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0 章 烏龍事件(1 / 1)

隻可惜,公孫敖的猜測和事實情況完全是南轅北轍,宋琳剛剛在後面的原因非常非常簡單?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病了,而且還有點嚴重,鼻涕就沒停過,受不了風,站後面就是為了躲風,順便避著上司擦一下鼻涕,以免不雅。

沒錯,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簡單到韓盈和公孫熬在走到近前,和郡守郝賢禮節性互拜寒暄過,在詢問宋琳得到更加委婉,但基本上就是這麼回事的答複後,一時間竟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巨大的荒謬瞬間將兩人包裹,誰能想到,他們如臨大敵了這麼久,竟然隻是因為宋琳病了!

這件事說起來實在是讓外人覺著好笑,可身處其中的兩人,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沒有消息,他們其實和被困在牢籠裡的囚徒沒什麼兩樣,隻能按照常理往最壞的結果猜測,進而做出應對,而當時兩個人甚至都已經開始認為宋琳遇害,整個上穀郡大部分官吏都有問題,這種情況下,換個心態不夠、或者性子更加果決的人來,恐怕都想讓帶來的將士在城門口直接控製這些人了,而那時,不僅好好的上穀郡要直接要亂成一鍋粥,接下來的誘敵任務也要直接玩完。

韓盈和公孫敖完全冒著巨大的風險,頂著難以言說的心理壓力來闖一闖這龍潭虎穴的,而現在——

這個烏龍可真是令人不知道該怎麼說啊!

看著宋琳消瘦不少的身體和通紅的鼻頭,以及那明顯萎靡的精神狀態,以及周圍還站著的這些上穀郡官吏,韓盈隻能先將此事帶來的那些負面情緒先拋到腦後,擔憂的問道:

“你怎麼病的如此嚴重?”

“趕路身體有些虛了,到這兒一時沒有撐住,再加上水土不服,便成了這個樣子。”

宋琳回答的嗓音極其沙啞,做為先遣官,她是知道背後的潛藏任務的,隻是這種大事,可入她耳卻不能外傳,畢竟再往屬下說,知道的人就太多了,很容易露餡,所以來的人中,光她知道要和偽裝成走私行商的間諜接頭,尋找叛徒,到了上穀郡城後她也是這麼做的,一邊裝作不知現狀,一邊等私商上門。

而隨著白藥消息散開,宋琳也很容易就和間諜接上了頭,正當一切進展順利的時候,意外就這麼來了,說病倒人就病倒,還發起來高燒,迷糊的彆說處理事情,躺床上不說胡話都算是好的。

若韓盈還未到,那此事還沒有什麼影響,可好巧不巧的,在她生病的這幾天,韓盈的隊伍便已經過來,更巧合的是,這兩日她雖有所恢複,身體還是還有些乏力和生涕,昨日便一天都沒有下床,郡守郝賢在得知後以為她身體還不適呢,所以在收到韓盈明日巳時到達的消息後,特地讓府吏隻通知了她手下的女醫,讓她們今日再告訴她。

宋琳手下的那些醫者不知道叛徒和間諜的事情,府君體憫,再加上她又病著,體貼自家上司的下屬們自然希望她少憂慮些,也就按照郡守的意思,今日早食時才將消息告訴她,這可把宋琳嚇的不輕,強撐著過來,直到現在頭上還冒著冷汗。

周圍人都知道她病的不輕,以為這是強撐的緣故,沒有起什麼疑心,不過宋琳依舊沒掉以輕心,上穀郡城的情況並不算太嚴重,可這是自己知道,韓刺史可不清楚,再加上自己失聯,保不齊對方就要進行更激進的準備,偏偏這眾目睽睽之下她還不能多解釋,這可真是要命,不隻是要她的,是要在場乃至整個郡人的性命了!

為了不死人,腦袋昏昏沉沉的宋琳強行打起精神,繼續說道:

“府君體憫,特地允我告假修養,昨日聽聞我還在榻上起不來,便讓女醫今日通知我過來迎接,以免影響休息。”

聽完的韓盈微微懷疑了一下宋琳,不過很快,她將對方叛變的可能排除,確定這也是因為宋琳生病引發的烏龍事件。

畢竟宋琳現在的身份和過往不太相同了。

她對宋琳既有培養之情又有提拔之情,此次又是做為上官過來,宋琳提前去拜見她是應儘之禮,但做為上穀郡軍民醫院的院長,她現在的直係上司是郡守郝賢,倒不是說這樣宋琳就可以不去拜見自己,而是郝賢在她患病後,晚一些通知的善意優待很正常,甚至可以說是在通過優待宋琳來向自己示好,這事兒——

