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Chapter 87 溫柔。(1 / 1)

酥酥 弱水千流 8868 字 6個月前

*

陪費家大公子品了一整夜的酒, 殷酥酥著實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累個半死,恨不得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晚上。

然而理想很豐滿, 現實很骨感, 事實是她次日上午十點就要以特邀飛行嘉賓的身份錄製一檔明星真人秀,早上八點半, 她手機鬨鈴便準時響起——叮叮叮,叮叮叮。

鬨鈴聲聲響不停, 格外的擾人清夢, 成功將還處於昏睡狀態的殷酥酥給喚醒過來。

被窩裡的小小一團不情願地拱了拱, 又拱了拱,緊接著,一隻纖細白皙的手臂便從裡頭伸了出來,在枕頭旁邊摸來摸去,抓住手機,一把縮回。

鬨鈴被關閉, 整個世界終於重歸清淨。

嗯,美好。

殷酥酥心滿意足地彎了彎唇,重新閉上眼, 準備繼續睡她的大頭覺,完全把這天滿滿當當的工作行程忘到了九霄雲外。

可就在她再次見到周公老先生的前一秒, 一陣手機鈴聲又突兀響起,緊貼著她的耳朵邊。

“……”她明明記得自己昨晚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怎麼會有鈴聲?誰這麼欠扁關了她的靜音!

啊啊啊!

困到變形的殷酥酥幾欲抓狂,用力皺起一雙細眉,遲疑三秒,終究還是克製住暴走殺人的衝動, 眼也不睜地滑開了接聽鍵,凶巴巴地吼了聲:“喂!”

一個字,簡潔明了,震耳欲聾,充分暴露出了某位一線女星飽含怒意的起床氣。

聽筒對面的人在聽見這聲“喂”後,靜默了約莫三秒鐘,而後便淡淡地開口,提醒道:“你上午十點要錄節目,該起床了。”

這道嗓音清淩淩的,紳士平靜,和弦般悅耳,瞬間令處於暴走狀態下的殷酥酥怔了下。須臾呆滯後,殷小姐內心憤怒的火苗被澆了一桶油,熊熊燃燒起來,霎時變成了燎原大火,小宇宙徹底爆發。

殷酥酥羞窘又懊惱地大聲吼回去:“昨天晚上做出了那麼喪儘天良厚顏無恥的事,你居然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費疑舟,我真是看錯你了,原來你不是變態也不是禽獸,你分明就是超級大淫|魔!”

彼時。

城市另一端,京城CBD費氏集團總部,頂層總裁辦公區。

費氏話事人端坐在黑色辦公桌背後,西裝筆挺清冷如畫,正在開高層會議。趁著一眾高管開小組會商討的空檔,他看了眼腕上的百達翡麗,想起她昨晚說自己上午十點有工作,怕她累得賴床不起,著實是在百忙之中抽空撥出這通電話,喊自家愛妻起床。

老實說,被捧在掌心的寶貝老婆忽然凶這一通,大公子是真有點委屈的。

費疑舟舉著手機安靜片刻,不動聲色地抬眸,目光冷然不怒自威,往會議廳內掃視一遭。

底下人仍在認真討論著方案內容,個個不苟言笑神情嚴肅。

嗯,不像是會偷聽他講電話的樣子。

思索著,費疑舟在辦公椅上微側過身,避開一眾高層,邊把玩一隻黑色鋼筆邊懶漫地續道:“可是,昨晚有人哭著喊著說她今天有工作,求我這個淫|魔八點三十五分準時叫她起床。”

聽筒對面的殷酥酥:“。”

殷酥酥微囧,想起這一茬來,但她思索半秒,覺得就這麼承認了好像很沒面子,於是選擇了裝傻充愣,冷哼了聲:“胡說,我求過你這個?不可能,我又不是沒鬨鐘。”

費疑舟說:“你當時說你太累,可能聽不見鬨鐘響,讓我喊你。”

殷酥酥:“哦。不記得了。”

費疑舟平靜地說:“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在公司忙事情,早上七點出門的時候看你睡得太沉,想讓你起來又不忍心,就沒叫你。怕你傻乎乎睡過頭耽誤工作,所以才給你打了這個電話。”

殷酥酥聞言,心裡暖暖一甜,嘴角分明已經不由自主彎起淺弧,說出的話卻還是奶凶奶凶,打定了主意要嗆他:“反正我不記得我讓你喊我了。”

費疑舟微挑眉峰,繼而不鹹不淡地輕嗤了聲,懶洋洋道:“是麼,可殷小姐昨晚還求了費某很多事。要不要我幫你詳細回憶一下?”

