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四十七章 護身符(1 / 1)

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鴆離 12781 字 6個月前

“啟峰, 你怎麼有時間來接我下班?”

徐啟峰站在吉普車旁,一顆大樹陰影下抽煙。

聽到熟悉的女人嬌柔聲音,他掐滅手中的煙,嘴裡吐出一口煙霧, 透過薄薄的煙霧, 銳利的眼眸無聲鎖定走過來的女人。

女人穿著穿著中規中矩的軍綠色乾部列寧服, 下穿同色中縫褲, 腳穿黑色布鞋,一頭長發梳成高馬尾,身上斜背個軍綠色挎包, 臉上未著脂粉, 皮膚白淨似雪,走出來嫋嫋婷婷,美貌吸引著所有鋼廠下班之人的目光。

徐啟峰在看見蘇曼眼睛亮晶晶, 小臉滿是笑意,邁著小碎步向他跑過來,他淩厲的眉眼頓時柔和下來,伸手牽住她白嫩的小手道:“今天下午有空,來接你下班。”

“那你吃飯了嗎?”蘇曼很想不管不顧撲到他的懷裡, 讓他抱抱自己, 可是當著鋼廠諸多下班工人的面兒,她不好意思跟他做太親密的動手, 像個小女孩一樣拉甩著他修長的手臂,有些撒嬌道:“我肚子好餓。”

“沒吃, 等著你回家一起吃飯。”徐啟峰拉著她往車上走,“我讓小方送了豬肉牛肉來,一會兒回家給你做飯。”

小方是最初蘇曼穿越過來之時, 和小陳割水管的那位勤務兵,割水管的主意是他出的,有破壞公物的嫌疑,徐啟峰對他進行處罰後,讓他去後勤乾日常送菜的工作,家裡在蘇曼忙不過來的情況下,由小陳負責幫忙整理內務。

蘇曼聽到小方兩個字,也沒想起他是誰,哦了一下,想著堂堂一個團長,百忙之中抽空要給她做飯吃,心裡美滋滋地跟著徐啟峰上車。

兩人剛上車,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走過來跟她打招呼:“蘇科員,你丈夫來接你拉。”

蘇曼瞥向說話的人,是姚燕紅。

她跟高曉娟,還有人事科的幾個同事走一道,估計是路過,順便來跟自己打個招呼。

蘇曼臉上噙著一抹笑,“是啊,這是我丈夫,徐啟峰。”

又轉頭給徐啟峰一一介紹人事科的同事們。

徐啟峰很給面子的微微頷首,軍帽下的眼眸,掃視著人事科每一個人,算是跟大家打過招呼。

徐啟峰穿著今年我軍五月中旬要求統一著裝的65式軍衣,由偉人和京都各位首領統一達成意見,於年初開始取消軍銜製度,五月開始全軍統一著裝,以前各部不一樣的舊軍裝全部作廢。

新的65式軍裝製服,是一身綠三片紅,即衣服褲子帽子都是軍綠色,但衣領上的領章為紅色紅旗造型,上衣左右兩側有兩個小的上貼袋,頭上戴著八角帽,帽子正中間有塊方塊紅布,上面縫著紅五星,有點像55式的舊軍裝,也像電影裡的灰色老八路造型。

這樣的服裝,符合偉人和各位上級領導心中的不分上下級親和力,穿著精神又有軍人氣質的軍裝。

全軍穿上這樣的軍裝,根本看不出來誰是乾部領導,隻能通過衣服上面的上貼袋裡裝得鋼筆和其他用具,或者觀察軍人的氣質形態,從而辨彆此人是否是軍中將領。

徐啟峰坐在蘇曼身邊,隻淡淡瞥一眼姚燕紅眾人,卻看得眾人心中一凜,感受到一股上位者帶來的無形壓力,也不敢多廢話,跟蘇曼隨意說了兩句,趕緊讓開道,讓他們夫妻離開。

他們一走,高曉娟吐著舌頭說:“蘇科員的丈夫看起來挺年輕的,怎麼眼神那麼冷,看著那麼可怕呢?他剛才瞅我一眼,好家夥,我感覺他像是在看敵人,我要惹他不高興,下一秒就能擰斷我脖子,實在太可怕了!”

