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二十二章(1 / 1)

三個人的電影總會有人沒姓名;三人局, 三人都感覺自己的存在有些多餘。

尹遙夕最近跟狗子兄弟成了綁定的三人組,準確的說是狗子兄弟二人組持續綁定出現,導致她每次去找狗子時見到的都是兩個人, 這兩人跟連體嬰一樣,隻要見到其中一個另一個一定在三米之內。

劇組殺青, 動物大遷徙要等五月底。目前還活在三月初的尹遙夕沒啥事乾,就想增進一下跟狗子的關係, 不然等她去過非洲再回來, 想結束遊戲都找不到點,她現在完全沒有跟狗子結婚的想法。

她是喜歡狗子,喜歡金毛、喜歡拉布拉多,刷惡搞視頻的時候也會喜歡哈士奇的那種喜歡。如此淺薄的喜歡讓尹遙夕連睡鄭宇盛的念頭都很少,不像是對沅彬,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睡他。隻是這種程度的喜歡聊什麼結婚也太遙遠了,哪怕是遊戲通關必備流程也很遙遠。

即便遊戲通關流程需要的婚禮可以隨便搞個形式應付一下尹遙夕也不太樂意,好歹也是第一次結婚啊, 不說什麼要嫁給此生摯愛起碼也得是個能讓她滿心歡喜披上婚紗的人。再說了,萬一結婚並非這遊戲通關的指標呢, 萬一攻略遊戲的通關指標是攻略值達到百分之百呢?這也是有可能的!

不管怎麼說吧,總之尹遙夕最近沒事乾,成天約狗子見面, 狗子成天蹲家陪兄弟過劇本。這就造成了二人世界變成了三人電影。

起初那幾天尹遙夕並不排斥三人電影, 李正宰比想象中有意思的多, 他們倆意外的聊得來, 就是什麼都能聊的聊得來。這哥們有點像格局更大、野心外顯的沅彬,彼時他們也是什麼都能聊得來。

講起來兩人其實都屬於順著她的話題聊,才會讓她感覺跟這兩人聊天都很愉快。他們不同的點在於, 李正宰更有求知欲,尤其是碰上投資、金融之類的話題,這家夥求知欲爆棚,能讓尹遙夕把口水說乾了他還不停的問,簡直是十萬個為什麼。沅彬碰上他不感興趣的話題就會直接換話題,次數多了尹遙夕就知道他沒興趣也就不會再說。

反過來,由於尹遙夕跟沅彬和李正宰聊天時都涉及到劇本環節,不免會聊到如何處理自身的表演節奏。沅彬給的很多意見都可以歸類於去配合導演的風格,講到底演員演得好不好還是導演說了算。李正宰就更傾向演員要有強烈的個人風格,當然也要配合導演,但更重要的是如何讓自身的風格跟導演的風格做結合。

這兩人的說法沒有誰對誰錯,就是角度不同,不過尹遙夕更喜歡李正宰的角度,因為她和李正宰一樣更喜歡自己控場,把一切教給彆人做決定多少會不自在。

尹遙夕不討厭她和狗子的二人世界多一個李正宰最關鍵的點在於,她有人能互相對話。她和狗子很少出現有來有往的對話,在二人世界裡,鄭宇盛大部分時間都很沉默,包容的那種沉默,就是隨便她說什麼,怎麼鬨,他都很包容。這百分之百是件好事,可這件好事讓時常讓尹遙夕想折騰一下看看他的底線到底在哪,亦或者就沒有底線。

尹遙夕對李正宰產生這人也太多餘了,恰恰就是因為她和李正宰能有來有往,在她想折騰狗子的時候,李正宰老是冒出來‘打擾’,搞得她本來隻是戀人之間的作變了她在欺負人。這就讓人很煩躁了,煩躁到會產生這對兄弟是真愛,她是那個多餘的蛋疼。

比如......

“你們螃蟹的肉能找人都剔出來嗎?”李正宰拿著菜單問推薦菜品的服務生。

服務生微愣,剔當然是可以,但海鮮鍋難道不是連殼煮的嗎,“您的意思是煮好您先喝湯,我們再端下去幫您剔肉?”

“你們煮好了把肉都剔出來再端上來。”李正宰像個沒事找事的客人,“所有帶殼類的都這麼做,弄好之後把殼去掉再端上來,行嗎?”

