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重逢(1 / 1)

蕭沅沅接到這個聖旨,隻是大感意外。

她非常不解。

整整十三年裡,趙貞對她不聞不問。她知道趙貞已經忘了她,卻沒想到突然接到這道聖旨。她不明白趙貞究竟是何意。

然而她是高興的。

她要回宮了,她再也不用待在這破廟裡,度日如年了。

她驚喜中,又夾雜著畏懼。她已經離宮十三年了,跟趙貞也早就不熟悉了,她不確定自己進宮後面對的將會是一個什麼人。此時的趙貞,對她來說,已經跟陌生人沒區彆。

她重新穿起華服,對鏡梳妝。她對自己的容貌,已經不太自信。她感覺自己年紀已經不輕了,這讓她很失落。

而且,她很久沒見外人了,她幾乎都忘了要怎麼施禮,怎麼見面同人交談。面對宮裡的來使,她笨拙的像一個小孩子,畏畏縮縮,連說話也不敢大聲了。她想著要不要打賞一下使者,身上卻摸不出銀錢來。最後隻掏出了一點碎銀,人家還不收。

她訕訕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她終於離開這座寺廟,又登上了進宮的馬車。

這是她的夙願,此刻終於實現。她卻談不上高興,隻是忐忑。

還是那條路。

十三年了,景物依稀。

她被安置在了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擷芳殿。這讓她有熟悉感。住處已經打掃一新,有宮女和宦官在迎奉著。

“恭迎昭儀娘娘。”他們跪下,齊聲地說著。

蕭沅沅隻覺得這稱呼很奇怪,很不適應。這個身份,代表了,她是趙貞的妾室。這是她十三歲時,死活也不肯接受的事。折騰了一場,十三年過去,還是回到了原點。

而且更糟糕了,她原本可以做他的皇後,而今隻是個昭儀。

而她,此刻不但接受了,甚至還心懷慶幸,像得了恩賞。

這十三年的教訓,足夠使她放下自尊,變得謙卑,也足夠使她認清自我,接受一切殘酷的現實。

蘭室熏香,寶鏡精光。她住慣了清冷的禪房,忽然回到這富貴繁華的宮殿中,恍然有種不真切之感。

她隻覺得十分溫暖。

殿中的侍女和宦官,她見到,也是小心翼翼的。因為她不知道這些人中的哪一個會某天去到某個地方,講她的壞話。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她不敢多說話,隻是老實地閉著嘴。這些人說什麼她便應什麼,哪怕她們的照料有些不甚合心意,她也絕不敢挑三揀四。

她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她感覺舒服極了,在寺中十多年,也沒有機會泡這樣的熱水澡。寺院裡洗澡,隻能用木桶打水,站在地上,用帕子搓洗,冬日裡冷的發抖。她感覺自己從來沒洗乾淨過。她還吃了一頓精美的飯食,不算頂奢華,但比起寺中,已經算得上精美了。然後她躺在錦緞的被褥間,睡了個美美的覺。

好極了。

她感覺現在這一切,簡直再好不過了。

沒有任何人來看望她,也沒有妃嬪同她走動。趙貞也沒有來。這樣很好,她並不想見任何人。

她猜得到,趙貞是很不想見她的了。

他雖然接她回宮,給她封號,但隻是出於憐憫。他們雖然幼年時為玩伴,但十多年過去,情誼早就淡的沒有了。他要是很想見她,那才叫奇怪呢。

過了大概一個多月,某天夜裡她正對著鏡子卸妝,趙貞突然來到了住處。

他來的靜悄悄,也沒有讓任何人通傳。

蕭沅沅見到的,是一個極其成熟的青年男子。他極英俊,穿著靛藍的袍服,身姿修長,如茂林修竹,冷冷肅肅,兼具霜雪之色。袍子是窄袖緊身的,顯出他寬肩細腰的好身形。他看起來時常習武,步態自然隨意,又帶著一種帝王的威儀。一進來,就帶給人壓迫感。不知是他變了,還是她這些年在宮外未見世面,心理上變得怯弱了。她瞬間有點畏懼感。

