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1 / 1)

折枝(雙重生) 糯團子 14555 字 6個月前

第一百零三章

青梅竹馬if(七)

烏金西墜,眾鳥歸林。

沈硯眉眼的漫不經心儘斂,隻垂眸凝望榻上的宋令枝。

錦衾在指尖輕捏,宋令枝揚起臉,一雙杏眸惴惴。

耳尖短暫浮現片刻的紅暈。

“我並未、並未同你說笑,我是說真的。”

宋令枝撇撇嘴,“隻是我家規比不得外面,我祖母說,我若是有了夫君,他定是要入贅的。”

從小到大,從未有人膽大包天,在沈硯面前說喜歡自己,更無人敢要自己入贅。

他唇角勾起幾分似笑非笑,好整以暇望著宋令枝。

宋令枝強維持臉上的鎮定:“你笑什麼,雖然說你比我大了些……”

沈硯唇角的笑意淡去。

宋令枝倚在青緞引枕上,掐著手指頭數數:“若是再過三十年,哥哥都老了,可我才……”

“宋令枝。”沈硯沉下臉,目光黑沉。

宋令枝雙唇緊抿。

屋外恰好傳來宋瀚遠的聲音:“可是枝枝醒了?”

心係宋令枝,宋瀚遠俯身進屋,遙遙瞧見宋令枝臉上的孱弱,心疼不已。

“可還覺得頭暈?”

宋令枝搖搖頭,又瘋狂朝沈硯使眼色。

她還未來得及同父親解釋沈硯的來曆。

宋令枝焦急不安:“父親,他是……”

抬起的手很快被宋瀚遠按下。

宋瀚遠輕咳一聲,語重心長:“這回多虧了三殿下身邊的孟太醫,若非他施以援手,你也不會這麼快……”

宋令枝愕然:“三殿下也在船上?”

宋瀚遠震驚:“他不就在……”

手指在宋令枝眼前晃了一晃,宋瀚遠心中忐忑,“枝枝,你眼睛是不是瞧不清了?”

他還以為宋令枝眼睛出了毛病,看不見臨窗的沈硯。

宋令枝搖頭:“沒有。”

宋瀚遠長鬆口氣:“那便好,待你身子好點,我再同你一起尋三殿下和孟太醫道謝……”

宋令枝小臉皺起:“是孟太醫幫了我,要謝也是謝孟太醫,同三殿下有何乾係?”

沈硯就在屋中。

宋瀚遠大汗淋漓,忙忙朝宋令枝使了眼色,低聲訓斥:“不許胡說!”

轉首,又朝沈硯俯身行禮,額間沁出層層密汗,宋瀚遠心驚膽戰。

“三殿下,小女在家中被我寵壞了,說話口無遮攔,還望三殿下念在她年幼,莫同她計較。”

……三、三殿下?

宋令枝睜大眼睛,木訥望著窗前的少年,腦子掠過幾瞬空白。

宋令枝抬手攥著宋瀚遠的衣袂,隻覺暈暈沉沉,好似又犯暈船了。

“父親,你剛剛說什麼?他是……三殿下?!”

……

“騙子,都是騙子。”

許是孟太醫

的藥見效,宋令枝如今也不覺得頭暈眼花,她懷中抱著奶糕,拿小魚乾逗弄油光水滑的大白貓。

奶糕如今吃得膘肥體壯,懶洋洋癱在宋令枝臂彎。

皓月當空,雲影橫窗。

甲板上幽靜平和,耳邊隻餘江水晃蕩。

宋令枝念念有詞,低聲嘟囔:“他是大騙子,你是小騙子。”

末了,又覺自己吃大虧,小小年紀就遭遇兩個騙子。

宋令枝撇撇嘴:“罷了,你是我養大的,才和他沒什麼乾係。”

宋令枝自顧自逗弄奶糕,白貓全身毛茸茸,任由宋令枝揉捏搓圓,舒服閉上眼睛。

宋瀚遠趕來之際,宋令枝正摟著奶糕,不知在小聲嘀咕著什麼。

“枝枝。”

宋瀚遠背著手,一身墨綠長袍映在銀輝之中,一步一步朝宋令枝走近。

“你身子才好,怎麼站在這吹風,也不怕受了寒,讓你祖母擔心?”

宋令枝慢吞吞站直了身子,目光越過宋瀚遠的肩膀,卻什麼也沒瞧見,她垂首斂眸,低聲道。

“屋裡太悶了。”

宋瀚遠手指搭在宋令枝肩膀上,一眼看穿宋令枝的小心思:“在找三殿下?”

宋令枝脫口而出:“誰找他,他就是個大騙子。”

宋瀚遠朗聲一笑,又好奇宋令枝怎麼會認識沈硯。

宋令枝如實告知。

宋瀚遠驚訝:“當初在宮中,是他給你帶路的?”

