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人！”
兩隻一模一樣的黑色兔子麻溜地鑽進了縫隙中, 熟練地順著血霧前行，走到了中心。
無儘的鎖鏈自四方彙聚而來，儘數落在了最中心的那個人影身上。
四肢, 關節，脖頸……每一處都捆著足有兒臂粗的鎖鏈。
但血鬼卻十分的閒適，她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些沉重的鎖鏈, 步伐輕快地朝兩兔走了過去，道：“你們怎麼來了？”
左邊的黑兔化為了人形, 阿楚恭敬地道：“大人，我們來找一個小孩。一個五歲的小女孩。”
右邊的黑兔正用力撕扯著口中的手臂，“嘎吱嘎吱”的聲音不絕於耳，她吃得滿嘴是血, 開心地道：“大人, 她叫茶茶，特彆可愛，您見過嗎？”
血鬼微微一笑，身影側開，露出了背後正沉沉睡去的幼崽, 道：“你們說得是她吧, 在我這。”
“茶茶！”黑兔登時歡呼一聲，丟下吃了一半的手臂, 飛快地朝幼崽跑去，邊跑邊道, “姐姐你幫我看著, 我一會兒繼續吃！”
阿楚無奈地應了一聲，目送阿池化為人形，匆匆擦了擦嘴後, 便迫不及待地朝幼崽伸出了手。
血鬼挑眉道：“她從哪弄得手臂？”
阿楚道：“大人放心，我們沒有違反規則。是來前來找您的路上，撞到了一個人類。他——”
阿池大聲地道：“他肯定欺負茶茶了！身上還有大人的氣息，大人您是不是也動手收拾他了？！”
阿楚瞪她一眼，道：“小點聲！彆把茶茶吵醒。”
阿池立馬訕訕閉嘴。
“無礙，我使了法咒，好讓茶茶休息一下。”血鬼若有所思地道，“那個人就任你們打嗎，沒有拿出來一個盒子嗎？”
阿楚想了想，道：“阿池上去就把他的左胳膊給咬下來了，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確實拿出了一個盒子……”
“那個盒子給我們的感覺很不對，趁著他還沒打開，我們就趕緊跑了。”
阿楚瞥了一眼阿池，道：“結果跑的過程中阿池還非要叼著那根手臂，說是她太餓了，一定要吃。”
阿池不滿地哼唧道：“姐姐你要是饞了你也吃啊，我都說了分你一半的，是你不要。”
血鬼笑了笑，道：“先避著這個人點，萬一他心生不滿，前來報複，你們不一定能打過他。”
阿楚道：“好的大人。”
阿池眨了眨眼，甜甜地道：“大人一定可以打過他的！”
血鬼歎道：“如果我能出去，說不定還有一戰之力，現在……”
阿楚垂頭，道：“都怪我們。如果當年大人不是為了我們兩個——”
“往事已去，不必再提，我也從未後悔過。”血鬼道，“你們去看看一個女子和……小黑？茶茶說她們兩人怕是也受了重傷，需要幫助。”
“如果她們受傷太過嚴重，你們就把她們帶到我這裡。”
阿楚思索片刻，道：“好。但是這個縫隙她們不一定能進來，我帶著她們從五樓爬上來。”
阿池忙不迭地道：“我去引開那個醜老頭！”
血鬼微笑道：“我能感覺他的力量今晚消耗的所剩無幾了，明天他怕是不敢出現在我的面前，你們放心帶人來。”
“好！”阿池不舍地摸了摸茶茶的小手，道，“我們一會兒再來看茶茶。”
“放心去吧。”
阿池蹦蹦跳跳地變成兔子，幾口把剩下的一截手臂吃了之後，便和同樣變成兔子的阿楚一起從縫隙中鑽了出去。
血鬼目送她們離開，收回目光，再度看向身旁的茶茶。
幼崽睡得並不安穩，兩條細細的小眉毛緊緊地皺著，小身體也蜷縮成一團。
血鬼撫了撫幼崽的眉間，又掖了掖用血霧化成了的被子，拿起了一旁的兔子玩偶。
兔子玩偶從巨大化變回正常大小後，身體上破破爛爛的，到處都是紅色的洞，棉絮也從其中冒了出來，看著好不可憐。