“有什麼可怕的,不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唐成才內心嗤之以鼻,面上樂嗬嗬道:“人家蘇科員一個嬌滴滴的女同誌都不怕,你一個同事怕什麼,他又不會吃了你。”

“話是這麼說......”高曉娟咕噥:“我聽說蘇科員的丈夫以前上戰場的時候,可沒少殺敵人。”

“是沒少殺。”易主任走在他們的前面道:“能不到三十歲年紀提升到正團級彆的軍官,光靠嘴皮子是沒用的,得真槍實乾,才有如今的職位。”

高曉娟來了興致,湊在易主任的身邊問:“易主任,我聽說您妹妹的女兒就嫁給一個軍人,聽說是什麼排長?您倒是說說,那些軍人上了戰場,殺敵人殺紅了眼,下了戰場,看到普通人,會不會也有殺人的衝動啊......”

易主任一臉無奈:“軍人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又不是殺人狂魔,怎麼會對平民出手。小高,你好歹也是個高中學曆,回去多看些軍事書籍,提升一下思想覺悟。彆再說出這樣的話來,讓人笑話。”

姚燕紅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望著吉普車遠去的車影,眼裡若有所思。

**

小李開著吉普車,很快到達軍屬區的大門。

大門前的兩個哨崗士兵看見吉普車,一同向車後座的徐啟峰敬個禮。

開閘門的時候,一個哨兵手裡拿著兩個信封,一張單子,禮貌敲了敲後車窗。

等徐啟峰把窗戶搖下來,哨兵把手裡的東西從他面前遞到蘇曼手裡:“蘇姐,有您的信件和彙款單。”

“謝謝你啊。”蘇曼接過信封單子,向他道了聲謝,低頭查看。

兩張信封,一個落款是京都某日報的,一個是滬市某周刊的,蘇曼不用想也知道,是她投的稿子終於有了回音。

她沒急著看信,這年頭投稿,不管你過沒過稿,你投稿的報社之類的單位都會給你一封回信告訴你。

之前她就收到廣撒網的幾個報社故事刊沒有過稿的消息,心裡也沒抱多大希望,轉頭去看彙款單。

彙款單上寫著一千塊金額,落款地址是上坪村石俊。

蘇曼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一臉驚喜地抱著徐啟峰猛親:“老公,石家給我寄來嫁妝折算錢拉!一千塊啊一千塊!巨款啊!我發財了啊!哈哈哈!謝謝老公你幫我出頭要錢回來!”

“咳,注意影響。”前面小李還在開車,徐啟峰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又好笑又無奈。

他當初給她一千多塊錢,讓她當家的時候,她神色淡淡的,也沒見現在這樣高興過。

她拿到以前的嫁妝錢,就這麼高興?

蘇曼瞥一眼正襟危坐地司機小李,倒是收斂了自己的動作,臉上的喜色是怎麼遮也遮不住。

突然多出來一筆巨款,還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錢,夢想的房子有錢買了,蘇曼能不高興麼。

不過一想到這嫁妝錢是蘇父蘇母花了很多積蓄給她置辦的,她拿回了嫁妝,理應要還一點回去,蘇曼心裡開始盤算,要拿多少錢回去才合適。

明年開始時局動蕩,蘇父蘇母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他們想吃飯,就得花老本。

也不知道他們有多少錢,能不能扛過未來的十年。

而對原身好的蘇沐、蘇婷,蘇曼也要拿些錢給他們傍身,以防萬一.......

這麼一算下來,蘇曼剛到手的錢估計要少一半,買房子的事,怕是暫時買不了了。

蘇曼惆悵的歎口氣,下車進到屋裡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兩封信件。

首都日報負責審核稿件的編輯,給她洋洋灑灑寫了一篇信,先誇她後提出問題,比如投稿的內容太過千篇一律,類似於讚揚工人的稿件有很多,他們很難做出選擇,但又覺得她寫得內容積極向上,建議她多走訪一些工人,換一個角度描寫工人們的事跡,也許能被他們選中也不一定。

蘇曼覺得首都日報的編輯眼睛真毒,她當時想著投稿賺稿費,又怕內容寫得太出格,日後成為舉報她的把柄,所以啃了幾本偉人語錄後,寫得都是那種中規中矩的歌頌工人們勞動最光榮的稿子。

這種稿子遍地都是,隨便買一份報紙,上面都有類似的內容,也難怪首都日報的編輯看不上她的稿子。

蘇曼內心反省了一陣,撕開另一份信封,入目的三張一塊錢的錢票,以及一封信。

信上告訴她,稿子通過,附贈的是稿費,希望她能再接再厲,寫出更好的作品進行投稿。

另外負責審核的編輯建議她寫一些散文詩歌,或者舞台劇本、革命故事等,他們滬市周刊都收,如果寫得不錯,通過他們周刊的審核,往後的稿費會往上加。

蘇曼投得稿子不過五百字,原本不抱希望不會賺錢,沒想到不僅賺錢了,那些審稿的編輯還給了她那麼多寶貴的意見。

蘇曼手握不多的三塊錢稿費,一張又一張的放在眼前細看,笑得樂出了聲。

嗨呀,靠自己雙手賺錢,那感覺是真好啊。

“有這麼高興嗎?”徐啟峰看她笑得眉眼彎彎,一副小財迷的樣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問她想吃什麼菜,他給她做,就當慶祝家裡多了一個小作家。

