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1 / 1)

未曾謀面的詛咒喊出了她的名字。

螢裡奈神情微愣。

“你怎麼會......”話未出口變故突發,地面劇烈起伏忽然冒出銳利堅硬的刺,那是由地面扭曲形成的利器,在瞬間穿透了【貞子】的胸膛,一根又一根從後背穿至前胸。

貞子本不會害怕這些對“她”來說猶如過家家的攻擊,但這尖刺裡蘊含著某種特殊的咒術,那術式突破了領域的固定與鎖鏈,繞過限製傷害到“她”靈魂深處。

面色慘白的女人吐出大口鮮血來,那是紅色的,卻不是溫熱的——螢裡奈猜測那隻是貞子面對傷害的擬態。

小女孩眼尖地看到地面散落的眼球所發生的異樣,它們保持一個方位,瞳孔死死盯住將它大卸八塊的凶手,詭異的紋路散著紅色微光。

有聲音在說。

“走...離開......”

螢裡奈認出那是蠕蟲的聲音,咒靈操使與詛咒之間的連接在剛才就讓她心中了然它並沒有被貞子消除,隻是暫時戰敗受到創傷,但現在身體深處卻傳來某種異樣的感覺。

力量在一瞬間從身軀被抽離,與之對應的是地面上好似有了意識般逐漸聚集在一處的眼球,微光彙聚成刺眼的景象,蠕蟲逐漸重生,螢裡奈感受到它的力量甚至更強,裡面摻雜了些熟悉而陌生的東西。

小女孩驀地睜大眼睛,是貞子的氣息,它吞噬了貞子的力量?!

與此同時,半空中凝聚成形的怪物終於點燃了心中的怒火,它的聲音在這一刻無比清晰流暢。

“滾開!”

【離我的母親遠一點!】怪物這樣說道。

巨大的衝擊力連帶大地都開始顫動,貞子終於鬆開了頭發,螢裡奈被甩出去。

“咳、咳咳......”

在地上滾了兩三圈才停下,吃了一嘴巴土的小女孩開始咳嗽,體內能量的抽離也讓這份異樣顯現在她身上,隨著時間流逝,螢裡奈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血色逐漸消退變得蒼白。

不遠處蠕蟲和貞子還在對站著,兩方用無聲的語言交流著,憤怒不已。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要被抽成人乾了。

力量的流失愈發擴大,在內心多次呼喊蠕蟲未果,螢裡奈感覺到十分不妙。

它失控了。

照這樣打下去,他們倆還沒分出勝負,她就先嘎了。

螢裡奈頓時有些焦急,開始想辦法,但越想越不對勁。無論蠕蟲的實力如何增長,就算加上她的加成也不可能敵得過在人間早就掀起風浪的貞子,但現在二者卻能打得難舍難分不分勝負。

奇怪,太奇怪了。

要麼是貞子實力被削減——但這是不可能的,在最初的房間與“她”初見之時,即便隔著屏幕她都能感受到那強大的壓迫力,除非......現在站在這裡的,不是全部的貞子。

這個猜想一下打通了螢裡奈的大腦,她看了看還在破壞建築暴力拆卸的二咒靈,又看了看不遠處神秘漆黑的樹林,最後轉身一咬牙衝了出去。

本圍在她四周的“人”們早在貞子受傷之時就原地消散,整個小鎮陷入無人之境,夕陽愈發下沉,暮色如血一般凝固。

穿過街道來到儘頭,螢裡奈一頭紮進了一團墨黑的樹林裡。

時間在這裡沒有流動,即便西沉的暮光也照不進這裡。踩踏樹枝發出刺耳的聲響,螢裡奈壓著對鬼片氛圍的懼怕硬著頭皮往下走。

她的世界裡也有關於【貞子】的傳說,這樣經典的恐怖角色讓對恐怖片避之不及的她也通過網絡現實了解一二。

“井底的貞子”。

如果在外面的隻是特級假想咒靈貞子的一部分,那麼本體的方位就一定是在......這裡!

這裡網上看天空是灰蒙蒙的,昏暗的環境下小女孩紫水晶般的眼眸卻閃著彆樣堅定的光芒,螢裡奈一咬牙,毫不猶豫地扒著井沿跳了下去。

墜落。

失重的感覺讓她不自覺閉上了眼,風自耳畔呼嘯而過。

這裡能聽到聲音!

她喜悅地睜開眼,這意味著她的猜測並沒有錯。

大部分力量的承載體在外面戰鬥甚至重傷,本體不可能不受到影響,她要賭一把。

預想之中墜落的緩衝和受傷都沒有出現,螢裡奈被一塊布穩當接下,她微愣,這打破了她的構想,她下意識伸出手掌撫摸辨彆,絲滑的綢緞感,這是貞子的頭發。

“她”在救她?

這個認知讓螢裡奈整個人都宕機了。

頭發載著她來到井底,一個白衣女人正等待著她。

這個貞子與外面那個的恐怖形象完全不同,她的頭發沒有遮掩住面容,而是正常披在身後,她的表情也不是冰冷恐怖的,隻是面色依舊慘白,唇瓣透不出血色。

“螢裡奈。”

“她”輕聲說,墨黑的沒有生氣的眼瞳裡倒映出小女孩的模樣。

但螢裡奈卻感受到“她”並沒有惡意。

“為什麼......?”

