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Chapter 69 心肝。(1 / 1)

酥酥 弱水千流 13792 字 6個月前

*

殷酥酥和費疑舟已經相處過一段時日, 當然知道大少爺打著什麼壞主意,說是要她幫他洗澡,實則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又不是小孩子, 洗個澡還要人幫,少來。”她一面心慌意亂一面窘迫,手腕下勁用力地掙, 試圖逃開。

然而下一瞬,便覺身子一輕, 竟被費疑舟一把給打橫抱起來。

進了浴室, 局面便完全失控。

衝刷如注的水流下, 他吻著她撚著她, 溫柔似水, 低沉微啞的嗓音纏繞在她耳畔, 仿佛帶有蠱惑人心的魔力。她迷迷糊糊目眩神迷,被他哄著哄著便抬起纖白的手, 替他脫去了襯衣,解開了皮帶。

最後的結果,大公子澡沒怎麼好好洗, 倒是和懷裡濕漉漉的小嬌娃做了個天昏地暗。

殷酥酥對那晚的記憶不甚清晰, 最深的印象,就是被他有力地抱穩,身子懸空抵在浴室的牆壁上。

她眉頭緊蹙, 渾身皮膚都被蒸成淺淡的粉,緊攀住他脖頸, 小齒咬住他緊韌修勁的肩,透過模糊淚眼迷離地朝前望,目之所及, 正好是一面鏡子。

看見男人背肌結實地賁張,動作蠻橫又狂野,姑娘兩隻白嫩的腳丫掛在他臂彎兩側,被強勢衝撞,無助地晃動。

開了葷的豺狼食髓知味,完全不知克製與饜足為何物,殷酥酥後來哭啞了嗓子,在他懷裡疲憊至極,半睡半昏地閉上了雙眼,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回到床上,被費疑舟霸道地圈在懷裡緊抱著。

平複半晌,殷酥酥才終於恢複了些力氣,抬起雙手摸啊摸,摸到他的耳朵,用力一擰!

費疑舟:“。”

她這一擰卯足了力氣,費疑舟始料不及,疼得微蹙眉,一把將她撒野的纖細五指攥住,送到唇邊懲罰性地咬了口,盯著她,語氣沉得有些危險:“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他眸光幽暗,深不見底,殷酥酥被他瞧得心裡怕怕的,但也知道他不會真跟她置氣,故而膽子也愈發大起來,揚起下巴哼了聲,“當然是你給的。”

這個回答,這副理所當然又驕矜的姿態,著實令費疑舟無言。他沉默了會兒,略微眯起眼,開始思考,是把她摁住了再變著法兒狠狠疼一頓,還是大發慈悲地放她一馬。

四目相對,空氣安靜。

幾秒後,大公子視線掃過殷酥酥紅腫的唇瓣、濕潤的眼眸,還有渾身上下曖昧交錯的吻痕,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將再度蠢蠢欲動的某些念頭給壓下去。

算了。

這小姑娘實在太嬌,雖身體發育完全是個嫵媚的成熟女性,但到底還是青澀,與他歡好,總是沒幾下就蜷著可愛的腳趾頭哭出聲,根本承受不住他完全放開的需索。

因此費疑舟選擇了不跟殷酥酥計較,隻是低頭在她唇瓣上輕咬了口,作為報複。

殷酥酥痛呼,還手掐他一下,接著便被他拽過去重重吻住。

親了會兒,她歪頭躲開,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小口呼吸,懶洋洋地埋怨:“不跟你接吻。親著親著又要出事。”

“那你就乖乖躺好。”費疑舟嗓音沉得發啞,指腹摁在她唇瓣上慢條斯理地碾,“再膩我身上待一會兒,恐怕明天你又要下午才醒得過來。”

聽見這話,殷酥酥腦子都懵了,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羞窘交織:“什麼叫我膩在你身上,明明是你抱著我不放!”

