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順利的下山的時候, 沙耶加還覺得跟做夢似的:“……太好說話了吧。”
“什麼?”
沙耶加拍了拍口袋裡的十來枚藥丸,一蹦一跳的下石階:“妖怪這種存在,真是太好說話了。”
比咒靈和善的多啊!隻是一頓飽餐的魚而已, 居然就順順利利的得到了!
釘崎野薔薇為自己社畜一般的咒術師工作感到唏噓:“除妖師真快樂啊。他們還能收式神。”
隊伍中的兩個式神使:“……”
沙耶加幽幽的:“而且工作量和壓力都不像咒術師那樣大……咒術師退休之後去乾除妖師簡直綽綽有餘啊。”
真令咒術師感到嫉妒。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今晚不睡, 一年級下山之後乾脆找了一家湯泉。
八原的價格比東京這種大城市要親民的多, 至少已經習慣了東京價格的五人組還為便宜的原因稍稍驚歎了一番。
然後男孩子們進男湯女孩子們進女湯。
釘崎把身體泡進有些微燙的熱水裡,從喉嚨裡長出了一口氣。
“好舒服。”
她垂到肩膀的短發被發卡夾在頭頂, 潮濕溫熱的湯泉蒸騰著熱氣, 微微熏紅少女濕潤的臉頰。
所以說同期裡有年級相近的女孩子真是太好了,至少在湯泉這種場合不會孤零零的一個。
釘崎把頭靠在沙耶加的肩膀上:“沙耶加。”
“嗯?”用簪子把長發全部盤起來, 大半個身體都泡在熱水的少女微微側頭, 溫熱的臉頰碰了碰釘崎的頭發,和她頭發上有點硬邦邦的發卡。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問,為什麼沙耶加會來做咒術師呢?”釘崎說,“總感覺這不是你原先的計劃。”
“是直覺嗎?好準。”
沙耶加眯著眼睛,很舒服的放鬆身體。
她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幾乎完全不像咒力凝結的身體了,反而無限接近於人類的狀態。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體溫,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和從前並無不同。
“發生了那種事,也是沒辦法呀。”她閉上眼睛,“雖然我和惠都有著特級咒術師做監護人,而且天賦都很不錯。但是一開始——我們兩個誰都不想做這份工作的。但想要獲得選擇的權利, 首先要成為能夠選擇的強者。”
“五條老師說過這樣的話。”
“啊……聽起來真不像是他會說的話。”
“啊哈哈,畢竟是除了工作時間之外不需要尊敬他的人。那麼野薔薇呢?”沙耶加的眼睛掀開一條縫,“野薔薇是為什麼選擇成為咒術師呢?”
“我不想留在落後的鄉下。”釘崎的聲線很平靜,“留在那裡我會死的。”
“啊,了解。”
鄉下,尤其是落後的鄉下, 是種對女孩子極度不友好的存在。
伏黑惠有句話說的沒錯,在這個世界上,唯有不平等的現實,平等的分給每一個人。
“但是現在峰回路轉了,可見老天還沒有把我放在絕路上。”
雖然平時顯不出來,但咒術師一個比一個都是能熬夜的夜貓子。一群人泡完澡就聚在房間裡打遊戲。
伏黑惠一拖二,被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菜的沒眼看。
“不會玩早說啊,你們兩個。”
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看天看地:“因為伏黑玩的很順利嘛所以想試試。”
伏黑惠:“……”
得想個辦法把他們兩個打一頓。
虎杖悠仁躍躍欲試:“所以我們玩抽鬼牌吧!我很久沒有玩過了。”
釘崎剝開一個橘子,掰了一半給沙耶加:“所以有牌嗎?”
她和沙耶加組隊森林冰火人,打了好幾關。沙耶加連消消樂都放了很久沒玩。
吉野順平:“完全沒有牌吧。”
虎杖悠仁失落:“唉——”
沙耶加嚼嚼橘子,咽下去:“要不然你們倆玩森林冰火人吧,我和野薔薇跟惠組隊。”
虎杖悠仁瞪大眼睛:“你們兩個會玩這個嗎?”
釘崎淡定的把橘子咽下去:“會啊。你們倆居然不會嗎?”
