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十七章(1 / 1)

照顧一位自認生存能力沒問題的大小姐對還要同時兼顧拍攝的孫藝珍而言, 十分辛苦,她還不能表現出來;勸服一位就因好面子而帶病堅持拍攝的大小姐上床休息, 對李正宰來說挺簡單的, 實話實說就行。

在休息室等了沒十分鐘,尹遙夕就見到了帶著‘搞定’信號回來的李正宰,她沒問他怎麼搞定的, 對方也沒說。李正宰說的是,休息室連個能躺下的地方都沒有, 在去醫院和回賓館這兩個選項裡, 他建議回賓館。

“我覺得你不太會想去醫院。”李正宰說。

尹遙夕當然不想去醫院,可她也不是那麼想回賓館, “我就在這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回賓館不合適吧。”算不算逃課?

抿唇壓下笑意的李正宰講出本來不想講的話, “我跟導演找的理由是沅彬有急事要回首爾想調整拍攝,那在導演聽起來很可能誤會我們這些自以為有名氣的演員看不上她這個新人導演,才會想走就走。沅彬肯定搞得定導演, 能編一個恰當的理由出來消弭導演的誤會, 可他們必然會有些摩擦。”攤手示意她再選一次。

“你是說, 如果他們有了摩擦沅彬又沒搞定,我會被牽連出去擋槍?”尹遙夕想回賓館了, “我覺得沅彬搞得定。”說著話放下翹起的腿。

李正宰看她的動作邊說邊起身,“我也認為沅彬搞得定,但其他人不知道你身份啊,沅彬和導演有摩擦,沒多少人敢去找孫藝珍勸架,都知道她不會摻和。不知道你身份的副導演就會來找你擋個雷,新人麼, 再加上本來就是你在拍,要是導演想不開,堅持不同意就能拿你當借口。”

他的話音落下,兩人就都站起來了,李正宰離門近些,開門示意尹小姐請,兩人一前一後出了休息室。尹遙夕想走回賓館,那邊離片場沒多遠,走路也就十幾分鐘。李正宰沒有跟她說什麼你都病了就彆逞強了,他說的是,要是這麼堂而皇之的走出去,碰到人不好解釋。

尹遙夕停下腳步,“我沒開車。”

“我送你。”李正宰笑言。

前進的方向就這麼調轉,去了停車場。

留助理在片場處理善後的李正宰,走到車前拉開的是後座的門,等尹遙夕上車後,他去前面當司機。尹遙夕對這個座位安排沒什麼想法,李正宰更沒什麼想法,車就這麼開了。

車輛行駛的過程中,尹遙夕除了負責提供左轉、右轉的人肉導航信息,啥話都沒說,歪在椅子上懊惱,早知道她就不說大話了。帶病工作什麼的,聽起來是很敬業也會被外人佩服,可她自己很不舒服啊,幾次想反口來著,沒好意思講。

車輛行駛的過程中,李正宰就問了兩個問題,一是賓館裡有沒有藥?聽她說有;第二個問題是,她想不想吃點什麼?看她搖頭,也就沒再多言。

車裡大部分時間是安靜的,司機和乘客倒是不尷尬。乘客九成九的注意力都在反省自己下次再出這種事,她一定不再誇口。司機就是在開車,啥想法都沒有。

理論上兩個半生不熟的人待在一個密閉空間裡還不講話怎麼都應該尷尬的,但他們倆還就不尷尬。是‘順風車司機’和‘乘客’的那種不尷尬。

車到目的地,停好車的李正宰問出第個問題,“要不要把你助理叫回來好照顧你?”

尹遙夕搖頭,“我自己可以。”

非常確信她不可以的李正宰說出口的話是,“那我送你上去。”

上了樓,進了房間,李正宰很自然的問了一句‘藥在哪’,在她的回答中找到了嶄新的藥箱,打開一看裡面什麼都有,他猜是孫藝珍為她準備的,拿著藥箱放在電視櫃上,調轉箱子,問她想吃哪種藥。

尹遙夕掃了眼藥箱,“我應該不是感冒吧,退燒的?”