“我自己賺得錢,我當然高興啊。”

蘇曼看他單手解下軍裝,露出精壯的胳膊,把軍裝放在沙發上,裡面依舊穿著白色背心,隱隱能看見倒三角腹肌,她後面的話忽然就卡殼,裝作不經意間地撲進他懷裡撒嬌:“我想吃青椒炒肉絲,水煮牛肉,還想啃臘排骨,喝碗酸酸香香的番茄雞蛋湯。”

手不經意間地往他腹肌上摁了摁,嗯,手感依舊堅硬Q彈,身上還有乾淨清冽的肥皂香味。

蘇曼不由自主地想起男人赤著上身,在夜晚揮汗如雨的禁欲模樣,她臉紅了紅。

今晚,她準備了一些東西,應該能好好的......

女人趴在自己的懷裡撒嬌,雖然知道她是抱有目的性的,就為了哄著他,做她愛吃的肉菜。

徐啟峰還是很受用,低頭在她額間輕輕一吻,“你歇著,等我把飯做好。”

“那不行,我得監督你,萬一你做得菜不合我胃口怎麼辦,浪費食材是可恥的。”蘇曼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徐啟峰:......

蘇曼不管他怎麼想,一股腦道:“我告訴你啊,做飯之前要先洗手,然後把菜和肉分類洗乾淨瀝水。家裡就一個菜板,要先切蔬菜再切肉,切一種菜就得洗一下菜板,以免串味。青椒炒肉絲的辣椒要切成細絲,肉絲要切成筷子大小,彆切得太碎,不然吃起來沒意思。水煮牛肉的肉片切成2-3厘米的薄片最好......肉類都要事先用紅薯粉加點水醃製,這樣炒、煮出來的肉才嫩.......”

徐啟峰聽著她絮絮叨叨的聲音,隻覺得太陽穴在突突直跳,憋不住說一句:“事多!”

轉頭依葫蘆畫瓢,還彆說,做出來的菜肴,跟蘇曼做得差不多,至少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為了慶祝蘇作家的誕生,也為了凸顯這次拿到稿費的濃重氣氛,蘇曼看外面的天還沒黑,乾脆把客廳裡的大門關上。

看徐啟峰把飯菜都端在飯桌後,她急急忙忙找來兩張床單,叫來徐啟峰:“啟峰,把這兩張床單掛在客廳的窗戶上,將外面的亮光遮住。”

徐啟峰挑眉:“遮窗戶乾什麼?”

“遮住窗戶,我好點蠟燭,咱們吃頓燭光晚餐。”

徐啟峰:......

他自然沒吃過什麼燭光晚餐,他的從軍生涯一直在訓練、出任務、上戰場、廝殺、訓練之中來回轉。

即便在前幾年去軍校進修了兩年,他也沒停下來過,一直在鍛煉、學習,很少外出跟人接觸。

他跟宋雲箐處對象的期間,也是百忙之中抽空跟她相處,所謂的燭光晚餐,他還真沒見識過。

他一直以為燭光晚餐是起士林那種西餐廳裡,那些資本大小姐大少爺們愛搞得小資情調事兒,沒想到家裡還能搞。

他掛窗簾的時候,蘇曼蹬蹬地上樓,把大音機盒子搬下來,放在飯桌旁的一個櫃子上。

又在客廳裡翻找一番,找出兩根蠟燭,在四方桌子兩頭點上。

忙活完,她又讓徐啟峰拿出一瓶他們坐火車回城時,買得列車員推銷的兩瓶梅子酒出來,倒在兩個小碗裡。

接著她打開收音機盒子,開始搜索能搜到的電台。

搜到本地一個電台時,裡面正在放歌,是一首耳熟能詳的紅色歌曲,蘇曼便停在那裡,任由歌聲在小樓裡徜徉,招呼徐啟峰坐下開飯。

徐啟峰上桌就要給蘇曼舀飯,蘇曼一臉無語地阻止他:“我們在吃燭光晚餐呢,要先喝酒,慢慢吃菜,聽聽歌,聊聊天,再說吃飯的事情。”

徐啟峰:.......

