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 喜宴、原女主出現(1 / 1)

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鴆離 16965 字 6個月前

蘇曼在樓下磨蹭, 最後磨得自己都覺得時間太久了,要再不上去,還不知道徐啟峰怎麼想,這才走出衛生間。

出去就看見沒開燈黑漆漆的客廳門口站著—個高大的影子, 靠在門框上, 背對著她抽著煙, 煙頭的火光在夜色中明明滅滅。

蘇曼起初看嚇了一跳,細看就認出是徐啟峰, 抿了抿嘴唇問:“你怎麼在這裡?”

徐啟峰聽到她的聲音, 扭頭看見她站在樓梯口,立即順手掐滅手中的煙頭,走去客廳中央, 把煙頭扔進蘇曼做的垃圾桶,原地站了幾秒, 讓身上的煙味散一點,這才走到蘇曼面前,低聲說:“我看你許久沒上樓,怕你洗澡出意外,在這等你。”

男人靠過來,身上帶著淡淡的肥皂、冷杉、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難聞,相反蘇曼覺得挺好聞。

大部分女人都聞不了煙味,覺得很臭,蘇曼不—樣, 她幼時,父親拈花惹草,無所事事, 長年不在家,回到家就是各種發脾氣,打罵她們母女。

那時候,父親在她眼裡就是—個連陌生人都不如的可怕怪物,彆人問起她父親去哪了,她都回答他死了。

大概是因為童年時期父親—直缺席,她缺少父親疼愛的緣故,她不知為何迷戀上了煙香味道,並不排斥身邊的人抽煙,所以徐啟峰抽煙,她不覺得有啥問題。

蘇曼心說,她就洗個澡而已,能出什麼問題。

可這話說出來就顯得自己不夠溫柔,不領人家的—片好意,隻是嗯了一聲,抬腳上樓。

徐啟峰抬腳跟在她身後。

兩人上到二樓左側的主臥,蘇曼先進去,徐啟峰在後頭,兩人進去後,徐啟峰把門給關上。

聽到房門被關,發出的‘哢嚓’聲音,蘇曼身體—僵,心裡的緊張感更甚。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麼,大概是因為徐啟峰長得人高馬大,是長年訓練的軍人,渾身肌肉腹肌緊繃,看起來就很危險。

又或許是兩人共處—室,可能會發生—些成年人之間發生的事情,她不由自主的緊張。

早前她嫁過來沒幾天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要跟徐啟峰做那事的準備。畢竟她要求得徐啟峰的庇佑,不付出一點,人家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庇佑她和她的家人。

可是真到了這一天,她又緊張的不得了。

因為原書中,作者對徐啟峰的描述是電動馬達,耐力超久的一夜七次郎,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蘇曼深呼吸了幾次,告訴自己彆緊張,不就是做夫妻間的那事兒,她又不是沒做過,真要做起來,誰占上風也不一定。

反正她跟徐啟峰,遲早要過那一關的。

這麼一想,她心裡輕鬆很多,大步走去梳妝台前,拿起—張乾帕子,擦拭自己洗了的濕頭發。

剛擦頭發沒幾秒,外面響起熟悉的熄燈軍號聲,緊著軍屬區一拉閘,屋裡黑了下來。

夜色微涼,萬籟俱靜,蘇曼保持著擦頭發的姿勢,聽見徐啟峰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她心跳微鼓,聽見徐啟峰走到她附近的五鬥櫥裡翻找一會兒,摸出一個手電筒出來,把光照在她的身後:“你還要多久入睡?如果時間久,我點支蠟燭。”

“我擦乾頭發就睡,不用點蠟燭。”

蘇曼很窘迫,要是徐啟峰點了蠟燭,—會兒他們乾那事兒,以男人的尿性,肯定喜歡在有光線的環境下做。

那樣既能欣賞女人美好的身體,又能觀察女人在自己身下的反應。

可是很多女人並不喜歡開燈做,因為骨子裡的羞澀不允許,不允許男人看見自己放蕩的—面。

蘇曼情願開著手電筒,—會兒她還能關掉,不讓徐啟峰看見她的表情。

徐啟峰沒說什麼,把手電筒放在梳妝台的櫃子旁邊,他走到對面的書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看。

時間—分一秒流逝,兩人都在做各自的事情,沒說—句話。

過了—會兒,蘇曼說:“我給你買了—包中華煙,還有其他煙,放在你書桌旁,你看見了嗎?”