從箱子裡先挑出冰貼的李正宰遞給她後指了指門外,“你先換衣服,我去樓下給你要份粥水,退燒藥得飯後吃,你應該還沒吃飯?”

沒吃飯的病人點頭,接過冰貼後再說一句,“我要喝熱水或者熱可可。”

“行。”李正宰應下,拿起茶幾上的房門鑰匙,再確認一遍,“你真的不需要助理?”看她搖頭,暗歎,他得給她當助理了。

李助理在藝人面前就是個助理,到了樓下成了霸總,去前台提要求,要熱水、要熱粥,還要熱可可,以防萬一他還要一份切塊水果。霸總掏了雙倍的錢讓前台小姑娘去跑腿,人直接上樓了,沒進房間就在門口等著。

李正宰無所謂自己是個什麼職業,他需要保證的是尹遙夕不會加重病情,也不會病了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那還是有可能加重病情,介於這個病人也沒那麼配合修養。

病人自認為自己很配合,換了衣服卸了妝發,腦門上貼著熱帖還進了被子,感覺自己可配合了。李正宰提著跑腿前台買來的一堆東西進了房間,就看到應該閉目休息再不然安分點也好的病人抱著筆記本在玩遊戲,貌似還是需要連麥對戰的遊戲,都跟對方掐起來了。

李助理歎氣,還真是小孩子脾氣,都生病了網癮還那麼大。

安靜進房間的李正宰把手上的湯湯水水先放下,又把窗邊的小茶幾挪到床前,再把那些湯水拿過去,拆包裝,弄碗筷,然後等著。

等尹遙夕兩局遊戲結束總算意識到她還是個病人,合上筆記本去拿茶幾上的熱可可。此時半倚著電視櫃面朝床頭的李正宰出聲了,跟她說熱可可燙,邊上有冰塊可以丟進去降溫。

聽從建議的尹遙夕喝到溫熱的可可,抱著被子看向李正宰,用眼神示意他可以消失了。但凡她有個助理李正宰都不會留下,可她沒助理,他得留下,那......

“我最近碰到點小麻煩,不太知道要怎麼辦,能問問你的意見嗎?”秉著達者為師的態度,李正宰虛心像對方討教,“投資方面的事。”

看在小李子照顧得當的份上,尹遙夕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說來聽聽。

說之前李正宰隻是找個理由留下,要開口了,他還真有個問題想問,“東洋的事你也知道,那筆錢我拿去買樓,貸款買的,彆的說實話我不太會,幾次投資都失敗了。我想著房地產穩當一點,你怎麼看?”

“挺好的啊,抱著小富即安的想法,投資房地產很合適。”尹遙夕笑看他,“你是想問有沒有什麼更妥當的也能賺得更多的投資項目?”

坦然回‘是’的李正宰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羞恥的,難道不是人人都想發財麼,“買樓是尹遙日建議我的,她說我在這上面沒什麼天賦,找團隊吧,我的錢又太少,頂尖的團隊看不上,小團隊又不保險。”

妹妹想起來,“你把錢給我姐讓她去操作不就行了嗎?”

“我能說點實話嗎?可能有些冒犯。”

“說唄。”

李正宰說,“我跟尹遙日的關係說斷就能斷,控製節奏的不是我,我覺得不太安全。好的時候當然什麼都好,要是什麼時候不好了,我的錢都在她那裡,我會更不安。”

“你還真是很冒犯。”尹遙夕笑他膽子夠大的,“那可是我親姐。”

“自保麼,人之常情。”李正宰也就是笑笑,“還是我跟你道個歉?”

挪了下姿勢的尹遙夕從躺在床上變成盤腿坐靠在床頭,幫‘小可憐’找找自保的路要怎麼走,“買樓其實就很合適,近些年房價不會有大跌,求穩,買房就最好。想賺得跟多,與其找團隊不如你自己組團隊,趁著你跟我姐關係還算不錯,你現在就算創業失敗,她也能給你兜底。”

李正宰也想過,可是吧,“我好像真沒這方面的天賦,迄今為止都在虧,就沒見過回頭錢。”講完被她鄙視,他也還是笑,坦然的很,“確實沒天賦,也沒那麼多錢交學費。我現在想既能穩妥又能多賺點,算貪心嗎?”