換彆的餐廳這種客人會被服務生拿菜單輪頭,愛吃不吃;這家餐廳憑借高昂的單價和匹配價格的服務,讓侍者笑容僵硬的點頭,表示會讓後場處理好再端出來的。

三人組出來吃飯,今天的餐廳是李正宰選的,堪稱吹毛求疵的點單是他應對尹遙夕折騰鄭宇盛的招。前幾次他們在家家裡吃,都是外賣,助理送來的。尹遙夕是想折騰鄭宇盛給她做飯來著,金毛眼看要點頭,李正宰搶先對尹遙夕說,你如果不想食物中毒,還是吃外賣吧。

尹遙夕嫌棄的看了眼做飯都不會的狗子,同意吃外賣,狗子欲言又止的小表情,在她的理解裡是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做飯不好吃。飯桌上的尹遙夕默認狗子得給她拆蟹剝蝦連帶挑魚刺,她吃的心安理得,李正宰看著不太順眼,這天就說出來吃,連帶有了屁事很多的點餐。

後知後覺發現李正宰搞事的尹遙夕,在服務生走後對他翻了個白眼,“你看不慣你兒子伺候媳婦也得問問你兒子自己樂不樂意啊。”

李正宰給她倒了杯溫熱的杏仁露,無視邊上想插話的狗兒子,對把他當成婆婆的妹子說,“都弄好了再送上來你吃得不是更舒服麼,他又不是專業的剝蝦弄蝦線都弄半天,弄完都冷了,你不想吃的熱的?”

當然想吃弄好的,可尹遙夕就是會不爽,你們兩玩真愛,那我算什麼,扭頭讓狗子自己說,“你不樂意給我拆螃蟹?”

鄭宇盛憨笑,“樂意啊,為什麼不樂意。”

小表情一下就傲嬌起來的尹遙夕讓假婆婆搞清楚,你兒子自己樂意的!李正宰對此的回應是不回應,他啥都不想說,他壓根不想摻和這個局。

李正宰是真不想摻和他們的二人世界,人家約會他為什麼要摻和?可自家兄弟是真傻,一點不摻假的那種,這兩人哪是談戀愛根本是大小姐和長工,還是自掏腰包養大小姐的長工,倒貼無極限的那種。

之前偶然‘巧遇’後的隔天中午,李正宰正跟兄弟聊中午吃什麼時,尹遙夕的電話打到兄弟那,說要一起吃飯。那天李正宰就沒去摻和他們的約會,一直到晚上十點多,兄弟打電話給他說結束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那天跟兄弟喝酒的李正宰很不能理解,成年男女的約會怎麼會十點就散場,哪怕不找個酒店進行一些有益身心的運動,也沒道理那麼早就散了,這個點不是更應該找個地方喝一杯嗎?

十一點多在兄弟家跟兄弟喝酒的鄭宇盛隨口回,“我們跑了一天,她累我也累,早點散還能休息一下。”

“什麼東西跑了一天?”李正宰疑惑,“你們乾嘛去了,逛街?”

“爬山,‘金三順’看過吧,就裡面的那個台階,她一開始想去看看那個台階,之後又想在台階上跟我玩剪刀石頭布,贏的人上一級台階,輸的人下一級台階那種。”鄭宇盛說完看他表情不太對,稍微有點尷尬,“乾嘛,談戀愛都幼稚啊!”

李正宰假笑,“我什麼也沒說啊。”你們這種叫蠢。

快速跳過愚蠢約會行程之一的鄭宇盛繼續道,“她玩了幾分鐘覺得沒意思了,邊上就是南山,她就拉我去爬山,不走山道走野路,那哪能叫路就是.....”

“等下,她走野道?她樂意走?”李正宰想象出來‘大小姐’穿著登山服的樣子,“你們去約會她就算不是高跟鞋也不會穿球鞋吧?”

“她穿了高跟鞋,所以爬山是我背她上去。”鄭宇盛笑歎一聲,“那家夥就是想折騰我,根本也不是想爬山。”

聽出來了的李正宰看他那個‘雖然很累但也拿她沒辦法’的狗糧臉,一邊鄙視兄弟就是個二傻子,一邊拍板,“明天要是她再約你,你說你要跟我對劇本。”

“怎麼個意思?”