“嗯,我抱著你不放,我是禽獸。”費疑舟語調慵懶而散漫,淺吻她的耳廓,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不予反駁。

殷酥酥趴他懷裡靜默了會兒,眼風往上掃,剛好瞥見她留在他左側鎖骨上的小巧草莓印。她臉霎時微紅,瓷白細膩的指尖無意識攀高些許,在那粒吻痕上輕輕地撫。

費疑舟有所察覺,隻一刹,好不容易才恢複常態的瞳色便又深幾分,食指失控地輕跳兩下。

“下個月十號《凡渡》就要開機了。”殷酥酥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臉頰軟軟貼在他胸前,嗓音也嬌弱而甜膩,綿綿的,與他很隨意地閒聊,“第一個拍攝地點在寒山峽,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會在寒山峽待一個月左右。”

聞言,費疑舟眉心微皺,指尖挑起她的下頷抬高些許,道:“要去這麼久?”

“嗯。”殷酥酥望著他深邃如海的眼眸,無奈地彎彎唇,應答,“《凡渡》百分之七十戲份都是實景拍攝,前期的籌備期這麼長,就是因為戲裡的許多宮殿、外景,都需要現造。拍完寒山峽部分的戲,還要去四川雲南的一些地方取景。”

費疑舟聽得不太舒心,但面上倒是沒有顯露分毫,兩指捏住她細嫩的耳垂把玩,淡淡地說,“早知道拍個戲要讓你離開我這麼久,就不向費聞梵推薦你了。”

聞言,殷酥酥心頭無端生出一絲緊張,兩手捧住他的臉頰湊上去,盯著他,眯眼沉聲:“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總不可能想臨時把我撤掉吧!”

費疑舟臉色矜平自若,回答:“正在考慮。”

“不行!”殷酥酥慌了神,怕這位大佬真的會因為不想和她分開太久而乾出換角的事,晃著他的腦袋又是撒嬌又是恐嚇,“這部戲薑成文老師很用心,能跟薑老合作是多少演員的畢生夢想,求都求不來,我真的不想錯過。你如果要把我換掉,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費疑舟挑了挑眉,指側輕描過她的臉頰,輕言細語:“你這是威脅我?”

“……不是呀。”

殷酥酥心思清明得很,知道這位大佬完全掌控左右著她的職業生涯,才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刻輕易惹他,轉而嗓音更軟,貼更緊,唇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頷輕柔親吻,“阿凝一直都對我最好了,最尊重我的所有想法,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剝奪我出演這部戲的機會。”

軟嫩的唇瓣沿他下頷骨皮膚刮來蹭去,偶爾還會貓咪似的咬兩下,費疑舟薄唇微抿輕滾了下喉,幾秒鐘光景,便被她蹭得邪火翻湧。

大公子也不急躁,眸微垂,瞧著她,潔淨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抬高,順著她唇瓣往裡探,撬開那張示好討巧的小嘴,準確無誤,觸到裡頭的舌。

“你倒是把我拿捏得死死的。”費疑舟口吻懶漫而輕淡,“吃定我寵你,舍不得你失望難過。”

“……”殷酥酥雙頰緋紅,想回答,但是舌被他手指抵住,發不出聲音,隻能用霧蒙蒙的眸請求地望他。

“含住。”他視線落在她微腫的粉色唇瓣上,淡淡地說。

聽見這個命令,殷酥酥渾身皮膚都燙起來,羞赧又窘迫,彆無他法,隻能收攏口肌,將他兩根修長如玉的指包裹。

“好乖的小寶貝。”費疑舟細微地牽起唇角,眼底神色流露出一絲滿意和癡迷,雙指慢條斯理玩兒著她的舌,又平靜地吩咐,“吸。”

話音落地,殷酥酥兩頰溫度飆升到極致,這次,沒有順從地聽他話,隻是無措地瞪著他。

在他之前她雖經驗為零,但也是個正常的成年人,他這些指令……雖然是手指,但著實引人浮想聯翩。

好……

奇怪。

片刻沒等到她回應,他揚了揚眉,慵懶自若地問:“不想順利出演了?”

