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六十二章 虐待(1 / 1)

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鴆離 11697 字 6個月前

第一天一大早, 徐啟峰起了個早,專門拿著飯盒,走去軍屬區外的老街巷子, 給蘇曼打了一份麻麻辣辣的豆腐腦, 另外還端了一碗餛飩,買了豆漿、油條、包子, 好讓蘇曼換著口味吃早餐,彆總吃面條。

回去的路上,碰巧碰到齊衡,他主動打招呼:“老齊,今天這麼早,上哪去?”

“買豆漿油條去。”齊衡懷裡抱著活蹦亂跳的蛋蛋, 頂著一對黑眼圈,雙眼無神道。

昨晚他被蛋蛋翻來覆去的翻身、踹肚子、踹胸口,搞得一晚上都沒睡好。

好不容易挨到下半夜,迷迷糊糊沒睡多久, 這小子天都沒亮爬起來,一直在床上到處亂爬, 時不時摳他眼睛鼻子, 一屁股坐在他臉上,把他弄醒為止。

大柱幾個聽見動靜, 紛紛起床撒尿, 讓他炸油條,煮雞蛋吃。

他哪會做油條, 想了想,在屋裡翻找半天,從衣櫃裡的舊軍裝裡找出來他以前出任務時, 王翠花給他拿得還沒用完的十來塊錢票,抱著蛋蛋出來,給孩子們買油條吃。

徐啟峰看他一副被折騰得不輕的樣子,一面好笑,一面暗自思忖,孩子多了就是不好,瞧瞧老齊,這王翠花才走兩天,他就被五個孩子折騰的面色憔悴,半死不活,哪有以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以後蘇曼要是想通了想生孩子,他倆就要一個就好,要是像老齊這樣,一氣生五個,他和蘇曼都得累死。

徐啟峰跟齊衡說了幾句關心孩子們即將期末考的話,看時候不早了,跟齊衡道彆,回家投喂小妻子。

齊衡抱著蛋蛋買豆漿油條回來,發現大柱四個孩子又倒回床上去睡回籠覺,怎麼叫都叫不起來。

眼看時間門一分一秒過去,上學要遲到了,齊衡憋不住,跑到孩子們的房間門,掀被子、大聲喊起床,不起的硬拖著他們下床,引來孩子們一陣抱怨:“爸,你不要急啊!你這動作也太粗魯了!”

“對啊,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我們以前起得晚了,我媽掀我們被子,大聲叫我們起床,拽我們下床,你總說我媽粗魯,叫我媽要溫柔和氣地跟我們說話,怎麼你現在也學著咱媽,變得這麼粗魯暴躁。”

齊衡一噎,說不出話來。

忽然想起那句話:‘刀不落在自己的身上,永遠不知道彆人有多疼’。

王翠花才走短短兩天,他就被這幾個孩子磨得脾氣逐漸暴躁,像王翠花一樣,看見孩子們各種磨蹭折騰,不聽話,不聽勸,心裡總是簇著一團火兒,怎麼壓也壓不住。

他頭疼的看著孩子們磨磨蹭蹭穿好衣服,一步三挪到衛生間門洗漱,幾個孩子又相互吐水,弄得彼此衣服濕噠噠,嘰嘰咕咕笑個不停。

好不容易洗漱完了,坐到客廳吃早飯,也都不老實,這個覺得那個的油條看起來更好吃,非要吃人家的。

另一個不願意,兩個人相互推搡吵架,差點打起來。

那個覺得豆漿冷了,喝著有股子豆腥味,要他去熱豆漿。

還有覺得光吃豆漿油條雞蛋吃不飽,要他再煮些面條加餐。

等他手忙腳亂廢了半天的功夫燒燃蜂窩煤爐,吭哧吭哧和面揉面煮好面條,熱好豆漿,讀書的時間門又快到了,孩子們來不及吃,都背上書包,一窩蜂地往軍屬區的學校裡跑。

“......”齊衡望著桌上還冒著的白面條,無語凝噎。

總算明白以前王翠花做好飯菜,他和孩子趕時間門或者不想吃,推三阻四不吃時,王翠花忍不住發火的心情,這存粹是糟蹋他的勞動成果和心意啊!