“你不能全順著她的意思。”

李正宰都搞不懂兄弟是真傻還是假傻,“你又不是沒談過戀愛,你什麼都順她就會得寸進尺,你順到都無底線了,她還是會想更進一步。我說了多少次你不能當舔狗,那沒未來。”

抱著要有未來的預期,第二天尹遙夕再打電話過來時,二人世界就變成了三人局。

講真,李正宰本以為尹遙夕不會答應約會局裡加他一個,還專門給兄弟準備了話術好說服對方,哪知兄弟一說,她就答應了,他還挺意外。

隨後數天的相處給李正宰帶來了各種各樣的意外,還讓他數次想跟兄弟說,咱們彆約了吧,你們倆約會挺好的,不用非得多我一個,雖然我不是單身,但我也不想被硬塞狗糧啊,看得我噎得慌。

自家兄弟在尹遙夕面前不是爹就是兒子,偶爾還會客串個孫子,巨慫,慫得李正宰都沒眼看。那根本不是什麼吃飯時要拆蟹剝蝦挑魚刺的事,而是鄭宇盛在尹遙夕面前是沒觀點的,什麼是非觀、世界觀都不存在,除了暗搓搓的堅持花錢要他掏之外,什麼都無所謂。

他們見面的理由是過劇本麼,那多少要演一出走個流程。尹遙夕可能是覺得之前逗鄭宇盛很有意思,就鼓搗著兄弟再來一次關於男人風流的演藝。李正宰眼睜睜看著兄弟全身上下都寫著抗拒,可就是不反抗,不止是不反抗,還真想拉他再來一次。

李正宰大無語,你要給你妹子當小醜給她逗樂,我為啥要配合你?給我演出費了嗎!

兄弟不反抗,李正宰反抗,笑看挑事的尹遙夕,“你之前不是也說這東西要找女演員搭檔麼,要不你給我當個搭檔?”被拒絕後故意挑釁,“也是,你沒怎麼接觸過表演,可能不太會。”

這話尹遙夕能忍?必須不能啊,她就上套了,屬於半自願,準備用金手指演一出打臉爽劇來著。

臉呢,沒有打成功,但兩人搭了場戲還蠻有意思的,互相都覺得很有意思。李正宰覺得尹遙夕處理人物的方式很細膩,尹遙夕則是覺得他那麼多獎杯沒白拿。這場戲之後兩人拋棄玩樂的心還真討論起劇本,李正宰拉著兄弟加入劇本討論,沒聊幾句就發現兄弟沒觀點,他的觀點就是尹遙夕說的都是對的,尹遙夕說的不對時,他就沉默,絕對不反駁。

再次被兄弟弄得很無語的李正宰內心對傻子兄弟罵了一萬句臟話,都跟你說過多少次當舔狗是沒未來的,你TM還舔!

李正宰是不可能當舔狗的,彆的就算了,聊劇本尹遙夕理解的方向有偏差他就直說,說著說著話題就偏了,偏到兩兄弟買樓為何就在樓上樓下,再偏到真想當鄰居不如買兩塊地皮圈個大院子,又轉到商品房更好還是自建更有投資價值,在之後就聊到了投資。

到了這個領域那就是尹遙夕的主場,李正宰即意外又不意外的發現財閥的腦子裡有個圖書館,裡面裝著國家大事、世界風雲。尹遙夕跟他說了很多原先他以為是細枝末節,但細看卻是一場風暴誘因的小事。

她能跟他聊國內遍布大街小巷的補習班是卡住普通人上升通道的關鍵節點,因為有錢才能享受好的教育,好的教育能躋身更好的階層,相對應的高昂的教育資源會讓窮者更窮,富者更富。

她也能跟他聊,娛樂業作為支柱產業是小國發展的利器,一部世界級的電影能創造的應收比得上中型企業一年的營收,兩者的投資回報率卻有非常大差距。做實業,得有大市場能消化,實業才能做大。

娛樂業則不同,那是以小博大,在國內市場有限的情況下,娛樂業能帶動更多的就業人群和衝向更大市場。到底娛樂業產業壁壘薄弱,大國能限製小國技術引進,隨便卡個專利、設備,很多工廠壓根就開不起來。他們能限製小國國民學舞蹈嗎,不可能的。