他站在那裡,姿態端嚴若神,高高在上地打量著她。她甚至不敢看他的臉。

她向他下跪行禮:“嬪妾拜見陛下。”

她說著這句話,自己心裡都要笑出來,好像在演什麼滑稽劇。

當年她敢揪趙貞的胳膊,踢他的屁股,而今卻跪在他腳下,自稱嬪妾了。

人的變化,真不可思議。

趙貞也同樣不可思議。此刻的趙貞,身上沒有一點少年的青澀,有的隻是上位者的威嚴和冷漠。

“起來吧。”他說,語氣也是沒有溫度的。

趙貞往榻上坐下,她忙侍奉他進茶。

她心中畏懼,不敢抬頭,隻偶爾瞟到他的臉。他皮膚依舊是白,五官輪廓,更具成年男子的鋒利,面部骨骼感更明顯了。她突然發現他的面相有幾分薄情。那矜貴冷漠的微微下挑的眼神,還有緊抿的薄唇,高直的鼻梁,無一處不顯得冷酷。

他真不一樣了。

他已經是真正的帝王。而今姑母也死了,再沒任何人能壓製他。

她本以為,他們之間有許多的過往,但實際,並沒有舊可敘。她已經離宮太久,對這個人已經完全不了解了。她不敢多說一句話。

趙貞對她,好像也沒話說。兩人尷尬地坐了一會,她連詢問他是否留宿都忘了,直到趙貞吩咐左右:“朕累了,傳水沐浴吧。”

看來,他今日要歇宿了。

她心中全無準備,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也沒有經驗。水送來,趙貞進了簾中,便沐浴去了。有宮人在一旁伺候,她也沒有跟進去,心裡著實有些抗拒。侍女過來,幫她卸妝,更換寢衣,一樣用水清洗身體。

她不喜歡這種流程。感覺不到喜悅,隻像是一個器物或者工具,等著被使用。

趙貞更衣出來了。

她坐在床上,披著頭發,身上攏著一層薄紗似的寢衣。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應當是美而誘惑的。薄而柔滑的輕紗下,隱約可窺見身體的輪廓,外層的紗衣最薄,能透肉,臂膀清晰可見。半遮半掩中越發顯得膚色如雪

般潔白。她低頭能看到自己的胳膊,還有露在裙外的雙腳。

一團豔肉。

趙貞緩緩走上來。

他伸出手,搭在她胳膊上。

他想剝去她的外衣,又忽然有些不敢。他選擇了最謹慎的第一步,伸手握住了她蜷縮的腳。

外面落了一夜的雨。

她感覺睡了沒多久,寅時,就看見有宮人掌燈進來,趙貞已醒了,正下床,被侍女服侍著穿衣。

侍從不知何時送來了朝服,趙貞正換朝服。

她摟著衾被,不安地坐起來。趙貞看了她一眼:“你繼續睡吧。”

蕭沅沅問道:“皇上要去上早朝了嗎??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趙貞道:“嗯。”

他跟當年太後養成的習慣,每天寅時起床,上早朝。

蕭沅沅坐在床上,目送他離去。

白日裡,她無事可做,隻是愛吃東西。這些年在寺廟中修行,幾乎少有機會能沾染葷腥。回了宮,便覺得宮中樣樣都好,什麼都美味。

她自回了宮,隻待在擷芳殿,不曾見人。她心裡是有些畏懼的,害怕見到舊時認識的,會被奚落。

“你當初那般猖狂,而今又怎麼樣呢?”她怕聽到這樣的話。她知道必定有許多人,都會這樣瞧她。

她覺得丟臉,因此不願去和人說話。

皇後和她曾經是舊識。

當年的麗娘,而今正是皇後。這個人,她就更不願意見了。當初麗娘在她身邊,不過是她的小妹妹,處處都低她一頭,而今卻成了她的頂頭上司。蕭沅沅見了她還得下拜。她心裡不自在,不願意去拜皇後。