血鬼垂眸，一點點將棉絮塞了回去。
兔子玩偶心臟下方有一個小洞，血鬼塞到這裡的時候，動作微頓，但又很快恢複如常。
塞完棉絮後，血鬼又隨手捏了些血霧，化為針線，一針一線地縫了起來。
很快，兔子玩偶上被穿透的洞都被縫合完畢，紅線散著點點瑩光，儘數融入了兔子玩偶的身軀中。
血霧滿意地勾起唇角，把兔子玩偶放入了茶茶的懷中，輕聲道：“做個好夢，茶茶。”
……
另一邊，郝馨追著李鑫中出去之後，便把他打了個落荒而逃。
李鑫中在前面躲得狼狽不已，好幾次都險之又險地被郝馨擊中。他已經竭力全力逃跑了，但身後濃重的怨氣還是宛如跗骨之蛆，死死地追著他。
“媽的……他們到底還要多長時間！”李鑫中低咒幾聲，又回頭看了一眼猙獰恐怖的郝馨，猛地轉過頭，啐道，“真是個禍害，死了都不讓我安寧。”
郝馨沒有聽到他的話，但郝馨對此的回應是——
追了上來，狠狠地給了他一擊。
李鑫中的背上瞬間鮮血淋漓，步伐也變慢了些許，他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會被郝馨追到，不由恐懼地看了一眼背後的郝馨，尖叫道：“……等等，等等！你聽我說！”
郝馨裂開唇角，汩汩鮮血從她的眼角滑出，她冷冷地道：“我當時求你放過我和黃筱筱的時候，你有聽我說嗎？”
“你沒有，你毫不猶豫地把黃筱筱放了上去。”郝馨自顧自地說道，“好多血啊……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也流儘了血，把我最喜歡的鋼琴都沾濕了。”
“所以，你去死吧——”
郝馨雙手死死地掐住李鑫中的脖子，十指深陷入肉中，她眼眸通紅，滴滴答答的血從她血肉模糊的臉上落了下來：“我會一點一點地把你的血也放儘，一刀一刀地把你的肉割下來……”
“……薛叔！”李鑫中喉間發出“咯咯”的聲響，艱難地把這兩個字擠了出來，“救我……”
郝馨微微鬆開了手，冷笑道：“那就讓他也來，我正好跟他也好好算算賬。”
李鑫中立馬趁機大聲尖叫道：“薛叔！薛盛！救我！”
他話音剛落，一道黑影閃到了他們的旁邊。
薛盛咳嗽了幾聲，捂著胸口道：“叫什麼叫。”
李鑫中欣喜若狂，在郝馨的手中不住掙紮，大叫：“救我，快救我！”
郝馨一雙紅眼睛死死地盯著薛盛，聲音沙啞，道：“薛叔……你騙我我的好慘啊。”
薛盛面不改色，微笑道：“小馨，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難道沒有安慰你嗎？”
“把他給我吧，”薛盛歎息，道，“你打不過我的。”
郝馨渾身顫抖，一頭黑發無風自舞，她冷冷地道：“不可能，你也一起去死吧。”
薛盛笑意微斂，淡聲道：“雖說我今天力量消耗太多，但打你還是足夠的。”
說罷，他伸出了手，血霧翻滾，迅速朝郝馨襲去。
郝馨面色微變，濃重血霧從她身上散開，又彙聚在一起，迎了上去。
然後——
層層潰敗。
郝馨的血霧雖然看著跟薛盛的差不多，但在他的手上，卻仿佛是紙糊的老虎，一擊即退，根本沒半點抵抗。
郝馨震驚地道：“你……你這明明就是血鬼的力量！”
她記得很清——
她之前去過一次六樓，那個最恐怖的存在就是用這種血霧把她打飛的！
這氣息，這恐怖的壓製力，絕對一模一樣。
薛盛面色冷了下來，從他手上冒出的血霧翻滾的越發猛烈，道：“……這是我的力量。”
郝馨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又咬牙堅持了一瞬，便火速離開了。
