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十六章(1 / 1)

如果說跟業內大佬合作的壞處是, 走一言堂路線的導演,讓作家在劇組也沒啥話語權的話,那跟大導合作的好處就是, 作家可以很清閒。

躺在醫院裡修養的尹希諾很清閒, 白拿工資不乾活兒的清閒,這簡直是無數鹹魚的究極夢想,她就是夢想成真了。

組裡還是有其他作家的,準確的說是每個大作家都會帶幾個助理作家組成作家組, 好應對拍攝計劃調整的情況。尹希諾一直都是單人作戰,她沒有養個小團隊的習慣, 孔枝泳那邊倒是給她配了團隊, 但崔東勳看不上, 另外找了個作家組和尹希諾搭檔。

劇本影視化的過程中是不可能一字不改的, 拍攝計劃是沒辦法提前都定好到了現場肯定會有改動, 這個時候導演要重新規劃, 作家也要根據現場的安排來改。崔東勳自己就有個常年合作的作家團隊, 他本身就是編導一體的導演, 如果是自己的本子改動就要自己上,自然要個作家組搭檔。

這類作家組在開機前主要負責的是,當商務那邊拉來了什麼品牌方的投資,他們要把品牌方的商品嵌入劇情中。這事就算尹希諾自己帶小團隊也不用她乾,有助理作家乾。她連團隊都沒帶, 更不用她乾,她去劇組真的是去學習的,崔東勳與其說是把她當作家還不如說把她當學徒類導演,跟她聊的也都是導演要做的事。

上述的意思是,正在運行的劇組裡關於作家的活兒都有人乾, 有人乾活就有人拿工資,而尹希諾作為主要作家,她拿的是大頭,哪怕她也沒做事。

在醫院修養的尹希諾一邊覺得被劇組‘拋棄’了,因為她真的啥活兒都沒有,一邊又因勞累了很長時間突然閒下來,莫名的輕鬆。

蹲在醫院裡,尹希諾唯一還在做的事就是寫本子給李滄東看,但李滄東來談過病後看她臉色實在不好,也是勸她多休息,劇本的事不急。她本子寫得慢悠悠的,確實也急不來,偶爾卡殼時望著窗外發呆能弄個把小時,回神後難免歎息一句。

啊....當個鹹魚也很爽。

躺在病床上寫劇本的尹希諾,寫著寫著又望著窗外發呆,呆滯許久後回神,再看向已經黑屏的筆記本,又扭頭望向窗外,窗外春光正好,想出門逛逛。

自尹希諾貪心不足給自己找了兩個老師後,她的日常就很忙碌。既要顧著崔東勳那邊,又要抽出一切時間寫本子給李滄東檢閱。她都已經忙到在完全沒有動用金手指的情況下,純是被累到進醫院,就可以看出她有多忙。

忙碌學習其實也是一件很爽的事,當感受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進步的時候,時間的流逝都感覺不到。尹希諾很不能化身海綿,拚命汲取一切能讓她成長的養分,這非常爽。

當高速行駛的學習列車突然停下,停在春光裡,最初兩天還有點不適應的尹希諾,閒了一個禮拜後,又覺得,春光那麼好,為什麼要工作?

目前錢財不缺(崔東勳的項目有片商投資,作家存的錢沒用上)名聲也不缺,連自己的本子能不能更好的呈現在觀眾面前,好似都不用她擔心了,尹希諾突然沒了奮鬥的動力。

曾幾何時,沒進這個遊戲之前,混跡於歐美市場的亞裔,所能想象的最好的奮鬥成果,也不過就是當個能獨立執導長篇電影的導演,受人尊重能打臉那幫白人什麼的。

如今尹希諾依舊不是導演,但她的作品已經出了不止一部長篇,打臉白人也不存在了,受到無數人尊重。當能想象到的事業目標都已經算實現時,窗外的春光又那麼燦爛,玩家奮鬥的動力真沒多少了。