幸而,趙貞也沒讓她去。趙貞大概知是道她的心思,並沒有讓她去參拜皇後,或者貴妃。皇後也沒有為難她。回宮之後,皇後對她很關切,讓人送來不少衣料,還有珠寶首飾、香料。她收下了,但心中並無多少感激之情,隻是覺得有些淒涼。

她獲得趙貞臨幸的次日,皇後也召見了她。

她心中雖不得意,但仍舊收斂起曾經的鋒芒,恭恭敬敬下拜。

當年的蕭瑛,而今的皇後,看起來端莊得體。她美貌依舊,並且身上平添了溫婉動人的風韻。而今的她宛若牡丹,富貴雍容,溫潤典雅。

皇後親手攙扶起了她,叫道:“姐姐。”

她惶恐得很,不敢再接受這個稱呼。

皇後溫婉地笑,拉著她的手:“你我都姓蕭,都是同出一族,當年被太後選入宮。你還早我入宮,又比我大一歲,我本就該叫你姐姐。”

蕭沅沅很不自在:“皇後是一宮之主,嬪妾斷不敢逾越。”

皇後說:“姐姐,我當你是自己人,咱們之間,無所謂尊卑。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我便還喚你阿沅。”

蕭沅沅點頭。

閒聊後,她陪著皇後,往禦園中去賞花。

皇後的臉上,常有愁緒。蕭沅沅聽人說過,皇後並不受寵。

宮人們都很納悶,皇後

生的花容月貌,論美色,乃後宮之冠,性情又溫柔和順,但趙貞偏不喜歡她。

趙貞大概一個月也難去她那裡留宿一回。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她跟趙貞雖然夫妻多年,一直也沒有子嗣。蕭沅沅回宮之前,趙貞最寵愛的是魏貴妃。

太子趙襄,乃是一位不知名的宮人所出,寄養在皇後名下。蕭沅沅見到他,仍舊是裝出恭敬的樣子。

“你就是父皇前不久新冊封的昭儀?”趙襄年紀雖小,才十三歲,卻一派高傲氣度。他瞧著蕭沅沅,目中無人地說道:“你年紀也不小了,父皇為何要選你進宮??[]?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蕭沅沅面有難堪之色,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皇後立刻教導太子:“不可如此無禮。她是燕國公之女,早年就已經入宮了,隻是這些年在宮外修行。”

趙襄立刻說:“我知道你,我聽人說過。你不是先前被太後趕出宮了嗎?”

蕭沅沅第一次見面,就厭惡死了這個孩子。

趙襄當年看不起她。所有人都知道,她當年被太後趕出宮。而今趙貞不過是因為憐憫,才接她回來。回宮這一個多月,趙貞看也沒看她,也就昨夜,才在她住處留宿。

她年紀不輕了,沒有人把她當回事。

不止趙襄,彆的妃嬪,也都看不起她。

她心裡明白,卻也隻能老老實實低著頭,任人嘲諷。

後宮中在冊的皇子,就有十三人之多,趙貞這些年沒閒著。她越發覺得自己在這後宮,有些孤淒。

回到擷芳殿,她發現,趙貞派人送來了很多賞賜。

大概是因為昨夜……她看著這一堆的賞賜,突然有些心動。原來後宮中,就是這樣的,為了男人的寵愛而活著。她頓時放下了清高。

她需要趙貞的寵愛,不然這日子就太難過了。

夜裡,趙貞又來了擷芳殿。

她放下了自己曾經高高拿起的自尊,裝出溫順乖巧的樣子,開始主動取悅他。

她忽然嘗到樂趣了。

他是個男人,還是個長得十分英俊,正當青壯的男人。她根本不需要愛他,隻需要將他當成某種工具,儘情地使用。她發現,趙貞並不反感她這樣,相反,她越是任情任性,他反而越喜歡。

她於是索性不再壓抑,釋放自己的本能。

她想男人想的要發瘋了。

趙貞為她的變化感到驚奇。

饒是趙貞經曆過許多女子,但也從未見過比她更放浪的。趙貞想起了她在宮外時的那些傳言。

趙貞感覺到,她是個不太安分的女人。

他倒沒有生氣,隻覺這是人之常情,心想著,以後得多在她身上花點工夫才行。否則,她這不老實的性子,他還真怕她守不住寂寞。

趙貞看她吮的自己身上全是紅色的斑痕,倒不痛,隻是奇怪:“你在做什麼?”

