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1 / 1)

折枝(雙重生) 糯團子 16429 字 6個月前

第一百零四章

青梅竹馬if(八)

雨霖脈脈,朦朧雨幕模糊不清,偶有雨珠從簷角墜落,濺起一地的氤氳。

沈硯泰然自若站在廊簷下,餘光瞥見嶽栩的欲言又止,他狐疑抬眸:“……有事?”

嶽栩眼眉垂下。

他才到沈硯身邊不久,暫時摸不清這位主子的性子。

嶽栩低聲道:“其實那嬤嬤……也可以留著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是皇後的人,若是能借嬤嬤的手假傳消息到京城,也不失為一步好棋。

嶽栩不知沈硯為何這般趕儘殺絕。

沈硯唇角勾起幾分譏誚,隻淡漠留下一句:“礙眼罷了。”

不過是聽不得老婆子咒罵宋令枝那幾聲,且沈硯也不想皇後知曉宋令枝的存在。

思及宋令枝,沈硯眼中的冷意褪去兩三分。

許是自幼不曾遭遇波折,宋令枝連欺負人也不會,隻會祈求佛祖不要庇護惡人。

思緒飄遠,沈硯背著手,望著遠處氤氳在雨中的青山出神。

少年頎長身影融落在茫茫雨幕中。

……

江南多雨。

春去秋來,眨眼沈硯已在金明寺待了三年。

又是一年春,連著下了三四日雨,放眼望去,空中霧蒙蒙一片。

上客堂悄然無聲,博古架上供著汝窯美人瓶,瓶中點著幾處宣石。

淨空大師一身深色僧袍,右手執黑子,同沈硯對弈。

蒲團之上,二人都不曾言語。

寺廟中的僧人知曉沈硯和淨空大師喜靜,也不敢貿貿然前來叨擾,隻偶爾進來添茶點香。

耳邊淅瀝雨聲落下,倏地,樓下傳來一記男子的聲音。

“宋姑娘,好巧。”

淨空大師手中的黑子輕頓,順著沈硯的視線往下望。

透過灰蒙雨霧,清泉池前站了一男一女。

仙鶴紙傘並未擋住宋令枝姣好的容顏。

時隔十年,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面似白玉無暇,可謂是桃羞杏讓。

鬢間的羊脂色茉莉玉簪小巧精致,勾勒出宋令枝一張精致容顏。

油紙傘下,二人相談甚歡,言笑晏晏。

淨空大師輕瞥沈硯一眼,撫須挽唇,笑得溫和。

“這宋家姑娘,怕是也信了清泉池的傳說。”

沈硯轉首,目光淡淡落在淨空大師臉上。

淨空大師悠哉悠哉,半點也不懼沈硯身上生人勿近的氣息,隻輕聲道。

“相傳與心悅之人一同在清泉池前祈福,便會相愛一生,白首不分離。”

雖隻是傳言,然每日在清泉池前祈福的男男女女,卻是不少。

淨空大師輕聲笑道:“貧僧還以為,宋家姑娘又來尋你了,不想竟是陪著他人過來。”

沈硯目光涼薄:“皇叔今日話這般多?”

淨空大師了

然一笑,隨手將黑子落在棋盤上:“今日不得閒,改日再繼續。”

僧袍托起一地昏黃光影,淨空大師起身,“施主自便罷。”

上客堂又回到先前的清幽淡雅,襯得樓下二人笑聲漸高。

沈硯臨窗而立,頎長影子宛若鬆柏翠竹。

須臾,他淡聲:“嶽栩。”

簷下的嶽栩聞言,躬身入殿:“殿下有何吩咐?”

青玉扳指在手中輕轉,少頃,方聽得沈硯低沉一聲。

“將我桌上的字帖,送去宋令枝那。”

……

春寒料峭,絲絲涼意侵肌入骨。

宋令枝同賀鳴多說兩三句,複辭彆,隨白芷往後走去,遙遙瞧見廊簷下的沈硯。

宋令枝一怔,而後提裙朝沈硯奔去:“——哥哥!”

