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十三章(1 / 1)

一個工作團隊中, 當老大的奉行愉快工作,底下的人也都會被帶得樂嗬嗬的。韓舒苒團隊裡的氣氛是真的好,但導演也不是脾氣好到沒脾氣, 這位有脾氣的時候是很嚇人的。

春天了, 特地選在櫻花盛開的春天拍一場韓式婚禮的導演需要趕在櫻花凋零之前拍完整場戲, 這一組她拍的是長鏡頭,從禮官入場、賓客的反應, 小夫妻雙方家長的狀態到男女夫妻對拜,要一鏡到底,這跟考驗導演的功力。

櫻花的花期很短,而長鏡頭卻很耗時, 想要趕花期不想做特效的導演在片場不笑了。不管碰上誰,碰到什麼事,哪怕是群演犯錯被cut,攝像導演都在罵人,總導演卻始終是溫和, 算是見人自帶三分笑。

這樣的人突然間不笑了, 哪怕事實上她也沒有在發脾氣, 隻是因工期被壓縮要趕花期而嚴肅了些,就讓整個製作組都繃起了神經, 導演冷著臉氣勢過強。

冷臉的導演讓聽到消息的製作人都特地趕到片場, 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現場一點問題都沒有, 除了過於安靜, 大家說話都小小聲,但工作還是有條不紊的。

製作人待了一天後發現組裡好像配合度更高了,上上下下都跟上了油的機器一樣,運行模式堪稱絲滑, 彼此之間都很客氣。

李在鎔在晚上收工時,看到燈光和攝像在搬運時不小心撞到了對方的工具箱,這要換彆的組不說會吵架至少也會打幾句嘴仗,他們的機器都是自己吃飯的家夥很寶貝的,在這個組卻是雙方很有默契的同時跟對方道歉,啥矛盾都沒有,雖然說出‘抱歉’時,彼此的表情都不太友好,但沒吵起來是事實。

在劇組蹲了一天的製作人當著導演的面啥話都沒說,離開劇組後興衝衝的約了奉俊昊喝酒,跟他描述這年頭後浪很有點本事,韓舒苒對劇組的掌控力說不定比他都強。

“老好人發火威懾力就是更強。”沒見到現場的奉俊昊隨口回了一句。

李在鎔覺得他的態度不符合他想炫耀的回應,乾脆說,“你明天有沒有空,要不要跟我去看看老好人發火?”

“行啊。”奉俊昊一口答應,“我也有段時間沒見韓舒苒了,她那片子拍得怎麼樣?”

片子拍得怎麼樣成片還沒出來不好說,到了現場圍觀過拍攝的奉俊昊對女演員非常有興趣,同時認可後輩調|教演員的功力。

這兩人到時,劇組正在拍攝,他們悄咪咪就進去了,也沒特地讓人去跟韓舒苒說什麼。鏡頭前的女演員狀態好到,隻是長鏡頭中一閃而過的調度畫面,新娘還穿著韓服拱手準備行禮的姿勢半邊臉都被衣服擋住,鏡頭隻帶到了眼睛。

那雙眼睛裡閃爍的含義之複雜,讓站在監視器後面的奉俊昊瞬時腦補出一段大戲,即歡喜又幽怨,還有撲面而來的對不知名存在的掙紮,太TM有意思了!

“這新人叫什麼?”奉俊昊湊到李在鎔耳邊小聲問。

視線盯著調度鏡頭轉的李在鎔收回視線看向他說的方向,鏡頭剛好切到男演員,就回他,“李振鬱。”

奉俊昊楞了一下,“李振鬱不是個男的嗎?”