蕭沅沅說:“這個紅痕,三五天也褪不掉。我要弄的你滿身都是,這樣,你要是去找彆人,讓她看到你這幅樣子

,就知道你乾了什麼事。我看你羞不羞。”

趙貞笑意盈盈,目光中有些說不出的情緒。

趙貞並沒有阻攔她,隻是不讓她吮脖子處:“白天讓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她不肯聽,還是要吮:“誰要是問,你就說是蚊子咬的。”

趙貞滿身都是紅色的斑痕,於是翻身也按住她,依樣畫葫蘆。

她雙臂伸長了抱住他:“你身上留了我的印兒,你就是我的了。回頭我拿印章,給你屁股上蓋個戳。”

趙貞吻著她,低聲說:“胡說八道。”但唇邊漾起了笑。

接下來好幾日,趙貞夜夜都留宿在她房中。

早上醒來,他感覺這不太好。作為皇帝,不能太過沉溺溫柔鄉,他告訴自己明日不可這樣了。然而一到了夜裡,處理完政務,他還是忍不住到她房裡去,又是一晌貪歡。

過了五六日,趙貞實在是心裡過意不去,去了魏貴妃那裡歇宿。

然而躺在魏貴妃身邊,他卻感覺沒滋沒味了。

和衣睡了一夜,第二日,趙貞再也按捺不住,去了擷芳殿。

她坐在鏡前卸妝,見了他,面帶不悅之色,嘴撅的能掛油壺。

趙貞陪笑。

“好不知羞的人,又過來這兒做什麼。”她假嗔說。

她說話裡帶著一種半真半假的語氣。言辭有些刻薄尖酸,但口吻卻像是在說笑,讓人聽得很刺耳,但又不好生氣,反而要去哄她。

“我還以為你從此不來了呢。”

趙貞說:“朕什麼時候說過不來了。隻是昨夜有些事忙,沒來得及過來。”

她冷笑譏諷道:“這麼大一個皇帝,居然在女人面前撒謊。真是不要臉。”

趙貞並不生氣,隻當說笑。他從背後抱著她的腰,說道:“朕要是天天在你這裡,彆的妃嬪。心裡會不高興。朕昨夜就去了魏貴妃那裡。”

蕭沅沅聽著他的解釋,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反感。她心想,十三年前的趙貞要是敢對她說這種話,她就撕他的嘴。

這會,趙貞卻無所顧忌地在她耳邊說,還輕飄飄地邊說邊笑。他是儘在掌控,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反對的權力,所以全不在意她的感受了。

他知道從前的她,而今看著忍氣吞聲的她,心裡很得意吧。

當初再不馴服的人,而今也馴服了。當初再不肯聽話的人,而今也聽話了。她到底還是低了頭,他心裡彆提多得意。皇帝多了不起。

他從未過問一句她在宮外時的生活,也從未提起過當年的事情。他隻是將這一段,從她的人生裡忽略抹去了。

因為她不配,她對他而言,地位卑賤,連歉疚也是不需要的。強者是無需對弱者道歉的,肯寵愛她,就是垂憐了。她就應該感恩。

他心裡必定是這樣想的。

他和這宮中所有人一樣,輕視她的感情。隻想閹割她。

她已經學會了控製情緒,心裡隻是厭惡,面上卻未表露,隻是假裝

生氣,陰陽怪氣幾句,發泄不滿。

趙貞見她生氣,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往床邊走去。

她見好就收,笑捶他肩膀:“討厭!”

