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不可避免地會對隔壁小院的那個陌生男人心生探究。
這是很正常的,無論是從臥底搜查官的角度還是從他個人的角度,無論是之於組織成員麥芽威士忌還是之於雨宮清硯,他都有必要去弄清那個人的身份。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他真正做出行動前,對方就率先找上了他。
“你好啊。”
諸伏景光站在院子裡的那棵楓樹下,被秋日染紅的楓葉簌簌落下,隔壁院子裡的陌生人主動與他打了個招呼。
他們昨夜在此留宿了一晚,今天一早雨宮清硯就獨自出了門,他原本想故技重施地跟上去,然而今天他被布置的任務是禁止離開這個小院。
雖然不知道那人一早出門是要去做什麼,但是也變相地保證了他今天不會被趕回東京,他不知道這究竟算好事還是壞事,不過倒也是一個絕佳的觀察接觸隔壁院子裡的人的機會。
“你好。”諸伏景光禮貌回應。
對方顯然是個健談的人,十分自然地再次開口:“請問怎麼稱呼?”
諸伏景光不急不緩道:“在此之前,這位陌生的先生,你不先做個自我介紹嗎?”
“是我疏忽了。”那人面露歉意,自我介紹道:“我叫北齋,平常喜歡拍一些照片,是個攝影愛好者……按照外界的說法的話,很多人喜歡把我叫成攝影家。”
諸伏景光露出了一個堪稱標準的笑容:“你可以叫我綠川。”
名為北齋的攝影家對進出這兩個院子顯然輕車熟路,很快便從隔壁來到了這邊。
北齋十分自在地坐在了那個秋千上,隨意蕩了兩下,又放開秋千繩,抬頭問道:“請問雨宮先生有說過這次準備住多久或者接下來有什麼行程安排嗎?”
這是他也很想知道的問題,但是在這種時候他顯然不能表現出自己對此一無所知,諸伏景光淡定地把問題拋了回去:“為什麼不直接去問問他呢?”
“沒用啊。”北齋搖搖頭,歎息道:“雨宮先生不會告訴我的,所以也隻能試試問問看綠川先生你了。”
“冒昧問一句。”諸伏景光斟酌著開口:“請問你和雨宮的關係是……?”
北齋摩挲著下巴,思索道:“一定要說的話,那應該就是沒什麼關係吧。”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這樣啊。”
不知道是出於謹慎還是有什麼他不能知道的事情抑或是其他原因,但是這種答案的出現也不值得意外,如果把同樣的問題放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真的透露出什麼信息。
“對了,綠川先生要看看我的作品集嗎?”北齋忽然說道。
諸伏景光微愣。
他對所謂的作品集不感興趣,但這是個了解對方、打探情報的好機會,於是他欣然答應:“我的榮幸。”
“是我的榮幸才對。”北齋像是早就對此興致勃勃,聽到他的話便乾脆地站起來,大步向外走去,還不忘轉頭招呼道:“跟我來吧,綠川先生
!”
諸伏景光與北齋一同前往隔壁小院,像是原本遙遙看到的那樣,兩個相鄰的院子看起來其實很相似,楓葉落了滿地,最大的區彆就是那架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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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間屋子的布局完全相同,不過隔壁這一間更有生活氣息,大概是時常有人居住的。
“啊,抱歉,沒注意到……”
一進門就踩到了什麼東西,諸伏景光立刻抬起腳,俯身把地板上的照片撿起來。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再結合房子的布置,現在他倒是相信北齋真的是個攝影家了。
至少明面上是攝影家——看著手中的那張照片,他這樣想。
“沒關係,廢片而已。”
北齋接過那張照片,又隨手放在一邊,熱情地招呼他坐在沙發上,隨後便走進了一個房間。
很快,那個人抱著一摞相冊重新回到客廳裡。
“雖然這麼說有自賣自誇嫌疑,不過在風景攝影這方面,我還算擅長。”
諸伏景光翻開一本相冊,“北齋”這個姓氏他沒什麼印象,但是目光觸及裡面的某張熟悉的照片時,他倒是有些意料之外的印象。
那是很眼熟的風景照,想不起是在雜誌封面還是什麼書籍裡看到過了,總之是流傳較廣的畫面。
就算他在攝影這方面沒什麼研究,也能看出這不是隨隨便便誰就能拍出來的照片。
諸伏景光又抬頭看了一眼作品集的主人,對方神色平常,沒做出什麼特彆的反應。
組織成員遍布世界各地,又分散於各個職業,政治家、商人、演員……如果告訴他這個名為北齋的攝影家是組織成員,也不是很難接受。
但是直覺告訴他,這裡還另有隱情。
麥芽威士忌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組織成員們無聊到八卦之心,如果麥芽真和哪個組織成員有什麼特殊交集,不該聽不到一點風聲才對。
他將手裡的那本相冊合上,問道:“北齋先生不問我和雨宮的關係嗎?”