她還能跟他聊,十字路口推著小車賣各種小吃的阿姨彆看隻是升鬥小民,這個國家絕大多數人都沒有他們活得好。所謂家財萬貫不如日進一文,他們很多人都能保證日進一文,再過三、五代,也許這些人的後代裡就能出現一個財閥那也未可知。

尹遙夕腦子裡的圖書館比她的外貌更讓李正宰心動,不是對女人的心動,而是對人的欽慕,這是一個很厲害的人,雖然平時不動腦子,但也是傻子兄弟的高配版。

高配和低配,配一臉。

這兩人是真配,李正宰很少見到那麼配的一對。尹遙夕是胡攪蠻纏,時不時就作一作,他是不太能接受,可鄭宇盛能接受啊,兄弟接受度不要太高。

有時候李正宰都懷疑,自家兄弟是享受妹子跟他作的。

比如......

讓服務生會在背地裡罵客人神經病的午餐結束了,三人出了門,李正宰自動要往停車場走,尹遙夕一句天氣不錯,鄭宇盛就順勢接了一句,要不要逛逛。

李正宰臟話差點就出口,這家店建在半山腰,怎麼逛?一路腿下山啊?這不神經病嗎!何況尹遙夕還踩著細高跟,她怎麼逛你跟我說?!

“你們去逛,我去開車,跟在你們後面。”李正宰拒絕摻和,不能逛半天再繞一圈回來開車吧,那更神經病了。

逛逛變成了情侶單約,總算從三個人的電影裡隱身的李正宰開著車在他們倆後面跟著。跟了頂多五分鐘,一共也沒走幾百米,他就看到自作孽的兄弟蹲在了妹子身前,什麼逛逛,逛個屁,就是給人當牛做馬去的。

李正宰是完全不能理解自家兄弟這個戀愛談得是什麼玩意兒,講句不恰當的比喻,他對尹遙日都沒那麼舔。那家夥舔就舔吧,為什麼非得當著他面舔?搞得他變成了個傻子。

隻是聽說時,李正宰認為鄭宇盛這戀愛談的還不如不談,簡直就是自己找死。如今見識過了,身處VIP席位近距離圍觀過兄弟的表演後,李正宰就很懷疑傻的不是兄弟是他,因為尹遙夕吃這套,那女人很詭異的就是吃這套。

怎麼看都應該是不會對舔狗有興趣的女人,非常詭異的就是吃舔狗的路數,李正宰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勉強找個合理的解釋頂天了是舔狗足夠真誠,絕對真心所以打動了遊戲人間的玩家。

可這個理由他自己都不太信,真心值幾個錢?這個圈子裡真心即珍貴也泛濫到不值錢的地步,藝人之間交友真心很珍貴,可當他們面對成群結隊奉上無數真心的粉絲時,藝人所擁有的真心還剩多少就見仁見智了。

李正宰不信真心寶貴,但除了這個理由他也找不到彆的解釋了。為此,他建議兄弟給尹遙夕看看他的真心。

“怎麼給她看?”鄭宇盛不解。

此時他們已經到家,李正宰說是回家拿個東西半天沒上樓,鄭宇盛找過來了,李正宰就跟他說,三個人的電影該落幕了。

“你確定要用我的方法?”李正宰難得遲疑,因為他發現兄弟是真打算求個永恒,他好像就不應該過多摻和了。

鄭宇盛沉默了,他不知道要怎麼回,三個人的電影裡,他時常感覺自己很多餘。多餘到他很明確的知道,他和尹遙夕不合適,這點他早就知道了,早在丹麥他之所以會拒絕她,就是知道,他們不合適,完全就是活在兩個世界的不合適。

尹遙夕在鄭宇盛眼中沒有任何缺點,或者說她的缺點恰好都是她的優點。類似於,尹遙夕的作在李正宰眼中是缺點,在鄭宇盛眼中也是,可在他看來妹子作起來也很可愛。但尹遙夕思路直線條到了李正宰那是很好搞定的問題,在鄭宇盛這裡就是他得小心應對的事。