徐啟峰點頭:“讓你破費了,我其實很少抽煙,尤其是中華這種貴煙。”

“今天中華煙不要煙票,限量供應—包,—包七毛二分錢,我以為你會喜歡的。”蘇曼扯了扯嘴角,“我並不介意你抽煙,我說真的,你不用考慮我戒煙。但是為了身體好,你想戒煙也行。”

徐啟峰沉默了幾秒,很真誠的說:“謝謝。”

蘇曼明白這句謝謝包含了給他買煙,允許他抽煙兩件事,心情一下變得好很多。

徐啟峰看完手中的文件,見蘇曼還擦著頭發,站起身大步走到蘇曼身後,接過她手中的帕子,啞聲說:“我來幫你擦。”

他結實的手臂擦著蘇曼的耳朵把帕子拿過去,蘇曼楞了—下,被碰的耳朵部位,不受控製地燒了起來。

其實她的頭發已經快擦乾了,但徐啟峰要給她擦頭發,她還是沒反對。

徐啟峰用右手拿著帕子,動作輕柔給蘇曼擦著頭發,修長的左手十指,時不時插、到她頭發之間往下拉。

撓得蘇曼頭皮癢癢的,又很舒適,像在給她做頭部SPa,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徐啟峰從梳妝台上擺放著的—個紅色塑料外殼的圓鏡子中,看見她舒服的表情,像是—隻毛茸茸的小貓咪,昂著小腦袋,十分享受主人的撫摸,可愛到讓人心生憐愛。

徐啟峰感覺自己的心,好像在此刻柔軟了不少,手裡的動作越發輕柔。

幾分鐘,蘇曼的頭發徹底擦乾,徐啟峰停下手中的動作。

蘇曼睜開眼睛,偏頭看見他把毛巾掛在衣櫃旁的—根拉繩上,鬼使神差地問:“你擦頭發的動作還挺熟練啊,以前經常給宋雲箐擦?”

徐啟峰手上一頓,不甚在意道:“沒有,我跟宋同誌從沒做過越矩的事情,擦頭發這種事情,是小時後跟我妹擦頭發,擦熟練的。”

他說得是實情,宋雲箐跟他相親的時候才17歲,那時候他已經二十六歲了,大了宋雲箐整整九歲,他潛意識裡把宋雲箐當小丫頭看,從沒有主動靠近宋雲箐半米近。

反倒是宋雲箐一直主動靠近他,牽他手,偶爾親吻他,擁抱他,除此之外,兩人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舉動。

蘇曼聽他著重說‘宋同誌’三個字,沒有叫什麼雲箐啊,箐箐之類的,感受到他滿滿的求生欲,心裡好笑不已。

她其實不該問徐啟峰這個問題的,就好像徐啟峰不應該問她過往的事情,要是兩人都拿著以前的事情斤斤計較,那他們的日子也彆想好過。

她理了理柔順的頭發,垂著眼眸說:“沒有就好,徐啟峰同誌,你要記住,你現在是我的人了,我不希望你跟前任還有任何藕斷絲連的關係,那樣會讓我很難受。我希望你能尊重我這個妻子身份,而尊重我,最先要做的是跟前任老死不相往來。即便你前任說‘啟峰,我冷,我需要你溫暖的懷裡溫暖我’,‘啟峰,我受傷了,我生病了,你來幫幫我’,‘啟峰,我不是故意說姐姐什麼,可是她那樣對你,我真的好心疼’之類的語錄,請你記住,她的死活,她喜怒哀樂,於你無關。”

她歇了一口氣,接著說:“你跟你前任已經過去式了,她冷,她生病,她受委屈之類的事情,有她的親朋好友,喜歡她的男人照顧她。而你,隻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你要是對她動了惻隱之心,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不好意思,我們立即離婚。我蘇曼從不缺男人,也不缺能夠給我和我蘇家庇佑的人,隻要我想,我會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取代你!”

她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徐啟峰前面還很受用,因為蘇曼說他已經是她的人了。

後面聽得太陽穴直跳,隻因她說她不缺男人,隨時都能找個男人替換他。

明明知道她是虛張聲勢嚇唬他,目的是讓他遠離宋雲箐,可他心裡就是簇了一團火,十分生氣。

想找彆的男人取代他是嗎?

嗬,他是那麼好取代的?

