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回門(修錯)(1 / 1)

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鴆離 14759 字 6個月前

蘇曼跟徐啟峰買完東西到市委大院的時候, 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

市委大院的建築風格還停留在四五十年代初的老舊筒子樓風,幾棟參差不齊的筒子樓擠擠挨挨在一塊兒,每層灰舊破敗的陽台上掛滿漿洗好的被褥衣服, 住在裡面的小孩吵吵嚷嚷一片,夾雜著大人嗬斥小孩, 女人們炒菜做飯的滋滋聲響。

大院門口修得是鐵柵門,上面鏽跡斑斑, 隻開了半扇門,方便大院的人出入。

這會兒快到飯點,住在大院的人們陸續下班回家做飯吃飯,一輛軍用吉普車刹車停在大院門口,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

眾人把目光聚集在吉普車上, 眼中都是好奇之意。

今天的天氣很好, 中午陽光燦爛, 大院外的路邊上種著兩顆香樟樹。太陽光照射在樹葉上, 樹葉綠的透光, 微風吹過樹葉, 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帶著淡淡的香樟樹香味, 一副歲月安寧的景象。

徐啟峰打開車門, 從車裡下來, 站直身體,打量市委大院的大門。

他長得劍眉星目,五官棱角分明, 配上那身筆挺的軍官製服,挺拔修長的身板,站在那裡就如同畫報上的英雄主角明星, 沉穩中帶著迷人的氣質。

“這是誰啊?來找誰?”

在人們驚訝於那個軍人驚人的氣質長相,紛紛猜測他是誰之時,那個軍人轉頭大步走向車後門,抬手打開車門,車上下來一個穿著白長衫,下套軍綠色長裙,長相明豔美麗的年輕女人。

她紮著麻花辮,臉上脂粉未施,皮膚白皙透亮,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眼尾上挑,帶著天然的嫵媚,又把襯衫下擺紮進裙子裡,下來站在車邊,身姿纖細妖嬈,氣質淡雅明麗。

門口的人們一時間沒認出來那女人是誰,直到女人嫋嫋婷婷走在前後,那個軍官從車裡拎出一包包點心禮物,關上車門跟在她後面往市委大院門口走,有個年紀大的中年婦女終於認出她是誰,驚呼:“小曼啊,你回娘家了啊。”

大家聽到她的聲音,這才認出蘇曼,站在門口七嘴八舌地跟蘇曼打招呼:“哎喲,還真是小曼,你這身打扮比從前素淨了很多,我差點沒認出來呢。”

“可不是,小曼你多久沒回娘家了,你媽前兒還跟我嘮叨,說過幾天要去你家看你呢,倒沒想到你先回來了。”

“小曼啊,你身後那位軍官就是你的愛人吧?哎喲長得可精神,這手裡大包小包拎得是啥?”

......

呼啦啦的一大群相熟的大嬸大叔圍上來,蘇曼一面應付她們,一面把同樣被圍住的徐啟峰解救出來,兩人急急忙忙往大院裡衝,再爬到三樓。

樓棟狹窄不堪,兩人並排站在三樓左側房門前敲門,感覺到擁擠的不行。

“姐,你回來了。”開門的是蘇曼的妹妹,長相清麗,帶著嬰兒肥的十六歲蘇婷。

她見到蘇曼,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帶著兩個深深的酒窩,興高采烈地回頭喊:“爸媽,嫂子,二姐回來了。”

轉頭熱情的招呼蘇曼兩人進屋坐。

時代的因素,這年頭的房屋緊張,即便是蘇父這樣的高層領導,住得房子也就小三室。

客廳很小,裡面放了茶幾、飯桌、幾張扶手椅子後,人稍微多兩個,都感覺轉身困難。

蘇母正跟大兒媳婦在狹窄的廚房裡做飯,聽到蘇婷的聲音,她穿著圍裙,拿著鍋鏟匆匆跑到客廳,看到蘇曼的那一刻,紅著眼眶喊:“你這丫頭,總算知道回娘家了。”