她根本打不過薛盛，沒必要留下來送人頭。
臨走前，郝馨狠辣地朝李鑫中砸過去了一道血霧。
李鑫中根本來不及躲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血霧順著他的嘴鑽進了他的身體。
李鑫中身體劇烈顫抖，整個人癱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有絲絲血色霧氣從他的身體中四散溢出，連帶著點點滲透而出的鮮血。
薛盛本來想去追郝馨，隻能不得不停下了腳步，沉著臉朝李鑫中伸出了手。
血霧自他身體中慢慢冒出，李鑫中痛苦掙紮良久，血霧才全部離開他的身體。
薛盛手上捏著一小團血霧，垂眸看著已經昏厥過去的李鑫中。
“……廢物。”薛盛不耐煩地把李鑫中踢到了角落中，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不知怎的，在逃離那裡之後，郝馨心中隱隱有著一種不祥的預感。
薛盛一直隱藏在幕後從未出現，這也就導致這麼長時間，她怨恨的對象始終是六樓的血鬼和李鑫中。
如果不是打不過血鬼，郝馨是一定會向血鬼複仇的——
當初她和黃筱筱的血，都是被李鑫中獻祭給了血鬼。
這絕對是個惡鬼。
郝馨越想越覺得不寒而栗，心事重重地迅速順著樓梯朝下飄，想快點回去找到茶茶，叮囑她千萬不要去六樓。
千萬，不要靠近那個恐怖的女鬼。
結果郝馨才飄到二樓，就被一具橫躺在地面上的身體攔住了去路。
她隨意瞥了一眼，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醒醒？！你快醒醒！”郝馨表情大變，把面色慘白的雲瑩瑩從地面上扶了起來，焦急地道，“你怎麼回事？茶茶呢！茶茶去哪裡了！”
她不是說了由她去對付李鑫中，她好好待在房間裡陪著茶茶嗎？！
雲瑩瑩左臂斷掉的肩膀處還在滴滴答答地朝下落著血。因為失血過多，她臉色白得像張紙一般，雙眸緊閉，無論郝馨怎麼呼喚都沒有半點反應。
郝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腦子亂糟糟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要先把雲瑩瑩給叫醒問清楚。
郝馨咬破指尖，濃稠的血液流淌而出，落入了雲瑩瑩的口中。
鬼怪的血液蘊含著他們的力量，是最上好的補品。
雲瑩瑩蒼白的面色有所緩解，傷口也不再出血了。
郝馨見她好轉，立馬收回了手指，大聲地呼喚她。
這一次，雲瑩瑩睫毛微顫，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剛一睜眼，入目就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險些被嚇暈過去。
郝馨眼疾手快地掐住了她的人中，道：“彆暈！你先說茶茶去哪了？！發生什麼事了？”
雲瑩瑩勉強支撐著，斷斷續續地道：“門，言藜……破開了……”
“茶茶……六樓跑……”雲瑩瑩視野開始晃動起來，她用儘最後的力量道，“救茶茶……”
說完，雲瑩瑩動了動嘴唇，徹底昏迷了過去。
鬼怪的血在她體內徹底發揮作用，雲瑩瑩承受不住這麼猛烈的能量，再加上她確實已經到極限了，便沉沉地墜入了黑暗中。
但……如果雲瑩瑩臨暈前沒說這幾句話還好，郝馨說不定還能勉強冷靜下來想想到底是誰乾的。
但是雲瑩瑩說了六樓——
本就處在爆發邊緣的郝馨找到了一個怨氣的突破口。