金縷鞋踩過青石板路,濺起一地的雨珠,宋令枝籠罩一身濕意,疾步行至沈硯身前。

少女眉眼彎彎,眼睛笑如弓月:“哥哥怎麼在此處等我?”

目光越過沈硯肩膀,落在身後嶽栩手上,宋令枝眼中掠過幾分怔愣。

“那是……”

沈硯面無表情:“你的功課,今日之內上交。”

晴天霹靂。

宋令枝愕然瞪圓雙目,鬢間的羊脂玉簪子瞬間失去所有光彩,暗淡無光。

耷拉著雙耳,亦步亦趨跟在沈硯身後。

須臾又悄悄落後兩三步,和嶽栩低語:“哥哥今日怎麼了?是遇著什麼事嗎?”

沈硯雖常常面無表情,讓人摸不清頭緒。然宋令枝今日瞧著,沈硯今日好似是動了怒氣。

她才剛到金明寺,自然不是自己惹沈硯生氣的。

宋令枝撇撇嘴,不滿嘀咕:“在彆處生了氣,為何要撒在我身上,未免太不公了罷……”

宋令枝聲音極低,落在朦朧雨幕中,越發得聽不真切。

可惜練武之人,聽力向來是極好的。

走在前方的人忽然駐足,沈硯側身凝眸,視線淡淡在宋令枝臉上掠過。

他聲音輕透,似寒潭冰玉。

“再加二十張大字。”

宋令枝如遭雷劈,整個人直直定在原地。

直至沈硯轉角步入書房,宋令枝後知後覺,驚慌失措追上。

“哥哥,二十張大字我天黑也寫不完,且你留的功課……”

沈硯面不改色:“多說一字,再加十張。”

宋令枝徹底閉嘴了。

雨接連下了半個多時辰。

漆黑長條案上點著燭光,昏黃燭影在風中搖曳。

窗外竹影婆娑,宋令枝悄無聲息抬眸,書案後的沈硯雙目輕闔。

雖說還是早春,可長條案上仍供著一方銀火壺。

屋中暖融融,困意不知不覺遍及在周身。

宋令枝無聲打了哈欠,悄悄趴在案上歇息,鼻尖籠著似有若無的梅香,不知不覺,宋令枝竟睡了過去

沉重眼皮徹底合上的那一瞬,書案後的沈硯忽然睜開眼?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雙眸清明冷冽,無一絲一毫的倦意。

他抬眼望著宋令枝。

……

雨聲婆娑,宋令枝是被簷角下的鐵馬叮咚震醒的。

乍然從夢中驚醒,宋令枝還未晃過神。

案上做了一半的功課如今卻在沈硯身前,宋令枝晃晃腦袋:“哥哥……”

昨夜看話本看得晚,宋令枝今日頗有幾分困倦。

“我不是故意睡著的。”

話本自然不能同沈硯說,宋令枝訥訥,“是昨日家中來了客人,故而睡晚了。”

沈硯臉上淡然,並無多餘的表情。

宋令枝著急慌亂:“功課我雖然還沒寫完,可是……”

沈硯忽然出聲:“是賀家?”

宋令枝雙眼一亮:“哥哥怎麼知道?確實是賀夫人,她說過兩月賀哥哥要辦喜事,想請祖母過去。”

沈硯手中的毛筆沾了墨,卻不曾在紙上落下一個字,隻是盯著宋令枝看。

宋令枝輕聲:“先前我還在清泉池前碰上了賀哥哥,他是來為母親祈福的。”

窗外雨聲不絕,沈硯又垂首握筆,少年眉角淩厲,劍眉星目。

宋令枝滔滔不絕。

沈硯時不時應上一兩聲,忽而道:“今日不用練字了。”

宋令枝欣喜若狂,眼中的倦意一掃而空:“……真的?”