隻能說,環環相扣的權謀鬥爭永遠不會出現在現實,對手不會按照常理出牌不說,還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影響,她這就一個找臥底儘量不引起外界注意抓住的單環要求,還能出這樣的意外,非要達成N多條件才能做成的謀劃,恐怕前兩步就得胎死腹中了。

心中隻剩下無奈的韓盈面上還是一如往常,她做出幾分笑意,扭頭對著郡守郝賢道:

“郝郡守當真是體憫下屬,有你在,我也能放心的將宋琳留在這裡了。”

還不知道背後有什麼的郡守郝賢此刻頗為得意,自己這照拂宋琳的手段很得韓刺史很開心嘛。

“小事而已,何足掛齒?”

見宋琳不舒服的動著鼻子,郝賢也不繼續再此處拖延,他建議道:

“邊郡風大,韓刺史不如先隨我等進城?府上現已備好盛宴,就等著您入座了。”

韓盈也看到了宋琳不舒服的狀態,現代人高鐵火車出行都那麼方便了,照樣會出現精力萎靡,食欲不振,乃至因為地區食物不同,身體不適應而拉肚子的情況,若是有自駕遊經曆的,更是能體會什麼叫做‘舟車勞頓’,而如今可沒有現代那麼好的交通條件和醫療,不好好休息,再會醫術也不一定能救的回來。

能走到如今的女官還少的可憐,韓盈可以接受她們折損在戰場上、在政鬥中,但絕不能接受染病去世這種現實有,可太過窩囊的死法,在宋琳出來就可以確定城中不會有太大危險的她,沒有急著想要和宋琳私下交流,而是答應了郡守郝賢去郡府中赴宴的請求。

身體不適的宋琳隻能繼續回去休息,她的位置空著,不過後面還有她帶來最為副手的醫者,官職最大的韓盈居於上座,郡守郝賢居右,公孫敖沒有拿出自己被冊封的詔書,對外宣稱都尉的他暫時沒有資格上座,不過鑒於他是韓盈手下,又帶著

兵,便居左而坐。

其餘人也紛紛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緊接著,一隊端著餐食的婢女魚貫而入,她們將還冒著熱氣的餐食放下,沒過多久,韓盈面前便已經擺放好了各色珍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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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肴上完,一部分婢女退離,還有一部分留下在後方準備隨時聽候差遣,而在這空蕩,郡守郝賢開口道:

“上穀郡偏僻荒涼,不如長安繁華,此宴有所不周之處,還請韓刺史海涵。”

“如此好宴,何談招待不周?”

雖說宋琳安全的出現在韓盈面前,郡守郝賢也頻頻向她示好,但韓盈並沒有對他掉以輕心,覺著他純潔的和白蓮花似的。

又不是皇帝,面對那麼大的疆土就是管不過來,本郡這點兒地方,走私動靜都那麼大,郝賢要是沒什麼察覺,那就是糊弄鬼了。而一路過來,韓盈也看到這些府吏對他尊敬有加,絲毫沒有被架空的情況,這基本可以確定,他即便不是參與者,也是默許,甚至縱容此事,並在這裡面分得了不少好處。

這情況略微有點糟糕,不過韓盈依舊沒有慌,受賄在如今是官吏們的基本藝能,郝賢很大可能隻是默許然後拿錢,並不是由他組織、參與,以及聯係匈奴單於的,家族還在異地的他不會選擇叛逃,更不會想要殺了她,隻要有證據,再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那他應該是不介意賣掉彆人來保全自己的,倒是那些在本地,又是主動合謀做下此事的叛徒,才是真的心腹大患。

視線掃過下方,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興高采烈,在沒有宋琳指證和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韓盈根本分辨不出來誰是包藏著禍心,她克製住自己,如赴一場極為正常的接風宴似的,繼續和郡守郝賢周旋:

“比起長安,上穀郡彆有一番風貌,接下來若是有時間,定要四處看看才不枉來此一遭。”

欣賞山川自然景色在如今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大家自然不會覺著稀奇,但它明顯透露出一個信號,韓盈並不打算做個鐵面無私的‘督郵’。

畢竟看美景這種事情,完全是服務於自身的一種享樂,和政務沒有任何關係,真是來嚴查的,哪裡會做、說自己要過來玩的?恐怕連這接風宴都要叫停了不可!