關鍵是,玩家好久沒有跟萬物之靈玩了。

尹希諾很喜歡她的金手指,不單單是喜歡金手指所衍生出的寫劇本的能力,那些能讓她在名利場無往不利的東西。她更喜歡感受萬物之靈本身,沉浸其中的感受很美好,讓她能忘卻自身,仿佛進入一個玄幻的世界。

看著‘哈利波特’長大的孩子,誰沒幻想過走失的貓頭鷹呢,尹希諾也幻想過啊。她的金手指,就是十一歲時,給她帶來魔法學校錄取通知書的貓頭鷹,讓她變身魔法少女感受萬物之靈。

為這,什麼金手指的副作用根本不值一提。

因金手指的副作用進了醫院的魔法少女下了車,去VIP樓層專屬的小花園溜達,感受春光,一待就是一下午。

比起魔法少女的悠閒,最近因女朋友又進了醫院的男朋友煩著呢。他一個月前就勸妹子悠著點,她身體扛不住那麼勞累,可他說了沒用,也不好硬攔,結果就真進醫院了。

李朱赫很煩,他不是沒有事業心的人,但他事業心確實沒那麼強。富家子弟對於出人頭地這回事,沒有普通人那麼深的執念,在他看來生活是用來享受的。可他要是攔著女朋友上進,好像也不太對。

李朱赫很煩,煩惱於怎麼勸女朋友放輕鬆,事業是很重要也不能把身體搞壞了,你身體本來就不好,乾嘛那麼拚。

一直到坐著電梯上樓時男朋友都在煩惱女朋友事業心那麼強咋勸,等他出了電梯進了病房沒找到人,聽護士小姐姐說女朋友在花園曬太陽,他過去一看,煩惱在夕陽的餘暉下莫名的消散了。

他妹子抱著腿歪靠在椅子裡半闔著眼像是曬太陽的貓,懶洋洋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什麼事業心的樣子。

微皺的眉頭看到夕陽的下貓咪幻化為翹起的嘴角,李朱赫慢悠悠的走過去,站在女朋友面前,擋住她的光,衝她笑。

尹希諾在他靠近時便睜開眼,也在笑,笑容隨著他越靠越近而愈發燦爛,等他站在身前,便張開胳膊,要抱抱。

橘紅色的天光之下,男朋友彎腰,捧著女朋友的臉,在她的唇角落下輕柔的吻。柔軟的觸感換來女朋友一聲悶笑,隨後兩人額頭抵著額頭,視線交纏在一起,望著對方的眼睛,笑著抱在一起。

天邊既然還有太陽落山的餘暉,兩人也就沒進去在花園裡坐著。

尹希諾靠在男朋友肩頭,兩隻小爪子抓著他的大手,聲音軟軟的跟男朋友講,我完了,我居然開始享受成為一條鹹魚。而她的說法是......

“春賞百花夏乘風,秋看明月冬觀雪,這才是夢想中的人生啊。”

作家對‘鹹魚夢想’的描繪讓演員愣怔一瞬,所以說,他對女朋友一直有濾鏡,不單單是他腦部嚴重,女朋友確實很文青。

展顏笑開的男朋友滿足女朋友的鹹魚夢想,一次看遍百花不太容易,春日裡想看好看的花還是很容易的,“漢江公園應該有很多花開了,要不要去看?”

“好呀~”

病人當即出院,去漢江公園享受春天的夜景。病人本來也不用進醫院,是男朋友不放心給她弄進醫院的,住了一個禮拜也差不多了。

春天到了,漢江公園有夜景,市郊的花市上有百花,連老市場都有嘗鮮的野菜,不想工作時,滿世界都是玩樂的場所。

尹希諾開啟了白天在家寫寫劇本更多是刷劇等男朋友‘下班’,再一起手牽手去春光裡玩耍的日子。小日子過得悠閒自在的作家,在一個半月後被大佬召喚,劇組要開機了,你來不來?