“不都這個想法麼,有什麼好貪不貪心的。人都是既要且要,像你說的,人之常情,就是魚和熊掌都想要。”當妹妹的還拿姐姐舉例呢,“你要是商業天賦卓絕,你跟尹遙日反而成不了。她也是即希望你有點本事帶出去有面子也不想你太有本事,養個情人還得防著背刺。誰知道你會不會發展成商業間諜,賣了她賺筆更大的跑路。”

輕笑出聲的李正宰說,“你也很冒犯,哪有當著面說人家蠢。”

“在意這個乾嘛,不就是實話麼。”尹遙夕也笑了,學他,“不然我也跟你道個歉?”

兩人都沒有道歉,兩人倒是都笑了。笑完後,李正宰很真誠的問‘大佬’,如果哪天到了我需要跑路的時候,怎麼做才能逃得不那麼狼狽?

尹遙夕給的建議特彆簡單,簡單的李正宰自己就能想得到,繼續當演員啊。

“我沒太關注你,不知道你有沒有繼續在拍攝,但我時不時就能在我姐身邊見到你,你應該就沒在拍攝了吧?”尹遙夕不是很確定,“還是你有在拍攝嗎?”

李正宰告訴她沒有,“我覺得尹遙日不會喜歡我再....”勾了勾嘴角,隱隱帶著些嘲諷,也不知實在諷刺誰,“拋頭露面?”

微愣片刻的尹遙夕大笑出聲,這哥們真有意思,不過,“你既然是跟我詢問怎麼跑路,那我就建議你學學沅彬。”

“沅彬就是想跑路才拉了鄭宇盛入局,你既然能在後面推鄭宇盛一把,想給自己找個生路應該不難。”尹遙夕說得很直接,“沅彬格局沒你大,進取心也沒你強,他同樣也是個既要且要的人,但他有個優點是你沒有的,知足或者說膽小。”

“我們在一起時他誤會我把他當成另一個你,換成你看到的更多是如何從這段關係裡得到利益,他看到的則是這段關係會給他帶去多少危機。在他的認知裡同我在一起風險大於收益,他就果斷跑路。你現在的問題是你知道前面有風險,可你抱著僥幸心理認為先吞下餅,風險什麼時候到來還未可知。”

“投資有個最基本的道理是不去碰自己不了解的行當,你跟在我姐身邊久了難免被拔高了眼界覺得娛樂圈就是小池塘沒什麼可撲騰的。眼高手低是大忌,娛樂圈就是小池塘對你而言體量也足夠大,關鍵是你比誰都了解這個圈子。”

“你了解圈子的運行方式也在這個行當裡遍布人脈,相當於你未必能保證什麼項目一定會賺起碼能肯定什麼項目虧損的幾率很小。那你就從小事著手,先繼續當演員對接好項目,看中了項目再跟製作方談,壓低片酬或者不要片酬提高分紅比例。這樣相當於你就算虧了,也不會傷筋動骨,有再戰的機會。”

“不管我姐在不在意你拋頭露面你都可以試一試繼續當演員。要是她不在意,那不談。她要是在意,你跟她賣可憐唄,講點你跟我說得人之常情,組織一下台詞發揮一下演技,好歹是影帝,這點花招還是使得出來的。”

尹遙夕看他凝神思索,笑著講,“投資麼,怎麼都帶著點賭性,沒人能跟你保證什麼項目一定不會虧。你現在就得賭一把,賭你可以繼續做演員而不會被我姐厭棄,不然你始終沉寂,表演也是門技術活,長久不練手會生,吃飯的家夥要是丟了,再撿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魚和熊掌都要確實是人之常情,可當魚和熊掌隻能二選一,你就得學沅彬。熊掌是好吃,無上美味。但隻有魚,好撈也易捕獲的魚才能保證你一直有飯吃。你這輩子有多少機會能一直吃熊掌,丟了魚選熊掌就太蠢了。”