所以韓盈這麼一說,郝賢臉上不由得露出更多的笑容來,隻是他沒有完全把韓盈的話當真,畢竟初次見面而已,底細還沒摸清楚呢,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借著欣賞風景的理由看城防治民治兵?

不過,信不過是信不過的事情,現在還是得好好接待,他順著韓盈的話繼續道:

“上穀草場連綿,獵物極多,與長安相比,也是另有風趣,韓刺史若是願意,某可一同陪去打獵。”

“喔?”

韓盈的箭術並不算多好,她太忙了,能保持身體健壯,有一定武力已經是不易,根本抽不出時間再練射箭,不過這種場合,她不打獵,讓彆人給她打也沒問題,玩嘛,重在參與,開心就好,至於能打不打得了那日後再說,現在總是要先應下來的。

“那我有時間可一定要邀

郝郡守同去。”

“韓刺史爽快!”

半答應下來的許諾,讓郡守郝賢心中放鬆不少,他笑著開口:

“美宴當有樂舞相伴,韓刺史暫時看不得城外風貌,倒不如先看上穀樂舞,以悅身心?”

宴請光吃飯自然是無味,樂舞肯定是有的,此時算是禮的一部分,屬於標配套餐,韓盈對聽音樂和看跳舞都挺喜歡的,畢竟現場觀看起來真的特彆有氛圍,她點了點頭,同意道:

“可。”

得到韓盈同意的郡守郝賢向汲廉看了過去,而後者早在聽到韓盈同意的時候便已經伸出了手,緊接著就開始擊掌三下,這聲音不算大,不過此時堂中極為安靜,這聲音也夠傳到外面讓人聽到,

三擊掌這種東西,實在是讓人幻視刀斧手和什麼摔杯為號的暗殺,自始至終都清楚自己身在敵營的韓盈下意識握緊了手,隻是潛意識覺著危險並沒有出現,在外面模糊的‘快進去’人聲過後,緊密的鼓聲便乍然響起。

伴隨著鼓聲,數個赤.裸著上身,手持刀盾的青年男人便踏著一致的步伐走了進來。

這是一群身體很好的男人。

身高八尺,筋肉分明,常年的訓練讓肌膚變成了麥色,在陽光下呈現出極為健康的光澤,伴隨著鼓點,走到堂中的他們迅速分成兩隊,互相攻防,撩、刺、截、攔、崩、斬,檔……每一下都用儘全力,緊繃的手臂青筋如虯,對砍的鐵刀似乎要出現火花,擊打在盾上的聲響更是沉悶,仿佛稍不注意,便要血濺當場。

看著他們,韓盈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她身在敵營的不安迅速褪去,繼續穩坐,嘴角還多了幾分略帶些神秘的笑意。

這是專為她準備的戰舞。

戰舞這種古來有之,在宴席上演練起來也不是不可,但那大多數是在祭祀,兩國邦交,又或者其它需要展示自身武力的時候,這種場合可不需要,反倒是過來些舞女,跳些展示自身身柔美的舞蹈更能烘托氣氛,隻不過,那是因為台上高坐欣賞的,都是男人。

而現在,主位坐著的是她,一個女人。

於是,舞女起到的效果便消失了,想要討好她,便必須換成男人,隻不過,這兩者的情況還是有些不同,因為在場的女人隻有兩個人,若是舞女,那在取悅上位者的同時,還給了他一飽人眼福的福利,可這些赤.裸著上身,身形健碩優美的男人,隻能取悅她和那個女醫。

誰讓在場的都是男人呢,如老劉家男女不忌的人終究是少數,大多性取向正常的,在看到更加年輕健壯的男性肉.體時隻會生出敵意,眼福?不覺著煩就算是好了!

權力再一次向韓盈展示了它的魅力,一郡之首和下方那麼多官吏,壓抑著自己,將她的喜好放在了首位,精心揣摩著,準備著,送上這麼一份禮物,其中不乏有容貌極為出眾的男子,長相正氣,面額飽滿,劍眉星目,鼻如懸膽,身姿英拔,眾多武夫都壓不下,讓韓盈極快的注意到了他,這樣的男人,想找出來要廢多少心力?

韓盈

的姿態越發放鬆,她毫不掩飾的打量著此人,而下方的郝賢和汲廉見她的模樣,不約而同的露出來笑容。

不枉費他們花這麼大力氣準備的戰舞,看這模樣,韓刺史是心動了啊!