殷酥酥一陣無語,隻好硬著頭皮照辦。

費疑舟迷戀而沉浸地注視著懷裡的姑娘。

這個動作,使得殷酥酥兩腮朝內輕微凹陷,烏黑分明的眼很是不解地望著他,瞧著既純美無辜,又媚浪。

手指整個被柔軟的舌裹住,小口小口,力道微弱地吮。

“好吃嗎?”他指尖微動,很輕地勾了下她的舌尖,瞬間引得她顫。

“……不好吃,也不難吃。”她老實巴交地回答,因他指還未從她嘴裡退出,故而聲音含含糊糊,不清切,“人的手指又沒有什麼味道。”

難以形容,就像白開水固體化,變得冷白而修長。

得到這個答案,費疑舟意味不明地輕嗤了聲,將手指從她口中撤出,牽出一絲透明的液。他動作緩慢而溫柔,將她的津液均勻塗抹在她的唇瓣上,散漫道,“是麼,可是我吃你的手指,或者其他任何地方,都覺得是甜的。”

殷酥酥被嗆了下,心想要不怎麼說你有時候又瘋又神經質呢,連味覺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不過這番話殷酥酥隻能腹誹,心裡想想,她可不敢在這節骨眼上惹他。

臥室裡安靜極了,她臉上的紅潮已經漫向耳根,有點緊張又有點燥熱,感覺到男人的手指一直在她唇瓣上碾磨,描摹,不能躲,隻能乖巧地趴他懷裡由他玩,被他指腹的薄繭磨得頭皮都快發麻。

好一會兒,等她漂亮的嘴唇都被塗得晶瑩水潤,費疑舟才把手收回來,挑起她的下巴,吻住她。

親了不知多久。

在殷酥酥缺氧到神思遊離之際,他終於舍得放開她的唇,盯著她,神色涼涼道:“看你表現還不錯,就勉為其難繼續讓你去吧。”

“小氣鬼,黏人精。”殷酥酥心裡一邊覺得甜蜜,一邊覺得好笑,抱住他的脖子嘟起嘴,在他臉上用力親了口,笑吟吟地安撫,“千萬不要覺得隻有你需要經常出差,我也很忙的,拍戲拍廣告走紅毯,以後應該會越來越忙,你要儘快習慣才好。”

費疑舟耷拉著眼皮睨她,心裡莫名有點氣。

從前他一心隻想她歡喜,她機遇不佳,所以他給她名導大製作的女一,給她各類高奢代言,給她想要的所有,如今看著她一切向好,他卻既為她開心,又嫉妒得要發狂。

他不想她的工作越來越多,不想她離開他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不想她每次離開他的時間越來越長。

他多渴望,她隻是他的,他一個人的。

甚至生出種病態的念頭,想為她打造一副精致至極的純金鎖鏈,把她囚在他身邊,囚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囚在隻有他一個人的世界裡,被他獨占。

可是理智告訴費疑舟,他不能。

正如他曾經對她說的那樣,她是一個獨立的耀眼的強大的個體,有屬於她的盛大舞台,燦爛人生。他應該做的,是堅定站在她身後,成為她的千軍萬馬,為她抵禦所有風浪與磨難,助她的小姑娘實現她所有的夢想和個人價值。

良久的靜默後,費疑舟把她緊緊抱在了懷裡,閉上眼,細心感受她的體溫和氣息。

殷酥酥不知道這個男人內心經曆過怎樣翻天覆地的思想鬥爭,隻是下意識抱緊他,彎唇淺笑,手掌在他脊背上輕輕地拍,哄小孩子睡覺似的。

“寒山峽在吉林省,氣候惡劣,環境也比較艱苦,買東西也很不方便。”費疑舟倏忽開口,在她耳畔柔聲道,“到時候我用公務機送你過去,要待一個月,該帶的東西務必帶齊。”

殷酥酥被哽住,囧道:“你那架萊格賽750真的很高調,算了算了,我和小芙梁姐阿生,四個人一人拖兩個行李箱,一個月的東西完全足夠了。”

又不是要搬個家過去,哪用得著他的私人飛機。

然而這番話聽在費家大公子耳朵裡,重點卻完全跑偏。費疑舟聽見那句“萊格賽750”很高調,低眸琢磨兩秒,接著便說:“過兩天清嶼就要回國,到時候我借用他的灣流親自送你。”

殷酥酥:“……”

殷酥酥差點要吐血。心想這就是頂級豪門話事人的理解力嗎,覺得萊格賽高調,售價低點的灣流就低調了?