從來也沒蠢過的李正宰幽幽歎了口氣,“貪心不足確實是缺點,我也想過先當演員再找機會成立公司,可那些最好還是等著尹遙日對我....”搖搖頭,不好說。

尹遙夕懂,她姐對他興趣頗大自然不喜歡他拋頭露面,等興趣沒那麼大了,那些限製也就沒了,他想等的就是那天。他也怕那天真正到來,很多事就不由他控製了,所以說,還是得謀劃後路。

這方面尹遙夕就幫不上忙了,得他自己想清楚,“你要是不想賭,買房就很不錯;如果想賭一局,那就繼續當演員吧。”

男演員灑然一笑,微微直起腰,還是依靠著電視櫃,給坦然相告的尹小姐行了個沒那麼正式的禮,算是感謝她的直言。

半杯熱可可下肚後,尹遙夕還想直言說件事,“既然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跟鄭宇盛就非得介入對方的戀愛嗎?”

滿腦子都是事業線的李正宰突然被拽到戀愛頻道,有些沒反應過來,“介入什麼?”

“介入他和我啊。”尹遙夕早就想吐槽了,“我是在跟他談戀愛又不是跟你們倆談戀愛,我跟他說點什麼他都告訴你,他難道是你的木偶嗎要你操控的?還是你兼職當戀愛導師,指導他要如何追求我?那也沒指導在點子上啊。”

李正宰以為她說的的‘沅彬事件’,之前一直在聊‘沅彬’麼,就笑,“我覺得我指導的方向沒什麼大問題。”你們不是成了麼。

“你指導的方向問題大了。”尹遙夕白眼翻翻的,人卻放鬆的變回躺姿,伸直腿不說,手上的可可都換成了粥碗,邊攪合著還有點燙的粥邊嫌棄他,“你想給他當軍師就老老實實藏在他的影子裡,而不是天兩頭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搞得我每次覺得他還不錯的時候,都會蛋疼到底是他不錯還是你不錯。”

“我跟他說餐車不好吃就是個抱怨,他上心了,我很開心,換誰都會高興自己隨口的一句話被人放在心上。但凡他讓助理給我送一次飯都會高興的,可他偏偏用了你的招,把全組都照顧到了,這就很煩啊,他哪有那麼圓滑,擺明是你的招。”

並沒有聽懂這番話的李正宰試探著問,“你討厭他太圓滑?”

“他怎麼樣都沒關係,圓滑也好耿直也罷,我都沒差,前提是他不能讓我發現他是裝得圓滑或者裝得耿直,我又不瞎。”尹遙夕想起來就鬱悶,早知道那傻子追女人那麼挫,她還不如在最初選攻略方向的時候選她攻略他呢,肯定早就通關了,而不是像現在卡得不上不下的。

“玫瑰的事也一樣,他當時發現不對哪怕直接跟我說呢,說玫瑰有刺會讓我受傷,我都不會蛋疼。偏偏那家夥選擇了給你打電話,繞了好大一圈又回頭跟我裝,裝他才是那個大佬,裝也裝得像一點啊。他就不能當場說?非得人都走了,還是大家都看見他走得,又回頭,這套路玩得我都替他鬱悶。”

依舊沒有聽懂的李正宰連‘玫瑰’代指什麼都猜不出來,信息含量太低了,玫瑰有刺然後呢?為什麼會讓她受傷?但他肯定尹遙夕誤會了什麼,還是她不喜歡的‘誤會。’

為了解除誤會,李正宰再度試探,“你的意思是他做了兩件你覺得很不錯的事,你以為那是我做的?”

“什麼叫我以為?”尹遙夕掃了他一眼,難道還能是我誤會了嗎?

李正宰笑開,“你肯定誤會了,如果宇盛做了什麼你覺得很不錯的事,那就是他做了很不錯的事,那些事跟我無關。我對他的戀愛指導隻限於怎麼讓他可以接近你,再多就沒有了。”再多他也不會說。

“嗬嗬。”尹遙夕信他個鬼,“鄭宇盛那傻子裝都裝得很傻,你讓我相信你沒指導他怎麼跟我相處?”

