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Chapter 70 深刻記憶。(1 / 1)

酥酥 弱水千流 13760 字 6個月前

*

費清嶼和費蘭因常年待在東京, 難得回京城來一次,自然是貴客中的貴客,私廚那邊早已備好了盛宴。一番簡單寒暄後,殷酥酥與費疑舟便攜手請二弟與三妹落座入宴。

上了桌, 管家上前為四人添茶, 殷酥酥見狀, 當即站起身,從慎叔手裡將茶壺接過, 親自替費清嶼和費蘭因斟茶倒水, 笑盈盈道,“清嶼蘭因,我跟你們大哥想著你們常年身在異鄉, 應該很想念家鄉菜,所以今晚備的菜品都是中式,不知道合不合你們心意?”

費蘭因也站起身, 客客氣氣從殷酥酥手裡接過白玉杯, 笑著說聲謝謝, 繼而道:“所有兄弟姐妹裡,就數大哥心思最細膩,想問題最周到,我和一哥在東京那麼久,成天不是海鮮就是味增湯, 早就吃膩了,這全世界各國的美食千千萬,還真沒有能比得上咱們中餐的。我在東京,成天就想著咱京城的炸醬面和烤鴨,想得半夜三更流口水呢。”

三小姐姿容高貴, 個性卻平易近人,說話也接地氣,殷酥酥覺得費蘭因很好相處,緊繃著的心情也越發放鬆,噗嗤一聲道:“那看來是真饞了,正好今晚的菜品裡有這兩樣,你到時候可要多吃點。”

“那肯定呀。”費蘭因彎起眉眼笑,明眸皓齒,柔婉裡平添一絲俏皮,“好不容易吃大哥一頓飯,我才不會跟嫂子你客氣。”

兩個姑娘說說笑笑地聊著,氣氛愉快。

主位上,費疑舟端起白玉杯,微垂眸,輕輕吹開浮在水面上的茶沫子,抿入一口龍井,接著便目光不抬地隨口道:“你發我的那份策劃案我看過了。”

話音落地,餐桌上倏然一靜。

殷酥酥和費蘭因本來已經開始閒聊明星八卦,聽見大公子發話聊起公事,瞬間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豎起食指比了個“噓”,說話的聲量也下意識壓低幾分。

一旁,費清嶼也剛喝了口茶。聽完兄長的話,他將手中的杯子放回桌面上,抬眸看向費疑舟,問道:“那大哥覺得那份策劃案怎麼樣?”

“整體思路和方向沒有大問題,少部分細節需要調整。”費疑舟語氣淡淡,說完分彆看了眼費蘭因和費清嶼,勾了勾唇角,笑意溫和,“東京那邊這些年發展的成果有目共睹,你們都辛苦了。”

費清嶼也笑了下,說:“大哥這話就見外了。大家都是費氏子孫,這原本就是我們分內的職責。”

話音剛落,菜肴便陸陸續續呈上了桌。

殷酥酥視線掃過一桌子美味佳肴,頓時饞蟲大動。她用餘光看了眼身旁的金主老公,忍不住翹起右腳,在桌下很輕地踢了他小腿一下。

費疑舟察覺後神色微凝,側眸看向她,挑了挑眉,表疑惑。

殷酥酥便湊到他耳朵邊上,壓低聲數落:“你弟弟妹妹好不容易回次國,到家裡吃飯,家宴上你和人家談什麼公事,好掃興。有你這樣的哥哥也真夠夠的了。”

聽見這話,費疑舟眉峰不禁再挑高一分,饒有興味地盯著她瞧。

殷酥酥冷不防與他四目相對,讓那雙深不見底的眸看得一陣心慌,並未表露,隻若無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小聲問:“你看著我乾什麼,我又沒說錯。”

費疑舟便微傾身,將唇貼近她耳畔,也學她的樣子低聲平靜道:“現在都敢直接當著我的面罵我了。殷酥酥,你很可以。”