二女兒嫁去軍屬區快半個月了,沒帶著女婿回過門,蘇母一直很擔心女兒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女兒這樁婚事不光彩,二女婿一開始是不樂意娶自己女兒的。二女兒脾氣又大,經不起激,一言不合就能冒火吵架,也不知道女婿能不能容忍她。

蘇母本來想過軍區看看他們兩口子過得好不好,又怕女婿覺得她這個當丈母娘的管得多,到時候兩口子鬨起矛盾,吃虧的還是她家小曼。

就這麼擔憂了快半個月,二女兒總算回門了,還帶著二女婿上門,蘇母心中的大石,總算落地。

老蘇正坐在客廳裡看報紙,聽到動靜,難得的放下領導架子,站起身來看了蘇曼跟徐啟峰一眼,不鹹不淡道:“回來了。”

“媽、爸、嫂子、小妹。”蘇曼一一跟他們打了招呼,讓徐啟峰把手中拎的點心禮物放在桌上,這才笑著跟蘇母說:“媽,前段時間我跟啟峰工作忙,一直沒時間回門,今天啟峰休半天假,我們就過來看看你們。”

啟峰兩個字,聽起來十分的親昵,徐啟峰瞥了蘇曼一眼。

蘇曼也看向他,眼中明明白白的寫著兩個字,協議、協議!

你給我記住,你再怎麼不待見我,在人前,你必須給我一個恩愛夫妻的假象。

徐啟峰嘴角微勾,神情溫和的看向蘇父、蘇母,很給面子的叫了聲爸媽,印證了蘇曼他們兩口子很忙的話,這才指著桌上放著的大包小包道:“爸、媽,很抱歉我現在才帶著曼曼回門,我買了一些東西,不知道合不合你們二老的心意,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還望你們海涵。”

他都這麼說了,蘇父蘇母心裡那點不愉快都煙消雲散。

蘇父板著的一張臉,神色緩了很多,招呼徐啟峰:“坐。”

蘇母笑著道:“你們兩個孩子也真是,來就來,還買什麼東西啊。”轉頭吩咐蘇婷去飯店端兩份肉菜,再叫兒媳婦去醫院找大兒子回來吃飯。

蘇曼跟蘇父、徐啟峰都沒什麼話說,走進廚房幫蘇母擇菜。

蘇母為人溫柔隨和,從不打罵孩子,是典型的賢妻良母,蘇家三個孩子都是被她捧在手心裡寵到大的。

但是相比老大是頭一個孩子,老小是幺女,夾在中間的老二蘇曼,總有被她疏忽的時候。

大部分夾在中間的孩子在父母面前,既得不到老大的疼愛,又得不到老小的偏愛,被父母疏忽後,難免傷心難過,從此學會察言觀色,做個聽話懂事的孩子,隻為了讓父母多疼愛自己一點。

原主就是個異類,彆的孩子不爭不搶,她偏要爭,偏要搶。

她信奉的理念就是想要的東西要自己爭取,你不說,就默默藏著憋著,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大抵是察覺到她的不同,老大老小都讓著她,蘇母也寵著她,長年累月下來,慣出了原主驕縱的性子,還五穀不分,四體不勤,蘇母也不讓她幫自己乾活。

這會兒看蘇曼纖細白嫩的手指熟練地摘著空心菜,蘇母隻當是女兒嫁人後過得不容易,學會了隱忍乾家務活,眼圈又紅了紅,委婉地問蘇曼:“小曼啊,小徐他對你好不好啊?”

“挺好的。”蘇曼把摘好的菜放進白色脫漆的搪瓷盆裡,瞧見她的紅眼圈,心裡不是個滋味,想起自己的媽媽也如蘇母一樣疼愛自己,不由對蘇母多了幾分親昵,一邊洗菜一邊說:“他大部分的時候都在軍營裡忙,回家有空就給我洗衣服,早上還給我煮面吃。今天難得休假半天,給了我很多錢票,帶我去百貨樓給你們買了很多東西,還給我買了一隻手表呢。”

她說著,把左手腕上戴的手表給蘇母看。

蘇母瞧見她手上嶄新的手表,心裡好受了許多,面上還是嗔怪道:“小徐這個人也真是的,你們結婚都快半個月了,怎麼沒想著請客擺酒呢。就算你是二婚,也不是我們家上趕著他們家......”