螢裡奈怔愣又迷惑,她下意識抬起手想要去觸碰她。

貞子並沒有回答她,而是將頭微微前傾,臉頰送到小女孩溫暖的手掌之下,很輕很輕地微蹭,那雙黑沉沉的瞳眸就這樣一直望著她,直到身體無聲緩緩扭曲,化作一顆黑色的球。

“她”反向調動了螢裡奈的能力,自願為她臣服。

而就在“她”消失的一瞬間,螢裡奈便感受到因找不到對手而像被紮破了的氣球一瞬泄氣的蠕蟲,將終於可控的它連忙收回了空間。

黑色的咒靈球安靜躺在手掌,由【貞子】釋放的領域也開始崩塌,天空化作色塊一點點消散。

再睜眼,螢裡奈重新回到了老舊的旅館房間。

心情複雜,小女孩沒有當即消化這顆咒靈球,而是將它放進了斜挎的布包裡,隨機離開。

........

..........

另一側,在發現特級假想咒靈【貞子】突破封印後,禪院直毘人立刻通知了【窗】展開搜查,終於在橫濱發現了特異點。

輔助監督馬上聯係了正在路上的五條悟。

“真是麻煩......禪院那群老家夥不能派上點用場嗎?”

被迫改變路線還加班的五條悟將剛買回來還未拆封的甜點遞給輔助監督暫為保管,“伊地知可不要偷吃哦。”

戴眼鏡的輔助監督覺得胃疼,誰會偷吃你那糖分爆炸的可怕甜品啊!

五條悟邁著大長腿神情悠閒地走進了【帳】,黑色籠罩住危險區域。

雖然不將任何咒靈放在眼裡,但五條悟深知特級詛咒對普通人類來說多麼可怕,他動用了咒術穿過山間,很快抵達旅館門口。

他本以為會看見一些血腥的場景,就算沒有全軍覆沒,但起碼也會有一兩件屍體——但事實正相反。

推開旅館大門,門鈴被觸動發出清脆的聲響,櫃台還在摸魚玩手機的店員立馬站起身來轉過頭露出營業微笑:“歡迎光臨,這位客人,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目光所及之處的一樓,也有三兩閒人聚眾在打撲克,安靜的空間內偶然會有幾聲嗓門大的喊叫。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常。

什麼啊,在耍他嗎?

五條悟眸色沉下來,有些不愉快,但轉念想禪院家也沒有任何理由與利益會這樣對他,於是隨便找了個借口,表面還是平日那副笑嘻嘻的模樣,“我來找人。”

店員點頭表示知曉,繼續坐回位子上看手機。

五條悟上樓,腳步登上階梯時,順勢用食指勾下眼罩,露出那雙蒼藍色的眼睛,久負盛名的六眼。

任何咒術痕跡都在六眼之下無處遁形,他確實看到了殘穢,那屬於一個異常強大的詛咒。

【貞子】確實在這裡出現過,但為什麼沒有傷亡?

連五條悟都疑惑起來,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狀況。

但到底是跑了一場空,他撥通了電話。

“喂,是五條先生嗎?”那邊先焦急地開了口,五條悟從未任務中途給他打過電話,這讓伊地知有些慌張起來。

“是我啦。”好在五條悟語氣照常,“你們確定第一時間布下了帳就沒離開過嗎?這裡什麼都沒有哎。”

“什麼?”伊地知愣住了。

五條悟:“我說,這裡什麼都沒有,也沒人受傷死掉,和平得不得了,貞子醬早就跑掉啦。”

他用一貫的腔調說著威脅的話語:“是你們沒仔細觀察吧?總之幫我轉告那群老爺爺,下次再敢讓我白跑一趟,就把他們全部乾掉哦?”

隨後他輕歎:“我可憐的草莓千層蛋糕......”

那頭的伊地知還沒從他一連串話語中反應過來,“哎?意思是......”

“啊。”但五條悟先他一步發出了聲音。

白發青年停在了二樓,他緩緩將手機放下,裡面伊地知疑問喊叫的聲音越來越遠,藍色的瞳孔裡倒映出特彆的痕跡。

與貞子留下的殘穢完全不同的印記。

有另外一個詛咒在場?他們發生了爭鬥?

但為什麼兩個詛咒戰鬥卻沒有一個人傷亡,看樓下那群人的反應甚至是一點波動都沒有察覺到。

咒靈會特意照顧人類的感受嗎?答案當然是不會。

五條悟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些特彆的東西。

絕對有人在場,這兩個詛咒都與他/她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另一個咒靈是被他/她控製了嗎?那突然消失的貞子是否也被他/她擒獲?

青年的思慮越轉越快,隨之而來的是湧上身軀不可抑製的戰栗。

是另一位“咒靈操術”?如果其確實收服了貞子,那麼他/她的實力不可小覷,咒術界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人物?他/她在橫濱的目的又是什麼?

腎上腺素飆升,五條悟的心情已經按捺不住地雀躍起來,仿若收納了整片宇宙的蒼青色瞳孔裂開細微的裂縫,從中透露出瘋狂的本質。

事情要變得有趣起來了。

真好奇啊,【你】是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