吃個飯都這麼事多!果然她骨子裡還帶著大小姐的小資生活習俗。

蘇曼端起手中裝了半瓷杯黃橙橙的梅子酒,示意坐在對面的徐啟峰端起杯子:“來,我們乾杯,慶祝我投稿成功,成為小作家!”

徐啟峰端起杯子,長伸手跟她碰了一下,“恭喜恭喜,乾杯。”

蘇曼喝下一口梅子酒,感覺此酒微甜不辣口,喝起來很像果子酒,不由多喝兩口,嘴裡咕噥:“我怎麼感覺我成為作家,賺了稿費,你沒替我多高興啊。”

“你能想辦法額外多賺點收入,這是一件值得高度讚揚的事情,我當然為你高興。”徐啟峰放下手中的杯子,往她碗裡夾一塊筷子水煮牛肉和打底的蔬菜,又給她夾一根帶著脆骨的臘排骨道:“不過我要提醒你,形式越發緊張,你寫稿子務必思慮再三,再行投稿。”

原來是擔心她寫錯稿子,後果嚴重。

蘇曼心裡舒服了許多,點頭道:“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寫作投稿隻是我的興趣愛好加小兼職,我不會亂寫。”

“兼職?”徐啟峰嘴裡嚼著一塊牛肉,重複她說得這個詞。

“呃......”這個年頭還沒兼職一說,蘇曼轉移話題道:“你手藝真不錯,煮的水煮牛肉很嫩,吃起來又麻又辣,沒把肉煮老,孺子可教也。”

“.......”徐啟峰很想說,他長年在野外作戰,什麼食物都能吃,也能做,手藝自我感覺還行。

在看見她把他夾到肉片底下的一些蔬菜分在一邊,把肉吃光了,也沒有動那些蔬菜的意思。

他有些哭笑不得歎氣:“我算發現了,你很挑食,每次吃飯都先吃肉菜,蔬菜是可有可無。”

蘇曼反駁:“我哪裡挑食了,蔬菜我也有在吃,我隻是比較喜歡吃肉菜,一頓不吃肉渾身都不舒坦而已。再說了,這年頭,誰不愛吃肉啊。”

徐啟峰楞了一下,想想也是,又往她碗裡夾了一筷子肉絲,“明天我要出一趟任務,可能要一兩個月才回來。我不在家裡的時候,你記得按時吃藥調理身子,想吃什麼肉菜,可以提前跟小方報備,到時候讓他給你送過來。”

“什麼任務要去這麼久?”蘇曼問完這話,又覺得自己問得廢話,軍隊的事情,怎麼會跟她一個外人講。

她漂亮的眼眸湧出萬分擔憂不舍的情緒:“你這次出任務,安全嗎?”

徐啟峰狹長的眸子凝視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看出她的擔憂不舍,心中劃過淡淡的不舍心疼之意,這才道:“部隊的事情,不能向任何人泄露。安不安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活著回來見你。”

他說得是活著回來,而不是不受傷回來,蘇曼一下就明白他此次要出的任務,肯定凶險萬分。

她也顧不上什麼燭光晚餐,站起身幾步走到徐啟峰面前,將他整個人擁抱進懷裡,下巴抵著他的腦袋,輕聲說:“我有些舍不得你走,可我知道,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部隊給你下達了命令,你肯定是要去的。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一會兒我給你做個小護身符,你明天出門的時候帶在身上,保你平安。”

她身段本就玲瓏,又這麼緊緊的抱著徐啟峰,他的臉正對著她的胸脯,感覺自己捂在其中,快喘不上氣的時候,蘇曼鬆開了他。

她精致的小臉微微下垂,黑曜石般閃亮的眼眸裡含著說不清道明的情緒看著他,眼角眉梢帶著些許魅惑的神態,看得徐啟峰心中一動,心底裡劃過異樣的情緒,他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他輕輕拍一下蘇曼纖瘦的後背,啞著聲音道:“護身符做不做都行,我不信那些東西。我們先吃完你的燭光晚餐,吃完飯,你消會兒食,我們才好......”

蘇曼臉上騰地一下熱了起來,雖然她是有這個意思,剛才也給了徐啟峰一些暗示,但由他那充滿磁性又沙啞的嗓音說出來,她莫名覺得有些羞恥。

就好像今天饑渴的是她,舍不得放遠行的丈夫出門,臨走前要把他榨乾一樣。

兩人回到各自的位置,收音機裡的歌曲已經換成另一首,一個男中音正包含感情唱道:“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草香兩岸.......”