殷酥酥沉默了整整十秒鐘,才面露微笑,說:“真的不用,不用私人飛機,也不用你親自送我過去,我自己完全可以。”

說完,她便飛快轉移話題,完全不給大少爺繼續堅持的機會,“哦對。你說你二弟要回國了,那他是不是會來跟我們見個面?”

“嗯。”費疑舟莞爾,輕吻了下她的眉心,“還有蘭因。”

“小姐?”殷酥酥也跟著笑起來,興衝衝道,“之前我和小六聊天,聽曼曼說,蘭因性格特彆好,是個溫柔得像水一樣的姑娘,我還挺期待跟她見面的。”

“蘭因性格的確溫和,清嶼會稍微冷淡一些,他們兩個人常年待在東京,和家裡的兄弟姐妹聯係較少。”費疑舟替她捋起耳邊的一縷碎發,笑意清淺,“不過你不用擔心,費家孩子都是有分寸有禮數的,即使性格合不來,他們也會對你尊敬有加。”

殷酥酥聞言眨了眨眼,貼他懷裡,嬌氣地小聲嘟囔:“我才不在乎跟其他人合不合得來,你跟我好就好。”

費疑舟被她孩子氣的說法惹得發笑,吻她唇,柔聲低哄著說:“你可是我的心肝,我當然跟你好。跟你天下第一好。”

*

兩日後。

天氣陰,秋雨綿綿,幾輛纖塵不染的純黑色賓利商務車從京城市中心駛出,呈一字隊形排列,靜謐無聲地駛向北郊。

數十分鐘後,為首的賓利車在一處私人陵園前緩慢停下。

停穩,副駕駛席一側的門被推開,一名穿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低眉垂首落了車,於細雨中撐開純黑色的玉骨雨傘,行至後座車門前,朝車內人恭恭敬敬地道:“二少爺,到了。”

後排車窗半落,一隻指骨如玉的手夾著定製香煙,懶漫而優雅地搭在窗沿上。聽完私人管家的話,那隻手隨意撣了下煙灰,收回去,將煙頭戳熄在煙灰缸內。

見對方掐了煙,管家立即拉開車門,將雨傘舉高撐好,確保裡頭的貴公子渾身上下不會沾到半滴雨水。

這時,緊隨其後的第二輛賓利車也停了下來,身著黑色羊絨大衣的費蘭因撐著傘下了車。抬眸刹那,正好瞧見自家兄長的身影出現在管家的黑色雨傘下,身姿挺拔高大如畫,遠遠望去,就像矗立在陰雨中的一株喬木。

費清嶼渾身也皆是純黑裝束,黑西裝黑西褲,就連頸間的領帶也是純黑色的蘇羅。

他深邃陰鷙的雙眸蒙著層很輕的霾,在細雨中遙望遠方,連綿的山脈起伏如梭,仿佛泡在一幅愁思裡的水墨畫。

“哥哥。”費蘭因率先開口,撐著傘走上前去。

聽見這道輕柔悅耳的嗓音,費清嶼眼底的陰沉之色瞬間淡去些許。他側過頭,朝妹妹溫和一笑,語氣也還算輕鬆:“昨晚我還專程查了天氣預報,想著沒雨才定在今天帶你來,誰知道剛一出門,雨就下來了。”

“天氣預報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準確率。”費蘭因極輕地歎了口氣,“細雨如絲,倒也應景。”

費清嶼知道妹妹又在思念過世的父母,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兒。他伸出手,輕撫過費蘭因柔順的黑色長直發,淡淡地說,“難得回來看一次爸媽,開心點,不然爸媽在天上看見你愁眉不展,會以為你過得不好,不放心。”

感受到哥哥的手掌溫度,費蘭因微側首,眷戀地輕蹭兩下,朝他柔柔一笑:“嗯,好。”

費清嶼隨之便轉過身,準備朝陵園裡去。

然而,剛邁出半步,袖口處便傳來一陣微弱的力道,將他輕輕地往後拽。

費清嶼回過頭。

“哥。”在兄長面前,小姐也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女孩兒,天真並且純粹。她微嘟起唇,扯著費清嶼的袖子撒嬌,“我想你像小時候那樣,牽著我給我打傘。”

費清嶼笑,沒有說話,徑自從管家手中接過玉骨傘柄,另一隻手牽起費蘭因垂在身側的小手,微揚眉峰:“現在開心了?”

