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儘數剔除了血肉經脈的骨頭在昏暗燈光的照射之下顯現出了一種極其溫潤的白色,若是細細看去，還能在其中發現隱隱約約藏著的意味不詳的顏色。

從肩膀上截斷的皮肉順著五條悟的動作而往下滲透著鮮血，糾結盤纏的經脈，血肉,刺眼而血腥。

五條悟甚至是面對微笑的看著自己的骨頭,在超人的怒吼聲中表情沒有過多的變化。

他對著超人的責問聲幾l乎充耳不聞,相反,他還用著已經白骨化的手支撐著他的臉，纖細蒼白的骨頭輕柔地貼在自己的面龐之上,白皙的面龐,更加蒼白的骨頭,骨節分明的手指貼著完整的面龐,帶著一種詭異的美感。

“你吃飽了嗎？”他問漢尼拔。

“如果我說我沒有吃飽，你會給我吃你的臉肉嗎？”漢尼拔優雅地用濕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臉頰肉可是上等的好肉,嫩而有嚼勁。”

“不要。”五條悟超大聲地反駁著男人,“不過你要是還沒有吃飽。”

他低聲笑了一下,將已經完全白骨化隨意伸了出來，抵在監獄的房門面前隨意擺弄著,“我可以把我的骨頭切下來給你嘗嘗味道。”

“順便還能試驗一下小醜病毒到底對你有沒有什麼作用，畢竟你可是字面意義上的啖我血食我肉。”

超人,老大一個白花花的男人站在了他們，他們身邊,但是沒有一個願意分出神經去搭理一下所謂至高無上的領主超人大人。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超人站在他旁邊,怒氣幾l乎是達到了頂峰，他已經忍不了在哪裡袖手旁觀，他一把上前,牢牢攥住了五條悟的手，卻因為白骨化而在緊握之後匆匆放開。

“治好你自己的手！”超人瞪著五條悟的手腕，恨不得將人直接拉到孤獨堡壘去進行治療，而不是在這等這個不知輕重的家夥肆意玩弄自己的身體。

“你確定要上手將我直接拽過去？”五條悟的眼神輕佻，隨意伸長著自己的身體，看著焦急的超人反倒是臉上掛起了饒有興致的笑容。

“你終於想明白要跟我打架了嗎？”

五條悟擺了起手式。

“你知道的，我不想和你打，我們打起來，對任何人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耗時長，規模達，涉及範圍廣，會波及到無辜的群眾。”

“我們是分不出勝負的。”

五條悟聞言無趣的撇了撇嘴，將起手式放了下來，就緒百無聊賴地觀察著自己的白骨。

“恢複它。”超人站在五條悟身邊，低頭垂眸，藍色的眼睛幾l乎是沉靜地看著五條悟，就是是在看在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像個正常人，悟。”

聞言，五條悟倒是終於給出了一點顯眼的反應，“你覺得我這個樣子像個正常人嗎？”

五條悟看著他深藍色的眼睛中那一點綠色，幾l乎無處可擋，他伸出手，蒼白的骨頭被猩紅的血肉經脈緩緩覆蓋，直到最後

形成了一層皮膚。

超人看著他幾l乎無話可說，腦海中回憶起了當初的場景。

隨著砰得一聲⒘_[(，□□在哥譚爆炸開來，從大都會趕來的五條悟終究是遲了，他眼睜睜看著不祥的毒氣在哥譚逐漸蔓延開來，蝙蝠俠被貝恩摁倒在了膝蓋之上，而小醜正在獰笑著前行。

隨著砰的一聲，輕微的骨骼斷裂聲響起，那根一直崩在五條悟腦海中的那根神經終究是斷裂了。

他冷著臉，將貝恩一腳踢飛，迅速轉身摁住了小醜的脖頸。

“白鴉！不要殺死他！”

當蝙蝠俠掙紮著從身體的混沌之中清醒過來之時，看見小醜帶著勝利式的微笑，他就知道，他們都上當了。

“蝙蝠俠，享受這一天！！”看著小醜對著他比著口型。

隨著哢嚓一聲，脖頸斷裂的聲音。小醜帶著微笑，逐漸喪失了生機。

“隻有他死了，這一切的悲劇才會迎來一個結局。”五條悟緩緩的站了起來，對著蝙蝠俠說道。

但是蝙蝠俠沒有言語，他靜靜的看著他的孩子。

潔白的繃帶在劇烈的戰鬥之中已然落下，蒼嵐的眼睛暴露在空氣之中，但是這抹清澈的藍寶石卻逐漸縈繞上了綠色的絲線。

超人在太空之中聽見了來自布魯斯鎮痛心扉的怒吼，帶著拳頭擊碎鑽瓦，鮮血從皮肉之中迸發的頓響。

超人在太空之中無暇顧及太多，為數眾多的外星人，已經將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一塊。