“這個嘛……我對這個倒是不大感興趣,畢竟我也不知道雨宮先生的背景。”
北齋沒就這個話題多說,看起來像是真的不太感興趣,又伸手將他手中的那本相冊抽走扔在沙發上,說道:“這種東西果然還是太無趣了,或許我應該直接讓你看那一本。”
“那一本?”諸伏景光問。
“勞煩稍等。”北齋站起來,匆匆離開,再次走進了一個未知的房間。
等待中,諸伏景光拿起其他相冊翻看了幾頁,山峰、雲海、瀑布、峽穀、平原、大海……大自然的瑰麗在一張張照片中被展現得淋漓儘致,任誰看了都會心生驚歎。
名為北齋的攝影家輕描淡寫地說著自己對攝影不過是還算擅長,但是隻要看過這些照片就能猜到一定不止於此。
“那是我兩年前的作品集了。”
北齋再次回到客廳,懷中抱著一本與剛剛那些相冊外觀截然不同的另一本相冊。
“那時候我喜歡拍
自然景象,經常世界各地的跑來跑去?_[(,現在想想還真是一段難忘的時光。”
諸伏景光把手中的那本相冊合好放回原處,雙手接過對方遞來的那本全新的相冊,他並沒急著打開,而是問:“你現在不拍風景了嗎?”
“很少了。”北齋微笑道:“雖然這麼說有些抽象,但是某天發現了比風景更想拍的事物以後,過去即使冒著生命危險爬上雪山懸崖也要拍下來的風景,就算它們依然美麗、我依然願意為了親眼目睹那些畫面走儘千山萬水,卻莫名缺少促使我按下快門的那丁點兒力氣了……我倒不覺得自己算什麼藝術家,不過朋友們都說這是搞藝術的家夥的通病,沒救了。”
“有自己真正熱愛向往的東西,這很難得。”諸伏景光低下頭,看向手中的相冊,“這裡就是你現在更加熱愛的東西嗎?”
“用熱愛這個詞不太貼切,不過也差不多吧。”北齋說:“比起前面的幾本作品集,我覺得你會更喜歡這一本。”
“剛剛那幾本的照片已經足夠讓我驚歎了。”諸伏景光笑著翻開手中的相冊,目光觸及第一頁的那張照片時,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就說嘛,你會更喜歡這本。”北齋笑著說。
又過了幾秒,諸伏景光終於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些都是……?”
“對,都是雨宮先生。”北齋十分自然地補充道:“其實還有很多頁是空白的,畢竟能見到雨宮先生的機會有限,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說著說著他的語氣裡竟然透出了幾分惆悵:“不知道未來還有沒有機會完成這本相冊了。”
諸伏景光沒繼續往下一頁翻,他莫名有些啞然,但目光久久沒從那張照片上移開。
那是很熟悉的一張臉。
他的腦海裡瞬間出現了很多個問題,多到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從哪一個問起才好,片刻後,反倒是坐在對面的那人先開始講述起來:
“第一頁的那張照片對我來說有特彆的意義,那是我剛遇到雨宮先生的那段時間拍下來的照片。”
從那張照片的背景判斷,那大概是在某座高山的山頂,在那個還留著一頭長發的男人背後,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起伏的山巒和氤氳的雲霧。
這是去年的雨宮清硯留下的照片,諸伏景光想,那時候那個人還留著長發。
“原本我是去拍雲海的,那時我隻拍自然造就的風景,但是在山頂遇到了雨宮先生時,我第一次萌生了想拍一次人試試的想法。”
諸伏景光從接下來的那段講述中窺見了一場發生於峰頂雲霧中的意外相遇。
熱衷於拍攝自然風光的攝影家在北海道的最高峰峰頂遇到了一個特彆的人,特彆到他第一次生出了想要拍一次人的念頭,於是在聽到那人發出對震撼人心的美景的感歎時,他主動上前搭了話。
【“這幅畫畫的真好。”】
【“是啊,畫出來的話一定很美,不過攝像頭同樣可以留住這道景色,你想拍個照片嗎?”】
【“這不是已經畫出來了嗎?”】
“的確是他會說的話。”諸伏景光無奈道。
“聽起來是有點古怪,其實我到現在也還是不懂那句話的含義,那時我把雨宮先生的回答當成一種婉拒。”
北齋哈哈笑起來:“但是走到半山腰,越想越覺得不甘心,又折返了回去。”
“然後就拍下了這張照片?”