她說到這裡,怕蘇曼不高興,又改口說:“不過小徐這人其他方面也不錯,至少舍得給你錢花,還給你洗衣做飯,買手表。多少男人在錢票的事上拎不清,把錢捂得緊緊的,生怕女人多花他們一分錢,也不想想咱們女人為了一個家庭付出多少。遠的不說,你爸舍得拿錢給我花,就是不願意做家務,讓他幫忙掃個地,都多屈尊紆貴似的,更彆說給我洗衣服做飯了。”

“是,啟峰這些方面做的挺不錯。”蘇曼點頭符合。

蘇母又繞回去問:“擺酒這個事情,小徐有那方面的意向沒有。”

蘇曼不知道徐啟峰有沒有擺酒的想法,她是無所謂擺不擺,她把洗好的菜抓起來,放在菜籃子瀝水,“媽,我們年輕人不注重那些形式主義,隻要我倆日子過得好就成。您也說了,我是二婚,再大張旗鼓的擺酒,那不適合吧。”

“怎麼不合適?!”蘇母聲音拔高了許多,“你不知道這市委大院,多少人在看咱們家的笑話呢,你要不擺酒,不就落實了下藥的事情。”

說起這個,蘇曼想起康家人就住在隔壁,三言兩語哄了蘇母後,轉頭問端菜回來的蘇婷:“隔壁是什麼動靜?”

蘇婷把菜擱在桌上,拉著蘇曼進到她們兩姐妹共同住的房間裡,姐妹倆並排坐在一張不到一米五的床上。

蘇婷道:“你是不知道,下藥的事情整個大院的人都知道了。本來爸不信你的話,覺得你胡言亂語,康瑩瑩再怎麼跟你不對付,不會做出那麼下作惡毒的事情。可是你嫁過去徐家的第二天,大家夥兒都在說下藥的事情,媽一著急,跟一個大嬸兒大吵一架。爸護著媽,跑去康家質問康瑩瑩。下藥的事情本來隻有我們家知道,如果不是罪魁禍首傳出去,誰知道下藥的事呢。可是康瑩瑩死不承認,康叔叔,不,康老頭護著她,爸本來跟康老頭不對付,兩人發生口角,差點打起來,後來還是我跟大嫂拉著爸,這事兒才算了。”

原主跟蘇婷、蘇沐兩兄妹的感情很好,基本遇上什麼事兒,她都會跟他們說一說。

蘇婷長相不如原主,相貌遺傳蘇父的比較多,眉眼很英挺,不過也長得清秀美麗。

她性子開朗大方,為人處事周到圓滑,很多時候她反而像姐姐,一直照顧著原主。

她說完那話,怕蘇曼按奈不住脾氣,過去找康瑩瑩的麻煩,拉著蘇曼的手說:“姐,你先彆急,聽我把話說完。那之後的幾天康瑩瑩像變了一個人,時常遇到我跟大嫂,總要陰陽怪氣的說兩句你不好的話兒,這才離開。我跟大嫂懶得跟她計較,一直跟大院的人解釋,下藥的事情是個誤會,是康瑩瑩做的,但是大家都不信。康老頭夫妻倆還刮刺我們,說我們蘇家沒教好你,乾出那種不要臉的事情,還有臉潑彆人臟水。我們氣得要命,本來想找機會找他們的麻煩,誰知道前幾天康老頭不知道得罪了誰,上頭給他一個調職,說下周一要去臨市上任呢。”

臨市是個很小的市,經濟發展還不如磐市一個縣城,說是調任,實則相當於古時候的下放。

這幾天康家愁雲慘淡一片,往日蹦躂的不行的康瑩瑩都安靜了很多,蘇婷說起來都有些不可思議。

蘇曼想起徐啟峰說會讓欺負她,算計他倆的人付出代價,心裡有數了,兩姐妹關在房裡,一陣竊竊私語。

外面的客廳,老蘇公事公辦的跟徐啟峰說了一會兒話後,兩人陷入漫長的沉默,隻聽見廚房裡蘇曼炒菜的聲音。

好一會兒,蘇父才開口說:“小徐,我知道小曼的脾氣大,事兒多,愛花錢買衣服,但她本性不壞,下藥那事兒,真不是她做的。她是性子驕縱了些,倒不至於做那樣下賤的事情。你既然跟她結了婚,請你好好的待她,跟她過日子也不要苛責冷落她。如果你實在看不上她,跟她過不下去,請不要打她,把她送回我們家裡來,我會好好教育她。”