宋令枝重重點頭:“我以為哥……他是好人。”

還以為沈硯是哪個宮裡的小太監。

宋令枝嘟噥:“當時天那麼冷,他就隻穿一身秋衣,臉都白了。他不是三殿下嗎?怎麼會……”

宋瀚遠眼疾手快捂住宋令枝雙唇,拿眼神警告:“不許胡說。”

宋令枝眼睛眨動:“唔唔唔。”

言外之意,知道了。

宋瀚遠鬆開手,無聲長歎口氣。

宋令枝好奇揚眸:“父親,哥……三殿下是好人嗎?”

宋瀚遠望著宋令枝,半晌不曾言語。片刻方道:“枝枝覺得呢?”

宋令枝眼神飄忽不定,須臾方道:“我覺得是。那天若不是他,我興許就找不到父親了,後來、後來他還教我寫字,奶糕也是他先撿到的。”

宋令枝仰起腦袋,一雙杏眸灼灼:“哥哥若真和他們說的那樣壞,肯定會棄奶糕不顧的。他明明、明明也是好的。”

宋瀚遠眼中帶笑,欣慰望著宋令枝:“你近日倒是長進了。”

宋令枝捂著腦袋不滿:“我本來就不傻。”

她隻是不懂,沈硯為皇後的孩子,怎會被送去江南,還在寺廟清修。

“他還是皇子呢,怎麼會……”

宋瀚遠揉揉宋令枝的腦袋,提醒:“宮中的事,你莫要多言,切記禍從口出。”

左右無人,宋瀚遠又俯身,在宋令枝耳邊低語一番。

宋令枝眼睛緩緩瞪圓。

……

夜色朦朧,船上各處掌燈,亮如白晝。

宋令枝抱著奶糕往回走,一路走,腦中皆是宋瀚遠適才提醒自己的言語。

“宮裡宮外都知,皇後娘娘不喜歡三殿下,他這回去江南,也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宋令枝自幼也不受薑氏的待見,隻是她從小在祖母前承歡膝下,祖母和父親都對她有求必應。

即便不得母親的喜愛,宋令枝也不覺比旁人差多少。

可是沈硯……

不受皇帝皇後的待見,那樣冷的天,他連一身禦寒冬衣也無。

思緒飄遠,宋令枝又記起對方欺瞞自己的事。

惱羞成怒大力撫了下奶糕的腦袋。

奶糕不明所以,仰起小腦殼喵嗚一聲,甩了宋令枝一身貓毛。

宋令枝大驚,拎起奶糕的後頸,伸手拂去錦袍上的貓毛。

簌簌貓毛如白雪飄落在地。

宋令枝半蹲著身,撿起一堆貓毛堆在掌心,一根根數著。

“原諒、不原諒、原諒、不原諒……”

夜色悄然,宋令枝一心沉浸在掌心的貓毛,身前何時多出一個人影也不知。

雙足蹲得發麻,扶著雙膝站起,猝不及防瞧見腳下的黑影。

宋令枝一驚,差點往前趔趄:“什麼人……“

後頸被沈硯拎住。

宋令枝轉首,直直對上少年一雙漆黑眼眸:“你、你……”

掌心的貓毛掉落在地,宋令枝渾然不記得自己適才數到何處。

她彆過臉,悶哼一聲,顯然還在氣頭上。

“我才不和你說話,你騙了我這麼久……”

宋令枝低垂著腦袋,訕訕咬著嘴唇,“我再也不想理你……”

想了想,又覺日後再也不和沈硯說話有點嚴重。

宋令枝張了張唇,訥訥為自己找補,學著往日長輩的模樣,老氣橫秋道。

“罷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我一天、不,我兩個時辰不和你說話!”

沈硯唇角挽起,不冷不淡“嗯”了一聲。

宋令枝轉過腦袋,氣惱鼓起腮幫子:“我說的是真的。”

單手握拳,宋令枝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強調:“我不要和你說話了,你給我走開……”

餘音未落,奶糕忽然從宋令枝懷裡跳下,直往沈硯手裡鑽。

借著氤氳夜色,宋令枝終瞧見沈硯另一隻手提著的東西。

是兩尾青花魚。

奶糕乖巧圈坐在地上,對著沈硯直晃尾巴,又連著喵嗚好幾聲。

宋令枝歪頭好奇:“這魚是你剛剛釣的,你要做什麼?”

宋令枝早就將先前自己的話拋在腦後,亦步亦趨跟在沈硯身後。

一人一貓屁顛屁顛跟著。

“哥哥,我想吃烤魚,你會烤魚嗎?”