“李振鬱當然是男的。”李在鎔不解,“你問女的?宋智哮。”

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的奉俊昊現場穀歌,搜到了人就想起來了,繼而疑惑,這人之前演技那麼有靈氣嗎,這些年一直被埋沒了?奉俊昊覺得不太對,轉身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去搜宋智哮的單人作品cut剪輯,看了個七八分鐘就沒興趣了,也就是平平,不出彩。

收起手機回現場的奉俊昊專門盯著監視器裡的宋智哮觀察,畫面裡的女演員很出彩,很有靈氣,她把人物演活了。此時,前浪再看後浪,就帶著些驚奇了,在調|教演員這方面,後輩很有些技巧。

不管是在調|教演員還是調|教工作人員方面,總導演都有特殊的技巧。有介於他們拍攝了大半年,她在現場都沒發過一次火,臟話都沒說過一句,始終是溫和派的導演,給團隊的休息時間也很充足。

到了需要趕工的時候,哪怕有幾個腦子不太好的人抱怨最近拍攝辛苦,但更多的人是打起精神努力配合導演趕工。老板把你當回事,你就得給老板奮鬥,否則你不把老板當回事,老板能讓你直接走人。

這組長鏡頭劇組拍了快二十天,趕在櫻花的花期結束前收工,大家指著能休息時,導演讓大家加加油。他們還有個長鏡頭要趕花期,趕在凋零的櫻花徹底落敗之時,拍教堂裡的西式婚禮,也是一鏡到底。

最近剛好在為新項目選女演員的奉俊昊看上宋智哮了,三不五時往《婚禮》的劇組跑,一方面是確定宋智哮到底是靈光一閃隻在韓舒苒的手裡才能散發光彩,另一方面是這個組趕工呢,他現在去跟人家女主角聊什麼後續合作萬一影響演員的狀態就尷尬了。所以他一直也沒說來意,隻當是過來探班的。

大導頻繁出現,劇組人又多,沒誰限製工作人員不能對外說大導三天兩頭到組裡來,漸漸消息就散出去了。消息被有心的人聽到引發了一係列連鎖反應,有人就誤會正在為新項目找演員的奉俊昊經常去找韓舒苒,還特地去片場找,該不會是韓舒苒也可能參與那個項目,兩個導演商量著選演員。

這個可能性是很小,畢竟韓舒苒還在拍攝,聽說拍攝周期還很長,應該是沒空去奉俊昊劇組的。可奉俊昊現在也不應該放下手頭的事經常去找韓舒苒啊,去見她還見那麼頻繁總歸有理由吧?那韓舒苒可能會進組一起合作就是最有可能的理由。

此猜測讓韓舒苒接到一堆亂七八糟的電話,她正忙著呢,沒空處理這些事,就在一次收工後約前輩喝一杯,詢問前輩到底來乾嘛的。

後輩問的直接,前輩回的也直接,“我對宋智哮有點興趣,你覺得她怎麼樣?”

“摸透了弱點狀態就會很好。”韓舒苒也是實話實說,“但讓她自己去找狀態.....”搖搖頭,給了個委婉的回答,“處理的不太好。”

端著酒杯正要喝的奉俊昊放下杯子,“弱點指什麼?”

“放不開,人崩著,進不了角色。”

“拍過十九禁還放不開?”

“那片子她被趙寅城帶著走,趙寅城被導演帶著走,都沒放開。”

奉俊昊回憶片刻,也是,進而好奇,“你怎麼讓她放開的?”

“給她創造跟角色類似的困境,她沒有在演,而是在抒發壓抑的自己,就放開了。”韓舒苒聽前輩讓她詳細說說,就從頭跟他說。

說漢江公園小夜燈下導演對演員們提出曖昧的要求;說曖昧進展不順利時導演借著輿論讓女演員破防;說開機後男演員有點不管不顧讓女演員也跟著動搖後,導演給女演員聽了早就準備好的錄音。以及在韓式婚禮的長鏡頭拍攝前,導演又跟女演員單聊過。

“婚禮是特彆的,兩場婚禮都很特彆,那分彆是電影的開幕和終畫,我需要她給我更濃烈的愛戀、掙紮、自我懷疑。”韓舒苒表示之前的宋智哮做不到,她就給她剪了一小段之前拍好的畫面跟她以前的作品放在一起,讓演員自己看,她進步了多少。

“我不太能確定她隨波逐流的性格是之前拚搏過又被輿論打擊進而放棄了,還是年齡到了,認為自己沒可能了,不如就得過且過。但她既然曾經有勇氣豁出去拚一把十九禁的作品,就代表她曾經也是想成功,也有過企圖心。”

導演激出了女演員的對事業的企圖心,“我讓她去跟李振鬱告白,讓她去享受戀愛,享受.....”