他默默喂完蛋蛋吃早飯,自己就吃孩子們剩下的,收拾好碗筷,也快到去軍營的時間門。

齊衡抱著蛋蛋去斜對面的陶營長家裡,想請陶營長的家屬,孩子們都喊的李嬸子幫忙看孩子。

哪知道李嬸子看見他,搖頭道:“齊副團長,不是我不願意幫你看孩子,實在是你家蛋蛋要認人,我一抱他,他哭得面紅紫漲,氣都喘不過來,我怎麼哄都哄不住。他年歲太小,哄不住一直哭,萬一哭出個好歹出來,我也沒辦法向你交代不是,你看看其他鄰居有沒有空的,幫你照看蛋蛋?”

她其實還有話沒說出口,蛋蛋太調皮搗蛋,一上來她家來東摸西搞,逮啥扔啥,一點不聽人勸。

一言不合還在地上撒潑打滾哭鬨,屎尿都沒個忌諱,想拉就拉。

她家三個孩子,沒有一個孩子像蛋蛋這樣不讓人省心,她可真不想乾這吃力不好的事情。

齊衡哪裡聽不出她的話外之音,尷尬的對她笑了笑,道聲謝,想找其他軍官家屬的嬸子幫忙帶蛋蛋,那些嬸子都知道這個蛋蛋有多難帶,都委婉拒絕。

他沒辦法,想找養傷中的徐啟峰幫忙,哪知道這人直接拒絕,說啥他一個大男人不會帶孩子,還要去軍區開表彰會,讓齊衡花錢找個保姆帶等等。

齊衡哪有多餘的錢去請人帶,思來想去,拿上尿片,帶上蛋蛋去了軍營,把蛋蛋丟給營裡的士兵們帶。

軍營裡有很多軍官,在父母雙方都忙不過來的情況下,會把孩子交給空閒的士兵帶。

士兵們一開始對蛋蛋還挺稀罕 ,各種帶著他跑跳玩耍,舉高高、騎馬馬肩,蛋蛋也挺樂嗬。

時間門一長,士兵們苦不堪言,主要是蛋蛋這小子太鬨騰,各種折騰折磨他們這些士兵不說,亂跑亂拉屎尿才是個大問題。

士兵們沒少把他舉高高時,被他滋泡尿到臉上,或者把他扛在肩膀,他拉他們一肩膀。

士兵們都是未婚小夥子,本來就沒啥帶娃經驗,被蛋蛋一折騰,誰看著他都怕,都不願意帶他玩。

齊衡聽多了士兵們的抱怨,漸漸帶蛋蛋到軍營少了些,好在津貼發了下來,他經人介紹,請了一個鄉下來的保姆來帶蛋蛋,日子總算進入正軌。

時間門漸漸流逝,他開始想念王翠花在家的日子。

以前王翠花在家裡,家裡裡裡外外收拾的很乾淨,孩子們也被她帶的很好,穿著乾淨,就算她脾氣不好,經常在屋裡罵他和孩子,但每回他回到家裡,還是能感受到家庭的溫暖氣氛。

自從王翠花走後,家裡冷清清的一片,大柱幾個孩子不再向以前那樣吵吵鬨鬨,忽然變得十分懂事,放學回家就做作業,做完乖乖的去玩。

放暑假後更是一天到黑不在家,也不跟其他孩子鬨矛盾,跟他的話語很少,有時候他們幾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齊衡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以前工作忙完回家,他總嫌孩子們鬨騰,王翠花脾氣暴躁,嗓門大,家裡從早到晚都在吵,吵得他腦仁疼,很想不管不顧地剖開這一切,找個安靜的地方,過上安靜的日子。

可真有這一天,他心裡總不得勁兒,總覺得這樣的日子並不真實,孩子們似乎漸漸跟他離了心,不再向以前那樣跟他說話撒嬌。

他們現在說話做事,包括吃飯,都開始避著他,他給王翠花寫了幾封求和的信,王翠花沒有一點回應。

漸漸的,他升出一種即將妻離子散的慌張感覺,心裡有些難受,有天晚上抓住不聲不響吃完飯,帶著弟妹要溜回各自房間門玩耍睡覺的大柱問:“你們兄弟姐妹這兩個月是怎麼回事,怎麼看著爸就躲,爸哪裡得罪你們了,你們倒是說說。”

“爸,你沒有哪裡得罪我們,是我們不想打擾你。”大柱木著一張小臉道:“沒事我們先回屋了,爸你好好的休息。”

他說著,要關上房門,倒是跟他一屋睡的大壯沉不住氣道:“爸,你是沒得罪我們,但是你對不起蛋蛋。那個老妖婆剛來我們家的時候,她老是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偷偷掐蛋蛋的後背和屁股,把他關在廁所裡,讓他哭鬨夠了,這才弄點亂七八糟的東西給他吃。我們發現他乾的壞事,告訴你,你都沒當回事,聽信那老妖婆的胡言亂語,堅持讓她帶蛋蛋,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寒了我們的心。”