殷酥酥被嗆了下。

緊隨其後,又聽見費疑舟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這筆賬我先給你記著,晚上等客人走了,我們再關起門來慢慢算。”

“……”殷酥酥聽出這位睚眥必報的大少爺語氣裡的玩味,臉驟紅,胸腔內的心臟也不由地噗通狂跳。沒敢過多深思,她羞惱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罵了一句流氓。

費疑舟視若無睹,懶漫又優雅地重新坐正身子,仍是那副光風霽月不染纖塵的矜貴紳士樣。抬手,起筷,朝還在等候他發話的兩位貴客平和道:“我們三兄妹有很長日子沒一起吃過飯了。這裡就是你們的家,不用拘謹,隨意就好。”

“我早就餓了,就等大哥你發話呢!”費蘭因促狹一笑,夾起一塊烤鴨裹進面皮,塞嘴裡,吃得腮幫鼓鼓,咽下後還不忘側頭招呼殷酥酥,笑著說,“大嫂,你也吃呀。像你這麼漂亮的女明星,身材管理肯定做得很嚴格,這種精碳水是不是都要少吃?”

“可不是嗎。”殷酥酥兩手一攤,朝三小姐露出個無奈的笑,“休假期還能吃點放縱餐,平時有工作的時段,簡直是每天吃草。”

兩個年輕姑娘似乎很投緣,吃著東西小聲閒談,沒一會兒便掏出手機互加了微信好友。

眼瞧著驗證信息通過,殷酥酥彎起唇,收起手機後不經意間側目,隻見一少爺正垂著眼眸安靜用餐,整個人的氣場冷漠而疏離,與整體輕鬆愉悅的氣氛頗有幾分格格不入。

見此情形,殷酥酥不禁笑著出聲,道:“清嶼,飯菜合胃口嗎?”

費清嶼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不見微笑也不見漣漪,回她話:“挺好的,謝謝大嫂關心。”

“……愛吃就好,千萬彆客氣呀。”殷酥酥隱約感覺到這位一少爺有點不合群,不知還能跟他聊什麼,隻好將注意力又轉回費蘭因身上,說說笑笑地吃起飯。

*

作為一個專業演員,殷酥酥對人的觀察力自然不差,一頓飯的功夫,她便已經對費家的一公子和三小姐有了個基本的認識。

據她觀察,三小姐費蘭因外表溫柔大方,內心卻依然有孩子氣的一面,情商高,懂得察言觀色,相處起來很舒服。反觀一公子費清嶼呢,雖生了副英俊出挑到極點的好相貌,個性卻沉悶話少,不怎麼與人眼神交流,也不喜歡參與旁人的話題,整個人透著幾分若有似無的陰鷙森然。

作為費氏家族當下的一把手一把手,費疑舟和費清嶼都是日理萬機的角兒,晚飯結束後,費疑舟和費清嶼去了書房,繼續談他們飯桌上沒談完的公事。

殷酥酥閒著沒事乾,索性問慎叔要了些貓條和貓零食,與費蘭因一道去院子裡喂小貓。

這會兒是夜裡的八點多,小動物們最興奮活潑的時段。

殷酥酥的身影剛靠近玻璃貓房,小貓咪們便喵喵叫起來,高翹著毛茸茸的小尾巴走到殷酥酥腳邊,圍著她直打轉。

看著那一隻隻毛茸茸軟乎乎的小身子,殷酥酥心都快要融化,蹲下來輕撫著小貓們的腦袋,將零食和貓條喂給它們吃。

看見眼前一幕,費蘭因不禁輕笑,也跟著蹲下來逗弄貓咪,輕聲道:“貓貓膽子小,大部分都很怕人,但是這些小貓好像都特彆喜歡你。”

“這些都是慎叔和你大哥收養的流浪貓。”殷酥酥將一隻奶牛花色的小肥貓抱進懷裡,替它撓下巴,奶牛貓立刻舒服得眯起了眼睛,開始打呼嚕。她眼眸裡儘是柔光,說,“我挺喜歡小動物的,搬進來之後隔三差五就會來給它們喂吃的,陪它們玩兒,它們和我比較熟悉,所以不怕我。”

費蘭因聞言有些詫異,扭頭看殷酥酥:“大哥還會收養流浪貓?”