兩人在紅色歌聲中安安靜靜吃完飯,飯後依舊是徐啟峰主動去洗碗,不讓蘇曼做這些沾油汙的事兒。

自從他們相互表明心意後,隻要徐啟峰在家裡,洗衣做飯洗碗打掃之類的活兒,全都是他包圓,很主動的分擔所有家務。

蘇曼很滿意他的自覺,轉頭拿上一把小剪刀,走去後院左側的小花壇。

那裡種著隔壁何虹淑早前送給她的一株黃葛蘭小樹,大約有一米六高,鉛筆大小的樹身,送過來的時候就有要開花的跡象。

現在不大的樹枝結了十幾朵黃葛蘭花朵,都已經盛開,花瓣發黃快枯萎,不過淡淡的花香依然存在。

蘇曼要把它們摘下來烘乾,研磨成粉,給徐啟峰做護身符。

花朵被她悉數摘下來,將一瓣瓣的花瓣小心分離,然後拿去廚房,把洗乾淨的鍋燒熱,花瓣放進鍋裡慢慢烘乾,直到花瓣變成深黃焦脆,能輕易碾碎,她這才倒出來,在一張紙上把花瓣碾碎成粉,再上樓找了一小塊的軍綠色布頭,放進一碗水裡,花粉倒在其中攪拌,再蓋上一個碗進行密封,讓花香完全沾染在布頭上。

徐啟峰洗好碗,兩人圍著軍屬區的小道繞了兩圈回到家裡,天色已黑。

蘇曼估摸著那塊布應該完全粘上了黃葛蘭的香氣,就把布頭拿出來使勁擰乾水份,掛在臥室陽台上的窗戶外,等它晾乾,再做護身符。

兩人洗完澡後,到了心照不宣的時候。

或許是喝了梅子酒,蘇曼腦袋有些暈乎乎的,酒壯人膽,也或許是舍不得徐啟峰,今晚的她,格外主動,格外配合。

徐啟峰被她一刺激,比以前更加強勢,蘇曼在第一個回合就承受不住,軟著聲音服軟,換來的是更猛烈的風雨。

在徐啟峰千鈞一發之際,蘇曼忽然想到了什麼,大聲喊道:“等等。”

“等什麼?”徐啟峰汗水滾滾,眼眸暗沉,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功。

蘇曼手忙腳亂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好不容易在醫院裡買到的小盒子,遞給徐啟峰道:“用這個。”

“什麼玩意兒?”徐啟峰咬著牙問。

“計、計生用品。”

徐啟峰:.......

到底部隊做過計生用品的宣傳,提倡安全結合,徐啟峰還是明白那是什麼玩意兒,他忍耐著,從盒子裡掏出一個橡膠玩意兒用上,結果發現小了些。

他眼眶充著血望向蘇曼。

蘇曼知道他忍不住了,欲哭無淚道:“我暫時不想懷孕,要不你......”

徐啟峰最終選擇用上,解決了兩人的問題。

後來盒子裡的東西都用上了,蘇曼一直死去活來,本來想就這麼昏睡過去,忽然想起自己的護身符還沒做,明天徐啟峰五點多就要走,現在離他走的時間不過兩小時。

她掙紮著要起床,十分滿足的徐啟峰見狀,攬住她腰身問:“乾什麼去?”

“做護身符。”蘇曼軟著身子,有氣無力。

“我說過,我不在乎那些東西。”徐啟峰心疼她,“這麼晚了,彆忙活了,睡吧。”

“你不在乎,我在乎,那是我一片心意。”蘇曼執著要起身。

“你彆動,想要什麼東西,我來拿。”徐啟峰勸不動她,隻好爬起來給她拿她要的東西。

蘇曼要做的護身符很簡單,就是把染了黃葛蘭花香的布頭,拿剪刀剪成兩塊不足三厘米長的三角布塊,中間塞一個五分錢的硬幣,再用針線把兩塊小布上面分彆縫上平安兩字,然後縫合好三角邊,一個看起來縫得歪歪扭扭,造型不大好看的護身符就成了。

這種護身符是蘇曼後世的媽媽曾經給她做過的,她感覺很有用,曾經給她抵擋過好幾次厄運,這才想著給徐啟峰做一個。

軍屬區早就拉閘斷電,她點著一隻蠟燭,在昏暗的光線下縫縫補補,時不時就紮到自己的手指,發出嘶嘶的疼痛聲。

徐啟峰想勸她明天再做,但看她那麼認真的樣子,心裡又泛起一陣陣憐惜感動,一直默默看著她縫縫補補,將這一幕深深記入自己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