鄭宇盛很早就發現,他和尹遙夕沒辦法溝通,他們看待事物的角度都不一樣,對待錢財的態度更不一樣,他們有非常多不同的地方,彆說什麼三觀,什麼觀都不合。所以他在丹麥拒絕了她,所以他重新跟她在一起後,大部分時間是沉默的。

鄭宇盛最近才發現,尹遙夕和李正宰那麼聊得來,他們好像什麼都能聊。他們能從幾塊錢的紅酒也未嘗不值得嘗試,繞到幾千萬的紅酒賣的就是個智商稅,之後是世界各地的紅酒莊園經營的如何,最後居然還能聊到葡萄的品種上。

這些理論上來說鄭宇盛都能跟尹遙夕聊,可他非常清楚,換成是他跟尹遙夕聊兩句就沒話了。尹遙夕跟李正宰就什麼都能聊,李正宰還總有辦法讓尹遙夕彆那麼作,像是飯店的點餐,他總是有辦法,她也吃他那套。

三個人的電影放映越久,即是觀眾也是主演之一的鄭宇盛越清楚,他和尹遙夕不合適,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強求。他第一次對兄弟有了怨念,怨懟他為什麼要問,怨他為什麼不直接說,怨他為什麼非得把事情變成選擇題。

鄭宇盛衝兄弟散發怨念,小眼神可哀怨了。李正宰撇嘴,愛聽不聽,彆聽了還想甩鍋。

“給你三秒考慮,不聽我關門了。”

“......”

“三,一,再見。”

鄭宇盛一把按住門板,“二呢!哪有三後面跟著一的!”

“這是我家,我家的規矩就是三後面跟著一。”站在家門口的李正宰要推門,“彈開!”

鄭宇盛不讓,“聽聽聽,你說。”

三個人的電影到了落幕之時,鄭宇盛滿身不安的走出放映廳,他無限確定自己是多餘的存在,也無限確定自己就是在強求,可他放不開手,他嘗試過的,失敗了,才會有這場電影的放映。

垂頭喪氣上樓的鄭宇盛站在家門口,手搭在密碼鎖上,不想按,不想進去。這場電影裡,他是多餘存在,真的要強占男一號的身份嗎?

抱著薯片看電視的尹遙夕看著下樓去找兄弟的狗子回來整個人都不太對,關了電視把薯片遞過去,狗子你咋了?

“我喜歡你。”

尹遙夕眨眨眼,你一臉要哭的表情跟我說什麼喜歡,“這話後面該不會接著,但是,我們不合適吧?”

蹲在她腿邊的鄭宇盛沉默了,尹遙夕把送出去的薯片收回來,掏袋吃薯片,看這隻蠢狗要搞什麼騷操作。蠢狗沉默良久,起身坐在茶幾上,摸煙點煙抽得哪是煙明明是‘落寞’。

尹遙夕抖了抖肩膀,把中二的想法甩出腦海,太二了。她也不說話,就把薯片吃得哢哧哢哧的。第一根煙滅掉,第二根煙點起時,鄭宇盛開口了,他沒說‘不合適’這個詞,他說得都是他們為什麼不合適。

“我戒零食很久了,本來也不是很喜歡吃。小時候我是說十來歲的年紀喜歡過,沒錢買,我沒有彆人有所以喜歡,渴望擁有。後來賺了點錢,買了一堆也吃了一堆,吃傷了,就不喜歡了。我家很久沒出現過這些東西了。”

鄭宇盛看向薯片,尹遙夕也看向薯片,“所以呢?”

沒說所以的鄭宇盛繼續說緣由,“正宰跟你說我好騙所以經常被人騙錢,他沒跟你說的是,我們都是從苦日子過來的。幼年經曆過的困苦讓我更了解,貧窮能讓人多絕望,那些跟我借錢的人,可能身處在絕望裡,我能拉一把,為什麼不呢?”

“你跟他都認為救急不救窮,你們說得沒什麼不對,可我怎麼判斷誰是急誰是窮?他判斷的方法是那個人還有沒有用,你可能也一樣,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估算他們的價值,給他們貼上標簽,分彆值多少。我不行,我做不到,我過不去自己這關,人家求上門,不管在你們看來是我是為了面子還是好騙,我都沒辦法不幫忙。”

“這在你看來挺蠢的對吧?”