趙貞將她放在枕上,摟上身親吻她。

她笑,熱情地回吻。

趙貞引著她手撫摸自己,她又裝模作樣起來,故意丟開,並且打了一下。

“我不要。”

她惺惺作態,拿腔作調,假裝生氣道:“彆人碰過的,我嫌臟。”

她生氣不是真生氣,嘴裡說著刻薄的話,卻要讓他看出來自己是在假嗔。既要嘲諷他,又讓他沒有辦法變臉,就是要讓他吃啞巴虧。

趙貞聽著這刺耳的話,心中咯噔了一下,極不舒服。

他沒有作色,隻是繃著臉,也在糾結要不要生氣。她的話,讓他感覺有些冒犯,可這種時候,他又不想失了和氣,影響自己的心情。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的性子,還是跟當初一模一樣,隻是轉了一種更委婉的方式。他卻不好怎麼跟她計較。

就在他猶豫不定時,她笑著伸出了手,吻了吻他的嘴唇。

趙貞趁機下了梯子,將她按倒在身下。

不管她有多少尖酸刻薄,終究要被他征服。她越是刻薄的厲害,他征服起來越有成就感。饒她再是張牙舞爪,也不得不向他拜服稱臣。他本就沒有什麼可氣惱的。

她不過是個小女子,牙尖嘴利一些而已。他不至於連這點包容也沒有。

“我昨夜沒有碰她。”他親吻著她的臉,解釋說。

她根本就沒打算聽他的解釋。她閉著眼,滿臉酡紅,心中隻想著眼前:“真的?”

趙貞道:“真的。”

趙貞說:“你都把我榨乾了。見了旁人,也提不起精神。”

趙貞嘗試了幾日,去光顧其他妃嬪宮中,無奈實在提不起興趣,他乾脆也就放棄了,開始習慣日日歇宿擷芳殿。

魏貴妃就這樣失寵了。

趙貞很擔心她的脾氣,會恃寵而驕,就跟當年一樣,得罪人太多,給自己也惹麻煩。好在,兩人私下親熱時,她雖放縱大但,平日裡在宮中倒收斂得多,並不與人衝突。

那幾年裡,兩人感情甚好。趙貞幾乎是專寵於她,彆的妃子,都被晾到一邊。她升了貴妃,地位僅次於皇後。

趙貞每日忙於政務。那時太後去世,他自己剛剛接掌朝政。朝中諸王強橫,東南西北,戰事頻急。趙貞野心勃勃,想要掃平四方。

他的性子,真的和太後蕭雲懿一模一樣。

勤懇用功,對待群臣謙和,然禦下嚴格,處事公允,敢於納諫,賞罰分明,又有膽有謀。關鍵時刻甚有主見。他不愧是太後自幼親手培養出來的,具備一切帝王的優秀品格。所以很快他也得到了朝臣歸附。

趙貞絕不肯將軍事假手於人,他自幼習武,弓馬嫻熟,本就有征戰沙場的渴望。何況他年輕,此時身體正強健。他要通過軍事立威,迅速收攬人心。他

開始了頻繁的禦駕親征,自己親自帶兵。他是承平元年登基,承平元年到承平四年,他花了四年時間料理內政,內政得以鞏固,朝中的局勢也穩定下來,這也給了他自信。承平四年至承平九年,他幾乎年年都在打仗。

蕭沅沅便很難見到他了。

他在軍事上甚有天賦,很快就打了許多勝仗,也如願地樹立了軍中威望。

他平定了四方的叛亂,名聲也很快響徹中原。所有人都開始畏懼起這個年輕的君主,軍中士兵更是崇拜他們的皇帝。將領們也都成了趙貞的心腹。此時的中原上,有大小三四個國家,幾乎處於割據狀。魏國隻占據了黃河以北的一部分領土。

趙貞不滿足,他立下宏願,要統一南北。

不光是中原,還有長江以南,他全都要。

他常年在外征戰,妃嬪們隻能在宮中等著他的消息。皇上上月又到了哪裡,又打了什麼大勝仗。他從不將兒女之情,略縈心上。哪怕他在後宮中,最寵愛蕭沅沅,卻也隻是在戰爭結束回朝時,才會同她親近。