沈硯面上泰然:“嗯。”

雖然不清楚沈硯為何突然改了主意,然不用練字於宋令枝而言,便是天大的喜事。

她面上一喜,餘下的功課不等沈硯催促,自覺做好呈到沈硯案前。

這三年宋令枝的功課,都是沈硯親自手傳口授的。

天色漸黑,如今外面還下著雨。

白芷垂手侍立在廊簷下,溫聲同宋令枝道:“姑娘,我們該回去了。若晚了,老夫人又該念叨了。”

家中還有客人,宋令枝自然不能在寺中耽擱太久。

她轉首:“我知道了,讓他們備馬便是。”

白芷輕聲:“姑娘,還有這攢盒……”

十錦攢盒中裝著的,是十來個樣式精巧的蓮花糕點。

宋家新來的廚子是京城來的,做得一手好京城菜。

宋令枝興致勃勃,一一將糕點擱在沈硯案前。

“哥哥,這個你嘗嘗,若是好吃,下回我再給你帶來。”

宋令枝在京城之時,常常想念江南菜,她以為沈硯也是如此。

少女行色匆匆,不多時,身影已然消失在雨幕中。

屋內燭火輕晃,照亮纏絲瑪瑙白碟中的蓮花糕點。京中有名的蓮花糕,無奈沈硯並不喜甜。

嶽栩瞥視沈硯一眼,欲言又止:“殿下若是不喜……”

話猶未了,沈硯已撚過一塊蓮花糕,輕咬上一口:“……尚可。”

那碟蓮花糕,最終都被沈硯

一人吃下。

嶽栩心生疑慮,隻當是宋家新來的廚子做得不正宗?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如京城的蓮花糕香甜。

很久後他有幸嘗了一口,才知自己大錯特錯。

那蓮花糕甜膩得很,和京城正宗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不知沈硯是如何一人吃下一碟的。

……

江南陰雨連綿,今日終得以放晴。宋府上下早早掌燈,亮如白晝。

宋令枝在家中陪了祖母兩日,賀夫人亦在宴請之列。

前年丈夫摔下山崖,留下的家產都由賀夫人一人撐著。

“幸好賀鳴這孩子懂事,府上的事,都是他料理的,我本來還怕耽誤他念書。”

宋賀兩家祖上曾連過宗,這兩年也常有走動。

宋老夫人撫掌大樂,擁著宋令枝抱在懷裡。

“那孩子懂事,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易。”

所嫁非人,賀夫人如今終熬出頭,得以見曙光。

她笑笑,拿帕子擦去眼角的熱淚。

“不怕老夫人笑話,我也算是苦儘甘來的,待賀哥兒的夫人過了門,府上的管事事務都交由她打理,我也可享享清福。”

賀夫人笑得慈愛,“如此,賀哥兒也可安心念書。”

宋老夫人笑笑:“賀哥兒聰慧,定能名中三甲。”

二人相互挽著手說笑,宋令枝伏在宋老夫人肩上,忽然聽見自己的名字。

她仰頭,飄遠的思緒終於拉回。

“祖母說我什麼?”

宋老夫人拍拍她肩頭,笑得溫和:“祖母方才說,待來年你及笄,祖母也要為你相看人家了。”

宋令枝臉紅耳赤,一張臉幾乎埋進宋老夫人懷裡。

“我才不嫁人,我要一輩子守著祖母。”

宋老夫人朗聲笑道:“天底下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你放心,祖母定為你挑個一等一的郎君。”

賀夫人賠著笑:“今年春闈,老夫人也可在舉人中挑挑。”

宋老夫人連聲笑:“我也是這般想的,家中清貧些也無妨,品行好才是最要緊的。這孩子自幼養在我膝下,我拿她當心肝眼珠子疼,自是不能受委屈的。”

一屋子婆子丫鬟如雙翅站在宋老夫人身後,聞言,都跟著笑。

“有老夫人看著,誰敢讓我們姑娘受委屈,彆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才是。”

滿屋花團錦簇,笑聲連連。眾人都拿宋令枝打趣,她臉皮薄,遭受不住。

起初還扭股糖似的窩在宋老夫人懷裡,不肯起身。後來又拿絲帕捂住雙頰,紅著臉跑開。

“我、我做功課去了。”