老蘇雖然還在生逆女的氣,到底是自己從小寵愛到大的孩子,不管怎麼樣,他都希望逆女的婚姻生活能夠幸福美滿,免不了要敲打徐啟峰兩句。

徐啟峰剛要說話,穿著白大褂匆匆趕回家裡的蘇沐夫妻倆進門來,聽到老蘇的話,蘇沐面無表情地接話:“爸,跟他說那麼多的廢話乾什麼,小曼嫁過去多少天了,他連基本的禮數都沒有。出嫁三天不回門,半月過去不發喜糖,不擺酒,任由外面的謠言漫天飛,一點維護自己妻子的意思都沒有,這樣的女婿要來乾什麼。”

他說到這裡,轉頭冷冷看著徐啟峰說:“你要真看不上我家小曼,直接跟她離婚好了,我蘇家妹子都是嬌養長大的,受不了那些窩囊氣。家裡有我在,就絕不會讓她受委屈。”

蘇曼本來要出門的,忽然聽到客廳裡的談話,心裡感慨萬千,原主不管為人如何,她的父母兄妹始終站在她這一邊,這樣濃厚的家庭關係,很難不讓人羨慕啊。

面對嶽父、大舅子的指責,徐啟峰神色不變,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兩位教訓的是,我銘記於心,以後會積極改正。軍區這段時間軍務繁忙,所有軍官回家的時間都很少,疏忽了曼曼,是我的過錯。我頭一次結婚,父母不在身邊,對這些禮數不大熟悉,喜酒的事情我很快會安排。以前欺負過曼曼的人,那些流言蜚語,很快會消失,你們不用太擔心。”

一番話,向蘇父兩人傳遞了好幾個消息。

蘇父是搞政治的,自然明白徐啟峰話裡的意思,他跟康局做了快二十年的鄰居,兩人都是勢均力敵的老狐狸,平時行為做事都小心謹慎。

這次康局栽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很顯然是得罪了更高一層的人,但是他沒想到,徐啟峰一個軍中的人,會跟黨委組織那些人有脈絡關係。

思及至此,蘇父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中午吃飯的時候還破天荒的叫蘇曼給徐啟峰夾菜,顯然是認可了他這個女婿。

而在同一層樓的康家,聽到隔壁熱鬨的說話聲,康天仁方正的一張臉,陰的能滴出來水來。

偏偏他的老婆是個不知趣的,坐在飯桌上,撇著嘴說:“不就是便宜女婿上門來麼,隔壁熱鬨的像菜市場一樣,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蘇家又出了什麼丟臉的事兒。”

他的老三媳婦接話,“媽,那可不一樣,人家的女婿是軍官,排場大著呢,我剛才看見人家開著氣派的大吉普車回來,下車第一時間給蘇曼開了車門,還拎著好多點心禮物上蘇家,一點也不像是你口中說得看不上蘇曼那個騷狐狸精。這次小姑子給人家下藥,反而給人下出一樁好姻緣來了。”

“啪!”康瑩瑩重重放下手中的飯碗,怒瞪三嫂:“你不要胡言亂語,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給蘇曼下藥了!”

“下沒下藥,你自個心裡清楚。”三嫂嗤笑著翻白眼,“你要不是乾了壞事兒,人小謝那麼好脾氣的人,至於跑到咱們家來跟你吵架?蘇曼至於在廠裡給你使絆子?咱爸至於被人針對?你做了還不敢認,慣得一身毛病!”