“她在利用李振鬱進入角色?”奉俊昊懂了,“之前一直是李振鬱在騙她,哪怕是為了拍攝,對方也流露出了真情,她一直不答應是掙紮自己會不會受騙了,剛好是你要的狀態。現在變成她騙李振鬱,同樣是掙紮一個是向外掙紮一個是向內掙紮,穿上婚服的新娘質疑的是這場婚姻是否能幸福,而穿著戲服的宋智哮質疑的是她在變成一個愛情騙子。”

韓舒苒舉杯示意前輩說得對,奉俊昊抬手跟她碰了一杯,讚歎一句。

“後生可畏。”

後生開始推進度了,宋智哮的情緒很不穩定。李振鬱真的以為他們在一起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全組但凡是個人都看得出來男女演員熱戀中。女演員眼底的掙紮又出現了,這次她的掙紮就不是導演想要的了。

韓舒苒不能頻繁的激她,很容易適得其反,還是那句話她隻是導演,對方隻是演員,他們也隻是在拍電影而已,不可能搞出多大的壓製。那最合適的做法是在她狀態好時趕進度,爭取卡在她徹底被李振鬱攻陷之前殺青。

劇組一旦開始趕進度那就是沒日沒夜的拍,趕工趕到此前半年都很輕鬆的劇組如今重回業內常態的加班地獄,導演在片場也不怎麼笑了,變身冰山老板,搞得大家壓力山大。

關於韓導趕工這件事,受到影響的不止是劇組的工作人員還有男朋友。男朋友忙瘋了,他有一部電影上映要跑宣傳期,另一部電影在拍攝,要兩頭跑,忙得分身乏術,就靠給女朋友打電話解壓,結果女朋友沒時間跟他打電話。

這一對的戀愛狀態外人普遍看不懂,連鄭宇盛都不太看得懂,因為他們很少見面。自從開啟網戀模式,雙方見面的時間的間隔都是按月算,長則三個月短則一個月,也就新年那幾天,兩人多見了幾面,隨後還是各忙各的。

之間彼此忙,好歹每天會通話,會發短信,會有聯係。如今他們倆忙起來,時間根本湊不到一起。韓舒苒有空給李正宰打電話時,男朋友可能在參加采訪也可能是在拍攝,手機都在助理那。等李正宰有空回電話時,韓舒苒都在拍攝,都沒空接,不想被打斷思路。

說起來他們倆其實很符合娛樂圈大忙人情侶們的戀愛狀態,那麼多公開情侶分手後給大眾的理由都是行程繁忙感情淡了。這個理由確實敷衍,這個理由也很真實,根本沒空聯係也沒空見面,感情怎麼會不淡呢?

李正宰沒有感覺到什麼感情淡了這回事,他東奔西跑了快兩個月沒見到女朋友後,硬是在從首爾回拍攝地的路上,擠出兩小時特地繞道韓舒苒的片場,什麼也沒做,連個擁抱都沒有,留下一份米糕給她的助理,再上車往自己的片場趕。

四個小時後,韓舒苒收工,從助理那拿到了米糕,才知道男朋友來過,本想給他打個電話,看看時間淩晨三點,太晚,也就沒打。

淩晨三點半,洗了澡的韓舒苒盤腿坐在床上,腿上墊著枕頭,枕頭上放著米糕的盒子,邊吃米糕邊跟困得要死的鄭宇盛扯閒篇,聊李正宰最近到底有多忙。

睡得好好的被電話吵醒的鄭宇盛還以為她有什麼急事,接起電話聽她說咖啡喝太多,睡不著,還有一句,我是不是打擾你了,要不你繼續睡時,很自然的回她,沒事兒,我陪你聊一會兒。