宋令枝語無倫次,竟拿功課做借口,一路跑回書房。

白芷和秋雁跟在宋令枝身後,二人也都笑彎一雙眼睛。

書房暖香漸漸,宋令枝一手抵著眉心,照著沈硯的字跡臨帖。

轉眼又是掌燈時分,宋老夫人打發柳媽媽來尋了幾回,宋令枝都不為所動。

白芷狐疑:“姑娘,夫人今夜在望仙樓設宴,姑娘若是去晚了,夫人又該說了。”

宋令枝不以為然:“這有何稀奇?她何時對我有過好臉色,你找人問問,待開席我再去。”

這兩日薑家來人,薑氏向來深居簡出,便是娘家來人,也不過是在望仙樓擺了幾桌酒席。

又命人尋來戲班子打十番。

園中雲影橫窗,皓月如波。

宋令枝一身石榴紅織金錦錦袍,自烏木長廊穿過。

空中不時有絲竹之聲傳來,仰頭望,果真是從望仙樓傳來。

白芷俯身,在宋令枝耳邊低語:“奴婢聽聞,薑家今早曾派人去夫人院中,聽說是在商議親事。”

宋令枝點點頭:“怕是為了表兄的親事。”

宋令枝的表兄如今也到了議親的年紀,宋令枝也曾在宴上見過對方兩回。

薑家雖也是書香世家,可那位薑表兄,宋令枝卻實在不喜,總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黏糊糊的。

主仆二人挽手穿過影壁,剛跨過月洞門,忽然見前方柳樹下竄出一道身影。

宋令枝唬了一跳,扶著白芷的手往後退開兩三步。

男子一身緋紅長袍,面帶薄紅,身上酒氣衝天,熏人得緊。

宋令枝雙眉緊皺,又往後退開一步。

樹下吃醉之人,竟然是她剛和白芷說的薑家表兄。

雙目迷離,表兄腳下踉蹌,顫巍巍朝宋令枝行去。

“原來是、原來是令枝表妹。”

他拱手,目光肆無忌憚在宋令枝臉上打量。

薑檳雖瞧不上宋家一介商賈,然他早聞宋令枝生得貌美,冰肌瑩徹,細腰嫋嫋。

如今一見,果真不凡。可惜生在商戶之家,地位低了些。

落在臉上的視線實在無理,宋令枝手執泥金真絲綃麋竹扇,輕擋住半張臉。

她眉眼冷漠,聲音清冽:“表兄吃醉了,來人,送他回房。”

薑檳連連擺手:“有、有勞表妹了,隻是我不曾吃醉。”

他彎唇,視線落在宋令枝手上的竹扇,恨不得目光穿過竹扇,好一睹宋令枝的芳容。

“我來此處,本就是為表妹而來的。”

女子清譽何其重要,白芷沉下臉,厲聲嗬斥:“放肆!你們都是死人嗎?薑少爺吃醉了酒,胡言亂語,還不快將人拖下去!”

“我看誰敢!”

醉酒的人蠻力總是比旁人大幾成,薑檳醉醺醺推開扶著自己的奴仆,口出狂言。

“宋家、宋家算什麼,一個破落商戶罷了。表妹你若是跟了我,我定保你一世無虞,榮華富貴享之不儘。”

“我、我等會就向姑母討了你去,你放心,雖然隻是妾室,可是我也……”

“——閉嘴!”宋令枝冷聲,手中的竹扇移開,露出一雙淩厲雙眸。

“來人,將他丟入湖中,好醒醒酒。”

宋令枝在家中向來是說一

不二,且她身後又有宋老夫人護著。

一語落下,當即有奴仆上前,押著薑檳往湖邊走去。

岸邊碎石落入湖中,薑檳身子搖搖欲墜,瞬間酒醒。

“大膽刁奴!你可知我是何人,我告訴你們,再不鬆開本少爺……救、救命,宋令枝你瘋了?我定要告訴姑母,果然姑母沒說錯,你就是個不知禮數的……”

“撲通”一聲,薑檳整個人都被丟入湖中,淤泥濺了他一身。

那湖雖不深,勉強可站穩身子,然薑檳一身的狼狽,他吐出口中臟泥,渾身上下肮臟不堪:“宋令枝,我告訴你……”

