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訓練場(一)(1 / 1)

雨宮清硯當天便回到了東京。

這個任務預告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這個突兀的、過去從未出現的任務預告反而讓他覺得自己猜對了。

一切都在順利進行,雨宮清硯覺得距離揭開係統背後的真相已經不遠了——隻是時間問題。

所以他心情不錯地訂了回東京的機票。

毫無疑問,蘇格蘭威士忌也跟著他回到了東京。

蘇格蘭威士忌是係統的敏感詞之一,就算那個人這次不跟著他回東京,他也會把那人綁回去。

雨宮清硯對迄今為止的局面還算滿意,連著帶著看蘇格蘭威士忌都更順眼了幾分。

他喜歡看蘇格蘭威士忌,無論是出於什麼方面,總之呈現出的結果就是他經常去看那個人。

係統並沒否認自己對蘇格蘭威士忌的特殊關注,所謂的【比起蘇格蘭,我偏愛的當然是你】,其實也算是默認了對蘇格蘭存在特殊關注,雨宮清硯想要知道這份關注源自何處,所以他經常把目光放在那個人身上。

這個無聊透頂的世界,除了稍微能提起他興致的蘇格蘭威士忌,他也沒什麼好觀察的了。

組織的訓練場他以前也去過,不過在任務要求下前往還是第一次。

雨宮清硯在那個訓練場有什麼有趣的東西等著他和這不過是係統想把他支離北海道之間短暫地猶豫了一秒,果斷選擇了後者。

但是完成一千個任務才是真正的主線,雨宮清硯當然會準時前往訓練場。

東京的那間公寓跟離開時一模一樣,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

【波本威士忌來過,蘇格蘭威士忌告訴他你暫時——】

“囉嗦。”

諸伏景光腳步一頓,他指了指自己:“我嗎?”

但是他剛剛明明沒說過話。

走在前面的那人沒再開口,把外套隨手往玄關的置物架上一扔,大搖大擺地走進客廳。

諸伏景光關上門,順手把那件外套拿起,整理了一下,掛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掛好後,他才終於真正走進這間安全屋。

安全屋裡的一切布置與他們離開前分毫不差,諸伏景光觀察著坐在沙發上的那人的神色,確認沒什麼變化,在心裡鬆了口氣。

安全屋是一個組織成員最重要的地方之一,想要尋思摸清一個組織成員,摸清他的安全屋是一個不出錯的好辦法。

雨宮清硯把他獨自留在這間公寓,他什麼都沒做,而是選擇一路跟到了北海道,但是就這麼放棄這個機會也未免顯得可惜,所以他把這個消息同步給了好友進行定奪。

但是很遺憾,最終他的好友並沒從這間布置簡略的安全屋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這是意料之中的狀況,但是諸伏景光難免還會生出幾分失望。

他不知道這份失望更多是出於他們沒能拿到情報還是出於那個人會把他留在安全屋並非是信任而是無所

謂,但是失望感漫上心頭的感覺是清晰的。

蘇格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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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迅速從思緒中抽離,他看著不遠處那人,露出了一個笑容,問道:“怎麼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掀起眼皮,淡淡道:“你沒什麼要懺悔的嗎?”

諸伏景光的表情一僵,在落針可聞的寂靜中,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愈發加快的心跳聲。

他不留痕跡地做了個深呼吸,將那一瞬的僵硬隱去,摸了摸鼻子,說道:“好吧,我下次不會這樣跟著你了。”

那個人對此並不買賬,語氣未變分毫:“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諸伏景光的喉嚨微微滾動,半晌,他歎了口氣,主動向沙發的方向走去。

他在沙發旁蹲下身,沙發和茶幾之間的間隔對一個成年男性來說有些狹窄,不過勉強也能容身。

他抬頭望向那個人,這不是他第一次以這個角度去看那個人,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做出這種姿態。

那個人說“懺悔”——這也代表著這件事還有回旋的餘地。

“這都是我的錯。”他看著那雙深綠色的眸子,認真說道:“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呢?”

與其說是安撫,不如說是妥協或者進行一場交易,他對此已經開始熟練。

今天已經是那場荒謬的遊戲的第九十九天,如果交易就此延續,未嘗不算一件好事。

他知道自己仍舊看不透那個人,但是長時間、高頻率的近距離接觸,已經讓他對處理一些過去覺得棘手難搞的事情裡抓到幾絲輕鬆。

但是也隻有幾絲罷了。

即使不是組織成員,尋常人被闖入房子也不是什麼小事,即使雨宮清硯對這間安全屋表現得並不在意,但是不代表他會願意看到有人走進自己的地盤。

其實很多事情還是模糊的,就算雨宮清硯真的察覺到了有外人曾經悄悄潛入過這間屋子,但是在這幾分鐘內,也未必能判斷出那個人是波本威士忌。

再退一步講,即使已經知道那個人是波本威士忌,也沒有證據證明這是他與波本威士忌合謀而為。

——但是那個人剛剛說的是“你沒什麼要懺悔的嗎”。

即使沒有證據,但雨宮清硯並不是一個執著於證據的人,這是早就已經明確過的事情:比起過程,那個人更在意結果。

那個人神色淡然,目光一如既往地裹挾著冷淡的、像是觀摩藝術品的審視,說道:“你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

諸伏景光的手指緊了緊,笑容終於開始變得勉強:“我……”

“去把杯子洗好,放進櫥櫃裡。”

諸伏景光一愣:“啊?”