劇本試讀會的前一天,男朋友一到家就看到女朋友哀怨的小表情,正想問怎麼了,就聽她說,明天要去劇本試讀會,結束後肯定有聚餐,隨後就是開機,她要去跟組,悠閒的日子將一去不複返。

有了這一個半月的過渡,李朱赫就有底氣勸女朋友悠著點了,“你們片場在浦項,你要去跟組的話,我們是不是得有兩個月見不到了?”

從首爾開車到浦項要五個多小時,來回一夜就過去了,他還得上班,趕不及。坐高鐵速度是快,但不是隨到隨走啊,也很麻煩的。

尹希諾表示這種說法她不接受,“你休假可以去看我啊,為什麼兩個月見不到?”男朋友你不是飄了?

男朋友囧了一下,換個說法,“浦項沒什麼玩的,你去那邊會很無聊的。”

去工作的尹希諾歎氣,就是啊,“我估計我沒什麼時間玩,東勳哥的拍攝計劃我看過,除了剛開機的那幾天連續的大夜,我頂天了能跟場可能就躺平了。”

這話說得李朱赫更不想她去了,“那你有想過不去跟組嗎?”

縮在男朋友懷裡的女朋友仰頭看他,“你不想我去?”

低頭親親她的李朱赫說,“我不想你再進醫院。”

壓根也不想進醫院的尹希諾捏著他的下巴叼了一口,“安心~我會悠著點的。”

這話就代表,女朋友壓根沒想過不去劇組,男朋友暗歎一聲,抱著她晃了晃,“你得真能控製才行。”

尹希諾....沒能控製。

在春光裡享受悠閒時光很好玩,在片場裡學習也很好玩啊~

重發一遍,崔東勳是把尹希諾當導演看的,他開機後全程帶著作家,還一改之前放羊吃草的教育模式,讓作家交作業給他批改。作業的主題類似,今天拍的某個片段,為什麼我會這麼拍,而換成是你,你會怎麼拍。

一個多月蹲家好吃好睡養足了精神的尹希諾,進組不到十天就又變成了靠著腮紅提氣色的病西施,但她眼睛很亮。崔東勳也不是什麼魔鬼,看出來她精神不好時有心想說算了,可碰上小年輕求知若渴的小眼神,關鍵是年輕人確實有天賦,他就忍不住想把她的天賦壓榨出來,不能浪費天賦啊。

開機兩個禮拜後,一次收工,崔東勳看著年輕人交上來的書面作業,給她布置了一個實操作業。

“明天B組要拍個星(手機)的植入,你想不想試試看?”

尹希諾一愣,“我?”

頷首表示就是你的崔東勳沒有拿工作給孩子練手的意思,純粹是植入片段很簡單,基本不可能出問題才讓她去試試。要拍攝的劇情是女一從安全屋跑出來躥到臥室去找手機,而她要拍的是女一進了臥室找手機的畫面,一個銜接的鏡頭非常簡單。

“你的畫面感沒問題,就先試試控製幾十個人的小團隊,要試試看嗎?”B組就是個小團隊。

尹希諾果斷點頭,有機會嘗試為什麼不去試。試了,過了,老師很滿意,給學生介紹了一個活兒,再去試試大的。

“星要發一款新品電視,接了這個廣告的團隊我認識,你如果寫個那邊滿意的廣告本子,我推薦你去當導演。”崔東勳讓小朋友彆看不起廣告拍攝,“你現在缺能練手的地方,如何控製團隊是導演的基本功,拍廣告最需要考慮調度,他們有工期限製,很適合你。”

“你要是想自己組個團隊拍個短篇也不是不行,但那一來耗時太長,二來你頭上沒人壓著肯定犯懶。”崔東勳多少也算了解她了,“你身體不好確實是個問題,但你太懶也是個問題。之前學得挺認真,進了醫院就懶了,出院也沒說要回來,還得我給你打電話,你說說你,年紀輕輕都不知道要努力。”

前輩很看不慣後輩的懶惰,身體不好不是理由,“你要是隻當作家我沒什麼好說的,你自己想控場當導演,那你就得努力啊。你跟了我兩個大夜第天就起不來了,這還當什麼導演?”