確實指導了的李正宰也確實不知道什麼是‘玫瑰有刺’,他就照實說,“你說得那兩件事,都跟我無關,我其實都沒聽懂,玫瑰有刺為什麼會傷到你,拔了刺不就好了嗎?”看她要說話,抬手示意她先聽,還沒說完。

“他不是我的木偶,我也不可能事無巨細的指導他要怎麼怎麼做。哪怕我做得到,他也做得到,我們之間也沒辦法溝通啊。就算是拍攝,導演也得再現場才能根據對手戲演員的反應調整主演的應對模式,我又沒有特異功能,怎麼可能隨時隨地都監控你的反應呢?”

這話很有道理,以至於尹遙夕差點就信了,可她吃到了蝦粥裡的一點碎殼,勺子一丟碗一放,抽了張指甲吐出碎殼。再對投資技能很垃圾戀愛技巧已經刷到王者級彆的家夥說,“我不管你們有什麼特異功能,我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喜歡鄭宇盛是因為我在他面前就沒吃過帶殼的蝦,那樣的鄭宇盛就很好。”

“什麼都順著我的鄭宇盛就是最好的他,他也不會跟我扯什麼逃生路線。你想給他當軍師我無所謂,但你教就好好教,不要搞一些歪門邪道,那很煩。”

上一秒還無線和諧的氣氛,這一秒‘大小姐’就翻臉了,李正宰壓下疑慮先投降,“抱歉,我的問題。”

“當然是你的問題,不然還能是我的問題嗎。”尹遙夕手一抬,指向門口,消失。

李正宰猶豫一瞬,還是出去了。出了門後先給孫藝珍打電話,問方不方便借個助理來照顧尹遙夕。正在圍觀導演和男演員掐架的孫藝珍很不方便,等下就拍攝了,沒有助理會各種不方便,但電話都接到了,就隻能行個方便。

再感謝後掛了電話的李正宰就給兄弟打過去了,不巧,兄弟在拍攝,助理接的電話,他就什麼都不好說。

兩通電話一掛,李正宰的心思就不在什麼戀愛頻道了,他剛才得到了很不錯的建議,還真想賭一把。尹遙夕的思路跟他不謀而合,他們的區彆不過是尹遙夕有底氣豪賭,他底氣卻那麼足,好不容易爬上了天梯誰會想再掉下去。

可天梯不由他控製,人家說剪斷繩索就能剪斷。真到了那一天,他要是一點防備都沒有,怕不是會跌得更慘。

一直到孫藝珍的助理趕來了,李正宰都沒徹底想好要不要賭。助理進門後,他在門後等了五、六分鐘,確定對方不會被趕出來,也就走了。他還得再去一趟片場,接上自己的助理也得跟沅彬道個歉,不是坑了他一把麼。

沅彬沒搭理李正宰,他都從坑裡爬出來了這家夥才來道歉有個屁用。兩邊沒有到不歡而散的地步,隻是本就鬆散的隊友關係徹底變成陌生人,以後再見是敵是友那就不知道了。

跟沅彬分開後,李正宰又去找孫藝珍道彆,再度感謝她出借助理,走前突然想起來‘玫瑰有刺’的事。

“我聽尹遙夕說,她差點被玫瑰刺到,怎麼會?”

孫藝珍楞了一下,“說拍攝的吧。我們有場激情戲需要在地板上鋪大片的玫瑰,我們在玫瑰上操作。導演有問過要不要剔除玫瑰的刺,我跟她都覺得沒那個必要,製作人反對。”

“你們的激情戲不是在海灘嗎?”李正宰不解。

孫藝珍還不解呢,海灘哪冒出來的,轉瞬想起來,目前拍攝的劇本是第二版,海灘出現在第一版的劇本裡。

“我們劇本改過,第一版是海灘,第二版是玫瑰花海。”孫藝珍說著就笑了,“你看過第一版的劇本沒看第二版?”