所以當他解決完這一半緩緩降落在哥譚之時，他能看見的就是五條悟痛苦的半跪在了地上，隻能從些微的言語之中聽出他神智的掙紮。

而布魯斯，他的沉默的同事，站在了一遍，靜靜地，悲傷地站在了他的兒L子身邊，拿在手上，被捏碎的，是緊急聯絡通訊器。

超人已經無法想象當時布魯斯到底經曆了些什麼。

無人應援，無計可施，或許是他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小醜的陰謀，使他變得痛苦掙紮，將其徹底墜入泥潭之中。

而在這場災難之中，一無所知的民眾仍然在呼喚著蝙蝠俠，呼喚著超人，他們半點沒有在意到房屋。上站立著的兩人早已傷痕累累。身上的鎧甲和製服變得滿目狼藉，而他們正在被他們惡念所造成的咒靈追趕。

“我害了他。”蝙蝠俠那個黑漆漆永遠站立的偉大身影，那個以普通人之軀戰勝神明的肩膀，在這一刻顯得萬分頹廢。

他再一次，既失去傑森之後，失去了他的孩子。

精神層面之上。

超人的紅色披風在颶風之中烈烈飛揚，他左耳聽著布魯斯內心的煎熬，右耳聽著盧瑟向著民眾宣稱著超級英雄們莫須有的惡行。

兢兢業業為廣大人民付出了幾l乎他們的所有，□□精神生活......所有超級英雄們在這場戰爭之中作出的努力，都在如色的一聲聲討伐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被帶上了罪惡的枷鎖。

超人眼前又出現那個永遠話

癆，始終顫動著的永遠遲到的極速者。

那麼紅色在盧瑟的陰謀之下，永遠的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他聽著人群不明真相的怒吼，聽著對他們毫無邏輯的討伐，看著本就是由他們的惡念造出來的就靈在互相追逐，而他們在喊著的始終是英雄來救他們，同時嘴上又不缺乏咒罵。

大都會危險的核炸彈隨著小醜的死亡而炸響在了宇宙之間，洇滅在了太陽風暴之中，想必這也就是為什麼五條悟遲遲未歸的原因。

小醜和盧瑟到底在做著什麼？

他們所做的一切真的有在發揮效果，他真的有在拯救地球嗎？

“B。”超人將幾l個即將死亡的民眾全部拉上了高處，又隨意地將咒靈拽到了封閉地點，隨後降落在了他的同事身邊。

他和蝙蝠共同看著正在和小醜病毒掙抗爭的白鴉。

“我會守護好一切的。”

“我答應過布魯斯，會守護好你的。”超人終於蹲下了身子，和五條悟平視，他白潔無瑕的披風散落在了狼藉的地面之上，任憑其沾染上了灰塵，藍色雙眼凝視著五條悟，原本冷淡平靜的眼睛逐漸變得溫和起來。

“現在，跟我回家，好嗎？”

五條悟原本掛在面上輕浮笑容終於冷淡下來，他平靜的看著面前的超人。

“布魯斯已經死了。”

超人啞然，又再次站起的身子，“我對布魯斯的死沒有任何後悔。當他宣布與我們對立之時，他就已經成為了我們的敵人，不是嗎？”

“是嘛？”五條悟看著已經背對著他的超人，白色的身影看上去十分堅定。

白色披風在微風之中微微震動。

他又隨意地斜靠了下去，朝著超人揮了揮手，“我知道了，那你就先去吧，我還要在這再待上一會兒L。”

超人又轉過了身，“我答應你留下他，並不意味著我會允許你拿自己的肉去喂食他。”

超人對著這個始終面帶著優雅微笑，棕色的眼孔靜靜的凝視著他們，時而露出饒有興致笑容的男人並不覺得有多舒服，反而多出了一種在面對盧瑟、小醜和五條悟集|合體的感覺。

像是一切隱藏的秘密，都被他一點一點挖了出來。

“潘尼沃斯先生已經在韋恩大宅裡面叫你回去吃飯了。這樣一個老年人在寒風之中待的太久，不是特彆合適。”