“不。”北齋搖搖頭:“等我回去的時候雨宮先生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不抓住時機,那機會就會溜掉。”
“但是我實在念著這件事,不甘心就這樣不了了之,原本想下山後立刻發一個尋人啟事一類的東西碰碰運氣,但是在山腳下,我竟然又遇到了那個人。”
諸伏景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不該打斷,於是充當了一個合格的聆聽者,繼續安靜地聽了下去。
一年前的某個山腳下,攝影家衝出人群追上了那個在峰頂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再次嘗試與對方搭話,他目標明確,聽不懂的話統統忽略,一心隻想著我一定一定一定要拍到這張照片,在充分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後,他又趁熱打鐵地表示自己在附近有個環境不錯又遠離人群的空房子,對方不介意的話可以在那裡休息。
“雨宮先生對我說,如果明天也能碰到的話就隨意我拍幾張,於是我當晚重新上山,在峰頂搭了個帳篷,第二天中午成功拍下了這張照片。”
北齋說這話時語氣裡隻有難以掩飾的喜悅,聽不出絲毫不滿,這個時候諸伏景光倒是開始把這個人那句完全不知道雨宮清硯的背景也對雨宮清硯的背景不感興趣的話信了個大概。
剛剛的講述中提到的房子指的就是他們現在身處的房子,這兩個相鄰的小院都是北齋的房產,後來的一年多時間裡雨宮清硯來這裡住過許多次,北齋大多時候也都如願拍到了滿意的照片。
“我起初以為想拍那張照片隻是一時興起,但是真的按下快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那會是我拍下的第一張人像,但是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張。”
北齋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雨宮先生很獨特,從第一次見他直至今天,我還沒有遇到過第二個如此獨特的人,所以迄今為止,我也隻拍過雨宮先生一個人。”
北齋忽然伸出手,將他手中的相冊向後翻了幾頁,似乎是想讓他儘快把剩下的照片看完,又說:
“我知道這種形容很模糊,不過我的確經常有這種錯覺,按下快門前的那一刻那個人明明就在前方不遠處,按下快門之後卻覺得他是在另一個世界。”
最後那句話讓諸伏景光忍不住抬頭看了對方一眼,他問:“這次你也會為他拍照然後放進這本相冊裡嗎?”
“這就是我今天找上你的原因,綠川先生。”那個原本放鬆地倚靠在沙發裡的攝影家瞬間坐直,“不瞞你說,其實這次的照片我已經拍完了。”
“哦?”
“是這樣的,綠川先生。”北齋憑空做了個攝影的手勢,“我知道這很冒昧
,但是這一次,其實我拍了你和雨宮先生兩個人。”
諸伏景光翻動相冊的手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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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齋站起身,認真說:“我享受畫面定格的瞬間,很抱歉未經允許擅自就拍了你,但這張照片我實在是很滿意,即使最終不能保留,我也希望能請你看一看。”
諸伏景光將手中的那本相冊工工整整地放在茶幾上,站起身,跟上那位攝影家的腳步,走進某個房間。
那大概是工作間,按照他的知識儲備,對攝影家一類的工作者來說這個地方應該叫做暗房,專門用來進行洗照片一類的工序。
其實他已經隱約猜到那張照片大概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但是真的拿到那張照片時,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出神。
大雨,昏暗的天空之城,楓葉,跌落的透明雨傘,秋千,隨著秋千起伏懸在半空的人以及站在秋千架後推出手臂的人——他們明明都被雨水從頭到腳浸透,變得更加沉重的身體在這張照片裡卻恍然變得輕盈自由。
“雨宮先生很獨特,從第一次見到他直至今天,我拍過他很多次,我大概永遠都不會有對拍雨宮先生感到枯燥的一天。”
來自攝影師的聲音在暗房中緩緩響起:
“仿佛遊離在世界之外,無論是什麼場景,無論有沒有看向鏡頭,他明明已經融入背景裡,但卻都像是浮於另一個圖層。”
“但是昨天當你推動秋千的那一刻,我差點兒以為你走進了屬於雨宮先生的那個圖層……未經你的同意擅自就進行拍攝很抱歉,但還是希望你能諒解,面對這樣一幅畫面,我這種人很難控製自己不去按動快門。”
諸伏景光拿著那張照片,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比起原本想要進行的探究,今天的這場交談不存在任何你來我往的試探或交鋒,隻是一位攝影家的自白和講述。