銀輝無聲無息灑落在兩

人身後。

……

宋瀚遠一行人走得不快,約莫過了半個月?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終於回到江南。

一路上宋令枝沒少吃沈硯的烤魚,連帶著奶糕也跟著一起。

再後來宋令枝吃膩了烤魚,又嚷嚷著讓沈硯釣河蝦上岸。

她自己向來是坐不住的主子,哪裡能握著魚竿一天不動,隻能寄希望於沈硯。

宋瀚遠看不下去,讓人從漁夫手中買來不少魚蝦,還有些河蟹。

宋令枝終於不再鬨騰,拿著河蟹和奶糕玩樂,閒時又湊去沈硯眼前玩鬨,盯著沈硯為自己烤東西吃。

宋瀚遠一路提心吊膽,深怕沈硯生煩。好不容易回到江南,宋瀚遠立刻將宋令枝拘在屋中,不讓人亂跑。

難得這日宋瀚遠不在家,宋令枝打著陪宋老夫人上香的幌子,一路行至金明寺。

山門早早有兩個小沙彌守候,遙遙瞧見宋老夫人的馬車,趕忙上前問好。

“老夫人,請往這邊走。”

宋令枝溫順陪伴在祖母身側,左右張望。

小沙彌雙手合十:“姑娘可是在找人?”

宋令枝看了宋老夫人一眼,方道:“我聽聞三殿下在寺中為太子殿下祈福,他可是住在偏殿?你可知殿下如今在何處?”

小沙彌點點頭:“確有此事,隻是殿下的事自有宮裡人料理。”

他們不過是寺中的僧人,自然插不上手,也不知沈硯的行蹤。

宋令枝斂去眼中的失落,點點頭:“有勞了。”

金明寺宋令枝來過多回,對寺中頗為熟悉。

宋老夫人在主殿上香,宋令枝待不住,挽著秋雁和白芷往外走。

小沙彌雖不曾告知沈硯在何處,可寺中招待香客的地方,除了偏殿,就是後院了。

昨兒夜裡下了幾滴雨,蒼苔濃淡,青石板路上偶有雨水殘留。

白芷小心翼翼攙扶著宋令枝:“地上滑,姑娘仔細著點,莫摔了。”

越往裡走,人跡罕至,鳥雀全無。

鴉青色的天烏沉沉的,不見一點日光。

白芷輕聲道:“姑娘,這處偏僻,我們還是回去罷,走遠了,老夫人也擔心。且奴婢瞧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

宋令枝往裡望了望,烏木長廊的儘頭,似乎還有幾間抱廈。

“我去那處看看,若是還尋不到人,我就走。”

白芷無奈,隻能應允,又讓秋雁回去拿油紙傘。

寺廟幽深靜謐,遙遙的,隻聽遠處有木魚聲落下。

抱廈前空蕩無人,宋令枝略站了一會,剛想著折返回去,忽聽裡頭傳來婆子一聲嘲諷。

老婆子往地上輕啜一口,眼角滿是皺紋。

“什麼三殿下,若非他這個災星,我老婆子怎會淪落到此處?我瞧著都彆收拾了,皇後娘娘說了,讓殿下在此處清修靜養,這些事也合該他自己做才是。”

小丫鬟沒老婆子這般膽大,顫巍巍道:“嬤嬤,

這不好罷?他總歸是殿下,若是宮裡知曉……嬤嬤、嬤嬤,這是三殿下的東西,若是讓他知道是你拿走的……”

屋內劈裡啪啦一陣響,似乎是有人被推搡在地。

再然後,小丫鬟半邊臉高高腫起,宋令枝隻瞧見對方紅著眼睛從抱廈走出。

身後跟著的老婆子氣勢洶洶:“呸!什麼玩意,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阿貓阿狗。?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老婆子對沈硯嗤之以鼻,仗著沈硯不在眼前,大放厥詞。

“什麼三殿下,他那樣的人,就該死在……”

宋令枝厲聲:“——住口!”

宋家雖是商賈之家,可宋令枝自小養在宋老夫人身邊,哪裡聽過這樣的汙言穢語,沈硯好歹還是三皇子——

宋令枝提裙,疾言厲色上前。

老婆子一怔,上下打量宋令枝好幾眼。她不認得宋令枝,隻當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小姐,並未放在心上。

老婆子居高臨下,拿下巴瞧人:“你又是誰?一個小丫頭片子,竟也敢和我叫喚?我乾女兒可是皇後娘娘身邊伺候的,你若是敢……”

宋令枝輕哂,不以為然:“你若真有本事,也不會在此處同我說話。”

若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會被丟來江南。

老婆子氣急攻心,手臂高高揚起,眼看就要甩到宋令枝臉上。

倏地,身後被人重重踢了一腳,老婆子腳下踉蹌,直直往前摔去。

滿口臟話到嘴邊,轉而瞧見身後長身玉立的少年,老婆子嚇得哆嗦。

“殿、殿下,老奴是皇後娘娘的人,你不能、不能……”

話猶未了,手背被人踩在地上,骨節斷裂,老婆子疼得齜牙咧嘴,連聲求饒。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宋令枝面上怔忪:“……哥、哥哥?”