想當初人家忙著開機還隨身帶著他當私人小老師,如今小老師半夜沒人能打擾,打擾他一下又怎麼了,應該的。鄭宇盛一點都沒被打擾的想法,反倒認為他們這才叫‘兄弟’呢,是關係好才能‘打擾’。

他們倆單獨聊天時很少聊李正宰,以前這是鄭宇盛懟兄弟想法‘陰暗’的證據,如今聊起了李正宰,鄭宇盛也沒把妹子往歪處想,而是懷疑兄弟搞事,隨即先給兄弟背鍋。

“他確實忙,宣傳期和拍攝同時進行忙的人都恍惚了,我們也很久沒聯係。”鄭宇盛力圖解釋兄弟絕對沒出去搞事,一切都是忙造成的,“你放心,我跟你擔保他不是不想聯係你,是沒空。”

捏著沒空的男朋友特地繞了好大一個圈送到片場來的米糕,韓舒苒聽出來他誤會了,笑著解釋,“我沒那個意思。”

鄭宇盛一愣,立刻改口,“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就隨便說說。”秒速轉換話題,“你拍攝怎麼樣,趕進度的話,能提前殺青?”

“應該可以,差不多到七、八月吧。”韓舒苒估摸著,“到時候就能鬆弛一下了。”

盤算著兄弟行程的鄭宇盛想著到夏天李正宰大概也能有空,“那等你殺青我們一起出海去釣魚?”

“等我殺青可以幫你盯一下你的剪輯。”韓舒苒笑他,“鄭PD你忘了你的劇組嗎?”

鄭PD訕笑,“好呀,到時候找你幫忙。”他光記得給兄弟脫罪來著。

什麼罪也沒犯,清白無辜的李正宰第二天接到了兄弟的電話,對方嚴肅警告他,彆在外面搞花活,不然他先弄死他!

“我還指著韓舒苒幫幫我呢,我成片可全靠她了,你要是敢搞事,我肯定.....”

兄弟在電話裡的威脅男朋友一個字都沒聽,李正宰笑得眼睛都沒了,女朋友在跟他說‘我想你了’,還專門出動了工具人一號,真可愛。

可可愛愛的女朋友讓男朋友發了條短信過去問她米糕好不好吃,還說那是從她家小區門口的中餐廳買的,他記得她以前就喜歡吃,那麼長時間回不了首爾肯定饞了。

這條短信巨長,字裡行間一個‘想’字都沒出現,字裡行間全是‘我想你了’。早上發出去的短信等女朋友回過來時,已經是下午,女朋友一個字都沒發過來,女朋友拍了米糕被吃完的空盒子,盒子裡放著一朵小花,路邊摘的,花瓣粉□□白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花,李正宰怎麼看怎麼順眼。

比起誰都知道導演有戀人的劇組,李正宰在的劇組裡還是最近才有人看出來他戀愛了。大男人抱著手機笑成個傻子,不是戀愛總不能是中彩票,還是三天兩頭的中。

同在一個組的金惠繡跑去八卦,小夥子你有情況?李正宰樂嗬嗬的點頭,是啊。

“該不會是....”金惠繡遲疑道,“韓舒苒?”

再度點頭的李正宰看她驚訝的表情,笑容更大,“很意外?”

早就知道他們有點苗頭的金惠繡也說不上太意外,可看他點頭了,多少還是有點意外的,“什麼時候的事,她不是在拍攝嗎?你們時間搭得上?”戀愛總需要時間,這兩人誰都沒時間才對。

確實沒時間的男朋友哀怨一秒,“早就在一起了,一年多了,最近確實見不到面,都太忙。”

被他表情弄得有點牙酸的金惠繡拒絕吃狗糧,“那你們好好的。”