“……”

聽見金主老公的這席話,殷酥酥又是一愣,腦海中驅趕著馬車的記憶小人開始馬不停蹄狂奔,將昨晚的一幕幕放電影似的播放了出來——

空了好幾個的紅酒瓶,滿浴室的暗紅色酒液,蒸騰的熱氣,淅瀝的水聲。

回憶僅持續了幾秒鐘,被窩裡的殷酥酥整顆腦袋便紅了個底朝天,跟隻番茄似的。她下意識拉高棉被遮住自己的腦袋,羞赧哀嚎一聲,恨不得原地發射,離開這個地球。

昨晚,這個可惡的男人以品酒為名,打著高雅的旗號,把費家四公子費聞梵贈與的名貴紅酒全部倒在了她的身上。

整個空間酒氣濃烈,熱霧彌漫。

他在令人窒息的葡萄酒香味中慢條斯理吻著她,撚著她,吃著她,像在進行一場莊重又極富趣味性的遊戲,一直到她渾身軟得完全脫力,哭得眼睛紅腫,求得嗓子都沙啞,才大發慈悲,將滿身酒液的她重新抱回浴池,在熱水衝刷下又深又重地狠狠要了她……

殷酥酥要瘋了。

她昨晚意亂情迷鬼迷心竅腦子犯抽,好像真的求了他不止一次!

天呐!

被窩裡的殷酥酥羞到抱緊絲綢被,開始用力啃被子,像隻蠶寶寶似的來回打滾。

費大公子何其明察秋毫,察覺聽筒對面的沉默,他幾乎是瞬間便洞悉沉默背後的深意。

費疑舟細微地牽了牽唇角,溫和一笑,非常紳士而又溫文爾雅地問:“想起來了?”

“……”確實想起來了,好想自掛東南枝。

殷酥酥臉燙得快要失去知覺,窘到爆炸,再不敢跟他多說一句,語速飛快撂下一句“好的謝謝您叫我起床我起來了”之後便果斷掛斷電話,噠!

嘟嘟嘟。盲音從耳畔傳來。

費疑舟無聲失笑,隨手把手機放回辦公桌,抬起眼簾一看,滿屋子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已經商討完畢,正畢恭畢敬,等頂頭BOSS發話。

費疑舟高大的身軀懶洋洋往椅背一靠,環視一圈,儒雅又溫和地笑道:“討論完了就發言吧。誰先說?”

眾人:?

一屋子高層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皆是滿頭的霧水——這是什麼情況。

費總剛才那通電話是跟誰打的,都聊了些啥?怎麼電話打完,前一秒還冷若冰霜的大老板,這一秒忽然就變得和風細雨心情很不錯?

所有人都很困惑。

這種困惑一直持續到了會議結束。

散會之後,有人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追上總助何建勤,納悶兒地壓低聲打聽:“欸,何生,咱費總今兒遇上什麼好事了呀,這麼開心。”

“這還用猜嗎。”何建勤眼也不抬地說。

對方不解,惑然等他下文。

何生便看向他,很隨和地笑了下,說:“能讓咱們大老板這麼高興的,當然隻有咱們的老板娘。”

*

殷酥酥是個愛崗敬業的好藝人,縱是再疲憊不堪,縱是再眼下青黑兩股戰戰,縱是再像《聊齋誌異》裡被妖精的美色迷惑,精氣被活生生吸乾的窮書生,上午十點整時,她依然準點兒到達了綜藝節目的錄製現場。

梁靜要和節目組做溝通,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接到殷酥酥的電話後,她出來接人,看到殷酥酥的第一眼,她便驚愕地瞠目,繼而語重心長,苦口婆心地勸告:“彆仗著現在自己年紀輕就不愛惜身體,好歹還是節製一點,你這狀態,簡直跟商紂王在酒池肉林裡沒日沒夜縱|欲了一個月一樣。”

聽見“酒池肉林”四個字,殷酥酥不由自主又想起昨晚的紅酒事件,霎時臉微熱,乾咳一聲,隨便敷衍了梁靜幾句便進了攝影棚。

人紅起來,遇著的人便都是好人,做任何事自然也都順順利利。

綜藝外景在水上樂園,整個節目錄下來,殷酥酥又是在水裡和其他同行玩遊戲,又是在水裡和大家打水仗,玩兒得可謂不亦樂乎。

同行們如今知道了殷酥酥的背景和身份,對她的態度也完全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過去連正眼都不看她的大腕兒,在錄製現場朝著殷酥酥大獻殷勤,又是主動搭訕聊天,又是主動索要微信,玩遊戲時也明裡暗裡放水,確保殷酥酥的勝利率。

一天結束,殷酥酥收獲了所有嘉賓的微信聯係方式,成了這期綜藝裡當之無愧的團寵人物。

殷酥酥當然也知道同行們對自己態度的轉變是因為什麼,但她也不太在意,開開心心上工,快快樂樂下班。

然而,樂極易生悲貌似是個亙古不變的真理。

殷酥酥小姐借著錄綜藝在水上樂園瘋玩一整天的結果,就是她當晚回到費宅便發起了燒。拿耳溫槍一測,溫度直達38.8,妥妥的高燒。

“聽肺部沒有什麼雜音。應該隻是受了涼,問題不大。”