尹希諾想了想,沒同意,“我給李滄東老師寫的本子差不多能收尾了,也就是這一兩天就收尾了,要回首爾待一段時間,老師那邊還不知道怎麼說。”

崔東勳一愣,“李滄東想給你當製作人,讓你當導演?”

“有點這個意思。”

“那你先顧那邊。”

先顧另一個教授的學生跑回首爾,先回家跟男朋友親親抱抱睡一晚,隔天去找李滄東。

李教授倒沒有限製學生是當作家還是當導演,他此時變成了放羊吃草的那個,對劇本滿意後給了小朋友兩個提議。一是她自己當導演,身體問題不是問題,慢慢拍,拍個一年兩年年都行,本身也不趕時間,也不用考慮製作費。

“彆人擔憂製作費更多是沒有來錢的渠道,怕拍攝超支後沒有新的資金投入,拍到一半項目就黃了。你沒有這個問題,崔東勳的片子上映,隻要票房成績不低於五百萬,你就可以寫個新本子賣出去,再用賣劇本的錢投入劇組。”

李滄東很不接地氣的跟小年輕講,“你把這個項目當愛好就行,當作家賣劇本是你的事業,那是用來賺錢的,拍攝是你的愛好,它就是燒錢的。”

“燒錢的火光隻要夠漂亮,讓你自己開心,那燒多少有什麼所謂。既然打算好要燒錢,你也彆去外面找製作公司,我給你當製作人,你自己投資,燒自己的錢,不管拍成什麼樣,要拍多久,隨你開心,你就算一部拍十年,隻要你燒得起,有錢燒,管什麼時間的流逝,你還年輕呢,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成名多年什麼稀奇古怪的人都見多了的老前輩有一雙利眼,透過現象看穿本質。小朋友不是不想當導演,她是害怕失敗,害怕嘲諷,害怕她作為作家的成功會因為變身導演而蒙上陰影。

在李滄東看來,尹希諾要是真不想當導演沒必要把劇組寫得那麼細致,更遑論讓圈內有微詞的手伸太長的事。這其實就是小朋友想當導演的訊號,可她沒當,堅持作家的身份,無非就是怕當導演沒有當作家成功啊。

人麼,都這樣。能在一個行當稱王稱霸就不想去另一個圈子伏小做低,很正常。

李滄東不覺得小年輕的顧慮有什麼特彆的,也就沒把話攤開來說,他猜小朋友自己就知道她拒絕當導演的原因。換了其他人,李滄東大概就不搭理了,但尹希諾確實有才華,浪費到底可惜了,他就讓小孩子換個思路。

既然作家能寫出我們終歸會泯然於眾人的本子,那又何必一定要去追尋不凡,平凡有什麼不好,普通人也可以有自己的小愛好啊。

愛好不用管世俗怎麼看,會不會成功。畫家的每一幅畫也不是都要拍出天價,也有自己喜歡就是不值錢的作品啊。

到了李滄東這個年紀,取悅自己比世俗認可更重要,所以他跟小朋友說,既然想當導演那就當,不用管什麼成不成功。

有不接地氣的選項就有接地氣的選項。

李滄東給的第二個選擇是,“我給你找個副導演,他拍,你主控,投資不用你擔心,有興趣嗎?”

關於副導演這個提議,尹希諾在奉俊昊那也聽過一次了,這次再聽,她就有點糾結,“您沒有興趣拍這個本子嗎?”

“我拍了就是我的故事,但這是你的故事,我覺得你更想自己拍。”老人家面龐慈祥的看著小輩,包容年輕人的小苦惱,讓她想清楚,“你真的想把本子賣給我,由我拍嗎?”

尹希諾猶豫了,跟大導合作的優點和缺點她都已經感受過了,真的要再來一次嗎?還是聽教授的,就玩個愛好,不管市場的評價如何?