小姑娘眼中惴惴不安。

沈硯漫不經心鬆開人:“找我做什麼?”

宋令枝:“想來看看你。”

她目光不安,往地上的婆子望去一眼。

沈硯冷聲:“滾。”

老婆子連滾帶爬離開,再無先前的囂張跋扈。

宋令枝隨著沈硯步入抱廈。

那抱廈不過一間小小的屋舍,不像是主子住的,倒像是奴才住的。

屋中一應器具玩物全無,漆木桌上孤零零躺著一個茶壺,裡頭茶水全無。

炕上的被子有幾處臟汙,些許黴味蔓延,牆角還有不少蜘蛛網。櫥櫃被人翻過,櫃子還沒來得及關上。

在船上的時候,宋令枝也不見沈硯身邊有小廝伺候,如今他隻有一人住在這……

宋令枝雙眉緊皺:“哥哥,他們就讓你住在這裡?太過分了,這哪裡是人住的地方?分明就是刁難人。”

從前她隻聽聞皇後不喜沈硯,可她怎麼也想不到,皇後對沈硯的成見竟會這般大。

宋令枝皺皺鼻頭:“怎麼說你也是三殿下,他們怎麼能那樣欺負

你。我剛剛在門口都聽見了,那老嬤嬤好像還拿了你的東西。”

隻可惜她在門口,並未瞧見老嬤嬤拿了何物。

隻是這屋子家徒四壁,宋令枝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拿,隻能說那老嬤嬤實在是貪得無厭。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紗屜子在風中搖搖欲墜,冷風灌入。

頭頂忽然落下一點冰冷,宋令枝一怔,抬頭望去,才知這屋子竟是漏雨的。

她雙眉皺得更緊:“這是什麼……”

餘音未落,忽而又記起宋瀚遠讓自己謹言慎行。

宋令枝抿唇,轉而朝身後的沈硯道:“哥哥,你換彆的地住罷。我其實在城裡,還有一處宅子的。”

那是去歲宋老夫人送給宋令枝的生辰禮,就在宋府隔壁,平日隻有奴仆婆子灑掃,並無閒雜人等過去。

沈硯抬眸,淡聲:“你想讓我住那?”

宋令枝點點頭:“這處漏風,且江南的梅雨天可厲害了,你若是住在這裡,興許來年就發黴了。”

宋令枝小聲碎碎念,話都說了一籮筐,也不見沈硯鬆口。

他淡淡:“不必,我另有住處。”

沈硯堅持己見。

宋令枝不好說什麼,隻能應允。

老夫人打發了丫鬟來尋自己,宋令枝不好久留,隻得道:“那我、那我改日再來找你。”

話落,又此地無銀三百兩補上一句,“可不是我想見你,是奶糕想你了。”

沈硯不動聲色勾唇:“知道了。”

宋令枝走至門口,倏然又折返回來:“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定要同我說。”

沈硯抬眼:“你幫我揍人?”

“我……”

佛門淨地,當以和為貴。

宋令枝撇撇嘴:“我可以幫你找佛祖告狀,日後不再庇護他們,讓他們下輩子做豬狗去,嚇死他們!”

……

丫鬟催促得急,宋令枝不好久留,隻能匆忙離去。

天色暗淡,沈硯眼中的光亮一點點褪去,直至宋令枝的身影消失在烏木長廊的儘頭,沈硯方起身,撐傘朝屋後走去。

那老婆子正待在自己的屋子,炕上是她從沈硯屋中搜刮來的物什。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一塊金玉也無?我還以為真攀上宋家了。”

老婆子念念有詞。

“怪不得是破落商戶的,小小年紀就生得這般狐媚,還會勾搭人了。待我寫信送回京城,稟告皇後娘娘,我看他還有沒有膽子……”

槅扇木門推開,一抹青色影子恍然出現在簷下。

老婆子大驚失色:“殿、殿下……”

一聲驚雷驟然響起。

沈硯漫不經心站在簷下,自有人將婆子的屍首拖走。

嶽栩畢恭畢敬侍立在沈硯身後:“殿下,都處理好了。”

沈硯面無表情:“嗯。”

雨還在下,仰頭望天,細密雨珠飄落,沈硯唇角挽起一抹笑。

若是佛祖真的顯靈,隻怕自己早就不在人世了。

也隻有宋令枝那般心善的人,才會求神信佛。

他從來都不是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