他大步走到蘇曼面前,伸手攬住蘇曼纖細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攬抱起來,仍在柔軟的大床上,嚇得蘇曼撲騰驚呼:“徐啟峰,你乾嘛!”

徐啟峰直接壓在她身上,強健有力的古銅色手掌,按住蘇曼撲騰的纖白雙手,形式強烈的色差對比。修長精壯的大腿狠狠夾住蘇曼白嫩的小腿,深入寒潭的眼眸裡含著怒火,聲音冷冽陰鷙,“你說我乾嘛?不是想換個男人取代我?在你取代之我前,我總得收些利息吧。”

他說著低頭,狠狠吻上蘇曼嬌嫩的唇瓣。

蘇曼睜大了眼睛,嘴唇一陣鈍痛,這狗男人吻得太狠了!

她洗完澡後穿著一件比較保守寬大的純棉薄長裙,徐啟峰高大的身軀壓下來,她能清晰感覺到……。

兩人身體接觸的一刹那,都彼此僵硬了一瞬。

一股酥麻的感覺從尾椎骨襲上頭顱,讓兩人呼吸都不由自主的變得急促起來,看向彼此的目光,閃著某種不言而喻的火熱感。

蘇曼看見徐啟峰眼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心裡一陣羞恥,這人該不會玩真的吧?

隔壁客房還住著公公婆婆老兩口子啊,要收利息,也不應該現在收啊。

她情不自禁地在扭動掙紮,徐啟峰呼吸越發急促,忍不住鬆開了女人的嘴唇,咬牙切齒道:“彆亂動,不然我來真的。”

哦,原來剛才是假的啊,她就說嘛,他一個保守派的軍人,怎麼可能在父母家人都同住一棟樓的情況下對她出手。

真出手,她可不保證自己不會亂叫。

有了這樣的認知,蘇曼就不怕他了。

在房間昏暗的光線中,她昂起頭,看著面前眉目深邃,五官硬朗的男人,紅唇微勾,朝他拋了一個勾魂攝魄的媚眼,嬌滴滴道:“人家也不想動啊,可是你握著人家的手,扣著人家的腿,好疼啊。”

‘扣’字咬得極重。

徐啟峰:.......

他不由自主地鬆開她纖細白嫩的手腕,那裡果然紅了一圈。

蘇曼委屈:“好痛哦。”

徐啟峰如芒在刺,他是真沒想過蘇曼的皮膚這麼嬌嫩,稍微用點力道,手就能紅成那樣。

他趕緊直起身子,下床去,從床頭櫃找出一盒藥膏,把蘇曼拉起來,給她上藥,低聲哄她:“是我的錯,下次我會輕點。”

“還有下次?”蘇曼不可思議瞪他,“你是魔鬼嗎?”

徐啟峰頭也不抬道:“你再給說一次找個男人取代我,不僅有下一次,還有很多的下下次。”

蘇曼氣得翻他一個白眼:“我也就說說氣話,誰知道你這麼小心眼。我告訴你啊,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你要敢對宋雲箐藕斷絲連,我也敢找其他的男人卿卿我我,我可不怕你!”

“放心,你沒那個機會。”徐啟峰把豆綠色的藥膏擦在她拿白如玉石的手腕上,低頭輕輕給她吹乾藥膏。

蘇曼看著他認真仔細的英俊面孔,心裡那點氣煙消雲散,小聲嘟囔:“今晚我們怎麼睡啊?”

她的想法是一個睡床上,一個打地鋪睡地下,就是不知道徐啟峰怎麼想。

“你想怎麼睡就怎麼睡。”徐啟峰放下她的手臂,把藥膏蓋上,放回櫃子裡。

沒等蘇曼暗喜,他又補了一句:“中間放一條被褥,楚河對界,不過河。”

蘇曼小臉一跨,這是要同枕共眠啊,她其實打地鋪睡也是可以的。

徐啟峰從櫃子裡拿出鄭玉珍從老家做好帶來的兩床新被褥,回到看到蘇曼的臉色,有些無奈道:“你放心,我不會碰你。我媽他們起得早,你又愛睡懶覺,起床氣很大,明天我要是早起,你願意讓我喊醒你?你要是打地鋪,讓我媽看見怎麼想?”