宋令枝往後瞧去一眼,立刻有身強力壯的婆子上前,狠命將薑檳按入水中。

撈起,按下。

撈起、按下。

如此三四回,那薑檳早失了力氣,有氣無力垂著腦袋:“你、你……”

宋令枝輕飄飄往下低垂一眼:“不是說我不知禮數嗎?堵了他的嘴丟入馬廄,明日天明再回稟母親。”

話落,宋令枝拂袖離去。

她自然沒了赴宴的心思,隻打發丫鬟前去宋老夫人那,推說自己身子不適。

又命人套上馬車出府。

白芷知曉宋令枝心中不快,亦不敢多言,隻哄著宋令枝往熱鬨處行去。

“姑娘,前頭的紅綢帶是作祈願用的,姑娘何不也去試試?”

明月當空,樹上紅綢帶無數,如百花錦簇。

宋令枝踱步過去,猶豫再三,也不曾在紅綢上落下一字。

她如今最想要的,便是今後再也不要看見薑檳這人出現在自己眼前。

可若是紅綢上寫了“薑檳”二字,宋令枝又會覺得這紅綢臟了。

再三斟酌,竟無處下筆。

宋令枝轉首:“白芷,你說……”

餘音戛然而止,宋令枝瞠目結舌,難以置信望著站在自己身側的沈硯。

鼻尖淡淡的檀香縈繞,也怪她先前糾結在紅綢上,竟不曾留意。

宋令枝雙眼亮起:“哥哥,你今夜怎麼下山了?”

一語落下,又揚手讓人再取來一方紅綢,鋪在沈硯眼前。

“哥哥可是來祈願的?”

沈硯並未回話,隻是轉身,定定望著宋令枝。

宋令枝心虛偏過視線,訕訕:“哥哥為何、為何這般看我?”

少頃,沈硯終於收回目光:“誰惹你不快了?”

宋府之人自然不敢給宋令枝臉色瞧,近日在宋府做客的,除了賀家,就是薑家了。

沈硯輕聲:“……薑家?”

宋令枝愕然:“哥哥如何知曉的?”

思及薑檳那副嘴臉,宋令枝實在覺得惡心,不想多言。

“罷了,不說他了,沒得惹我心煩。”

沈硯輕輕“嗯”了一聲,目光落在手邊的紅綢上。

宋令枝興致勃勃:“哥哥想求什麼?”

她實在好

奇沈硯心中所求,宋令枝莞爾一笑,“要不等會寫完,我和哥哥換著為對方掛起?”

沈硯慢悠悠朝宋令枝瞥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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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令枝立馬站直身子:“我定不會偷看的。”

“倒不是擔心你偷看。”沈硯聲音輕而緩,“隻是那樹足有一丈多高,你……”

沈硯欲言又止。

宋令枝火冒三丈:“你說我矮?”

沈硯不置可否。

宋令枝惱羞成怒,可惜沈硯說的也是實理,她也不好反駁,隻能自個生悶氣。

“我才不給你看呢,我自己掛便是。”

匆忙在紅綢上寫下幾字,宋令枝找人尋來腳凳,親自將紅綢掛至高處。

轉身一瞧,沈硯就站在她身後,骨節勻稱的手指輕撥過樹梢,沈硯輕而易舉,將紅稠掛在宋令枝隔壁。

二人近在咫尺,氣息相接,宋令枝似乎能數清沈硯眼瞼下方的睫毛。

少年面若冠玉,鼻梁高挺,一雙星眸……

那雙漆黑瞳仁朝自己望來之際,宋令枝當即撇開腦袋,還惦記著沈硯嘲諷自己身子矮小一事。

“我才不想知道你寫了什麼呢,就算你給我看,我也不會……”

悄悄轉身,本該站在自己身側之人,如今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氣惱之餘,宋令枝又按不住心底的好奇。

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隻是無意瞥見,不算偷看罷?

宋令枝揚長脖頸。

月色茫茫,沈硯留下的紅綢,隻有簡單的三字——

宋令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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