他異常忙碌。時常打仗回來,衝進後宮,來到她房中。他身上還穿著甲胄,連衣服靴襪也來不及脫,上來就抱著她掀裙子,連左右宮人的視線也不顧,當眾就要行事。

她驚駭不已,連忙遣退婢女。趙貞一副憋壞了的樣子,慌慌張張,急急忙忙。他興許好幾日沒洗澡了,身上還帶著汗味。

他一身的風塵,抱著她,按倒在床,顧不得脫衣也顧不得親吻。然後宦官在外面催促說:“皇上,眾臣已經在太和殿侯著了。”他快速了事,整理好衣服就走了。

她心裡嫌棄他粗魯。

他總是在忙著處理各種事務,白日裡,是絕對見不到他的。隻有到深夜,他才會來到寢宮。他總是來的特彆晚,她常常已經睡著了。

他上床來,從背後抱住她。

她心裡煩他的很。她有時候覺得跟這個人很陌生,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他從不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隻會在她困倦的時候來打擾她的睡眠。他簡直有點多餘。

她不耐煩地推他,不願意與他親近。

他輕輕笑,伸手摟她,將她強行納入懷中。

他自認為年輕強壯,可以拿捏住她。她臉色多麼不快,眉頭皺的多麼厲害,很快便都被他男人的力量征服化解了。他知道她想要什麼,她是個欲望很強的女人,她想要男人。他於是便滿足她,如她所願。

她會轉怒為喜,陪他奔赴一場極致的盛宴。

她笑微微,一臉饜足地躺著,他摟著她,吻了吻她的嘴,說:“不生氣了?”

她閉上眼,扭過頭,還是不願意搭理他。

他撫摸著她的胳膊,道:“朕這些日子太忙了,沒時間陪你。彆總是生氣了,朕一有空就來找你了。朕都沒有找彆人,心裡隻想著你。”

她眼皮子抬也不抬:“你愛找誰找誰去,沒人稀罕你。不要吵著我睡覺。”

他笑掐著她的腰,親她道:“真不稀罕

還是假不稀罕?我看你剛才挺稀罕的,快活成那樣。”

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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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活極了。

她仰在他懷裡,懶洋洋道:“要是這點快活都不能有,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也就這點用場。”

“嘴硬。”

他笑,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子,打趣說道:“嘴巴這麼硬,骨頭卻是酥的,手一摸就軟了。”

他輕聲笑道:“又熱,又軟,又濕。全身上下,隻有嘴巴是硬的。”

他故意調笑她。她不以為恥,反嘲道:“總比你心硬要好。”

“我心可不硬。”

他吻著她,笑說:“見到你,我的心就軟了化了。我彆的地方倒是很硬,你要不要試試?”

她迎著他的吻,笑:“你這話同多少人講過了。”

他低笑道:“故說八道。這種話怎好同旁人講,隻有你不害臊。”

這種歡愉,也不過短暫片刻。他們相處時光畢竟不多。他的心思還是放在朝堂,以及戰場上。

權力才是他的口口。

戰爭使他越來越意氣風發,臉上也洋溢著自信的光芒,他越來越像一個霸主。他兩年裡,滅掉了東邊的齊國,還有北邊的燕國,然後又開始了對西秦的戰爭。這一次,他卻沒那麼幸運了。他中了敵人的流矢。

那支箭,射在他右下腹,靠近腿根的地方。

更糟糕的是,那箭上是塗了劇毒的。

幸虧有太醫及時搶救,然而那支毒箭,還是傷了他的根本。對西秦的這一仗因為他的受傷,不得不草草了之,趕緊班師回朝。趙貞被抬進了他的寢宮太華殿。後妃們全都擔憂地圍了過去。

趙貞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魏貴妃帶頭開始哭,然後眾妃嬪們都跟著嚎哭。

蕭沅遠看到這一幕,差點繃不住要笑出來。

趙貞大發脾氣,拿起枕邊的一隻木盒,朝眾妃嬪砸過去,大罵道:“鬼嚎什麼!都給我滾出去!”