情侶們的戀愛模式是很奇妙但感情確實一直都是好好的,事業進行的更是順利。

春天李正宰上線的電影《新世界》因暴力和粗口畫面太多被限製為十九禁,片子大成功,票房刷新了今年十九禁電影的記錄,一時風頭無二。

夏天韓舒苒殺青了電影,比預計的拍攝計劃提前了大半年,剩下的製作費可以砸在後期製作上,剪輯就能慢慢來,真的閒下來了。她抽空幫鄭宇盛調整了下廣告短片的剪輯,外界本來不知情,就單誇鄭宇盛意外的有點導演天賦,結果鄭宇盛在采訪時對媒體說是韓舒苒幫忙,媒體誇讚的目標一下就變了。

秋風起,處於磨後期狀況的韓舒苒近期成了上班族,定點上下班的那種,有大把時間跟男朋友約會。男朋友除了下個月還有一部電影要上映之外也沒什麼大動作,兩人就成天黏糊,又回歸熱戀期。

鄭宇盛通過自家兄弟近期又約不到人以及著裝逐漸回歸老黃瓜刷綠漆的嫩草打扮判斷,他大概率同時失去了兩個朋友,還是自己找樂子玩吧。

單獨玩耍的男女朋友們誰都沒想起來還有個工具人,李正宰都想不起來何況是韓舒苒。兩人早中晚都黏在一起,早上李正宰送韓舒苒去‘上班’,中午帶著好吃的去跟女朋友一起吃午餐,晚上再去接她下班,偶爾碰上誰約了局,不管是約誰,不重要的都推掉,一起去吃飯再玩彆的,推不掉的就一起去。

去的局多了,漸漸的圈內就有了新消息,李正宰跟韓舒苒好像有點什麼。這點什麼被聽到消息的人問到當事人面前時,直接得到了確實在一起的回答,消息一下就炸開了,此前完全沒跡象啊,突然就在一起了?

‘地下戀人’突然成了公開情侶,對雙方都造成了一點小麻煩,韓舒苒主要是接到一堆八卦的電話,李正宰那邊則是一群人找他幫忙牽個線,認識一下麼,套套關係。

這點小磕絆兩人都沒有很在意,就在一切順風順水之時,秋風起了,危機降臨。

九月初,李正宰上了一部電影《觀相》,他在這片子裡是三番,主演是宋康昊。片子票房大爆,破八百萬人次時,滿世界都在說又要出一部千萬人次的電影了。

一年有兩部大爆的作品,李正宰走路都帶風。颶風毫無征兆的席卷而來,他被告了,瀆職。

折一紙狀書的緣由要追溯到五年前李正宰跟朋友合夥投資一家建築公司,公司承接一樁房地產開發,項目虧損高達百億。本該是欠債還錢,但債主免除了建築公司的債務,而債主是沒資格那麼做的,債主瀆職連帶的李正宰也是嚴重瀆職,還涉及更多的金融犯罪就不贅述了。

簡單的說,如今風頭正盛的李正宰被人盯上了,涉及到金融犯罪。烈火烹油,輿論逐漸變得糟糕起來。

韓舒苒得知這件事時正在面對另一個大麻煩,李振鬱被控告性|侵。一個女孩子報案說跟李振鬱初次見面約了晚餐,分開後李振鬱在深夜又去了她家,對她實施性|侵,警方受理了案件,李振鬱被帶走調查。

已經拍完開始後期製作的電影涉及到男主角成了刑事犯罪的嫌疑人,那對製作方來說是一場災難,要是頂罪,一切都完了,片子很可能要重新拍,男主的戲份不可能全剪!

男女朋友同時碰上一場災難,男朋友那邊輿論鬨得很凶,女朋友這邊在努力壓輿論。

李在鎔對找上門的李秉憲罵得極其凶,後者指天立誓,這絕不可能!韓舒苒不需要他的誓言,她需要證據。

會議室裡,給不出實質上證據的李秉憲,能講得是,“我以聲譽做擔保,用性命做擔保都行,他絕對不可能強迫女人做什麼,這種事我都不會乾,那女人就是出來賣的,借著報警想要撈筆大的,她就等著我們找上她花錢消災,她再反口說沒這回事,這事兒我碰到過!之前那場醜聞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啊!”