“對呀。”殷酥酥也轉眸看她,笑笑,“是不是很驚訝。雖然你大哥看起來挺高冷又不好相處,但是他內心其實有很柔軟的一面。”

費蘭因聳聳肩,做了個很誇張的表情:“第一次知道。”

兩個姑娘聊了會兒小貓,片刻,殷酥酥忽然想起什麼,遲疑地試探道:“蘭因,今天我和你大哥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讓清嶼不高興了?”

費蘭因面露迷茫,不解地反問:“為什麼這樣說?”

“感覺他來我們這兒,整個人不是太開心的樣子,也不想和我們聊天說話。”殷酥酥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旁人偷聽去似的,愧疚道,“我這人有時候比較大大咧咧,說話做事可能不是太注意,怕有什麼地方讓他不自在。”

費蘭因噗嗤一聲,笑著說:“你想太多了。費清嶼從下到大就這個德性,拉著臉不愛理人,一副高冷樣。你和大哥好吃好喝地招待我們,他怎麼可能對你們有意見。”

殷酥酥有點好奇:“一哥對所有人都這樣?”

“幾乎。”費蘭因認真思索了會兒,回答,“面對我的時候,他笑容會稍微多一點,但大部分時候還是愛答不理。主要你和他不熟悉,等多接觸幾次你就知道他沒惡意了,彆往心裡去。”

聽見這話,殷酥酥這才稍微放鬆幾分,朝費蘭因笑著點了下頭,怕拍心口,“聽你這麼說我才放心,不然我還以為我得罪一少爺了。”

“沒有的事。”費蘭因也抱起一隻小貓逗著玩兒,口中隨意地問,“嫂子,聽小六說你喜歡做黏土娃娃?”

“一點小愛好。”殷酥酥靦腆地笑笑。她對這位溫柔開朗的三小姐很有好感,順勢問她,“前兩天我剛做了一些呢,新鮮出爐,你喜歡的話,要不我送你一個?”

費蘭因目露欣喜,舉起懷裡的兩隻小貓爪合十作揖:“好呀!謝謝嫂子。”

*

三日後。

京城某地下會所,五顏六色的燈光交織如絲,密集的音樂鼓點震耳欲聾。舞池內,年輕男女們隨著隱約扭動身體跳著舞,乍一瞧,活脫的人間盤絲洞。

一個VIP包廂內,幾個滿身酒氣的年輕男人正在玩骰子吹牛皮,一人懷裡一個陪酒公主,贏了哈哈大笑,在身邊年輕姑娘的臉上狠親一口,輸了便煩躁地爆句粗口,扯住女孩兒的頭發泄憤似的一拽。

漂亮姑娘疼得眼淚都快沁出眼眶,卻敢怒不敢言,隻能繼續賠笑臉。

小片刻光景,一局遊戲結束,為首的青年隨手把骰盅扔回桌上,撂下句“不玩了”,慢悠悠站起身,離開包間往外走。

出了會所,無星無月,夜風凜凜。

盧峻蹲在馬路牙子上,邊抽煙邊玩手機網遊,時不時看兩眼腕上的表,沒一會兒,一台奔馳大G從夜色的儘頭緩慢駛來,停在了路邊,純黑色的車身不染纖塵,悄無聲息。

周圍街景分明毫無變化,但盧峻就是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壓。他眯了下眼睛,撩起眼皮抬頭看,瞧見黑色大G後,他隨手將煙頭掐滅,抬手在眼前揮舞著扇扇風,將煙味驅散。

