門烤肉店單獨約飯,進來還是排隊進來的,門外現在還有人在排呢。

服務生此前就看到了女客人拿著包進了洗手間,就不好意思的過去問客人,您是不是需要買單,這外面還排著人呢,要走的話我能不能先收拾桌子。男客人表示女客人回來就買單,服務生也沒多想,隻以為他們是同學要AA。

女客人回來了,服務生也過來了,拿著小票,服務非常周到的告知客人們,這單總價多少你們分彆要A多少,說完用眼神散發訊號,刷卡還是付現?

學妹微愣,這單沒買嗎?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初次見面麼,AA就AA,隨後開始掏錢包,要出自己的那份。她把錢給出去了,再和服務生一起看向學長。

趙哲秀此時才發現,他被打劫了,說好的請吃飯,結果是騙人的。

心不甘情不願掏出錢包付了錢的趙哲秀對學校的觀感落入穀底,厭學少年的思想再度冒頭,學習果然就沒好事。

當晚,聽完弟弟轉述,差點從‘打劫’的形容詞以為弟弟被欺負了的金希澈笑得差點厥過去,同團其他在宿舍參加晚餐聚會的SJ隊員們,紛紛笑作一團。

唯有當事人沒有任何笑容,他被打劫了,還不能反抗(當時到處都是人!),這很嚴重!

因急迫的還債心理都快被逼成鐵公雞一毛不拔的利特,笑倒在弟弟身上,按著弟弟腦袋一頓揉搓,你比我還摳怎麼行呢~

“都彆鬨,小孩子沒開竅呢。”金希澈讓大家冷靜點,從隊長懷裡挖出小鬱悶,給他科普,“妹子是要追你,你都願意跟她去吃飯,就算不是你買單,AA也是正常的啊,總不能真讓人家付錢吧?”

趙哲秀又不是真傻,他知道規矩啊,他還一度作為被規矩保護的那個‘她’呢,問題在於,“她說她要請我吃飯我才去的。”要不然能說是打劫麼,那叫騙錢!

此話一出,滿場再度響起笑聲。這番笑言成了綜藝節目裡的一個段子,上綜藝的SJ成員們,都用一個認識的弟弟為開頭,講述世上奇葩真不少的奇聞異事。

奇聞異事的當事人對學校很厭煩,所以.....埋頭苦學,這不是還要考前三給衣食父母個交代。

兒子入校後學習姿態十分端正,高三都沒那麼拚過,天天挑燈夜讀,覺都不睡,吃個早飯還邊吃邊背書。老父親欣慰的正想著後繼有人,兒子來找他,我學完了。

“什麼學完了?”

“書,都背完了。”

趙爹沒聽懂,什麼書?爹給兒子買的新學年的書,兒子都背完了,申請除了考試都不去學校。

“都背完了?!”當爹的不信,“你背給我聽聽。”

背書對趙哲秀來說也是個生存技能,隻要下苦功夫學,一張紙一張紙的吃進去把文字硬塞進腦袋,他就能做到倒背如流。

當爹的看著兒子眼睛都能發光,隨後開始出題,背誦毛問題沒有,論述就.....

“你光會背有什麼用,正當防衛都不會區分?”

趙哲秀會啊,“隻能打一下,哪裡不對?”他一下就能乾掉一個。

“什麼隻能打一下。”趙爹舉起書,“我看你是欠揍!”

兒子委屈,“就是隻能打一下,打第二下就是防衛過當。”他學得可認真了!

當爹的給氣笑了,“我攔路搶劫,你反手給了我一下,就一下,我用來搶你的刀被你捅進了我肚子裡,我死了。這也是打一下,你就捅了我一刀出了一次手,還是在反抗的過程中,過失造成我死亡。可我就是死了,這是正當防衛還是防衛過當?”

這題趙哲秀會,想都沒想就回答,“正當防衛。”選A肯定是對的!

趙爹一巴掌糊在他腦袋上,“那叫過失殺人!”兩個選項都是錯的!

腦袋都被打歪了的兒子滿臉懵逼,還能這麼算?親爹給他一個白眼,就是能這麼算!背個屁的書,還不想去學校呢,給我好好學!