李社長身上背了個巨大的醜聞,婚內在妻子孕期內出軌嫖|娼還被對方敲詐,搞得聲名狼藉,圈內無人不知。這件事還導致李秉憲隻能暫退國內努力去開發海外市場,如今旗下藝人碰到了類似事件,他比誰都惱火。

製作人不信經紀公司社長的‘聲譽’,也對取他性命沒興趣,他隻想解決現在的問題。韓舒苒給出了解決方法,如果你們真的沒做,那就等著檢方調查,查出來是誣告,那你們就是什麼都沒做,反之.....

李秉憲桌子一拍,厲聲道,“他要是做了,違約金我翻十倍給你!”那崽子要是做了,他親手弄死他!

社長風風火火的來,風風火火的走。屋內就剩製作人和導演時,氣氛就沒那麼壓抑了。

李在鎔問韓舒苒信不信,他有點信了,“李秉憲出了門的鐵公雞,他就是被告死都不會願意掏錢平事,搞不好李振鬱真沒做什麼。”

韓舒苒不信所謂的‘搞不好’,她隻信證據,“等檢方調查吧。”

檢方的調查需要等,打金融犯罪的案件也需要時間慢慢磨。男女朋友的事業都碰到了嚴重的危機,換成彆人可能是抱團取暖,可他們誰都沒有跟對方多說一個字。

也不對,李正宰有跟韓舒苒解釋過大致事件,韓舒苒也跟李正宰說過大概的情況,但內情和打算怎麼處理,雙方都沒詢問對方也沒跟對方聊過。

鄭宇盛對此很不能理解,他被兄弟限製不準跟韓舒苒多說一個字。當面答應的鄭宇盛暗地裡是想等著韓舒苒問了,他就說的,這樣就不是他主動說的是對方問的。可對方連條短信都沒給他發過,給他憋的差點內傷,你們平時滿世界秀的恩愛呢?碰到事就變成了陌生人?大難臨頭各自飛啊???

大難臨頭的情侶們還過著他們的小日子,同以前有什麼區彆的話,大概是李振鬱的事情沒解決,韓舒苒的後期製作暫停了,如果這事兒解決不了,那電影很可能要重新調整,沒必要再搞後期。

閒下來的女朋友去檢察院接被帶去喝茶的男朋友,接到人一起去市場買菜,再手牽手回家做飯。從頭到尾兩人都沒聊什麼‘大難’反而都是些稀疏平常的小事,去市場是你想吃什麼和什麼菜剛上市趁新鮮多買點。到了家是,這房子真的太垃圾了,空調有跟沒有都差不多。

是的,男朋友現在會抱怨房子了,房子確實設施老舊,剛好趕上秋老虎,屋內更蒸籠一樣,在廚房做飯就更熱了!

收到抱怨的韓舒苒搬了新買的電風扇到廚房門口,乖巧的在廚房陪男朋友做飯,可乖可乖。

李正宰斜眼看她,“你就是不願意搬去我那是吧?”

“你也不願意搬過來啊。”韓舒苒不承認,大家半斤八兩,為啥就她有問題。

男朋友表示你問題大了,“夏天有電風扇,冬天呢?過年那兩天我來你家,你穿得比熊都誇張,你不冷嗎?去個有暖氣的地方不好?”

“熊多可愛啊,乾嘛嫌棄熊。”韓舒苒湊到他邊上,踮起腳扒著他肩膀看鍋裡的排骨,選擇轉移話題,“好香~什麼時候能吃?”