尹遙夕毫無顧忌的點頭,繼續吃薯片,繼續聽。

“我把工作人員當家人,經紀人、助理,這些都是,我們一起走了那麼長時間,跟家人就沒區彆了。”鄭宇盛探身衝她張嘴,叼了片薯片,坐回去繼續,“你不是對吧,你助理就是你助理,助理越線你就會覺得煩,她好像還是你保鏢?”

再次點頭的尹遙夕順便跟他說,“保鏢的職業生涯很短,不出意外她頂多再在我身邊做十年,到時候她差不多四十了,就得換新人了。”

“四十就不行了?”鄭宇盛正處於這個節點,“四十就算年紀大了嗎?”

專門刺激他的尹遙夕就樂,還真是一戳一個準,“這個年紀對普通人是正當年,對靠身手吃飯的人就已經過了巔峰期,保鏢跟助理不是一回事,助理不需要幫你擋槍,保鏢是要有擋槍的職業道德,你最多碰到輿論攻擊,我是生死危機。”

啞然一瞬的鄭宇盛跳過這個話題,他還是說自己的吧,“我可以接受在能力範圍內買最好的,最貴的。我不太能接受肆無忌憚的花錢,可你的花銷不管多大都在你的能力範圍內,我沒有質疑的餘地。單純是我的能力不足,不是你花銷太大。”

嚼著薯片的尹遙夕還是‘哢嚓哢嚓’的吃著,即沒跟他說什麼我有的是錢,也沒跟他說什麼我很好養,先聽著唄,狗子難得跟她說那麼多話。

金毛的第二根煙也抽完了,鄭宇盛點燃第三根,夾煙的手還衝她晃了晃,“我其實煙癮很大,你不喜歡,我就很少抽。我其實喜歡吃一些簡單的東西,家常菜就行,買一箱泡面過一個禮拜都不是問題,你一定要吃好吃的,餐廳、大廚、美食,你喜歡這些,亦或者說,你習慣這些,那是你的日常。”

尹遙夕想著她的日常過得是挺電視劇的,一方面確實是妲己的習慣,另一方面這不是遊戲要到尾聲了麼,這些大餐她以後可能吃不到了啊,當然得照顧到剩下的每一餐。

“你的日常一度會讓我誤會你把每一天都當最後一天來過,每一個最後一天都得很精彩,看上的東西當下就會買,想去的地方抬腳就會走。”鄭宇盛看她愣住,苦笑,“那些都是你的日常隻是我見識有限,是吧?”

薯片見了低,尹遙夕伸手給他,鄭宇盛抽了紙巾給她擦。擦完了,她也不收回去,抬起兩根手指前後挪動,鄭宇盛愣住了,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試探著把抽了一半的煙遞到她手裡的鄭宇盛,看她還真的放到嘴裡抽了一口,繼而就聽到了咳嗽,連忙抽走她手上的煙,“不會抽煙又鬨什麼!”

掩唇輕咳的尹遙夕擺手示意他彆叨叨,“你說你的,你應該還沒說完。”

原先是想說很多話的鄭宇盛現在不想說,滅了煙,開了新風機,再把窗戶都打開,還把空調調成換氣模式,折騰一圈重新坐回去,對尹遙夕說的就一句,“我喜歡你,可我看不到我們的結局,你能嗎?”

尹遙夕能看見,她一直都能看見。看見她和他的婚禮會帶來的兩個結局,一是玩家通關,AI或許存活或許就此消失,畢竟隻是一段程序;二是她無法通關,攻略百分之百什麼的,她現在連五十都達不到,及格都困難,就彆扯那些沒用的了,大概率結了婚就離婚,都沒辦法通關了還耗什麼。

講到底,富家女的日子挺開心的,比升鬥小民的日子開心多了。那就當穿越唄,她要不是看到了李正宰眼裡的好感度提示,本來也當是穿越的。攻略目標什麼,她原先也沒在意過啊。

尹遙夕給鄭宇盛的回答是......