背死書的兒子讓當爹的哭笑不得,轉臉又把蠢兒子丟進了檢察廳,這次進刑事調查組。但提前打過招呼,就當個打雜的,彆去跑外勤,當爹的舍不得,怕出意外。

意外還是出了,即跟趙哲秀有關又跟他無關。

八月,暑假。趙哲秀協同前輩們去支援一起多位藝人非法賭博的案子,他還是個打雜的,案件涉及二十一位藝人要挨個審訊,那邊人手不夠就找他們幫忙。

趙哲秀的工作就是給值夜班的前輩們端茶遞水點外賣,本來真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但他在走廊上看見了社長,社長也看見了他,雙方都楞了一瞬。

正在跟李社長繞圈子的前輩看端著咖啡的忙內不動了,衝他使了個眼色,“站著乾嘛,進去啊。”

趙哲秀眨眨眼,當不認識社長,徑直往前走,社長也當不認識他,兩邊擦肩而過。一個小時後,趙哲秀接到短信,社長問他方便見面聊聊嗎?

【加班,可能通宵,明早行嗎?——趙哲秀】

【我等你。——李秉憲】

回了短信的李秉憲一個電話打給金永誌,你這大半年跟趙哲秀聯係過嗎?

“沒啊,他不是回去讀書了嗎?”金永誌不解,“又要回來演戲?”

李秉憲按了按眉心,果然不能看著年紀小就放過這條魚,這可是條大魚,“我剛才在東部檢察廳見到他了,他在跟進車太賢他們的案子。”

“跟進案子?”金永誌來了精神,車太賢的意思是,“薑東元找您幫忙?”再問一句,“他在讀書為什麼能跟進案子?”

“趙寅城找他幫忙。”

關係套關係的娛樂圈總能扯出三兩好友,車太賢被抓,趙寅城找到薑東元,薑東元找到李秉憲,社長看見了自家藝人,歎氣。

“我怎麼就沒聯係過他呢。能把還在讀書的兒子送進南部檢察廳的父親,那個姓趙以前我們都小看了,搞不好本事很大呢。”

金永誌也跟著歎氣,早知道藝人能變身檢察官還是那麼快,肯定得聯係啊,“要我跟他通個電話嗎?”

“不用,找個電影....綜藝。”李秉憲還是覺得電影不太安全,“儘快去找個綜藝,出去旅遊的,最好能出國,讓他能好好玩玩的那種,去年我讓你找過記得嗎,按照那個標準找。”

去年的綜藝因藝人退圈回校成為學生而被放置,今年的綜藝得重新找,經紀人去忙了。李秉憲也在忙,打電話召喚人來陪酒,人物們瞬間到齊,都等著已經快從太子升級為陛下本尊的小朋友下班。

下班的小朋友,不是自己來的,他問了前輩,李社長跟他打聽誰,就把諸位‘大人物們’所關心的當事人也帶出來了。

硬是從黑夜等到黎明的影帝、視帝們,最後聚集在車太賢家,桌上遍布各種肉,熬了一夜的小朋友邊打嗬欠邊吃肉。完全無心吃東西的藝人們正在聽純然是倒黴進去的車太賢邊喝酒邊解釋,他是真倒黴。

單純是好玩跟著朋友一起去地下賭場的車太賢碰上了檢察廳突擊行動,被一波帶走。他跟每一個人都解釋他真的啥也沒乾,還沒來得急乾呢,剛進去,被抓個正著。可惜,沒人信。

這張桌上很多人信,車太賢的信譽度還不錯,圈內少有的好人,知交遍天下,不然也不會出了事那麼多人救。但這張桌上每個人都在開罵,他老婆罵的最凶。嫂子一邊罵一邊盯著小朋友碗裡的肉,看少了就立刻給補上。

埋頭乾飯的趙哲秀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桌上的核心人物,吃半天了,碗裡的肉也沒下去多少。大家都怕他沒吃好,趙寅城還專門讓助理去買牛排等著人送來。

終於吃飽了的小弟弟放下筷子,大哥哥們就能問了,檢方會公布被抓的名單嗎?這對藝人來說很重要,光把人救出來沒用。普通人非法賭博頂天也就是罰款,但藝人犯法可就不是罰款那麼小的事了。

“會,要當典型,狠抓一批。”趙哲秀看他們面色凝重,突然想起來,“跟車太賢xi沒關係,記錄消了,他是正常去酒店消費的客人,算是誤入,不在被抓的名單裡。”

賭場在酒店內部,酒店裡也是有正常消費的客人的。

客人被他的大喘氣講得差點嚇死,其他人紛紛展顏。嫂子連忙問弟弟,還不想吃彆的,家裡還有雪蟹呢,沒解凍現做時間得長點,吃嗎?

趙哲秀摸了摸肚子,“吃!”

一句話說得滿桌都笑開,李秉憲直接跟弟弟說,“彆什麼車太賢xi那麼生疏,叫太賢哥。”

太賢哥連連點頭,“叫哥,你以後是我親弟弟。”有點不好意思的問弟弟,“這事兒對你會有什麼影響嗎?”