現在就能吃,現在飯菜上桌,一葷一素加一鍋素湯,以及四碟小菜,最普通不過的家常搭配,都算得上簡陋了。因為演員要瘦身,他要為新項目準備,大約是三個月後進組。

飯桌上他們聊的話題就很廣泛了,有李正宰要進組的新項目是動作片,不止需要演員減脂瘦身,還有大量的事前訓練要做以配合動作戲的拍攝。目前男演員已經特訓了兩個月,由於訓練量過大,搞得時常要貼膏藥,渾身都是膏藥味。

那項目韓舒苒看過劇本,典型的商業片,全是套路,她很疑惑李正宰為什麼會接,男朋友表示對方開價太高。同樣作為‘窮人’的女朋友立刻就理解了男朋友,收錢辦事麼,那就去吧。

聊到了錢就聊起了《盜賊聯盟》的第三次分賬,李正宰大概估算了下女朋友手上的錢,努力忽悠她換房子,這房子是真的不行。哪怕你不願意換房子,重新裝修一下也好啊,至少把暖氣給換了,冬天給他開門的女朋友淒淒慘慘的裹著毯子,跟個被救助的難民一樣,至於嗎?!

韓舒苒不樂意,她為什麼要花錢裝修彆人的房子,“裝修好後房東倒是開心了,我呢?”

“你把這房子買下來也行啊。”李正宰給她出主意,“你的錢應該夠買這棟房子吧?”

錢確實夠,但房東不賣,女朋友跟男朋友說,“這是房東家的老房子,老爺子的兒子生孫子了,他和老婆去給兒子帶孩子,老了他們還打算回來住呢。”

“那我幫你加個空調,我出錢,行嗎?”

“不行,多了個新家電畫面不協調。”

“呀!”

搞藝術的女朋友為了視覺上的協調要降低生活標準,務實的男朋友很蛋疼,又拿她沒辦法,隻能再度換話題。

新話題什麼都能聊,新話題從不涉及他們彼此的麻煩。情侶們有種彆樣的默契,如同他們都戀愛一年多了,在肢體接觸的進度上,還停留在親吻的階段。男朋友從未用言語或者行動暗示過他想要更進一步,女朋友也從未正面解釋過她不想再進一步的理由。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有些話題沒必要展開。

飯後,碗筷還放在桌上,男朋友看了眼手表,指了指碗碟,得到女朋友一個‘OK’的手勢,起身準備走。韓舒苒送他出門,門口有個告彆吻。

單手虛環住女朋友的男朋友,問她,“我給你買個洗碗機?”最近可能都沒空洗碗了。

韓舒苒仰頭親親他的下巴,“我喜歡洗碗。”

嗤笑一聲的李正宰讓她彆扯,“誰會喜歡洗碗。”可她非要喜歡,他也不能怎麼樣,也低頭親親她,“走啦?”

“嗯。”

擁抱的情人分開,男朋友轉身,女朋友依著門框看他往樓道走。男人快下樓梯時,望著昏暗的樓道,突兀的轉頭問女朋友。

“你想知道嗎?”

韓舒苒還是那張送他離開的笑臉,反問他,“你想跟我說嗎?”

抿唇沉默片刻的李正宰緩緩搖頭,“我不想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我也不想。”韓舒苒笑著張開手臂,等男朋友再度回來後給他個擁抱,告訴他,“我也是隻想贏的人,不喜歡輸。”

隻想贏而討厭輸的情侶們在一個擁抱後徹底分開,李正宰要去見律師,他其實挺忙的。韓舒苒倒是還好,閒的都能重新開始在夏天打毛衣了。

兩個禮拜後,韓舒苒這邊的問題先解決,檢方調查結果出來了,女方誣告。李振鬱保住了,項目也就保住了,電影導演繼續回歸上班族的日常,處理後期。

李正宰那邊的事拖了很久,一直拖到年末才收尾,輿論的紛爭早就平息了,是賠償金的問題,男朋友賠了一大筆錢要不是有兄弟撐著可能再度破產。

年末,李正宰因動作戲訓練負傷,不巧碰上項目要開機,他準備扛著傷硬上的。鄭宇盛勸不住,偷摸給韓舒苒打電話。韓舒苒沒去勸男朋友要保重身體,她約了那片子的製作人吃飯,也沒提什麼男朋友,就給對方介紹了個品牌方的負責人,讓雙方聊聊看有沒有興趣在電影裡插播個廣告,進而稍稍延遲下開機。