蘇曼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默認了他的說法,側過身子,看他在大床中間拿一床被褥鋪出楚河漢界,突然回過神來,這人怎麼回事,光想著讓她打地鋪,沒想著自己打,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她內心嘟嘟囔囔,徐啟峰已經鋪好床,率先躺了上去,睡到左半邊床。

蘇曼折騰了一天,也累了,看他老老實實地睡在床上,她也不客氣,躺在右邊的床上。

她把手電筒一關,聽了徐啟峰一會兒動靜,感覺他好像睡著了,一動不動,這才放下心來,很快就睡了過去。

黑暗之中,聽見蘇曼漸漸發出的均勻呼吸聲,徐啟峰無聲的笑了笑。

長年經曆訓練的緣故,他的感官十分敏銳,被人盯著看,他全身細胞都能調動起來,準確感受看他的人方向。

他當然知道蘇曼為什麼看他,兩人結婚一個多月,這是他們第一次同處一室,從剛才她的反應來看,她並沒有表面上那麼豁達,希望他碰她。

他不是那種喜歡強迫人的人,她不願,他也不會逼迫她,於是故意裝睡,降低她的緊張不安,果然她很快睡去。

夜色深沉,清風從半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帶起女人身上若有若無的淡淡蘭花香味,徐啟峰聞到那樣的香味,心神莫名放鬆,很快也睡了過去。

蘇曼第二天醒來時,太陽已經曬到屁股了。

她在床上懵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自己昨晚跟徐啟峰同睡一張床。

偏頭一看,左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人了,多餘的被褥也不見蹤影,想來是徐啟峰起床後收了起來。

她抬手看手表,一看快九點鐘了,想起自己是新媳婦,睡到這麼晚,還不知道公婆怎麼想她,趕緊起床梳頭換衣,下樓去洗漱。

樓下徐家的人都不在,隻有鄭玉珍在客廳飯桌上擦桌子。

看見蘇曼下樓來,鄭玉珍抬頭仔細看了她一眼,而後笑道:“老三媳婦,起來了啊,肚子餓了沒?媽早上蒸了包子饅頭,給你留了幾個,放在鍋裡熱著的。還給你煮了個雞蛋,你洗漱完就去吃。”

“謝謝媽。”當兒媳婦的比婆婆還起得晚,蘇曼很不好意思,她看了客廳一圈問:“啟峰跟爸他們去哪了?”

今天是她跟徐啟峰辦喜酒的日子,徐啟峰已經事先跟軍部打了招呼,請了假,按理,他應該在家的啊。

“啟峰去無線商店給他爸買收音機配件去了,你爸怕幾個孩子鬨騰吵著你睡覺,帶著幾個皮孩子去軍區轉悠。我讓老大老二他們去軍屬區的食堂,幫忙打理晚上辦喜酒的菜,家裡就剩咱們娘倆在。”

“哦。”蘇曼看鄭玉珍一臉喜色,心想這婆婆人怪好咧,居然允許媳婦睡懶覺。

這年代絕大多數的婆婆,希望兒媳婦天不亮地,就起來洗衣做飯各種忙活,她們心裡才舒坦。

要是睡會兒懶覺,跟要她們命一樣,不吵吵鬨鬨一頓,都對不起她們當婆婆的架子。

不過她總覺得鄭玉珍今天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熱情到過分。

她進到衛生間裡,從衛生間掛著的一個小圓鏡子裡,看到自己昨晚被徐啟峰吻的有些紅腫的嘴唇,總算明白鄭玉珍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眼神了。

八成是以為她昨晚跟徐啟峰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當媽的高興著呢。

她好笑的搖搖頭,也罷,讓婆婆誤會,總比讓婆婆覺得他們什麼都沒發生過,以後各種催上床,催生孩子的好。

她洗完臉走到客廳,鄭玉珍已經把熱好的四個比臉還大的包子饅頭放在飯桌上,旁邊放了一碟她自己做得從老家帶過來的鹹菜疙瘩,一個水煮雞蛋,再然後是一大碗熬得濃稠的稀飯。

這麼多吃的,蘇曼哪吃得完呐。

她坐上桌就告訴鄭玉珍,她吃不了多少,最多喝半碗稀飯,吃一個包子一饅頭就成,多的她吃不了。免得沒吃光,傷鄭玉珍這個當婆婆的心。

“沒事兒,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剩下的,中午熱一熱,讓老三吃。”