費蘭因臉微熱,朝他促狹地彎唇,五指收攏,緊緊捏住兄長骨節分明而有力的大手,與他並肩往前走去。

雨勢漸漸轉大,雨珠從天上成串砸下來,落在傘面上,劈裡啪啦地響。

費氏私人陵園中有專人看守,入陵需要出示相關證件。守陵人認識費家的二公子和小姐,遠遠瞧見,立刻摁下了大門的電子開關,目送兩人步行入內。

行至陵園東部區域,一個合葬陵進入視野。

費清嶼和費蘭因在墓碑前站定,底下人乖覺,立即上前為他們撐起傘,擋住愈發綿密的雨串。

“爸媽。”看著墓碑上父母的黑白遺照,費蘭因眉頭輕鎖,悵然道,“我和哥哥回來看你們了。本來琮霽也要來的,但是醫院那邊事情太多,他脫不開身,說下次再來給你們賠禮道歉。”

費清嶼沒有出聲,隻是從管家手裡接過兩束純白的白菊,一束遞給費蘭因,另一束留在手上,微弓下身,放置於墓碑前面。

“爸爸媽媽,你們放心,我和哥哥、琮霽都挺好的。”費蘭因繼續和天上的至親說著話,絮絮叨叨拉家常,“哥哥真的很厲害,也很用心,東京分部上一年的純利潤在全球所有分部裡排名第一,僅次於京城的費氏總部,東京那邊,本來爺爺也是交給爸爸在管理,現在也算是把爸爸的遺誌圓滿了。”

“琮霽今年特彆忙,他現在牛得很,國內首屈一指的外科神手,每天都有無數病人慕名過去請他看診。他一直戰鬥在救死扶傷的一線,特彆了不起。”

“我也什麼都好。”說到這裡,費蘭因垂了眼睫,輕輕哽咽起來,“就是很想你們。”

又和父母聊了會兒,費蘭因彎下腰,將手裡的白菊獻上。

兄妹二人在陵園待了半個鐘頭,之後便轉身離去。

走出私人陵園的大門,費蘭因明顯還十分不舍,一步回頭。費清嶼看出妹妹的留戀,伸手輕輕摸了下她的腦袋,柔聲道:“好了,彆這麼低落,晚上還得去跟咱們的大嫂吃晚餐。你不是一直都想見費疑舟的新娘子麼?”

“我不是低落,隻是觸景傷情,又想起了爸媽在世時的很多事。”費蘭因抬頭看了眼陰沉沉的天空,感傷道,“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琮霽。他們去世的時候,他年紀還很小,所以後來進入現在這個家,他也可以很快就融進去,跟雲琅曼曼他們打成一片。”

聽著妹妹的話,費清嶼不禁心生憐惜,將她摟進懷裡,道:“可我記得,小六很喜歡你,你和小七老四的關係也不錯,小時候,他們幾個都是你的跟屁蟲。”

“也是,我也挺喜歡大家的。”費蘭因吸了吸鼻子,拿指背拭去眼角的淚痕,笑起來,“不想那麼多了,走吧哥哥,大哥還在等我們,咱麼還得換身衣服,總不能穿著一身黑去南新。”

費清嶼鬆散地笑:“你倒是想得周到。”

*

晚上六點半左右,費家二公子和小姐便帶上了送給大嫂的見面禮,準時抵達位於京城南新的家族話事人私宅。

一樓客廳這邊,殷酥酥剛換好衣服,從主臥下來。她認真整理著卷好的頭發和身上的衣服,抬眸一瞧,看見她家金主老公正坐在沙發上,邊低眸看著書,邊慢條斯理喝著茶,鼻梁上架著無框眼鏡,側顏如畫,眉眼清冷而淡然。

她小步行至他身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柔聲喚道:“凝凝子?”