“我又不出演看那麼多劇本乾嘛,宇盛也隻是客串而已都沒幾場戲。”李正宰大概懂了,也沒太在意,“我先走,助理的事改天請你吃飯。”

孫藝珍不需要他請吃飯,她更需要,“說好的你幫我搞定她沒助理的事呢?”

“搞定了。”李正宰表示,“最遲明早,她就有助理了,不用你照顧。”

“真的?”孫藝珍懷疑的很,“你才把我助理借走。”

“真的假的,你明天不就知道了。”李正宰擺擺手,“真走了,還有事呢。”

不用等到第二天早上,半夜被尿憋醒的尹遙夕迷迷糊糊去了洗手間出來又覺得口渴,從牆角的礦泉水箱裡摸出瓶礦泉水,力氣不足還擰不開瓶蓋,好不容易把瓶蓋折騰開,喝了口,涼水。

大小姐不樂意了,她都生病了,連口熱水都喝不到?

隔天一早,孫藝珍聽助理說對門大小姐那個隱身的助理出現了,以後她們應該能輕鬆點。孫藝珍先去門口看了一會兒進進出出的助理兼保鏢,回房就給李正宰打電話,厲害啊,怎麼做到的?

“多給她灌點水,讓她多起幾次床就行。還病著呢,半夜屋裡一個人都沒有,她肯定不開心,生病了更需要人陪啊。”李正宰笑著給她解惑,“尹遙夕就是小孩子脾氣,想一出是一出。她之前嫌助理麻煩是你照顧的太好,沒人照顧了她就知道需要人照顧,助理自然就回來了。”

孫藝珍啞然,“怪不得你昨天提醒我,晚上要把我助理叫回來。”

“不提醒也沒事,她那邊就一張床,你助理也沒地方睡,總歸會回去,不可能睡地方吧。”李正宰不覺得這有什麼,準備掛了,“還有彆的事嗎?”

本想說沒有的孫藝珍突然想到,“如果再碰到類似的事,有沒有什麼能直接破局的招?”

“你跟她直說就最快能破局。”李正宰同她講很簡單,“這次是你想太多,要是沒那麼多顧慮直接跟她說,你需要一個助理照顧,她也就不會把助理弄走。”

孫藝珍不接受這個說法,“她能鄭宇盛擺明了搞事的情況下把人留下,你讓我怎麼沒顧慮?”

“你之前也沒什麼顧慮啊,不是很直接就拆穿了宇盛。”

“那時我把她當朋友,結果人家把我當跟班。”

早前確實什麼顧慮都沒有的孫藝珍現在沒辦法不顧慮,“她如果也把我當朋友,且不說她壓根不會跟鄭宇盛在一起,就算她當時想釣著鄭宇盛好了,也應該跟我說清楚而不是由著性子玩。可能在她看來我的煩惱不值一提,但那是我的事業。我知道她沒惡意,所以我也沒有太惱火。”

“人家又沒跟我隱瞞身份,一開始就是我自己想太多,想著都這年頭了交個朋友還看什麼身份。人家也不看身份,看不上我的身份,那我難道要上趕著嗎?我沒那麼缺朋友。”

李正宰對此倒是可以理解,那位的做事風格確實很有欺騙性,“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問的不是碰到類似的事怎麼解決麼,就直言你不喜歡就能解決。尹遙夕其實挺單純的,不動腦子的時候怎麼開心怎麼玩。你都說她沒惡意了,她也是真的沒惡意,純粹圖好玩。如果你直言這樣不好玩,她也會聽的。”

“我是不知道她把你當跟班還是朋友,但我知道她沒有換了你,寧願跟你一起磨演技也沒想過要換個不如你也不如她的人,好承托她的貌美和演技上的天賦。光從這點來看,我覺得她把你當朋友。”

無聲輕歎的孫藝珍也是這個想法,“她不止沒有換了我還讓整個組等我,沅彬都被迫等著我有時間進組,全組都在等我一個,全組上下連製作人都不知道遲遲沒開機就是在等我。”

“樸銀才一直以為是尹遙夕玩心重拖著不開機,隻有我知道尹遙夕是在等我,等我拍完電視劇,等我結束宣傳期,還等我恢複狀態,所以我才會照顧她啊,她一直也在照顧我。她有時真的就是小孩子脾氣,喜歡就什麼都好,就是.....”