走到大G跟前,後座車窗關得嚴嚴實實,教人無從窺探內裡玄機。

向來刀口舔血最無法無天的暴徒,這會兒也老實本分了,清清嗓子,恭敬地喊了聲:“老大。”

話音落地,一陣死寂。

幾秒後,窗內便傳出一道男聲,清淩淩的磁沉,當真是好聽至極。那聲音漫不經心,聽不出半點喜怒,道:“梅老讓我去緬甸看貨,走的日子滿打滿算也就兩個月,這剛回來,就聽說峻爺你背著上頭接了私活,要動一個女明星。本事不小啊。”

接私活的事被逮住,盧峻臉色明顯微變,但他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死裡逃生的次數兩隻手加起來都數不清,片刻慌亂過後,他很快鎮定下來,也笑,言辭細聽之下卻全是不滿:“大哥,金三角那邊的生意梅老不是全都交給您了嗎,兄弟吃不著肉喝不著湯,總得自己找個活路,您不能讓我餓死吧?”

車裡的人涼涼輕嗤,“砸人飯碗天打雷劈。你發你的財,我不乾預,還是好心來提醒你一句,京城費氏根係龐大,這些年跟咱們梅家一白一黑,井水不犯河水,費豫真老爺子還算梅老的舊相識,你動那個女明星,這是明擺著要梅家費家撕破臉,梅老如果知道,怕是饒不了你。”

“這事兒就不勞大哥掛心了。”盧峻應著,心中卻冷笑,續道,“雇主現在沒個準話,要怎麼處置那小女孩兒還說不清,就算真把她做了,我手腳也會很乾淨。如果消息走漏出去,就當我點兒背,拿命賠給費家就是了,絕對不會牽連到梅老和您。”

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黑色車窗之內,西裝筆挺的車中人滿意地彎唇,“峻爺大義。”

黑色大G絕塵而去。

盧峻站在路邊目送那輛豪車駛離,眸中陰狠之色畢露,狠啐了口。

去你媽的。

分明冷血殘忍陰狠暴戾進了骨子裡,偏偏還要到他跟前貓哭耗子假慈悲,東提醒西提醒,裝個兄弟情深。真他媽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

黑色大G沿大路直直往前。

後座車廂,男人儀態鬆弛而清貴,右手懶洋洋把玩兩枚古玩珠子,背靠椅背閉目養神,眉眼間透著一股看儘浮華後的冷淡的倦。

駕駛室裡的小弟往後視鏡裡瞟了幾回,終於忍不住出聲:“大哥,盧峻那孫子掉錢眼子裡去了,要動費家那位的人,咱們後邊兒真不管?要是費家查到和咱們有關,事情可就不好收場了。”

餘烈不睜眼,抬手捏了捏眉心,輕描淡寫回了一句話:“都是拿命賺點稀飯錢的人,沒必要互相為難。這錢他有命掙,我這個做大哥的,也隻能祝他恭喜發財有命花。”

*

自費清嶼和費蘭因登門拜訪後,一晃便過去十天。而這十天裡,何建勤和費聞梵費雲琅手上的工作都取得了新進展。

身為費氏的帝心解語花,何生的辦事能力與效率自不用說,但,令殷酥酥感到詫異的是費家的四少爺和七少爺——這兩人平日裡都是一副插科打諢不著調的模樣,吊兒郎當隨心所欲,看著像是難以委以重任。

誰能想到,僅僅十天,費雲琅那頭便出具了一份殷窪溝度假城整體打造計劃的策劃案,費聞梵也成功與蘭夏文旅局完成對接,敲定了攝製城市名片宣傳片的事。

十一月的京城已經入冬,氣溫直降朔風凜冽,但今天卻是個難得的豔陽天。午後時分,太陽明晃晃地懸在頭頂,金色的陽光從天空灑落,澆遍費氏私家馬場的每寸草地,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馬兒跑。