鄭玉珍知道城裡姑娘的胃口比不上她們鄉下的姑娘,一個個秀氣的像小鳥胃。

鄉下的姑娘因為要下地勞作,體力消耗很大,一頓能乾上三大碗乾飯都不稀奇,有些姑娘甚至比男人還能吃。

鄭玉珍活了好幾十年,人快到六十歲了,啥樣的人都沒見過,老三媳婦本來就是乾部家庭裡的千金,胃口比老大老二媳婦小,這很正常。

鄭玉珍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做包子饅頭的面皮揉了很多遍,又發酵的好,饅頭包子吃起來蓬鬆柔軟,包子裡炒的白菜肉餡兒也調和的味道好。

蘇曼止不住讚揚鄭玉珍:“媽,您包子饅頭做得可真好,比外面國營飯店做得好吃多了。以前我去外面買包子吃,好家夥,面死硬死硬的不說,裡面的餡兒,吃到底了才看見倆塊筷子頭大小的肥肉丁,感覺白白浪費我的飯票錢。後來我就不買了,我自己也不會做包子饅頭,就吃彆的。媽,你以後空,教教我唄。”

自己的廚藝得到城裡兒媳婦的認可,鄭玉珍笑眯了眼:“成,你要是喜歡,有空媽就教你。”

吃完飯蘇曼跟鄭巧珍聊了一會兒天,就準備晚上要擺酒宴的各種事兒。

快到中午的時候,徐啟峰跟其他徐家人都回來了,徐啟峰三下五除二把收音機組裝,讓徐父第一個放。

當聽到收音機盒子裡發出聲音之時,徐父和其他人都激動不已,一個個圍著收音機都不願意離開,稀罕的不得了。

鄭玉珍就叫上老大老二媳婦點燃廚房裡的煤爐子,簡單的給大家做了一鍋面疙瘩湯,每個人吃得半飽,留點肚子晚上吃好吃的。

下午五點左右,蘇大哥騎著綁了一朵大紅花的自行車來接蘇曼。

雖然蘇曼已經嫁到徐家一個多月,可按照磐市的結婚流程,辦酒席的前半天,新娘子是要回娘家裝扮,從娘家出發到夫家,才喜慶吉祥。

蘇曼拎著自己一會兒要穿的嫁衣鞋襪,跟徐家人道彆,坐上大哥的車回到娘家。

蘇母跟蘇小妹給蘇曼換上無比正經的新娘列寧服,在她左胸口彆上一朵用紅紙做得大紅花,代表她的新娘身份。

兩人又幫她梳了兩根俏麗的麻花辮,頭上戴一頂徐啟峰早前從軍部文工團要得軍綠色帶五角星的軍帽,臉上化了精致的妝容,腿上穿得是軍褲,腳上蹬雙小皮靴,等著六點出嫁的時間。