蕭沅沅頭一次見他發怒,心中有些震驚。

趙貞的性情,一向很隨和的,對下人妃嬪也多寬容,很少發怒。他頭一次這樣暴怒,想來西秦這一仗是真的很糟糕了。他差點丟了命。

妃嬪們趕緊退散。

“這老匹夫暗箭傷人!”趙貞怒罵道。

禦醫給他傷口換藥。

蕭沅沅站在角落,不敢出聲。她心中不由也擔心起來,趙貞不會就死了吧?他要是死了,自己將來可怎麼辦。她還沒孩子,也沒依靠。

這幾年裡,她備受趙貞寵愛,曾有過兩個孩子,隻是沒保住。有一個是在孕三個月的時候掉了,有一個生了下來,半歲時,染了惡疾夭折。趙貞那時候正在外打仗,沒有見到孩子的死。他連孩子的出生也沒見到。那孩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生下來又死了。趙貞事後才得知此事,安慰了她幾句,賞賜了她一些東西彌補。他自是不在意的。他又不缺孩子。

趙貞臥病在床,蕭沅

沅每日在床前侍候。

他病的很很重,傷口疼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徹夜睡不著覺。毒素侵入身體,每日都得喝藥。情緒也十分糟糕,宮人伺候他更衣的手重了些,碰疼了他,他便大發脾氣,厲聲嗬斥。

皇後起初勤來禦前伺候。他生氣了,連皇後也要嗬斥。幾天之後,皇後也不敢來了。隻是每日遣人過來問候。

她不來,趙貞又罵她:“她是死了嗎?朕在這裡躺著,她看也不來看一眼,倒學會躲起清淨了。”

蕭沅沅聽他說這種話,覺得很不可思議。

她不知道趙貞何時變得這樣刻薄了。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少年時,極是溫柔多情,待人友善。蕭沅沅雖然嫉妒傷心,但卻並不厭惡。然而,此時趙貞的戾氣和刻薄,讓她感覺到了厭惡。

皇後也沒哪裡對不住他,他倒會拿女人撒氣了。

蕭沅沅心裡很鄙夷。

蕭沅沅上前,示意宮人退下:“我來吧。”

她親手攙扶趙貞。

趙貞對她也沒好臉色,大聲訓斥道:“你輕點兒!彆笨手笨腳的!不知道朕會疼嗎?”

蕭沅沅索性丟開他,發怒道:“皇上好大的脾氣。這個也說笨,那個也說蠢,皇後都被你罵走了,宮女也被你罵的不敢進來。而今我在這,皇上也嫌笨。那我們乾脆都走吧,皇上自己照顧自己,就沒人惹皇上生氣了。”

趙貞聞言,臉色稍屈,沒敢再發火。

蕭沅沅見他不回嘴了,這才重新上手,幫他擦拭乾淨身體,換上了淨衣。趙貞全程汗如雨下,咬著牙,忍痛不出聲。

蕭沅沅給他喂藥,嘴裡說:“皇上現在身體不適,不可輕易動怒,要是把傷口掙開了就麻煩了。宮裡這麼多太醫,病總歸會治好的。”

趙貞時睡時醒。

蕭沅沅守在床邊看護。夜裡,趙貞醒來,睜眼看見她,□□道:“朕身上好疼,好像有蟲子在鑽。”

蕭沅沅伸手,摸了摸他額頭:“皇上有點發燒,再吃幾服藥就好了。我在這陪著皇上呢。”

趙貞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阿沅。”

蕭沅沅握著他的手,將臉貼在他掌中。

趙貞輕聲道:“朕好想你。朕好久都沒有抱過你了。”

蕭沅沅說:“皇上忙於征戰,怎有時間流連後宮。雖見不著皇上,嬪妾心中卻是日思夜念,日日盼著皇上凱旋的。”

趙貞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蕭沅沅道:“嬪妾對皇上,何時說過假話。”

趙貞目光靜靜地望她,道:“我聽到你自稱嬪妾二字,就知道你跟我生疏了。”

蕭沅沅說:“嬪妾就是嬪妾,不然皇上希望我怎麼稱呼呢。”

趙貞道:“朕昨夜,想起從前的事,總覺得對不住你。等朕好了,朕專寵你,一定讓你有個孩子。你想要什麼,朕都給你。”

她低著眼,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