虎杖和吉野:“……”
灰溜溜的換了手機去玩森林冰火人。
總之後半夜差不多就是快樂的遊戲時間,淩晨的時候一群人還特意跑出去看了日出。然後收拾東西一路打聽著往夏目住的地方走。
夏目貴誌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前兩年他被沒有孩子的藤原夫婦收養,在八原住到現在。
是個溫柔的好孩子,鄰居們對他有印象。一年級們來到藤原家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是沙耶加去按了門鈴。
開門的是個看起來很和善的中年女性。
藤原塔子有些疑惑:“你們是……”
沙耶加微微鞠躬:“請問夏目貴誌是住在這裡嗎?我們是來找他的。”
確切來說,來找小狐狸。
熬了一夜要說不困那絕不可能,所以在沙耶加將兩顆小藥丸塞進小狐狸的包裡,吉野順平再給小狐狸一個果子,以及順便交換了聯係方式並且叮囑夏目貴誌遇到咒靈一定要聯係專業人士之後,一行人就果斷告辭了。
然後在輔助監督的車上睡的東倒西歪。
沙耶加直接進了伏黑惠的影子裡睡,也許是因為十分接近人類了,所以困意來的更加洶湧。事實上,自從最初的那段嗜睡時間過去之後,她一般都在現實世界裡休息而很少進入影世界。
畢竟是屬於式神的世界,相比人類的世界還是稍微有點無聊。
式神們很乖都給挼,但沒有辦法陪她聊天。她一個人安靜的時候可以和動物相處很久,但總不能一直不跟人講話。
周末有兩天實在是謝天謝地,至少一年級們一整個白天都可以拿來補覺。
等一整個白天睡完,傍晚起來滿血複活精神抖擻,然後聚在一起玩抽鬼牌。
“所以哪裡來的牌?高專有賣這個嗎?”
“肯定沒有啦。”
“哦,這個是我問熊貓學長借來的!”虎杖悠仁很興奮,“原本隻是試試看的,沒想到真的有啊!”
沙耶加第一個把手裡的牌抽乾淨,開了瓶可樂圍觀他們繼續抽:“所以輸掉的懲罰是什麼?圍著宿舍跑一圈?”
“太輕鬆了吧。”
“也是,對咒術師來說完全是小意思。”
“往臉上貼紙條吧?貼到明天怎麼樣?”
“明天要上課的吧?”
“所以才要貼到明天啊。”
全票通過了。
周一全是文化課和理論課,隻要沒有突然任務,基本上就會在學校裡待上一整天。
一年級一邊吃零食一邊玩遊戲一邊聊天。
“所以那個藥,其實撐不了多久吧?”
伏黑惠第二個抽乾淨了手裡的牌,“打算明天給家入老師一些,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來。”
“我給夏油老師發了消息,到現在還沒有回複,應該是在做任務。”沙耶加揣著手,見證了釘崎第三個抽完牌:“好,輸家就要在虎杖和吉野中間決出了!”
虎杖悠仁眼神鋒利:“雖然和順平是知己,但我不會退讓的!”
吉野順平嚴陣以待:“雖然和悠仁是知己,但我不會退讓的!”
釘崎:“哦哦,燃起來了啊。”
然後虎杖悠仁輸的非常利落,失魂落魄的變成沒有顏色的小紙片躺在了地板上。
吉野順平很認真的想了想:“所以誰來寫字,沙耶加嗎?”
沙耶加略略思考:“要不都寫?”
伏黑惠:“那也太多了,輸一次貼四張。”
很有道理。其實玩之前就應該把規則定好的,但是大家誰都沒有想起來這回事,所以隻好一邊玩一邊把規則修修補補。
沙耶加在紙條上寫了幾個字,然後拍在了虎杖悠仁的腦門上。虎杖坐起來:“所以是什麼字啊?”
伏黑惠瞅了一眼:“運動番男主。”他側過頭,問沙耶加:“你還沒忘啊?”
沙耶加笑眯眯的點頭。
釘崎摸了摸下巴:“有什麼說頭嗎?”
“是第一印象哦。”沙耶加攤了攤手,“虎杖可以說是我和惠去回收特級咒物的時候撈回來的。第一次見面他就把鉛球扔出了三十米遠呢。”
“完全破世界紀錄了吧!”
雖然是虎杖悠仁本人提議的抽鬼牌,但輸的很慘的同樣也是他本人。幾局過後,四個人臉上都乾乾淨淨的,隻有虎杖的臉上貼滿了諸如“熱血笨蛋”“小太陽”“不挑食的人”等等小紙條。
誤入了熱血番的運動番男主本人傷心的抱著枕頭陷入自閉:“怎會如此。”
但是沒人理他。大家該打遊戲打遊戲該吃水果吃水果。
沙耶加掐指一算:“如果這個藥的一天是很精準的二十四個小時的話,還有幾個小時。”
這個周末沒能一起去逛街是很遺憾,不過夏日祭大家也一起玩的很開心。白天睡太久到了晚上又開始睡不著,乾脆又打遊戲打到了半夜,定了鬨鐘免得第二天上課遲到。
到了半夜終於有人開始犯困,紛紛告辭回了自己宿舍。
釘崎帶走了先前存放在伏黑惠這裡的小熊,沙耶加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有一個贏到的玩偶放在影子裡,興致勃勃的翻了出來。
“你覺得叫小惠怎麼樣?”