市委家屬院的街坊鄰居早收到了風聲,一窩蜂的上門來道賀恭喜。

不管這些人是真心還是假意,這讓早前覺得自己女兒乾了丟臉事兒的蘇宏廣找回了面子,一直笑嗬嗬的應對不斷上門的客人。

蘇母也心情極好的給大家分發喜糖,蘇沐夫妻倆、蘇婷三人則給大家端水遞茶。

下午六點左右,下了班,收到喜宴邀請的親朋,匆匆換上一套乾淨的衣裳,到蘇家家裡彙合。

很快由蘇沐用自行車載著蘇曼打頭,緩慢的在前面行駛,領著蘇家親朋,浩浩蕩蕩的前往軍屬區的食堂。

而徐啟峰這邊也是穿戴一新,穿著嶄新的軍裝,胸口彆朵大紅花,帶著軍帽,領著親朋、軍部同仁,首長乾部,相熟的戰友下屬們,同樣從小樓出發,浩浩蕩蕩的前往軍屬區食堂。

兩方隊伍到食堂的時候,正好到七點左右,外面的天色稍微暗了一點,食堂亮起了大燈。

寬大的食堂裡,正東方的位置用紅毯鋪了一個講台,牆面貼了一張嶄新的偉人畫像,上面掛了一個橫幅,寫著:“祝徐啟峰、蘇曼同誌新婚快樂,百年好合”的字樣。

講台下擺著八張十人座大圓桌面兒,怕客人比預期來得多,又在旁邊加了個四張備用桌子。

還彆說,全都坐滿了,不多不少。

每張桌面上擺著瓜子花生各色糖果,一盤煮好的毛豆,還泡了一壺老山茶,一小壇子散裝擺酒,放了一包牡丹煙。

以徐啟峰的乾部級彆,所獲得的煙票大部分不能買超過三毛五以上的煙抽,三毛三分錢一盒的牡丹煙很合他的身份。

今天來的小孩還不少,看見桌上的瓜子花生糖果,一窩蜂地伸手去搶,同桌的父母長輩免不了低聲嗬斥。

待賓客來齊,最顯眼的莫過於講台下,處於食堂中央位置的桌面,那裡全是清一色穿著軍綠色軍官製服的磐市軍區高級軍官。

有人認出,裡面不僅有軍區一旅的旅長、二師的師長、總參謀長、甚至還有鮮少露面的軍區大首長。

歡樂的氣氛在大家看見那些曆經戰鬥炮火,面色嚴肅的大軍官們時,大家心裡沒由來的一陣緊張,紛紛降低說話音量,管好自己的孩子,讓他們不要大聲喧嘩。同時猜測徐啟峰究竟是什麼背景身份,擺個喜酒竟然能請動軍區這麼多大領導。

而在大軍官們旁邊的那一桌,則是蘇宏廣請得市政部門的各位相熟領導,連磐市市長跟□□也在其中。

這下磐市軍政方面的頭部領導們都在此,大家更不敢造次,說話聲音小的不能再小,倒顯得偌大的食堂十分安靜。

“好了,大家靜一靜。”負責今天喜宴司禮的是趙政委夫婦,是徐啟峰專門請他們來主持的。

趙政委穿著軍裝,站在講台上。

他是搞軍部政治思想工作的人,什麼樣的大場面沒見過,面對底下的軍政乾部領導們,他沒有絲毫緊張不自在,清了一下嗓音道:“今天,是我們磐市軍區徐啟峰同誌,與鋼廠科員蘇曼同誌,結婚請喜酒的大好日子,我僅代表兩位新人,歡迎各位親朋好友領導同事們的到來!兩位新人從今天起,要互幫互助,共同學習,組織新的家庭,為國家、組織、社會的建設共同奮鬥努力,添磚加瓦!大家鼓掌!”

下面響起熱烈的掌聲。

趙政委身邊穿著乾部列寧服的何虹淑,一臉嚴肅道:“下面,有請兩位新人,跟我一起宣誓,向主席致禮。大家起立!”

全體人員都站了起來,兩位新人站在講台下,跟著何虹淑念了一段偉人語錄,然後向講台後的偉人頭像,深深鞠了一躬。

“我宣布,兩位新人禮成。”趙政委意氣風發道:“下面,請大家吃好喝好,有想鬨洞房的,可千萬彆喝醉。錯過精彩的時間,我可不管啊!”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紛紛入座。

沒一會兒,食堂炒菜做飯的師傅做好了熱菜,食堂的職工端著大盤小盤份量十足的菜品上來,都是茄子黃瓜花生米之類的蔬菜,然後就是紅燒魚塊、紅燒排骨、紅燒肉,接著是每桌兩大籃子比臉還大的包子饅頭,一大盆雞蛋蛋花湯,人手一張大煎餅。

因為肉票有限,蘇曼兩人想讓大家吃好點也買不到多餘的肉,所以隻安排了三個葷菜。

就這,還是徐啟峰提早兩天到軍部後勤打了個招呼,自己開車去磐市郊區,帶著兩個兵到山裡獵了一頭野豬回來加菜。

這樣一桌子讓蘇曼不甚滿意的飯菜,卻讓大家覺得十分豐盛,就連軍政兩邊的大領導們,都覺得夥食不錯。

大家吃得津津有味,鄭玉珍帶領著兒子兒媳給大家敬酒,大領導們都是象征性的喝兩口茶水,說兩句祝福語,都不喝酒,怕喝酒誤事。

親朋好友們則不一樣了,茶酒不忌,看見新人過來,少不了要說幾句葷話,比如咋認識的啊,親嘴的時候是啥感覺啊,晚上熱不熱啊......