他是唯一的聽眾,於是認真聆聽和保持安靜變為了理所應當。
“謝謝你,北齋先生。”諸伏景光抬起頭,直直地看向那位攝影家,嚴肅道:“但是很抱歉,這張照片,請徹底刪除。”
北齋像是對這個局面早就有所預料,從一旁的架子上拿過相機,當著他的面將存儲卡取了出來。
“不介意的話,這張照還有這個存儲卡就送給你了。除了昨天拍下的照片外,這裡還存著一些過去我拍過的雨宮先生的照片,雖然雨宮先生對這個不在意,但我不會把它們公開發表,所以保留源文件也沒什麼意義,我有那個相冊就夠了。”
諸伏景光將那枚小小的存儲卡接過來,遲疑道:“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要麼送給你,要麼就毀掉,我當然更樂意選擇前者。”北齋向外走去,“就算我不曾刻意探究過,但也能模糊地感知到,無論是你還是雨宮先生,應該都不是能隨便就留下影像的人吧。”
諸伏景光跟著走出去,對於剛剛的那句話,他沒有給予肯定,但是也沒有反駁。
就像名為北齋的攝影家想的那樣,他剛剛會不容置喙地要求對方將他和
雨宮的合照徹底銷毀,其中就有他的身份決定了他不能輕易留下影像的緣故。
事實上,就算是在雨宮清硯的許可下,這個人一年多以來一直保存著那些照片的行為也相當危險,畢竟就像北齋猜到的那樣,雨宮清硯隻是他能看到的一層身份,而在另一個世界裡更加廣為人知的身份麥芽威士忌所攜帶的風險無法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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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拍照的人和被拍照的人都對此不甚在意,他似乎也沒什麼立場來提醒和勸誡。
諸伏景光看著躺在掌心的那枚存儲卡,若有所思。
按照北齋的描述,雖然雨宮清硯來到北海道的次數並沒有那麼多,但是累計起來其實也是很可觀的一份情報了。
有時候即使是一張照片也能發現許多蛛絲馬跡,從理性角度來說,這一趟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他將那枚存儲卡仔仔細細地收好,想了一會兒,又把錢包拿出來,把那張雨幕中的合照放進了錢包。
在他的錢包裡,還有另外一張一直沒取出來的照片。
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諸伏景光不準備繼續在隔壁多待。
北齋一路送他到木質的院門,諸伏景光再次向對方道謝,在走出院子的那一刻,他的視線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略顯模糊但足夠熟悉的身影。
諸伏景光抬起手揮了揮,對方並沒給出什麼回應,但是他覺得那人一定也看到了他的。
“綠川先生。”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彆忘了我們的約定。”
諸伏景光腳步稍頓,沒說話,點了點頭,大步離去。
*
諸伏景光不知道那人一大早就出門是去了哪裡,不過在天黑之前等到了那人的回歸還是值得慶幸。
畢竟他原本是做好了那人不會回來了的準備的。
他們吃了頓簡單的晚飯,然後就像昨天剛剛來到這棟房子時那樣,一人躺在沙發上,一人坐在沙發旁的椅子上,安靜地小憩。
“你跟他聊過了啊。”一道散漫的嗓音打破寂靜。
“嗯。”諸伏景光並不準備隱瞞什麼,一是沒什麼好隱瞞的,二是北齋本人就很有可能會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透露,所以他十分自然地答道:“聊了一會兒,還算愉快。”
“照片,讓我看看。”
北齋果然已經把這件事告訴過雨宮了,諸伏景光想。
面對那隻理直氣壯地伸出的手,他不假思索地拿出錢包,將那張新放進去的照片拿出來。
不知道是哪裡觸到了那人的神經,躺在沙發上的那人掀起眼皮打量了他一會兒,直到他忍不住開口詢問,那人又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房間裡再次陷入寂靜,諸伏景光看著那個查看著照片的男人,或許是這兩棟緊鄰著的房子布局實在是太相似,空間的界限忽然變得模糊起來。
在寂靜中,諸伏景光的耳畔恍惚間又響起了那道聲音,那是名為北齋的攝影家提出的約定——
【“仿佛遊離在世界之外,無論是什麼場景,無論有沒有看向鏡頭,明明已經融入背景裡,但卻都像是浮於另一個圖層。”】
【“雨宮先生很獨特,從第一次見到他直至今天,我拍過他很多次,我大概永遠都不會有對拍雨宮先生感到枯燥的一天。”】
【“但是我也會想,仿佛活在另一個世界裡的雨宮先生,是否也會有走進這個世界或者允許其他人走進他的世界的那一天。”】
……
【“綠川先生,你會是那個人嗎?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了,可以讓我為你們拍一張照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