男朋友一直認為女朋友是個文青,但女朋友很接地氣。尹希諾想得到市場的認可,得到更多人認可她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一如GM忽悠她玩遊戲時說得,她迫切的想要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才引誘了遊戲找到她。

但她貌似已經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了,跟崔東勳合作後,連樸建木都不跟她聊什麼要不要簽到CJ進組織的話,反倒建議她可以獨立出來。孔枝泳都說她想獨立隨時可以,市場上已經接受她是個獨立作家,不用依靠任何人脈,掛靠任何大作家的工作室,自己就能變成彆人的人脈,她已經算得上大作家了。

大作家跟大導演分開後,先去了趟銀行,搞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存款,再給崔東勳打電話,表示不回劇組了,要閉關寫本子。

尹希諾想好了,她要先攢個本子作為玩愛好的後備資金,一旦現有的錢不夠,就賣本子出去續命。她想好了,她要花錢玩一個曾幾何時,一直沒錢玩的愛好。

作家閉關寫劇本的時間裡,劇組殺青了。她新一個劇本寫完,崔東勳那邊呼叫她去試映會。

新銳作家和老牌導演的合作,自項目啟動的開機發布會後,業內給予的期待就很高。這份高額的期待體現在市場上的是,他們電影定檔的日期傳出去,很多同期定檔的電影都紛紛撤檔延遲上映,都怕碰上巨無霸把票房吸光了,大家彆說跟著吃肉連口湯都沒得喝。

這部片子上檔的規格是尹希諾真正進入頂尖圈層的信號,當年就算是《基地村》也隻是首映禮辦的大,各家院線開畫的屏幕沒那麼多,不像這部片子,上上下下大開綠燈。當然這不是作家的面子,而是崔東勳的面子,作為千萬人選擇的導演,崔東勳是業內真正的頂流。

頂流導演帶著作家看到的又是另一個新世界,更光鮮亮麗的名利場。此前作家在新人裡拔尖,如今她是頂流中的末流,從雞頭變成鳳尾。

要是尹希諾剛進遊戲的時候,或者說兩年前哪怕是一年前,她都會奮發向上,努力成為鳳頭,當那個鳳毛麟角的存在。她就是想要成為不凡啊,誰不想?是個人都想自己能獨一無二。

可當李滄東跟她說名利如過眼雲煙,外界的評價還不如自己吃到一個脆甜的桃子能讓自己開心時,她好似就升華了。還沒成功就隻想著成功的人,成功了,大概都能升華,都更想去追逐內心的圓融。

尹希諾成功了,這次她迎來盛大的成功。

電影本身配置就無限豪華,不談什麼導演和作家隻說觀眾期待的演員們。

出演女一的是孫藝珍,業內罕有能獨立抗票房的女演員。給女一當女兒的是金香奇,去年參演《與神同行》的小演員,她也是千萬人選擇的演員之一。小偷人組,擔當騙人侄子的人是柳承龍,負責最後反殺的電影第二主角是劉海鎮,連人組裡相對戲份不多的角色都是業內知名黃金配角趙震雄。

這個演員組的配置在業內是頂配,除了小演員每個人單獨拎出來抗票房都不會低,觀眾好感度全員都高,再疊加一個發行方是CJ,導演是崔東勳,作家為尹希諾。就他們這個配置,票房低於五百萬就算虧本。

他們這個配置的組合,在上映當天就把製作費賺回來了,當天結算的票房數字為九十七億,當天回本。

暑假剛開始,名為《安全屋》的電影就跟所有競爭對手宣告他們的‘不安全’,自首映後力壓諸位競爭對手占據日票房首位,並且是持續霸占,連冠。

《安全屋》首周票房結算,六百一二萬人次,這個成績讓媒體組團開始為他們倒數過千萬人次的時間,這個成績讓尹希諾都嚇一跳,覺得太誇張。

崔東勳卻覺得隻是比想象中要再好一點,要知道《安全屋》是係列電影的第四部,前部的角色都有在電影最後作為彩蛋登場。這個係列本身就有不少粉絲,作家的作品已經聚集了一些所謂的死忠粉,這幫人是新電影的票房基本盤,至少能吸引百萬以上觀眾,此前部都超過了六百萬,一半的觀眾還吸引不來麼。

不過崔東勳的預期也隻是四百萬人次上下,這個成績已經好上天了,影史票房第一的《鳴梁海戰》首周票房也隻有四百七十萬人次。首周六百萬人次這就是刷新曆史了。

曆史本來就是讓後來人刷新的,單日票房連冠十一天後,《安全屋》突破千萬人次,大爆!