伏黑惠本人:“……”
陷入了沉默當中。
所以沙耶加有時候的想法就會很神奇,神奇的讓伏黑惠無言以對。
沙耶加:“小小惠也可以,惠惠其實也不錯。因為這個玩偶和惠很像,所以當時就很想要把他帶回來。感覺和惠一樣可愛。”
伏黑惠的呼吸微微頓了一下:“……隨你。”
從他名字裡衍生出來的變體直接放到和他很像的一個玩偶上,這讓伏黑惠微微感到了一些窘迫。
但是沙耶加很喜歡的樣子,所以沒辦法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他伸出手,將少女落在身前的長發攏到後面去。
沙耶加抱著小惠,能感覺到他清瘦的手臂繞過臉頰。她托著腮,抬頭去看伏黑惠。
於是兩個人的眼睛就這麼對視了。很平常的對視,但沙耶加不知怎的就是有點想笑,然後一頭栽在伏黑惠的肩膀上。
然後把小惠放一邊,摟住本人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來親去。
想個小啄木鳥一樣亂啄。
伏黑惠按住她的腰,親吻她白皙的脖子,然後張嘴咬住她的衣領,輕輕扯了扯。
沙耶加立刻察覺到他的意圖,伸手捂住他的嘴,義正詞嚴:“不行。明天要上課。”
伏黑惠眨了眨眼,“那不上課的話……”
聲音有點悶悶的,因為嘴還被捂著。
沙耶加的臉紅起來,有點羞惱:“也不可以。成年之後才可以!”
“上一次……”
“上一次是意外!”沙耶加說話又快又急促,生怕到了什麼不可挽回的地步。因為這個談話,她又忍不住想起上一次在某人美貌的迷惑下稀裡糊塗就被吃乾抹淨的事。一股熱意湧上來,幾乎讓她覺得自己要灼燒起來了。
要說懊惱和後悔,那倒沒有。但這種事無論如何還是會讓她感到不好意思,但是第二次什麼的……還是等到法定年紀之後吧!
“成年之後。”沙耶加移開視線,重複了一遍,“成年之後再說。”
紅色像是顏料一樣染在女孩子近乎蒼白的皮膚上,從臉頰、耳垂再到脖子,因為扭過頭轉開始了視線,反而能看到漂亮的弧線。
伏黑惠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懷裡帶,聲音不可避免的帶了一點笑意:“沙耶加在害羞嗎?”
“你住嘴。”沙耶加用手揉他的臉,試圖營造出一種凶巴巴的語氣,但因為臉和脖子還是紅色,害羞的很明顯,所以完全沒有什麼威懾力,“不許講話了。”
伏黑惠:“嗯。”
過了一會,握住她的手,親了親指尖,“沙耶加不想的話,我不會讓沙耶加不高興。”
沙耶加心想你當然不會乾出什麼讓我不高興的事,你隻會用美貌蠱惑我,然後我就會不忍心拒絕。
這小子可清楚自己的臉對於她的殺傷力了。
沙耶加裹了被子,躺在床上:“睡覺,明天上課。”
伏黑惠也躺下,環住她的腰和背。
等到第二天按掉鬨鐘,還處於醒了但沒有完全醒的狀態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去撈睡在旁邊的戀人。
很順利的撈在懷裡,但是手感不對。
……?!!!
伏黑惠一個激靈,完全清醒了,低頭一看,差點沒從床上摔下去。
裹在被子裡的女孩兒揉了揉眼睛,把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擼到腦後,然後和一雙藍色的眼睛對視了。
高中生伏黑惠和小學生沙耶加面面相覷。
個頭起碼縮水了一半甚至更多,臉上還帶著嬰兒肥,完全就是小女孩的樣子。這副模樣很眼熟,因為沙耶加七八歲的時候就長這個樣子。
伏黑惠:“……”
沙耶加:“……”
沙耶加緩緩的開口:“你……誰啊?”好眼熟,怎麼跟她隔壁住的那個臭臉小酷哥那麼像,等比例放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