“你!”康瑩瑩氣得雙手發抖,一個字都沒辦法反駁,因為三嫂說得是事實。

三嫂早就看康瑩瑩不順眼,康家人口多,除去康父康母,上面還有一對老人家,康家又有六個兄弟姐妹,大的兩個姑子已經嫁了,剩下三個兒子,兩個也結了婚,生了孩子,一個正在談對象。

本來家裡就隻有三個房間,這麼多人住在一起就擠得慌,屋裡屋外都隔出來放上下床,一家人才勉強住下。

偏偏這個小姑子,都二十五的老姑娘了,還自己占著一個屋子。

這麼多年了,家裡給她說了多次媒,相了多少次親,她全都推了,一門心思放在根本就不喜歡她的謝文成身上,家裡人怎麼勸說她都沒用。

三嫂生了三個孩子,兩女一兒,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再跟他們兩口子住在一起不合適。

她早就想把孩子們分出去單獨睡,再不濟,跟老四的孩子擠一屋也成。

家裡空的地方都占滿了,小姑子還自己占著房間不嫁出去,最近又因為她乾的那點破事兒得罪了人,公公要下放去隔壁市,他們一家子的未來堪憂。

她這幾天上班,總是被人排擠,心裡本就窩了一團火,這不,逮著機會就數落康瑩瑩。

“老三媳婦,你彆胳膊儘往外肘,明明是蘇曼那個賤蹄子下得藥,你咋冤枉我們瑩瑩,你是不是收了蘇家什麼好處?吃裡扒外?”康母是個護短的,看老三媳婦數落小女兒,她忍不住怒斥。

“我怎麼吃裡扒外了?”三嫂哽著脖子道:“舞會那天,我明明看見小姑子出門前遮遮掩掩拿了一小包粉末的東西出去,後來就出了下藥的事兒。現在公公調職,咱們全家人上班的時候都被人針對,如果不是得罪了蘇曼,蘇家人跟他們那個女婿聯手對付我們康家,我們現在的日子至於這麼難受?”

“你!”

“夠了!”眼見婆媳倆要吵起來,康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橫眉怒對道:“一天天的吵吵鬨鬨,還嫌家裡不夠鬨騰嗎?”

他是家裡的一言堂,他一發話,整個飯桌上的康家人都安靜如鵪鶉。

康父目光陰沉的掃視了三嫂跟康瑩瑩一眼,最終落在康瑩瑩的臉上,壓著火氣道:“瑩瑩,爸被調任的事情已經成為定局,下周爸就要去臨市上任,到時候無法顧及家裡的事情。爸不怨你做的那些事兒,但是你得罪了蘇家跟軍中的人,你要不跟蘇曼道歉,解釋當時的事情,蘇家人是不會這麼放過我們的。爸希望你好好的為康家人著想.....”

“爸,我沒做。”他話還沒說完,康瑩瑩倔強的昂頭,死不認錯。

康父再也壓不住內心的火氣,站起身來,抬手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到康瑩瑩臉上,怒氣衝衝道:“你沒做蘇家人會針對我們?蘇家的女婿會請人給我設局,讓我犯了一點錯誤就把我調任?我康天仁謹慎小心一輩子,到頭來栽在你這個逆女身上,你還死不認錯!你是要把整個康家都作散了,你才高興?!”

康瑩瑩眼淚忍不住往下流,捂著臉,委委屈屈不吭聲。

康母心疼的護住她,對康父道:“孩子她爸你彆生氣,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我們瑩瑩最是心地善良,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不入流的事情......”

“你就慣著她吧!”康父生氣的指著康母道:“老蘇那個新女婿本事大的很,聽說救過首都陸軍老首長的命,整個磐市的市政軍區都要給他幾分薄面,他要想對付我們康家很容易。這次瑩瑩算計在他的身上,我們康家人不死也要脫層皮!”

“啊?那怎麼辦?”康母慌了。

“能怎麼辦,讓你的好女兒去跟人家蘇曼認個錯,把誤會說清楚,承認下藥的是她!”

“我不!”康瑩瑩倔強的搖頭:“就算是我做的,我也絕不會向那個賤蹄子認錯!”