費家六小姐一襲颯爽馬術裝,正在馴養師的陪同下試騎新引進的幾匹成年馬。

純美式裝修風格的室內休息區這邊,茶幾上擺著幾份厚厚的方案書與合同處擬稿,殷酥酥認認真真看著策劃案,費疑舟則懶洋洋靠坐在墨綠色沙發的主位,神色自若,安靜聆聽對面的兩位少爺做彙報。

數分鐘後,費雲琅用最精簡的語言將度假城的打造方案敘述完畢。他心裡有點兒沒底,端起桌上的咖啡呲溜喝了口,惴惴不安地抬眸看費疑舟,問:“怎麼樣大哥大嫂,我這方案你們覺得如何?”

隔行如隔山,殷酥酥對打造度假城一竅不通,自然悶不做聲,扭頭看自家老公。

“還行。”費疑舟隨手翻閱兩下策劃書,道,“但是文化融合部分還需要精細,就目前這份方案呈現出來的內容來看,肯定不能作為最後的定稿。”

聽見這話,費雲琅心頭的巨石也算是落了地,長鬆一口氣道,“大哥,你這話算是給我吃了定心丸了。整體方向沒問題就好,具體細節我會和我的人再推敲。”

費疑舟點了點頭,合上策劃書,複又側目看向費聞梵,說:“你呢。”

“大嫂在圈裡這些年履曆乾淨,蘭夏文旅局那邊對聘請大嫂做形象大使沒有意見,第一條城市宣傳片的腳本已經寫了個大概了,等成型以後,還要和蘭夏政府那邊再三討論,需要綜合多方意見才能確定。”費聞梵說著,稍微頓了下,又道,“不過,宣傳片這一塊,我公司團隊的骨乾提出了一個建議,大哥您和大嫂可以聽聽看。”

費疑舟:“講。”

“目前各個城市的文旅很卷,宣傳片也拍得五花八門,說實話,蘭夏沒有什麼核心競爭力。單靠風景地貌想引起討論和關注借以出圈,很難。”費聞梵正色道,“所以,我們希望拍出一條新穎的劇情式宣傳片,有人物,有故事,突顯黃土高原文化的厚度。”

費疑舟思索兩秒,點頭:“這個想法我很讚成。”

費聞梵聞聲一喜,笑了笑,說:“大哥你讚成就好。現在女主角已經敲定,還需要一個男主角,經過篩選對比,目前有兩個人選。”

殷酥酥好奇,追問:“哪兩個?”

“一個是曲雁時。”費聞梵說,“曲雁時是華語影史最年輕的滿貫影帝,當之無愧的第一頂流,如果他來當宣傳片男主角,我相信,光是他自身的熱度都可以在網絡上掀起一股‘蘭夏熱’。”

話音落地,沒等殷酥酥做出回應,她身邊的男人邊先一步開口,面無區彆,沒有絲毫商量餘:“曲雁時不行,下一個。”

“……”殷酥酥汗顏,默默拿餘光斜了費疑舟一眼,沒說話。

自家大哥的反應顯然也在費聞梵的意料之中。四公子乾笑了聲,說:“理解,理解。我本來都不想提這人的,隻是他確實挺合適,大哥不願意就算了。”

誰料聽完這些對話,邊兒上的費雲琅不解了。他好奇寶寶似的湊過來,看著費疑舟很認真地問:“哥,曲雁時為什麼不行?我看過他好幾部電影,那小子確實長得不錯,演技也好呀,而且聽四哥那番分析,我覺得他可以呀。”

費疑舟低眸喝了口咖啡,漫不經心道:“他不可以。”

費雲琅:“為什麼?”

費疑舟懶耷耷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就像在說“小屁孩兒一邊兒待著去,老子提都不想提這名兒”。

好在這時費聞梵適時出手,把自家幺弟給拖了回來,貼他耳邊壓低聲道:“你一百五啊?平時不上網,這小子和大嫂傳過幾次緋聞,回回都是熱搜爆詞,你不知道大哥是醋精啊,他能讓這廝和嫂子合作拍宣傳片?”