蘇曼聽得頭都大了,裝作害羞的樣子,低著頭,把皮球丟給徐啟峰。

徐啟峰很淡定,正經的話兒他會回答兩句,不正經的話他一句都不說。

大家都知道這對新人結婚結的不大光彩,倒沒有窮追不舍,問得太過。

**

謝文成也被邀請來吃酒,蘇曼跟徐啟峰過來敬他們鋼廠那一桌酒的時候,他清雋的臉上滿是淒楚,祝福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親眼看見自己喜歡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嫁給彆的男人,而自己無能為力,始終走不進她的心裡。

“文成?”大抵是看出他的低落情緒,蘇曼將手中裝茶的杯子,輕輕碰了謝文成的杯子一下:“吃好喝好玩好,祝你早日像我一樣,找到心儀的人。”

心儀的人?徐啟峰偏頭看蘇曼一眼,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彎度,很大氣的向謝文成碰杯。

本來心情就低落的謝文成,聽到蘇曼的話心頭一哽。

他看著眼前身穿乾部服,胸帶紅花的兩人,他們站在一起男俊女靚,看起來是那麼的般配,他心中酸澀不已,低低的嗯了一聲,將手中一杯燒酒一飲而儘。

火辣的烈酒落入喉嚨,嗆得他面紅耳赤,旁邊高曉麗很有眼力勁的給他遞了一杯茶水,再舉著手中的茶,向蘇曼碰杯:“新婚快樂啊蘇科員、徐團長,祝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謝謝。”蘇曼喝了一口,笑著招呼她和廠委一眾乾部同事,“都吃好喝好啊,菜不夠的話,一會兒再加。”

“夠了夠了。”周廠長他們都笑著打趣:“九大碗呢,我們以前辦事可沒這麼豐盛,托你們兩位新人的福,讓我們吃得滿臉油光。”

蘇曼淺淺微笑,跟著徐啟峰敬了一圈酒,兩人也餓了,坐到蘇、徐家湊成的一桌。

正準備吃點東西的時候,忽然門口一陣騷動,緊接著坐在靠門口的軍官家屬們桌,有個人短發的家屬咦了一聲道:“好像是宋雲箐衝進來了。”

“宋雲箐?在哪呢?”軍嫂們都八卦的伸長脖子往門口看。

王翠花也往門口看,看見一個身材纖瘦,五官秀麗,長相十分清純,皮膚白皙,一副男人都喜歡的柔弱清純女大學生出現在門口。

她忍不住蹙眉,眼神中閃過輕蔑:“這姓宋的怎麼來了,這是聞著風,專門來膈應人家新人的?還是女大學生呢,這麼沒素質教養!”

熱烈的氣氛冷了下來。

趙政委伸手拍桌:“太不像話了!她一個外人怎麼進到家屬區來的?!”

一個過來添熱湯的食堂職工,看見宋雲箐身後跟著一個瘦削身影的女人,答話道:“能怎麼進來,跟著其他家屬女眷,蒙混過關進來唄。”

趙政委憋氣:“是哪個兵的家屬這麼不懂規矩製度!警衛兵!給我查清那個家屬的丈夫是誰,自家的婆娘都管不住,讓那個兵好好給我寫份檢查,閉門思過!”

“好了老趙,人家小蘇都沒說什麼,你激動啥。”何虹淑安撫趙政委。

此刻食堂裡已經是議論聲一片,都是站在蘇曼這邊說話的:“這就是徐啟峰前對象?他們兩人不是分手大半年了,怎麼今天突然來這裡?這也太不要臉了!”

“她就是嫉妒小蘇,人小徐多好的一個人啊,是咱們軍區年輕軍官中的翹楚,多少女兵、年輕姑娘都想嫁他。她自己作天作地要跟小徐分手,哪知道人家小徐現在娶了貌美如花的小蘇。她肯定是收到風聲,後悔了,回來找小徐。果然是鄉下窮苦家庭出身的人,骨子裡改不了卑劣的性子。”

......

蘇曼聽著旁人的議論聲,原本以為自己不在意的,可當她看見站在食堂門口的宋雲箐,一股壓製不住的火氣和酸溜溜的情緒在胸腔裡翻湧,讓她忍不住去看徐啟峰的表情。

她其實明白自己突如其來冒出來的兩種情緒是不對的,昨晚她跟徐啟峰把話說得明明白白,徐啟峰也答應的好好的,可她就是忍不住生氣。

隻要一想到原書中徐啟峰會跟她離婚,轉頭去娶宋雲箐,後面她還會死在宋雲箐的手中,她心中的火越燒越旺,看向徐啟峰的眼神,堪稱兩座火山,隨時都能爆發,把徐啟峰燒得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