“你這個逆女,你是真想害死我們一家人不成?”康父怒火衝天的去打她。

“老康,冷靜點,有話咱們好好說。”康母伸手去攔。

康家鬨哄哄的一片,蘇家人也聽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聲音。

為了證明自己女兒沒有做不入流的事情,也為了告知大家夥兒蘇曼嫁去新的婆家後,夫妻倆的感情好著呢。吃完飯,蘇母特意把餐盤放進一個搪瓷盆裡,讓徐啟峰端著,蘇曼跟著一道去樓下一樓的水房洗。

市委大院大部分的乾部家庭都自帶廚房廁所,但為了方便大家用水,每層樓又另設了水房。

按理來說,女婿第一次上門,嶽家不應該讓女婿乾活的,但蘇家這段時間飽受閒言碎語的攻擊,蘇母想向大家證明什麼,徐啟峰跟蘇曼都能理解她的心情,兩人端著瓷盆下了樓。

一樓大院水房的水籠頭比樓上的多,水力又很足,很多家屬洗大的被套衣物都在一樓洗。

這會兒飯點已過,一樓水房站了不少洗碗的大媽大嬸,瞧見蘇曼跟徐啟峰下樓來,都睜大眼睛跟他們打招呼:“小曼,你咋下樓來洗碗?那是你愛人吧?長得真板正,跟我們介紹介紹?”

“嬸嬸們好,我們樓上的水房不知怎麼停水了。”蘇曼說著早前就準備的說詞,一臉幸福的模樣跟那些大媽大嬸道:“這是我愛人,名叫徐啟峰,磐市軍區的野戰團團長,今天休假跟我回娘家,看我媽做飯累著了,端著碗下來洗。”

她說著,嬌嬌柔柔的看向徐啟峰,遞給他一個好好演的眼神。

徐啟峰挑了挑眉,態度溫和的跟所有的大嬸大媽們打了聲招呼,伸出修長的手指撚起一個碗裡裝得堿粉,默默站在水池前洗碗。

蘇曼假模假樣的要一起洗碗,他溫柔的對她笑:“堿粉傷手,我來洗就好,彆傷著你嬌嫩的皮膚。”

他笑起來實在是太好看,陽光下的英俊五官像是散發著聖光,看得蘇曼心臟呯呯直跳,順勢做出超級崇拜丈夫的嬌羞小女人模樣,嗲著聲音道:“啟峰,你對我真好。”

圍觀的大媽大嬸和徐啟峰都被嗲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挨了一巴掌,正準備下樓散散心的康瑩瑩,也被她嗲的起了一身雞皮。

水房的位置正對著蘇曼她們那棟樓的樓梯口,康瑩瑩一下來,大家都看見她了,互相都遞了一個眼神,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蘇曼像是沒看到她們的眼神,笑臉盈盈道:“哎喲,這是誰啊?哦,原來是給我下藥的康辦事員啊。說起來,我能有現在這麼好的姻緣,遇到這麼好的丈夫,可全拜康辦事員所賜呢。”

康瑩瑩張嘴欲辯,又想到剛才在家裡父母的一番敲打,咬著唇正猶豫要不要低頭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看。

她看向目光的主人,那是個穿著筆挺軍裝的軍人,手裡還拿著剛剛清洗過後滴著水的飯碗,看向她的目光冰冷又銳利。

明明外面陽光燦爛,她在那樣的目光注視下,卻感覺遍體身寒,忍不住萌生退意,咬牙切齒丟下一句,“蘇曼,你彆冤枉人。”逃一般的離開了市委大院。

市委大院就那麼大,誰家裡發生一點事情,整個大院都知道。

之前大家還不相信蘇家的人,因為比起相信‘老實巴交’的康瑩瑩下藥,性格囂張跋扈的蘇曼下藥的可能性更大。

這會兒看康瑩瑩落荒而逃,人家蘇曼新的丈夫又是職位不低的團長,不少女人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一堆堆往外說,話裡話外都有些巴結的意思。

“小曼我們是從小把你看大的,你是什麼樣的人兒,我們還不了解,原本我們就沒想過你會做那種事情,倒是康家的閨女,平時看起來笑臉好性情,沒想到是那種卑鄙小人。”

“是啊,都是一個大院的,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什麼誤會說開不就好了,乾什麼做那種害人的事兒。”

“對對對,還好徐團長負責,要不然,我們小曼是跳河都洗不清了。”

“要我說啊,小曼,這種害人精可不能放過她,你就沒想過那報警處理?”