高強度的運動對身體消耗太大,往往持續不了很長時間,尤其是這些男人模擬的是對陣廝殺,手中都是真家夥,還赤.裸了上身,時間太長,熱量消耗過多的身體,掌控力便會逐漸下降,稍不注意,便真有可能傷到對方。

這是取悅韓盈表演,不是鬥獸,見血就顯得過於暴力,很容易失去吸引的作用,所以戰舞的時間不長,總共持續了大約二十分鐘就停了下來,表演戰舞的男人排成隊列站在堂中,劇烈的運動讓胸口克製不住的微微起伏,讓人覺著手感肯定不錯。

韓盈收回自己的目光,頗為欣賞的鼓掌讚道:

“好一個金戈戰鼓,當真是勇猛剛勁,彆具風采啊。”

郡守郝賢再克製,依舊掩蓋不了他討好的目的,在韓盈開口後,他立刻接道:

“哈哈哈,邊郡匱乏,唯戰事多,兒郎也多,便特選此軍中武藝優者為演,韓刺史喜歡就好。”

說著,郡守郝賢的目光便飄到汲廉身上。

後者反應極快,記得韓盈目光多停在誰身上的他馬上高聲喊道:

“榮穆,還不上前為韓刺史斟酒!”

叫做榮穆英俊的男人半跪放下刀、盾,他起身上前,在韓盈案前跪坐,動作極穩的拿起酒壺,慢慢將酒倒出。

清澈的酒液落入酒杯,韓盈的目光卻未曾在酒杯上停留,她從斟酒的手一路向上,越過手臂,來到了對方的胸口,剛才的激烈對戰讓他身上已經出了一身薄汗,陽光一照,晶晶瑩瑩的掛在身上,讓人覺著有些口乾舌燥。

他在勾引她。

韓盈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調情的老手,但他很聰明的隻展現著自己健碩、美麗的身軀,而非剛才那強大的暴力,當韓盈的視線與他對視時,對方眼神中滿是欽慕與服從,這不帶任何進攻性,像一隻敖犬,強大,又足夠忠誠。

這可……真令人滿意啊。

宗旭在韓盈面前解開了西漢軍製極為殘酷的一面,裡面的傾軋欺壓,爭權奪利乃至過於嚴苛的軍法,其實早就讓一部分人生出了濃烈的反戰和不想入軍的情緒,這一點兒都不令人奇怪,軍中能獲得戰功的隻有極少一部分人,更多時候,自家是死亡和被欺壓的對象。

秦人的聞戰則喜,是生活中苛刻到極致的秦法讓他們時刻處於變成奴隸的邊緣,隻有爵位才能拿來贖罪、稍微提升那麼一點生活品質,但西漢已經不是如此,軍外能夠讓自己生活變好的道路太多,總會有適應不了的人想要逃離軍中,在這裡面,有個把武藝高強者也不稀奇。

當然,不管此人是不是出於這樣的目的,以郡守郝賢迫切討好她,其他官吏想要腐蝕她的想法,送來的這個榮穆都會極為的順服,不會給她演什麼強迫的戲碼,又或者在社會男女思維影響下,有著愚蠢的想要翻身做主,拿捏她的想法,隻要韓盈想,他會極為馴服的,一直跪在她的腳邊,任她肆意揉搓。

權力,美妙的權力,如此令人心醉的權力啊。

越意識到自身對此人的掌握,韓盈腦海中便越發生出不可控製的念頭,她的目光逐漸停在了對方的脖頸上,無人的時候,這裡帶個項圈,一定很好看吧?

她清楚自己很輕鬆就能做到這點。

“韓刺史,酒好了。”

低啞醇厚男音在耳邊響起,總算是將韓盈那不可控製的念頭拉回來一些,韓盈看著斟滿的酒杯,笑著拿起了它,一飲而儘。

“好!”

右方的郝賢見她滿飲,瞬間叫了聲好:

“韓刺史豪爽,某再敬你一杯!”

“來!”

韓盈將酒杯放在座上,示意榮穆繼續斟酒。

高位者的情緒總是能傳染的,一巡酒下肚,在韓盈明顯表露出喜悅的姿態後,那懸在眾人頭上的利劍仿佛終於落了下來,大家臉上紛紛露出笑容,也開始暢飲起來,霎時間,整個宴場充滿了歡樂的氣氛,無數人奉承著,大笑著,熱鬨的讓人注意不到,汲廉什麼時候離開了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