隔壁房間門聽見聲音的大軍開門出來道:“對,你信那老妖婆的話,不信我們,助長了那個老妖婆的氣焰,天天在咱們家狐假虎威,吃咱媽舍不得吃得臘肉,穿咱媽舍不得穿得大衣,還說啥你要跟咱媽離婚,不想要我們兄弟姊妹五個,遲早要把我們掃地出門,另娶她那貌美如花的侄女當新媳婦,警告我們老實點。我們跟你說過一回,你說我們瞎說,一隻護著那個老妖婆,我們還有什麼話跟你說,我們都做好去找咱媽,不跟你的準備了。”

上了廁所的小花出來聽見他們的話,眼睛瞬間門紅了,委委屈屈哭道:“爸,我們是你的孩子啊,你為啥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信我們。媽都走了快兩個月了,你一點接她回來的意思都沒有。你是真要跟咱媽離婚,不要我們了嗎?”

面對孩子們的指控,齊衡陷入了沉默。

當初他找的那個保姆,是對面陶營長家的家屬舉薦的,年紀大約五十來歲,長相老實,是個死了丈夫的鄉下寡婦。

他初時見到許婆子時,見她雖然穿著打補丁的衣服,洗得卻很乾淨,人看著也挺和善,試用了幾天,手腳麻利很麻利,把家裡拾掇得乾乾淨淨,什麼家務活兒都能乾,也能哄住孩子,就留她在家裡做保姆,每月給一十塊錢的工資,吃住在家裡。

他這兩個月軍務繁忙,隔三差五才回一次家,回家的時候都很晚,每回許婆子都笑臉盈盈地問他吃過沒,給他端茶遞水,跟他說說孩子們在家裡的狀況,讓他倍感輕鬆舒適。

因為是熟人介紹的人,他對許婆子特彆的放心,把整個家都交給她來打理。

許婆子也懂得分寸,不會亂開支家的錢,也不會亂買東西,這樣他更加放心。

印象中,大柱是跟他提起過許婆子掐蛋蛋,對蛋蛋不好,他潛意識地覺得是大柱對他寧願請保姆來家裡,都不願意去接他媽這件事情上耿耿於懷,故意說謊,壓根就不信他的話。

當然,他也有試探過許婆子跟蛋蛋,許婆子表現的很正常,說蛋蛋身上的印子是和其他軍屬家年紀相仿的孩子一起玩鬨弄得,沒必要斤斤計較,惹彆人的家長不高興。

蛋蛋年紀還很小,說話都不利索,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說疼。

他對比之前彆人帶蛋蛋,許婆子帶的蛋蛋明顯比以前看著聽話了許多,至少不再動不動撒潑打滾哭鬨,也不再亂拉屎尿,他就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現在看幾個孩子如此控訴,他再怎麼遲鈍也明白,孩子們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他疏離,肯定是受了委屈,才會如此。

他馬上去樓上的側臥去找許婆子對峙求證,許婆子當然不認:“齊副團長,俺一心一意的做好自己本分工作,每天帶孩子、打掃、洗衣做飯,啥都乾,還時常琢磨著給孩子□□吃的菜肴,孩子們都很喜歡俺,俺怎麼可能對他們說那些難聽的話,又掐蛋蛋呢。”

“做沒做過,你心裡清楚!”

齊衡把挨著許婆子睡的蛋蛋抱起來,脫掉他身上的衣服,仔細查看他身上的皮膚,果然在屁股、腋下、腰間門平時不怎麼見光的地方,看見了紅紅的掐痕。

這還不算,腋下和勾股這些隱晦的地方,細看之下,竟然還有針頭紮過的痕跡!

“好惡毒的婆子,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麼?!”

齊衡震怒,抬手將許婆子一巴掌拍打在地上,怒火中燒道:“你竟敢謀害軍官孩子!你究竟是誰?是不是敵特份子潛入軍屬區,意圖謀害我跟我孩子?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馬上叫人,把你抓去軍事禁閉室,進行審判!”

許婆子被他一巴掌扇得腦袋嗡嗡作響,看事情暴露,馬上跪爬到他面前,向他磕著頭哭道:“齊副團長,對不住啊,俺不是敵特份子,俺,俺就是豬油蒙了心。你家蛋蛋實在太鬨騰,你不在,俺真的哄不住他。俺不想失去這好不容易求來的工作,隻能用農村的土法子收拾他。俺原本打算讓他再聽話點,俺就收手的,誰知道......”