......

蘇曼笑著應付了一堆大媽大嬸的問候,看徐啟峰把碗洗好了,兩人端著盆子上了樓。

回到屋裡,兩人又陪著家裡人說了一會兒話,蘇母把蘇曼拉進她的屋裡,問了一些私密事情,比如兩人有沒有同房,徐啟峰在那事兒上得不得勁,持續時間有多久等等。

蘇母一個當老師的人,說起這事兒也挺難為情,但是女兒二嫁,她免不了要問問女兒,幫她出出主意。

原主頭婚的時候蘇母就在她新婚前夜叮囑過那些事兒,蘇曼有她的記憶,還是免不了紅了臉,支支吾吾了半天,撒謊說挺好的。

蘇母又傳授經驗道:“他對你上心就好,男人就好那事兒,他稀罕你的時候,你可不要冷著他,要順著他。隻要滿足了男人,你想要什麼都好說。你脾氣大,性子急,又是存不住錢的,小徐津貼高,想要讓他心甘情願給你花錢,你最好趁你們年輕,他又稀罕你的時候,趕緊要個孩子綁住他......”

蘇曼聽她說了一大堆催生的話,忍不住道:“媽,我還年輕,我還想多玩幾年,生孩子的事情不急。”

“怎麼不急,你跟前頭小石就說年輕不著急生孩子,結果小石沒了,你沒孩子,你前頭那個婆婆可不就使勁欺負你,把你那點家當都收了回去,將你趕出石家。”

蘇母苦口婆心道:“現在小徐是軍人,隨時都會上戰場,萬一會死在戰場上,你要是給他生了個孩子,他犧牲了,你婆婆就算想欺負你,不用咱們蘇家人出面,軍區都會幫著你。你還能享受烈士遺孀慰問福利,吃鐵飯碗工作,以後一輩子吃穿不愁......”

蘇曼有些無語,心想她這個媽可不像表面上那麼溫柔可親,都想到徐啟峰犧牲後的事情上了,也不知道是真心疼她這個女兒,還是怕她跟徐啟峰鬨騰再離婚,丟蘇家的臉。

蘇母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最後拿出一個裝月餅的鐵盒子出來,從裡面拿出一遝錢票遞給蘇曼說:“你彆怪爸媽這次不給你置辦嫁妝,你頭一回不聽我們的話執意嫁給小石,媽為了給你辦個體面的嫁妝,家裡掏了很多錢置辦,結果便宜了那石家。這次你嫁給小徐,你爸氣得不輕,原本是不打算管你的,但是你這半個月都沒回娘家,他擔心你嫁過去過的不好,晚上經常唉聲歎氣的睡不著覺。我就和他商量,等你回來給你三百塊錢,一些布票鞋票啥的,你想要什麼自己去買,我們就不給你買了。”

蘇曼握著手中的錢票,瞬間收回之前質疑蘇母的心思,心裡有些感動,蘇父蘇母嘴上說著不管原身,可是心底裡,比誰都疼愛她啊。

臨出門前,她大哥大嫂又塞了一百多塊錢到她手裡,大哥對她說:“小曼,姓徐的要是對你不好,你隻管跟大哥說,大哥幫你收拾她。要是過不下去,受了委屈,隻管回家,大哥養你。”

大嫂領著兩個侄女溫溫柔柔對她笑:“你大哥說得對,蘇家永遠是你的後盾,我們永遠站在你這邊,想家了就回來,嫂子隨時給你做你愛吃的菜。”

蘇婷往她手裡塞了一套護膚品,“姐,這是我攢得零花錢,給你買的友誼牌雪花膏,皇後牌珍珠霜,上海牌蛤蜊油護手霜等等,你要是覺得好用,以後我再給你買。”

一大家人都下樓送蘇曼,話裡話外都在為她考慮,蘇曼心裡一陣溫暖,強忍著眼角的酸意,笑著跟他們說道了幾句,跟著徐啟峰上了吉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