這事兒李正宰從頭到尾都不知情,沒人跟他說,他就聽導演說開機要延遲幾天,轉頭跟兄弟講,萬幸。但男朋友當著女朋友面沒說這個,在女朋友面前的男朋友連傷患都不是,很健康。

韓舒苒也有不知道的事,她不知道李正宰滿世界托人找房子,要符合藝術家審美的也能保證基本生活設施。房子要求太多,男朋友手上錢也不夠,事兒還沒成,李正宰就瞞得死死的,女朋友毫不知情。

年末了,男朋友進組了,女朋友的電影剪輯完成。

李在鎔弄了個小型的試映會,找的全是導演,一個演員都沒叫,這位壓根沒有要叫上某個演員的意識。試映會的結果是,看過電影的都支持韓舒苒去歐洲,有很大概率拿獎,隻是去哪一個眾人有了爭執。

類似李滄東強烈推薦韓舒苒去戛納,奉俊昊建議她去威尼斯,李在鎔想的則是柏林。還有一切其他的推薦,反正沒人支持在國內上映,沒意義。

《婚禮》是純藝術片,在國內上映根本沒多少票房不說還浪費,這就是典型的靠拿獎賣版權的片子,否則就等著血虧。長達三百分鐘要五個小時的電影,彆說國內了,不去電影節哪國的普通觀眾都坐不了那麼久,也就電影節上的電影人們樂於花簡短的五個小時去欣賞,一場愛情的消亡。

關於電影要去哪‘廝殺’的問題,韓舒苒有自己的想法。

“斯洛伐克?怎麼想起來這個?”李在鎔還真沒想起來。

斯洛伐克國際電影節,世界史上曆史最久的電影節之一,也是國際五大A類電影節之一,在電影人的意識裡這也是殿堂級的存在,可在外界尤其是韓國了解的不多。上一次有韓國電影人去到這個電影節還是千禧年的事,這麼多年過去,不少人都沒印象了。

韓舒苒想去這裡的理由還挺簡單的,“我看了今年所有可能申報參賽的片子,那邊的獲獎幾率最高。”

“所有?所有電影節?”李在鎔驚訝道,“上千部呢,你都看了?”說完覺得不對,“你建議你去柏林就是我去盤了一遍今年參賽的作品,你獲獎的幾率最高。”

“不是我,是她。”

劇組內部的小型會議,不止有導演和製作人,主創們都在,演員們也在。老大們聊起去哪裡征戰的話題,導演組的人會搭兩句,其他人諸如演員就隻負責聽。

聽到一半被拉入話題的宋智哮茫然的看向導演,誰?

韓舒苒沒看她,導演看的是製作人,她得說服製作人,“今年是小年,沒有特彆出彩的女演員,她的表現足以去衝一把最佳女演員,要是她拿到了影後,業內就沒有能拒絕我的演員了,出白工都有人願意出。”

製作人沒那麼好說服,他同樣沒在意什麼女演員,眼角都沒往那邊瞟,隻看導演,“你要是在柏林拿到了金熊,業內本來就沒人能拒絕你,你這個年紀拿到金熊,瘋了才會拒絕你的項目。”

“前輩,這話就不合適了。”韓舒苒笑道,“我們都不是外行,柏林的金熊是頒給製作人的,拿獎是您登台。銀熊才是頒給導演的,獲獎是我登台。”

李在鎔不覺得這有什麼,“我當個製作人想拿到金熊有什麼問題嗎?”

“那我作為導演想讓我的女演員成為萬眾矚目的影後也沒什麼問題吧?”韓舒苒笑道,“我想證明我造星的能力,這次是最好的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機會,我不想錯過。”

說到這,導演才看向女演員,“你想不想搏一把?”她欠她一聲‘抱歉’,該還了。不論是為了拍攝還是彆的,她對她做了不好的事就應該道歉。

女演員的表情一片空白,還是男演員搶先按著她的腦袋讓她點頭,怎麼可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