鬼怪本來就是因為無儘的不甘和怨氣留在世間，是沒有太多理智和人的情感的。
變成鬼怪的他們，隻會更加偏執，不擇手段地用力抓住他們想要的一切。
“茶茶——”
郝馨身上的血霧爆發而出，她整個鬼都籠罩在濃重的血霧中。
血霧劇烈顫抖，郝馨怨恨的聲音響徹整個樓梯間：“血鬼，我跟你不共戴天！！”
……
這道淒慘的尖叫聲把上面正下樓梯的阿楚和阿池嚇了一跳。
阿池有點炸毛，抓緊了阿楚的胳膊，道：“這什麼鬼啊！姐姐！”
阿楚動了動鼻子，道：“好像是二樓那個天花板女鬼。”
阿池不滿地道：“她憑什麼這麼叫啊！大人對她多好啊，不僅不殺她，還讓她——”
阿楚打斷了她的話，道：“可能是因為茶茶。”
阿池瞬間卡殼，結巴道：“……茶茶，她不會想要把茶茶搶走吧？！”
說著，阿池滿臉警惕，把頭從樓梯縫隙中鑽了出去，偷偷觀察底下的情況。
阿楚琢磨道：“應該是了，她可能不滿茶茶在大人那裡。我之前聽底下的一些小鬼說過，她最近對一個人類特彆好，天天晚上陪著她。估計……就是茶茶了。”
阿池還維持著往下看的姿勢，嘟囔道：“就算是她先遇到茶茶又怎麼樣，今天要不是大人把茶茶救下，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
阿楚表情逐漸嚴肅起來，道：“但她可不會這麼想。大人不讓我們跟她起衝突，這件事還是得稟告大人才行。”
“啊啊啊煩死了！”阿池的兔頭氣得在欄杆裡快扭成麻花辮了，她煩躁地“嘎嘣嘎嘣”咬著欄杆，道，“大人對她怎麼這麼好！萬一大人同意她把茶茶帶走怎麼辦，那我們豈不是就見不到茶茶了。”
阿楚冷靜地道：“大人應該會尊重茶茶的選擇。”
阿池立馬道：“那茶茶肯定會選擇跟她走吧！畢竟是她先遇見的茶茶。”
“……也說不定。”阿楚歎道，“算了，我們一會兒先去稟告大人就是了。先去完成大人交給我們的任務吧。”
阿池嘟了嘟嘴，但沒說什麼。沒一會兒，她把頭伸了回來，悄聲報告道：“姐姐……那個女鬼走了，還拖著一個人。”
“那個人應該是受傷了，特彆香。”阿池露出了垂涎欲滴的表情，道，“她的胳膊掉了一根，好香啊。”
阿楚道：“……那也不許吃。說不定她就是大人要我們找的受傷女子。”
阿池道：“不吃就不吃嘛！咦，她走的好快，我們要不下去看看吧。”
阿楚若有所思地道：“如果她拖走的就是那個受傷女子，那我們順著血跡應該就能找到那個小黑了。”
“這名字真奇怪……”阿池小聲腹誹，積極道，“那我去聞！”
阿楚道：“……去吧。”
不能給孩子吃肉，那就給孩子聞點味吧。
……
另一邊，寧雨和陶浩從錨點中出來，震驚地發現咖啡廳中空無一人。
本來他們已經做好了要戰鬥的準備，寧雨手捏技能，蓄勢待發。陶浩雖然害怕，但還是準備好了自己的技能。
結果……出來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陶浩一驚一乍地道：“她們不會藏在某個角落裡，等我們放鬆警惕就猛地撲過來吧！”
寧雨面色凝重，道：“不排除這種可能，小心點。”
兩人一前一後，萬分警惕地把回溯鏡拿下，又一路慢慢走到了咖啡廳門口。
寧雨深吸一口氣，推了一下門。
門緩緩打開。
寧雨率先走了出去，陶浩緊隨其後。
走出了好幾步後，陶浩徹底困惑了，道：“她倆去哪了？！不會真的就這麼放過我們了吧。”
寧雨皺眉道：“不應該啊，除非……”
“除非發生了什麼事，她們必須離開。”
想想他們最後進入回溯鏡中那兩個巨大兔頭恐怖猙獰的表情，寧雨根本不覺得她們會好心放過他們。
阿楚阿池這兩鬼比郝馨的危險程度高多了，估計也沒多少人性。