許婆子一開始是真心實意地想在齊家好好乾保姆的,可是齊家的小兒子太鬨騰,她忍不住背著齊衡收拾那小混蛋。

多收拾了幾回,總算把那小子收拾得沒那麼鬨騰了。

原本她還擔心被齊衡和其他孩子發現,東窗事發,丟了這份工作,沒想到齊衡一直無條件的相信她,這就壯大了她的膽子。

她先是克扣孩子們的吃食,齊衡沒發現,然後又把齊衡那口子舍不得吃的,掛在廚房上的臘肉香腸白面什麼的都煮來自己吃了,隻分孩子們一點點,齊衡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就更加壯大了她的野心,她趁齊衡跟孩子們都不在的時候,偷偷溜進主臥,去穿王翠花舍不得穿得壓箱底衣服鞋襪服飾,幻想著自己以後也能穿這些沒有補丁,料子極好的衣服該有多好。

這麼想著,她又動了一門心思,把在鄉下未婚的大侄女接到磐市來,時不時就打著讓她來幫忙的名義,讓她在齊衡的面前刷存在感,還教她怎麼勾搭齊衡。

誰知她這個侄女太過羞怯,不敢去勾搭齊衡,而齊衡軍務繁忙,在家裡的時間門也不多,跟她侄女碰過幾次面,也隻是點個頭,啥話都沒有,轉身就走。

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本來這兩天還憋得壞,想做些事兒,讓她那侄女跟齊衡生米煮成熟飯,這樣齊衡跟他那個黃臉婆不離婚都得離,離了後就好娶她侄女。

她侄女跟他結婚以後,成了副團長太太,過上好日子,肯定會感激她這個當嬸嬸的,各種孝敬她。

她侄女要是不想孝敬,她也可以拿這事當把柄拿捏她侄女,以後她就有享不儘的福,用不儘的錢票,穿上沒有補丁的衣服,過上城裡人的生活,讓鄉下那幫看不起她的老娘們看看,她一個寡婦也能過上讓她們羨慕的好日子!

可惜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齊衡總算回味過來,蛋蛋這兩個月為什麼沒像以前那樣鬨騰活潑了,原來是被這婆子一直惡毒對待!

他看著蛋蛋被他吵醒,神情呆滯的看他一會兒,忽然回魂,眼睛裡帶著瑟縮害怕之意,小身子快速爬到床腳縮成一團,自己拿小手拍打著自己的小屁股,一邊閉眼睡覺,一邊小聲哄自己:“睡、覺,聽話,我、聽話,我睡覺覺。”

這是挨了多次掐,被紮多少次針,才能讓一個活潑的孩子變成這樣?!

齊衡一陣心痛,氣得腦瓜仁都在疼,一腳踹到那婆子胸口,將那婆子踹出一口鮮血出來,一話不說,馬上去外面通知家屬區的巡邏兵過來,把那婆子抓走嚴刑審問。

沒過多久,介紹許婆子來做保姆的李大嬸登門,連聲道歉:“齊副團長,對不住,真對不住,我真不知道那婆子是那樣心腸歹毒之人,她在鄉下的時候看著挺善良的人一個人,怎麼來城裡,就變成了這樣。”

“李大姐,這事兒不怨你,是那許婆子做得錯事,自然由她承擔,我要給我受虐的孩子一個交代。”

齊衡沒跟她計較,他稍微把事情起末聯係在一想,就知道這事兒是許婆子自己的主意。

人心不足蛇吞象,見過了好日子,誰還願意回去過苦日子,許婆子貪念一起,乾下的壞事,與人無關。

許婆子很快被嚴審,主動交代了事情起末,的確是她突起貪戀,乾下了糊塗事情,不是什麼敵特。

然而她往蛋蛋身體紮進不少繡花針,光殘害虐待軍官孩子這一項罪名,就已經夠關她十來年了。

齊衡得知蛋蛋身體裡被紮了繡花針,當晚就帶著蛋蛋去軍區醫院,讓軍醫取出來。

軍醫經過一番檢查,發現有兩根寸長的繡花針,紮進了蛋蛋左側腋下靠肋骨的位置,十分凶險,需要做個小手術才能取出來。

齊衡看著小小的蛋蛋被軍醫摁在手術台上打麻藥,蛋蛋嚇得不停掙紮哭喊:“媽媽,媽媽,救,救,媽——!”