“就是太小孩子脾氣。”李正宰笑著接上,“那你就當她是個小孩子,碰到不滿意的說就行了。”

又是一聲歎息的孫藝珍這次歎出聲了,“行啦,掛吧,改天吃飯。”

電話掛了,李正宰的笑意就沒了,他正在蹲守另一個男童起床。他不知道這個小學生搞什麼幺蛾子,但小學生跟他玩心眼,就需要他跨海來揍人。不然這個點,他還沒起床呢。

一夜沒睡的李正宰上去一腳把睡得正香的兄弟給踹下床,砸在地毯上的鄭宇盛悶哼一聲果斷開罵,跳起來時架勢擺開都要揍人了,看見兄弟卡殼,心虛。

一點都不心虛的李正宰直接上床,還霸占了整張床,邊點煙邊讓小學生坦白從寬,搞什麼?

關於尹遙夕的誤會,李正宰沒辦法讓她相信他什麼都沒做。相對應的,尹遙夕既然能跟他吐槽那個誤會,就代表她跟鄭宇盛也說過,那就不是個會在男女關係上有什麼隱瞞的姑娘。

問題就來了,他解釋不清楚是他壓根就沒搞清楚誤會為什麼會存在,但鄭宇盛完全是可以解釋清楚,哪怕解釋不清楚也應該跟他說一聲。再退一萬步,不好說,不能說,說不出口,李正宰都能理解。他就是無法理解,那麼扯的誤會都出現了,小學生為什麼還專門把他送到尹遙夕面前,這傻逼想乾嘛?

鄭宇盛啥都沒想乾,他就是以防萬一。

“什麼萬一?”

“萬一你也喜歡她。”

“.......哈?”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兄弟的鄭宇盛說著情人眼裡的西施滿世界都想搶的話,“她對你評價特彆高,明明你撩過她還失敗了,明明你跟她姐姐....就....就是她對你評價不應該那麼高,可她跟我說,你很帥,你哪都是優點。我不得防一防?”

懵逼長達秒的李正宰回神後抄起枕頭掄過去給他直接砸趴下,瞪著床上的屍體硬生生給氣笑了,“我要是想搶還有你什麼事!”

“我又不是說現在....”

“你說一萬年後也不可能啊!我瘋了嗎!”

李正宰越想越惱火,又拿枕頭輪他,怒懟抱著腦袋挨揍的小學生,“也就是我反應快尹遙夕沒發現,你換個人分分鐘就暴露了!就你這智商還想去套路尹遙夕?想什麼美事呢!”

“彆說我沒告訴你,尹遙夕就是在男女關係上被人寵壞了,最多再加個人際交往也有點被寵壞了。她有那張臉,有那個身家,被寵得無法無天也不算什麼。可你要是以為她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孩子那你就瞎了眼,尹遙夕比誰都精!那女人比我厲害,厲害無數倍,就你這個小學生還敢.....”

鄭宇盛一個起跳,“你要講幾遍小學生,小學生惹你啦!”乾嘛老是攻擊學曆,很過分!

踩人就盯著痛腳踩的李正宰沒覺得哪過分,“你玩花招玩到我頭上還想讓我說好聽的?!”

“是你有前科好不好!”鄭宇盛試圖狡辯,“你是不是有前科!”

“我有揍你的前科!”李正宰上去又一腳。

再度被砸在地上的鄭宇盛怒了,“你再來我還手了!”

“你還啊!有本事你就還!你動我一下試試!”

“呀!!!”

當兩個成年男性扭打在一起,還是各自拿著枕頭當武器時,學曆好像就不是很重要了,都是智商不超過五十的小學生。

五分鐘後,攤到在床上的小學生們友好的分了煙,點了火,重新變成大人。

李正宰讓兄弟放寬心,“我不喜歡小學生。”尹遙夕就是個小學生。

“都說了小學生又沒惹你。”鄭宇盛維護自家妹子,“小學生還不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