CJ在第十二天就開了慶功宴,小型的,劇組內部聚一下,他們都在等後續成績,如果能超越《鳴梁海戰》成為新一個‘冠軍’,那才是更值得大擺慶功宴的時機。

第十二天,一千零八十四萬人次;第十天,一千一百六十五萬人次。

第十七天,一千五百二十萬人次。這天,《安全屋》壓下《與神同行》成為曆史票房第二。

第二十四天,一千七百萬人次,同《鳴梁海戰》平齊。

第二十五天,曆史記錄被刷新;第二十五天,尹希諾成為頂流。

頂流作家的係列電影目前已經疊加超過千萬人次往四千萬逼近,這是史無前例的,就算是後來者也未必會有了。小道消息稱頂流作家要跟李滄東合作嘗試自編自導,業內聞風而動,揮舞著鈔票想讓作家給個面子。

作家實在不方便給這個面子,雖然她很想給,能花彆人的錢玩愛好為啥要用自己的錢?但她這不是......

“我想啊哥,你信我,我比你想。”尹希諾都無奈了,“可我這一來是純藝術片,二來是自己當導演,真不賺錢,根本就賺不到錢,你投我得做好血本無歸的準備。”

樸建木話說得可好聽了,就我們的交情血本無歸怕什麼,當哥哥給妹妹的未來添磚加瓦了。這麼好聽的話尹希諾一個字都不信,沒有不想賺錢的片商,隻有事前把話說得無限好聽,事後真虧了能把導演貶得一無是處的片商。

片商代表讓即將籌備處|女|作的導演好好想想,這事兒一本萬利啊,“我們這個關係,你不信我?話說得難聽點,你虧了虧得也是公司的錢不是你自己的錢,公司現在是先期投資,哪怕你虧了這一部,後續大不了繼續當作家賣本子啊,我們可以簽個同等條件下你的本子得先賣給我的優先協議麼,這不就雙方獲利?”

“再者說,你怎麼就肯定你會虧呢?哪怕藝術片不好賣,你這是同係列,一個係列前面四部都是大爆,此前已經聚集了係列電影的粉絲了,我算十分之一,你也有百萬人次的票房打底,能虧到哪裡去?”

樸建木苦口婆心的讓作家彆太看輕自己,關鍵是,“市場上還有誰的條件比我們更好嗎?你舉凡能說出來,不管什麼條件,我都能給你加碼!”

到了尹希諾這個層級,片商能給的待遇其實都差不多,她的身價已經到頂了,再往上加就不合算了,片商也不是傻子啊。但尹希諾更不傻,她都打定主意要玩愛好了,為啥還找個片商來限製她發揮。《安全屋》光是票房分賬就足夠她的新劇組燒年的,電影還沒下線呢,後續還有DVD和出海版權的分賬,她不缺錢燒,她已經發財了。

進遊戲到現在一直處於貧窮階級的作家總算混成了土豪導演,尹希諾拒絕任何片商染指她的愛好,但她寫好的兩個新劇本可以往外賣,拿去打發見血就撲的豺狼們。

樸建木憑借跟作家的老交情搶下了一個本子,隨後滿世界找導演。

以一千九百萬人次終映的《安全屋》刷新了自身曆史記錄,也為後來者創造了很難逾越的標準。

電影下映後第四天,CJ舉辦了個能媲美青龍頒獎禮的超大型慶功宴,業內數得上的電影人都被他們請來了。這場宴會不止是為《安全屋》慶功,還是要為新項目尋找新團隊。

慶功宴現場,尹希諾端著看似是香檳的蘋果氣泡水被人群包圍,笑得臉都僵了,正想‘早退’,崔東勳跑來堵她,給她拽去了大導們聚堆的小休息廳,這裡倒是沒什麼人需要尹希諾客套,這裡更多是好奇她自編自導的那個本子是個什麼情況的導演們。