齊衡心中大痛,眼淚從眼眶掉下,抬手狠打自己的臉頰,哽咽著罵自己:“混賬東西,你他媽不是人,你他媽不配做人父親,你他媽究竟在乾什麼!”

大柱四個孩子在他身邊,看他邊哭邊打自己,紛紛哭著過去拉住他:“彆打了爸,這事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再打了。”

齊衡紅著眼眶,看著圍住自己哭成一團的四個孩子,自己也哭得淚流滿面:“我對不住蛋蛋,對不住你們,對不住你們媽媽,我,我不愧為人!”

蘇曼在旁邊看得心裡頗不是滋味,站在徐啟峰的身邊,對齊衡小聲道:“等蛋蛋繡花針取出來,身子好點,齊副團長你還是去向王姐認個錯,把她接回來吧。這世上,最愛孩子,願意耐心教養帶孩子的,除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就隻有媽媽了。”

齊衡流著眼淚,毫不猶豫點頭,“你說得是,我之前太糊塗,看不清這些事實,如今我已幡然醒悟,我會想儘辦法求得翠花原諒,帶她回家。”

半個月後,齊衡帶著五個孩子,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禮物,坐上一輛前往陝北的火車。

而在陝北大前莊,王翠花站在自家窯洞前的院壩裡,看著遠處一望無際,連綿不絕,看起來無比荒涼的黃土山頭,手下有氣無力地推著石磨。

石磨旁邊,一個頭上帶著白毛巾,兩邊稍微捆綁起來,遮擋黃土風沙的老太太,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往石磨裡添了一勺子苞米道:“妮兒,你男人啥時候來接你?”

王翠花回過神,抿著嘴,沒吭聲。

她已經回娘家兩個半月了,最開始的時候娘家人還挺歡迎她的,畢竟她好些年沒回過娘家,娘家父母看見她,自然親熱。

可當聽說她是跟齊衡吵架獨自回娘家,倆人還有可能離婚,娘家兄弟妯娌臉色都不好看,話裡話外都在勸她回去。

她這些年每月會給父母郵寄十來塊孝敬錢,這錢在這荒涼缺水的黃土山坳坳裡,能養活一大家子人。

她若跟齊衡離婚,以後到哪找那麼多錢來郵寄補貼家裡?

兄弟媳婦幾乎每天都拐著彎兒催她回磐市,讓她不要耍性子,有些事兒忍忍就過,誰家的女人不是一輩子當牛做馬,伺候男人孩子過來的,齊衡有那樣好的條件讓她過好日子,她還鬨騰啥,有啥不知足的。

王翠花剛開始也有些動搖,覺得是不是自己太矯情,要求的太多了?

後來反複想起蘇曼的叮囑,要她堅持己見,不能輕易動搖,才能走向最終的勝利。

她咬著牙,不聽兄弟媳婦及父母的嘮叨,全當耳邊風,每隔一段時間門就去遠處山頭的村委會,拿蘇曼和齊衡給她寫得信件,請村裡唯一一個讀過小學的會計,給她念信。

當得知蛋蛋被人虐待,她急得眼淚直掉,本來想不管不顧地買車票坐回磐市,看看她可憐的孩子,但是蘇曼在通風報信的信裡再三叮囑她,要她再等等,齊衡會帶孩子來接她。

隻要他們出現,這場無硝煙的戰場,就是她的勝利,以後她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

她隻好按下焦急的心情,天天等,天天盼,這都等了半個多月了,他們怎麼還沒來。

王翠花垂頭喪氣道:“娘,我不知道。”

翠花娘歎氣,“妮兒,要不你直接回去吧,彆再慪氣了。你再等下去,不說村裡人說啥閒話,就是你跟女婿分開久了,你們再好的感情也得散。”

王翠花默默轉著石磨,剛想說兩句,忽然聽見她兄弟在對面山頭大聲喊:“姐,姐夫來了!他帶著我大侄子、大侄女他們幾個來了!”

王翠花心中一震,停下手中的活計,目光看向對面半高的黃土山頭。

那裡有個同樣戴著白色毛巾,被太陽曬得一身黢黑的壯力小夥子,領著幾個人從山頭上的土路,一路風塵仆仆,向她所在的山下窯洞快步走來。

王翠花一眼就認出他身後跟著的人,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丈夫和兒子。

日頭晃眼,王翠花看著遠處山頭一長串奔跑下山的身影,眼眶漸漸濕潤模糊。

終於來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