五條悟待在原地沒有動彈。

超人轉念又想了想，說：“潘尼沃斯先生今天還專門烤了小甜餅，好像烤了一兩箱的樣子。”

五條悟的手在那邊敲打起來。

“我今天的會議會早點結束，你想吃蘋果派嗎？”超人終於妥協了，他看著自己的手，對著五條悟，溫聲說道。

終於，五條悟這才笑嘻嘻的挪動了他的身體，幾l乎是一蹦一跳的朝著外面走去。

直到看著五條悟消失在了韋恩大宅的門內，超人才轉過頭看著漢尼拔，冰冷的眼神像是要將面前的男人給千刀萬剮

。

“超人先生不必這麼看著我。”漢尼拔站起身來扶了扶身上的西裝，緩緩地走到了宴席池塘，清洗著他的餐具。再從一旁的櫃子上取出了一瓶紅酒，精心將其倒入了高腳杯之中，猩紅的酒液在透明的玻璃杯中顯得格外刺眼。

早就下令行使了禁酒令的超人不適的皺了皺眉。

但是礙於和五條悟的關係，他並沒有直接上手將這個杯子以及後面的一整個酒櫃砸碎。

“你想要乾個杯嗎？超人先生。”漢尼拔的高腳杯朝著超人微微傾斜。

“有些行為你最好想清楚到底有沒有做的必要，不要想著挑戰我的極限。”超人的紅視線直接性擊穿了他的高腳杯，猩紅的酒液潑灑了一地。

超人並不是特彆理解為什麼五條悟非得將漢尼拔留下，這個食人魔已經吃食了數十個人的血肉，無論是在現代法律中還是在他的嚴格規章製度之下，這種人都應該被判處死刑，又或者最起碼來說應該被去除腦乾成為一個終身不能夠自理的腦殘病人。

而不是站在這裡優雅的品食著紅酒這種早已被他下禁令的東西，在這裡明晃晃地挑戰著他的底線。

但是漢尼拔看著被紅視線擊碎的酒杯，眼中隻有些微的可惜，他後撤一步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皮鞋上有沒有沾染上紅酒，隨後又看著超人說道：“超人先生，阿不，領主先生，堅定一點，無論對你還是對其他人來說都有好處，內心的動搖可成就不了大事。”

“人性是醜惡的，但又能被規則所製約，這一點你在若乾年的實驗之中難道不是已經驗證了嗎？那你還在等著些什麼呢？”

像是惡魔的低語一般，他喃喃說道，：“你在等著什麼？或者說你又在猶豫些什麼？”

“你在懷疑這你自己的政策嗎？是因為某些人還是因為某些事？”

超人幾l乎是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握住了牢籠，鐵柱的囚籠在震動之間發出了巨大的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天得知的消息實在是有些過多，在這此刻超人有些失去了以往的平靜。

藍色的眼珠子變成了紅色。

危險的紅視線蠢蠢欲動。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但是就在這麼劇烈的震動之下，一張白色的紙條晃晃悠悠從上空飄下來。超人下意識的往上看去，上面寫著的是五條悟的字跡，旁邊還畫著獨屬於他的俏皮圖案

——這人可是我的，你可不能將他弄死。

吐舌頭的簡筆圖畫，讓超人的心有瞬間的放鬆。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他終究是後退了一步，“你最好好自為之，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他冷聲對著面前的男人警告到。

“聽從您的指令，領主大人。”漢尼拔勾起了微笑，朝著他微微俯身，帶著貴族禮儀式的優雅。

超人看了他一眼，似曾相識的一幕讓他皺了皺眉頭，沒有再理會他的話，轉身甩開披風，幾l乎一瞬間消失在了漢尼拔的視野範圍之內。

隻要五條悟的生命體征不再出現任何問題，對於這種地方發出來的動響，他是沒有一點興趣。

簡直比蝙蝠俠還要煩人。

漢尼拔遺憾的搖了搖頭，半晌，他才隨意按動了一下牆上的按鈕，對著後面的牆壁說道，

“無論是超人還是五條悟都已經走了，你們真的不打算出來一下嗎？這上等的好酒沒有人陪我一起喝，可真是浪費。”

“做好你應儘的責任，不要節外生枝。”一道男聲從原本厚實的牆壁內緩緩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