費疑舟看書正看得專注,冷不防被一隻柔軟的小手偷襲,微怔,下意識掀起眼睫,視野裡霎時映入小姑娘嬌俏美豔的臉蛋。

“你看我穿這身行嗎?”殷酥酥忐忑地問。說話同時,站遠兩步走來走去,向他展示整體,臉色紅紅的,“我剛才在衣帽間裡翻了半天,發現了這件衣服,好像是你之前給我準備的,我還沒穿過。”

聞言,費疑舟視線隨之落低,打量起姑娘整體。

費疑舟鐘愛單調的黑白色,喜歡圍棋的黑白子,也喜歡抽象的黑白線條畫。殷酥酥渾身的皮膚瓷白如雪,因此他為她準備的衣物,也都是遵照自己的喜好,以素淨的黑色居多。

此時,殷酥酥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黑色中式改良旗袍,款式修身,上等綾羅將她曼妙的曲線勾勒出來,上圍傲人,翹臀纖腰,腰臀比極佳,裙擺處從側面開叉,依稀可見瑩潤雪白的小腿,腿彎上一枚淺淺的腿窩,勾人得緊。

黑白雙色的對比,過於強烈,她明豔的美貌被重中之重地凸顯出來,愈發襯得整個人嬌媚妖嬈。

費疑舟眸色微沉,直勾勾盯著眼前的女孩。

有某個瞬間,費疑舟已經腦補出這件旗袍在他指間變成碎布的形態。黑色的旗袍碎片,是純天然的繩索,可以纏住她的手腕,可以綁住她的足踝,也可以蒙住她的雙眼……

“阿凝?老公?”殷酥酥當然不知道費疑舟腦子裡在想什麼。見他瞧著自己,半天不吭聲,狐疑地抬手在他眼前揮動,“我在問你呢,怎麼樣?”

費疑舟按捺住食指處入心的微癢,伸手牽住她的腕,輕輕一拽,將她的身子帶得彎低,貼近她。

“衣服很襯你。”他不含恭維地讚揚,順帶抬首,紳士地親吻她嘴角,“漂亮。”

殷酥酥被他誇得臉泛紅,直起身捏了捏他的耳朵,低聲嘟囔:“你永遠都這句話,好像我穿什麼都好看。以後你的評價在我這裡沒有參考價值。”

費疑舟淡淡地說:“確實穿什麼都好看,不過,還是什麼都不穿最好看。”

殷酥酥:“……”

殷酥酥汗顏,沒料到他這種時候都要調戲她一句,忍不住飛起一腳就想踹他。

正鬨著,一陣腳步聲卻從大門外傳入。

客廳內的年輕夫妻動作微頓,同時側過頭,隻見兩位衣著光鮮、氣質容貌亦極其出眾的貴客,朝著他們款款而來。

“大哥,嫂子。”說話的是貴客中的年輕女子,她容貌姣好溫婉大方,面上笑意清清,半點不生疏,眸光在自家大哥身旁的姑娘身邊細打量,繼而便真誠誇讚,“嫂子果然是個大美人,真人比網上那些照片還要漂亮呢!”

殷酥酥已經猜到這個女孩兒的身份,靦腆地回她一個笑,伸出右手,促狹道:“這就是蘭因吧,你好,謝謝你的誇獎,仙女說話就是好聽。”

費蘭因將手裡的禮物放到一邊兒,上前幾步,跟殷酥酥握手,笑眯眯說:“我這人嘴巴笨,隻會說實話,大嫂不用這麼客氣。”

眼瞧小姐個性如此隨和,使人心生好感,殷酥酥懸著的心也瞬間落回幾分到肚子裡。

就在這時,又一道男性嗓音平穩響起,沒什麼語氣與情緒地招呼道:“大哥,嫂子。”

殷酥酥循聲望過去,不經意間便對上一雙眸,沉沉的,黑如墨淵,僅是對視半秒,都教人打心眼兒裡發怵。

她微怔。

下一瞬,腰間便環過費疑舟修長的手臂,將她有力地攬貼入懷。

“清嶼。”費疑舟笑意淺淡,漫不經心地說,“好久不見。”

費清嶼也笑,緩慢道:“好久不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