“算了，先趕緊回去吧。”寧雨斷聲道，“等回去之後再看一遍回溯鏡的內容，大家一起分析一下線索。”
他們出來之後，寧雨特意看了一下，這個回溯鏡功能著實強大，還能記錄下他們在錨點裡遇到的事情，反複觀看。
隻可惜，這是副本特定道具，估計帶不出去。
陶浩精神一震，道：“走吧走吧，不知道茶茶睡了沒有。”
想起茶茶，寧雨面上的帶了點點笑意，道：“都這麼晚了，郝馨肯定已經把茶茶哄睡著了。”
寧雨盤算道：“等明天茶茶醒了讓她一起看回溯鏡，然後我們可以再一道出去找找看有沒有新的錨點。”
陶浩點頭，道：“等明天茶茶的裙子應該也乾了，我再把她身上那個道具裙洗一洗。”
寧雨：“……”
你就非記掛著洗道具對吧。
一路快速地爬到了二樓，寧雨迫不及待地朝茶茶的房間走了過去，然後——
僵在了門口。
陶浩追了上來，道：“怎麼了？你怎麼不進去。”
話音未落，他看見了大敞著的門。
門是被暴力破開的，鎖芯的地方粗暴地被撬開，露出了裡面的木頭。
門大敞著，走廊上的黑氣吹動著門，讓它不住地左右搖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大妹子！”陶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寧雨，緊張地道，“你沒事吧。”
寧雨無力地擺擺手，自己扶住了牆，她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
她以為……不會有事的，可現在——
怪她放鬆了警惕，相信了鬼怪。
寧雨勉強站了起來，把顫抖的手背到了身後，啞聲道：“先進去。”
陶浩表情沉重，一言不發地推開了門。
入目是一個平躺在床上的人，寧雨疾步走了過去，發現是昏迷不醒的雲瑩瑩。
雲瑩瑩的左臂像是斷開了，又被紅色的東西草草地黏合在了一起。她面色慘白，看著仿佛馬上就要斷氣。
寧雨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她閉了閉目，道：“先找茶茶。”
他們把整個房間都翻了一遍，都沒能找到熟悉的幼崽。
絕望之際，寧雨道：“郝馨！郝馨去哪了？！”
陶浩立馬道：“不行先去找她，她說不定知道茶茶去哪了！”
寧雨強撐著站了起來，道：“走。”
剛走出門口，他們就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怨氣撲面而來。
“……郝馨！”寧雨看著那道朝走廊深處飄去的身影，大喝著追了上去，就算現在馬上要到十二點了，走廊上無儘黑氣中人影開始蠢蠢欲動，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郝馨！郝馨！”陶浩也追在後面大叫。
他們追著郝馨進到了一個房間中，剛一進去，帶起的風就將蓋在床上的白布掀開了，露出了董棟死不瞑目的臉。
這是紅毛的房間。
陶浩比寧雨速度還快，一步就越過了床，大吼道：“郝馨，茶茶去哪了？！”
被濃重血霧包圍著的郝馨緩緩轉過了頭，她臉上遮擋的層層黑發散開了，露出了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龐，比床上躺著董棟恐怖了不知道多少。
郝馨似哭似笑，血淚順著她的雙目滑了下來。她手裡緊捏著一小團黑氣，道：
“茶茶被血鬼抓走了……”
“我在找幫手，你們一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