那個人扯了扯唇角,“真遺憾,那隻杯子要被放回的原處不在北海道,但那不是你把沒洗的杯子隨意放在茶幾上的理由。”

諸伏景光的目光慢半拍地落在擺在茶幾上的那隻玻璃杯上,他快速眨了幾下眼,表情凝固:“啊……抱歉。”

他彆開視線,站起身,一把抓過茶幾上的那隻玻璃杯,快速轉身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完全想錯方向了!

他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玻璃杯。

——但這顯然這是件好事。

他剛剛鬆了口氣,身後響起的那道熟悉的再度把他的心提了起來。

“蘇格蘭,這是最後一次。”

諸伏景光沒有回頭,幾分涼意從腳底迅速蔓延至全身,鞋底像是被凍在了原處,忽然無論如何都邁不開腳步。

那個人並沒再多說任何一個字,但是在這一刻諸伏景光還是生出了這個想法——其實那個人什麼都知道。

“……我知道了。”他終於拿回身體的控製權,重新調動四肢,緩緩轉身,認真說道:“我保證。”

窩在沙發裡的人沒看他,敷衍地點了點頭:“去吧。”

諸伏景光仔仔細細地把那隻玻璃杯清洗了一遍,又用紙巾擦乾,擺進了櫥櫃裡。

諸伏景光做了個深呼吸,這才重新回到客廳。

過去也曾出現過這種畫面,雨宮清硯坐在客廳裡,他在廚房做好心理建設再走出去。但今時不同往日,看似相同,但一切都已經徹底不同。

他選了個距離對方不遠不近的位置停下腳步,試探性地開口道:“雨宮。”

“這不是知道該放在哪裡嗎?”那人頭也不抬地隨意道。

諸伏景光在這一刻忽然想通了一件事——隻有那個人真正覺得值得在意的事情他才會表現出在意。

比起這間住了許久的安全屋,他更在意那隻沒有放回原處的玻璃杯——這是一個不太好懂的邏輯,比起一隻平平無奇的杯子,人們往往會更在意一棟房子。

但是因為那個人是雨宮清硯,所以即使他寧可把注意力放在一隻杯子上,似乎也很正常。

客廳中央與沙發的距離並不遠,諸伏景光在這一刻卻忽然覺得其間的距離遠如天邊,他不受控製地向前走了幾步,又在小腿撞上茶幾的那一刻匆匆回過神,停下腳步。

這個聲響引起了那人的注意力,抬頭說:“怎麼了?”

諸伏景光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雨宮清硯總是會用一種欣賞的眼神看他,或者換個更準確的說法,雨宮清硯是在觀賞他。

他已經不再抗拒與那個人對視,甚至期待著那個人能把目光投向他,但是那並不是他所期待的眼神。

安全屋和玻璃杯比起來,那個人更在意玻璃杯……那他呢?他被放在哪個層面,與什麼東西是同一等級,是安全屋、玻璃杯還是其他?

“沒彆的事的話,我就回去了。”諸伏景光終於開口道。

話一出口他又忍不住有些無奈,明明那個人全程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是他自顧自地跟去了北海道又跟著回到了這間不屬於他的安全屋。

“留在這裡。”

諸伏景光抬起頭。

那個人口吻平淡,說出的話卻帶著不可違背的意味:“今晚在這裡住,明天跟我去訓練場。”

“為什麼?”

“不要說的好像你不想留在這裡一樣,蘇格蘭。”那人終於舍得把目光從手機上挪開,“你不想嗎?”

諸伏景光看著那雙深綠色的眸子,緩緩說道:“如果這是今天的任務的話,我會……”

“這不是任務。”那人自顧自地打斷道。

“思考,然後告訴我答案。你不想留在這裡嗎?”

諸伏景光沒說話。

那人隻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似乎並不急於得到一個答案,但諸伏景光知道他最終必須給出一個答案。

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想,他似乎隻有那一個答案。

過了許久,站在客廳中央的那個年輕人垂眸道:“……我想。”

說出那幾個字像是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他抿了抿唇,不再開口。

客廳裡響起一道短促但充斥著愉悅的笑聲,坐在沙發上的人說:

“那就走過來,蘇格蘭,你離我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