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雨夜(三)(1 / 1)

淩晨剛過,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的代號成員們又沿著來時的軌跡原路返回,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

直到走出很遠,少有地結伴同行的人才終於開始議論起來。

是個人都知道這件事裡一定有鬼,琴酒可不是個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家夥,但是沒人願意在那個場合對那種狀態下的麥芽威士忌發出什麼質問。

鬼知道那個神經病還會做出什麼,反正組織不會讓這件事平白遮掩過去,耐心等等,總會有風聲走漏出來。

諸星大是最遲離開的幾人之一,他故意放慢了腳步,隱秘地觀察著其餘幾人。

麥芽威士忌、蘇格蘭威士忌、波本威士忌以及琴酒,毫無疑問,這也基本就是今晚全場最具代表性的幾個代號成員了。

他不認為這是什麼烏龍事件,麥芽威士忌很有可能真的被日本公安抓住了,但是在對他展開營救之前,那個家夥自己跑出來了。

無論是被抓還是脫身的過程一定並不僅僅是那幾句輕描淡寫的話一樣簡單輕鬆,他當然想知道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比起這些,他的關注點落在了另一處。

麥芽威士忌今天被抓,當晚組織就已經拿到了情報準備對他展開營救。

日本公安那裡有鬼,他想。

但是那與他並沒有直接關係。

諸星大不知道接下來那幾個人還會發生什麼交談,麥芽威士忌從公安回來乃至於出現在人前的每一刻都在展現對蘇格蘭威士忌的在意——光明正大,毫不收斂。

他已經能夠想象接下來一個月組織裡的話題中心是什麼,不過他對那種八卦不感興趣。

比起那些,他更想知道日本公安是怎麼抓住麥芽威士忌的,那家夥的蹤跡可是連組織裡的人都很難弄清楚。

他的目光在最後幾個停留在原地的人身上一一滑過,日本公安裡有鬼,組織裡未必沒有。

拖延的時間已經足夠久,過猶不及,再不離開就略顯刻意,諸星大一邊從口袋裡拿出煙盒一邊向外走,按下打火機的那一瞬,他的動作突然一頓。

火苗迅速舔舐香煙,一縷煙霧繚繞升起。

諸星大抬手把咬在嘴裡的香煙取下,轉頭遠遠看了一眼,那裡已經隻剩下兩個人了。

腦海中快速閃過幾個小時前在酒吧裡的畫面,他自言自語道:“還真是有趣啊……”

*

“諸伏景光。”

那個人又意味不明地說了一次那個名字,諸伏景光垂在身側的手指攥緊,一陣微風吹過,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背後已經被冷汗打濕。

他布下計劃逮捕了麥芽威士忌,計劃成功的同時他的臥底身份也隨之暴露,而就在那場圍剿發生過的幾小時後,本該在公安的重重看守下的麥芽威士忌竟然自己回到了組織。

他以為那個人會當著所有人的面揭露他的身份,但是那個人沒有,他以為那個人至多隻是知道了他的臥底身份,但是那個人準確

地叫出了他的真名。

對於那個名為雨宮清硯的人,他總是有很多不明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重又一重,仿佛永遠都無法真正翻越。

他能看透那層薄薄的鏡片,卻無論如何都看不透那雙深綠色的眸子。

雨宮清硯沒有當場揭穿他,那一定就有著其他的計劃,這是危機,同時也是他的機會。

諸伏景光定下心神,緩緩開口:“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名字的?”

對方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也並未偏題到徹底無法聽懂的方向,口吻平淡:“從你把電話號碼存進我的手機裡的那一刻開始,我給你的備注就是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面色一僵。

他的心中本能地生出一種荒謬感,但是無論是理智還是情感都在告訴他:那個人說的是真的。

他的面部神經仿佛凝結住,做不出任何表情,半晌,才機械性地開口道:“為什麼?”

他看著那張還帶著笑意的臉,問出那句話時或許連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問的究竟是關於什麼的問題,所有不同的疑問彙聚在一起,最終化作了一聲“為什麼”。

腦海被無數個不同的問題填滿,每一個“為什麼”都代表著一種未知,直面那個人無法理解的答非所問已經成為他的習慣,他也很想知道聽到這聲疑問時,那個人的腦海中率先出現的會是怎樣的問題。

“我說過,我能幫你解決一切問題。”

這是前言不搭後語的對話,諸伏景光莫名想起了不久前被扣在手腕上的帶著金屬獨有的冰冷感的手銬,明明那副手銬早就已經打開,他卻仿佛覺得那副手銬還依然存在。

他不太自在地活動了一下手腕。

“為什麼?”

那個人理所當然道:“因為我能做到。”

諸伏景光隱約察覺到他們的話題已經偏移,但是又好像是延遲了十幾個月回歸了正軌。

在很久之前,在雨宮清硯對他來說還隻是麥芽威士忌的時候,其實那個人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卻沒有做任何事。

那個人知道鬼屋裡有鬼,他想,但是那個人還是陪他一起走了進去。

他們之間的距離相隔半米,卻好像比剛剛擁抱在一起時還要近,他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你想要什麼?”

那個人仍舊在笑,那是勝利的笑容,但是其中包含了憐愛和溫柔,他很難想象這種表情出現在這個人身上,但事實的確如此,他無法反駁,也無力反駁。

那個人向前一步,微微搖了搖頭,歎息道:“你該問你自己才對。諸伏景光,你想要什麼?”

他沒有退後但也沒有向前,原本各類複雜的情緒如潮水般褪去,這種境況下似乎說任何話都是毫無意義的,他平靜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個人的手十分自然地落在了他的臉頰,就像他知道的那樣,那雙手一如既往地帶著冷意,讓他在這個悶熱的夏末之夜想起了去年北海道的那場初雪。

那雙手上附著的力量並不大,但卻足以讓他無法移開視線,像是忘記了如何眨眼,他定定地看著那雙深綠色的眸子,腦海中卻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另一個問題——我似乎還從未親眼看見那雙眸子,不加以任何阻隔、沒有那層薄薄的鏡片地親眼去看那抹深綠。

夏末的悶熱讓捧著他的臉的手攜帶著的血腥味隱隱擴散開,他的目光稍稍偏移,但是並沒有如願看到那截手臂,他想,他明明有把那道傷處理好才對。

“蘇格蘭。”

那個屬於他的代號成功喚回了他的注意力,那個人頓了頓,又繼續說:“蘇格蘭也好,諸伏景光也好。”

靜謐的深綠間泛起漣漪,諸伏景光慢半拍地意識到那其實是笑意,深綠色的眸子的主人說:

“隻要你想,我能幫你做到一切。”

“你該學會向我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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