趙哲秀想了想,“要幫前輩值一個禮拜夜班算嗎?”

眾人面面相覷,薑東元反應很快,“算啊,當然算!值夜班多辛苦啊~”說著看向車太賢,“哥可得給人家好好補補,孩子還在長身體呢。”

趙寅城迅速接上,“吃飯算什麼,我記得哥在對接一個新項目?”

“是,剛好缺個演員。”車太賢笑問弟弟,“你還打算回來做演員嗎?”

被學校和職場接連摧殘過的的趙哲秀,看著滿桌的肉,用力點頭,他肯定要跟能吃肉的在一起混!

學校是怎麼摧殘大一新生的就不解釋了,職場的摧殘不在肉|體上主攻精神攻擊。

這次趙哲秀去實習的地方直係大領導跟親爹是研修院同期的好友,好友把兒子交到自己手上拜托好好教導,同期當然就是認真教啊,給他安排了個最嚴厲的師傅,三天兩頭會考學生的那種。這個案子應該怎麼樣,那個嫌疑人如何如何。

厭學少年被搞得一個頭兩個大,確實學到不少東西,但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吃飯都得隨便扒拉一口,這日子太悲催了。他當黑戶的時候都沒那麼累,好歹乾一票能歇半個月呢,要是乾一票大的歇上三五個月的都有。

黑戶是不可能乾了,藝人就很不錯。

藝人以超光速融入一線演員們的圈子,天天有肉吃,還沒人讓他買單,長輩請客麼。

結束了暑假的打工期,要開學了,兒子跟爹說,我要休學當藝人。

趙爸爸很是鄙視不求上進的兒子,“藝人算什麼玩意兒,那幫藝人看你都是捧著的,你還去當什麼藝人,拉一個車太賢不夠,還要拉一群啊?沒事乾找揍是吧?”

趙哲秀驚訝,“您知道?”

“你光明正大把人從大門口帶出去當誰瞎,我怎麼可能不知道。”爹對蠢兒子的操作,唯一的評價就是,“你不會走後門啊,南部後門你不知道在哪嗎?還是停車場那個門你沒去過,蠢成這樣?”

“太困,沒想起來。”

“你蠢死算了!”

蠢兒子被爹壓製,眼看逃學無望,苦逼兮兮出了書房。走溺愛路線的媽,最近看老公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兒子都那麼累了,家裡三個公務員成天不著家,非得把小兒子也折騰的不著家?孩子有點愛好怎麼了!

碰上兒子很凶面對老婆很慫的趙爹邊給老婆捏肩邊勸,“哲秀是能當首席的,成均館這一年的首席肯定是他,期中拉開第二名一個身位呢,去當藝人多可惜啊。”

“你就知道首席,哲民(大兒子)給你逼的家都不回了,他還是首爾大的首席呢,又怎麼樣,回家嗎!我吃個飯都看不到人,家裡空空蕩蕩的,就哲秀一個陪我吃飯,他怎麼就不能當藝人,非得都被你逼著去當首席。”

趙家的規矩,老婆永遠是對的,如果錯了,參照上一條。

當爹的一邊哀歎慈母多敗兒,一邊去聯係李秉憲,你之前跟我說過什麼入戲太深會影響性情,這事兒能不能解決?

要是沒在檢察廳碰到趙哲秀,這事兒李秉憲還真不敢打包票。但他這不是見到了麼,一條大魚要入池塘,他能讓他溜走?

“可以解決,多讓他放鬆,多接正面人物的角色,這不就解決了麼。”

“你彆說得好聽,我可是把人交給你了。”

“您放心,絕對沒問題。”

2013年八月末,重回演藝圈成為藝人的趙哲秀,被經紀人安排的第一個行程去海外旅遊,跟著一群大姐姐們,放鬆身心。

不對,第一個行程應該是今年的威尼斯。

“《聖殤》入圍了?”李秉憲一臉懵逼。

金永誌更懵,“入圍了,入圍最高獎,金獅。”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哲秀入圍了,最佳男演員。”

社長一個起身猛然對空中揮拳,臉上的興奮都抑製不住,下一秒深呼吸坐下去,淡然吩咐經紀人,“最年幼,不是國際最年幼,而是韓國曆史上最年幼的威尼斯影帝,懂得要怎麼宣傳嗎?”

經紀人可就太懂了,“雖敗猶榮。”

趙哲秀還沒敗呢,他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出國。

國外有什麼?有逃學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