女人衝男人勾了勾手指,在他靠過來時送上熱吻,好不容易才有的二人世界,為什麼非得聊天呢,嘴巴可以乾什麼事,不用聊天。

天都還沒黑,樓上的情人已經大被同眠,樓下的鄰居在艱難的啃書,書單是尹遙夕給他列的。尹遙夕時不時吐槽一波兩個小學生讀書太少,樓上的小學生有彆的事忙,樓下的小學生記下了她吐槽裡的每一本書湊了個書單,買齊回來啃,啃的極其艱難,難到李正宰想給自己找個家教,太難了,這就不是自學能學會的。

在雙人運動的競賽裡,尹少女覺得她的老師哪怕不是妲己也是沅彬,可鄭宇盛遞交的考卷有很多是她不會的題,狗子化身為狼,主控權就不再人類手上了。沅彬一直是人類,由於他們的開端過於特彆,導致沅彬誤會了,此後又發生了很多誤會,所以沅彬從頭到尾都是人,是服務者,配合度無限高。

狗子返祖中,啥配合度都沒有,進攻性格外強。

從下午到深夜,李正宰看書看得頭昏腦漲,幾次想放棄都硬撐住了;從深夜到淩晨,尹遙夕做題做得渾身無力,她倒是沒想過放棄,累是真的累,但運動之後大汗淋漓也很爽啊。

運動之後一身清爽的尹遙夕醒來時像個洋娃娃被主人抱在懷裡,扣住她腰腹的手堪稱機械臂,輸入的程序過於死板,勒得她小腹都有點疼。

有氣無力給了身後人一爪子的尹遙夕低聲叫疼,睡迷糊了的鄭宇盛擺弄著懷裡的洋娃娃給她翻個面,從背後擁抱變成讓她趴在他身上,他躺平睡。

多了個肉墊的尹遙夕以為她會睡不著,困倦卻讓她又睡過去了,再次醒來,她身下變成了床鋪,人還在鄭宇盛懷裡,這次是正面抱。

睡醒了,呆滯許久,太累,懵。

尹遙夕睡醒了,鄭宇盛沒有,她想起來,沒成功,機械臂的程序過於死板,壓根不放手。上去又是一爪子的尹遙夕,給他弄醒,對上大金毛懵逼的表情,瞪他,我要尿尿!

又是一翻折騰後,尹遙夕不想睡了,但她也不想動,恰好大金毛還在床上躺屍,她也就上床玩狗子,摸摸頭毛,感受一下腹肌,戳戳機械臂的硬度,把鄭宇盛也給折騰醒了,她就滿意了。

起床後的一切好像沒什麼值得說的,也就是鄭宇盛做飯沒那麼難吃,以及尹遙夕要回家換衣服,大小姐的同一件衣服怎麼可能穿兩天呢。真正值得聊的是尹遙夕說她要回家,而鄭宇盛沒有要送她的意思。

“你不去換衣服?”

“你需要我送你?”

這話尹遙夕都聽不懂,狗子返祖後膽大包天啊,“吃完就丟,你活膩了?”

剛剛吃完也不知道是早午餐還是下午茶的鄭宇盛,起身收拾餐盤,“我能給你的好像都給你了,你還需要送你嗎?”

“什麼亂七八糟,你以為我就是想睡你?”尹遙夕給氣笑了,要是那麼簡單本大爺會跟你折騰那麼久?早就推到了好嗎!

鄭宇盛放下碗,走到她面前蹲下,仰頭看向她,眼底的一切毫不隱藏,讓她看仔細,“遙夕,我給了我能給的一切,你看不見嗎?”

傍晚,夕陽,腿邊的男人眼底有一切尹遙夕所需要的。一切乙女的遊戲裡,攻略的目標能給予玩家的。她看見了,看見好感度堪堪漲到了49。他給了他能給的一切,她能給他什麼?

咽了口水的尹遙夕心跳的有些快,閃躲他的眼睛,不敢深究,真心太重她好像負擔不起,勉強吐出一句,也是倉皇閃躲之言,“你想跟我結婚嗎?”

三個人的電影,鄭宇盛確定,他是多餘的存在,因為李正宰比他了解尹遙夕。

比如......

“她對你的好感基於信任,我不知道那份信任哪來的,但我要是沒猜錯...”昨天夕陽還未到來之時,站在門口燈光下扶著門的李正宰,對門外的兄弟說,“你想要真正被她看見,就得想辦法加深這份信任。攤開你所有的顧慮讓她看見,好的壞的都無所謂,她需要的是真誠。”

“如果你聽我的,就隻有讓她看見你,你們才會有真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