那個本子市面上隻知道有這麼回事,卻沒什麼人看過劇本,李滄東手上攥著呢,沒往外放。

此類問題尹希諾但笑不語,新人表示她要保留一點神秘感,大佬們紛紛噓她,也不對,她現在好像也是個大佬了。

大佬級作家在當晚碰到了一位早前鬨過小矛盾,但總的來說合作還算順利的導演,沈成寶。

宴會廳裡還熱鬨著,尹希諾已經出了會場準備要走了,她想回家睡覺,紙醉金迷的名利場如今對她真就是不過如此。

已經走到車邊的作家接到了導演的電話,問她在哪,她說準備走,那邊讓她等等。等了幾分鐘的尹希諾看著沈成寶一路小跑過來,無聲歎了口氣。

平凡又普通的我們,變化可真快啊,人人都會變呢,到底名利動人心。

沈成寶找作家就想聊一件事,那個遍布水晶燈的宴會廳裡很多人都想跟作家聊的事,您覺得我怎麼樣?

“你找我沒用。”尹希諾實話實說,“我本子已經賣給CJ了,這次我不會不管,導演想怎麼拍怎麼拍,他們定導演。”

這點沈成寶也知道,他說的不是作家賣給CJ的本子,“你給薑雲成的本子,在跟NEW對接的那本,我們能聊聊嗎?”

尹希諾一愣,那個本子算是她還薑雲成的,此前雙方差點合作,人家連分鏡稿都給她畫好了,後來出了點小意外沒合作,總歸要還人家一次。隻不過,“那個本子你找我也沒用,我......”

“你覺得薑雲成比我好?”

“不是,是....”

“那是我們之前合作讓你不舒服?”

“也不是。”

尹希諾讓他先聽完,“我給薑雲成隻是一個機會,我跟NEW還在談,我要的分成很高,如果簽下來可能就是他們的年度企劃。這種大企劃,我隻能幫薑雲成做推薦,但NEW那邊未必會接受,年度企劃啟用新人導演控場的概率太低了,幾乎不可能。”

“年度企劃?”沈成寶沉默片刻,“薑雲成接不到年度企劃的。”望向作家,“這怎麼能算你還回去的?”

作家聳肩,“我欠他的隻是一個合作的可能,還的也是一個合作的可能。”尹希諾不覺得她的做法有什麼問題,“當初我們隻是商量能不能合作,不成功不是我簽了約再毀約,本來就是很正常的溝通,成沒成都很正常。”

沈成寶啞然,“抱歉,我.....”

“沒事,沒關係。”尹希諾懂,她也曾在聽說某個機會自己能抓到時想儘辦法湊上去,她懂那種不甘心的味道有多苦澀。

成年人的苦澀都是往肚子裡咽的不會擺在台面上,沈成寶也一樣,他笑著對作家說,“希望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作家也跟著笑笑,“當然。”

他們不可能再合作了,除非尹希諾有朝一日跌落穀底,亦或者沈成寶一飛衝天,否者雙方就是不會再有交集的平行線。有些機會,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來。

尹希諾抓住了一個新機會,或者說她用錢砸出了一個新的職業道路。

新的職業道路即順又不順,在搭團隊找演員等常規組建電影項目的過程中,尹希諾是很順的,她正處於如日中天的熱度裡,誰都想蹭一波熱度,隻要是她發出邀請的團隊就沒有拒絕的。

而不順的點在於,尹導演身體太爛,項目進展緩慢,慢到連李滄東都有些哭笑不得,早知如此還不如讓她找個能控場的副導演呢,這片子很可能真要拍個、五年。

2018年冬,尹作家成了尹導演,而她人生的首部長篇具體是成功還是失敗,可能要到五年後才能知道了。

未來長著呢,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