主臥內,退燒藥還沒起作用,殷酥酥躺在床上,像隻被霜打過的小茄子。身著白大褂的家庭醫生孫思奇收起了聽診器,轉頭看向病床旁身著深藍色西服的高大男人,道:“先吃三天藥吧。”

費疑舟微頷首,道:“辛苦你了,孫醫生。”

“費總言重了。”

孫思奇配好了藥,交代完服用方法後便與助理醫師一道離去,臥室內隻剩下費疑舟和殷酥酥兩個人。

床邊放著一盆熱水,費疑舟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彎腰坐下來,拿濕熱毛巾替她擦拭燒紅的臉頰與同樣滾燙的額頭,動作輕柔至極。

殷酥酥腦袋重得像灌了鉛,一雙眼眸氤氳著濕氣,可憐巴巴地望他,軟聲撒嬌:“老公,我好難受哦。”

費疑舟心裡本就壓著一團火,聽見這話,又是心疼又是惱怒,蹙眉道:“那個節目組怎麼想的,讓你一整天泡在水裡。”

“不是節目組的問題……”殷酥酥心虛地縮縮脖子,小聲道,“是我自己比較貪玩,覺得水裡好玩就不想起來,梁姐提醒了我幾次,我也沒當回事,覺得自己身體挺好的,誰知道會感冒。”

費疑舟聞聲,著實好氣又好笑,問:“你是三歲小孩子嗎,這麼大個大姑娘了,還喜歡玩水?”

殷酥酥哼哼唧唧地反駁,“你當然不懂。我們蘭夏缺水,我們那兒的小孩子都很稀罕水的,我小時候又沒去過水上樂園,難得去一次,我當然要玩開心。”

費疑舟靜默了會兒,沒再出聲,不知在想說什麼。須臾,他將手裡的毛巾往旁邊一放,動手去解她領口的紐扣,眉眼低垂,神色專注。

這個舉動著實把殷酥酥給驚到了。

她一把捉住他修長的十指,紅撲撲的小臉愈發熾燙,懊惱地斥:“我都生病了,你這個淫|魔還想乾什麼!”

“畢竟我是個淫|魔。”大少爺氣定神閒,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三兩下便將她身上的衣服給脫去,“淫|魔當然要乾淫|魔該乾的事。”

殷酥酥腦仁都要炸了,當即抄起手邊的抱枕,準備撲過去和他同歸於儘。

不料下一瞬,溫熱的濕毛巾便輕輕覆上了她的脖頸,仔細而溫柔地擦拭,水汽蒸發,立即便將她體表的溫度降下些許。

殷酥酥呆了呆,眼睛眨巴兩下,望著頭頂上方那張英俊冷冽的臉,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詫異地道:“你在幫我物理降溫?”

“不然呢。”費疑舟看她一眼,“趁你病要你命,把你扒光了昏天暗地做十次?”

殷酥酥:“……”

殷酥酥尷尬,乾笑著道,“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大少爺懶得理她,等把姑娘全身都用濕毛巾擦拭一遍,便將她連人帶被子給摟進懷裡,將感冒藥喂過去。

殷酥酥乖乖張開嘴巴,咽下兩粒藥丸,看見費疑舟左手端起床畔的水杯,下意識伸出手去接。不料他沒把杯子遞過來,而是低下頭,薄唇微啟,自己喝了一口。

她狐疑,正要開口說什麼,下頷處卻驀地一緊,被兩根冷白修長的指輕輕捏住,抬起來。

男人的唇壓下,輕輕覆上她的,水流溫度低於她體溫,從他口中渡過來。涼涼的,好舒服。

高燒中的人口乾.舌燥,觸及到水流,殷酥酥立刻貪婪地回吻他,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滿足的輕歎,像隻得到了心愛毛球的小貓。

水混著藥咽下,唇舌纏綿。

好一陣,費疑舟才放開她,棱角分明的下頷枕住她頭頂,克製地閉上眼,暗自深呼吸,平複體內洶湧的躁動。

忽地,懷裡滾燙的小東西輕輕扭了扭,毛茸茸的腦袋鑽進他頸窩,蹭來蹭去。

費疑舟眉心微蹙,屈指在她腦門兒上彈了下,輕斥:“生病了就老實點,不許亂動。”

這會兒他忍得辛苦,她這樣的熱情親昵,他實在有些受不了。

姑娘燒得有點迷糊,在他頸窩裡傻嗬嗬地笑,道:“阿凝,我忽然覺得生病也不錯。”

費疑舟不解:“為什麼?”

“生病了你就會照顧我,而且很溫柔。”她嗓音軟綿,繼續說,“我喜歡被你溫柔地照顧。”

費疑舟低頭吻了吻她的嘴角,道:“我平時對你不溫柔?”

殷酥酥羞窘,嘟囔著回答:“你大部分時候還是挺溫柔的,但是做那種事的時候,一點也不溫柔。很……瘋。”

費疑舟聽後認真思考了下,道:“我了解了。”

“?”

“下次我儘量溫柔地對你發瘋。”

“……”這狗男人什麼理解能力,她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