費雲琅:“……”

說完,費聞梵無暇在理會七弟不可置信的呆滯眼神,重新看向自己親愛的大哥和尊敬的大嫂,微笑說:“大哥,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們還有planB——江舟池!”

江舟池?

聽見這個名字,殷酥酥眸光霎時一跳。

同樣是年輕影帝,可跟從來都跟“流量”一次密切關聯曲雁時不同,江舟池是當今娛樂圈的一股清流。

據殷酥酥了解,這位前輩真實鮮活,會騎著重機去片場,會一個人坐地鐵趕通告,會在拍完戲後神隱一段時間,再在某一個清晨,出其不意地打開直播,安安靜靜地陪大家看一場冬至的日出。

在十七歲出道的十年時間裡,他單打獨鬥,靠著自己,一步一步,不急不躁地走到大眾的面前,成為了當下國民度最高的青年男演員。

儘管沒有曲雁時動不動就轉發評論點讚破百萬的漂亮數據,眾人也無法否認,江舟池擁有不容置疑的實力和最強的路人盤。

這些路人不懂飯圈那一套,隻會在他每次有新作品上映的時候,無條件衝一波,幫他創下一個又一個高票房和高收視率。

殷酥酥不禁又一次感歎起費氏家族的權勢能力,竟能輕描淡寫一句PlanB,便請動這位神隱的“低調巨神”出山,作為蘭夏城市名片宣傳片的男一號與她合作。

心潮一陣湧動,殷酥酥正欣喜著能與這樣一位優秀前輩合作,卻又聽見她家金主老公問了如下一句話:“這個人靠譜嗎?”

費聞梵當然知道他所謂的“靠譜”是何含義,清了清嗓子,小聲說:“哥,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曲雁時有老婆的,青梅竹馬數年長跑,破鏡重圓甜度爆表,前幾天才剛微博官宣修成正果。網上還有好多扒他和他老婆愛情故事的帖子,我都在磕,跟言情小說似的,他絕對不會對嫂子有什麼非分之想,百分百靠譜。”

費疑舟聽完思考了下,似仍有疑慮,垂眸打開微博隨便搜了搜,臉上表情淡漠。

幾分鐘後,大公子吃完瓜回來,淡淡地說:“好,就他。”

就這樣,殷酥酥陪著三位公子該聊的不該聊的聊了一堆,在下午四點多離開了費雯曼的馬場,坐回停車場內的勞斯萊斯清影。

一上車,她便忍不住瞄了眼身旁的清挺身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抬手捏他耳朵,吐槽道:“你怎麼那麼搞笑。一個男演員要跟我合作,你還要親自去查人家的愛情故事,乾嘛呀。”

費疑舟神色冷靜,任那隻柔軟的小手在自己耳垂上東捏西揉,片刻才微啟薄唇,吩咐道:“張叔,麻煩升起擋板。”

“好的。”駕駛室內的張叔應了聲,摁下控製面板上的一個摁鍵。

接著,一道特製擋板便緩慢升高,將後排和前座的空間徹底隔絕開,形成一個完全隱秘的世界。

殷酥酥:“……”

殷酥酥人都呆了,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問他:“你讓張叔把擋板升起來乾什麼?”

費疑舟並未第一時間出聲,兩手握住她纖軟的細腰輕輕一提,將她整個人都抱起來,放到了自己腿上。他低眸注視著她,指側慢條斯理滑過她細膩的臉頰和脖頸曲線,一路往下,懶懶地應:“擋板不升起來,難道要讓外人看著我們玩兒。”

殷酥酥臉微熱,呆呆地問他:“玩什麼?”

“你啊。”

“……”

費疑舟指尖勾勒著殷酥酥的頸項鎖骨,視線中,姑娘身上的大衣早已脫在一旁,裡頭隻一件米色的修身打底衫,格外單薄,纖細腰肢往上部分飽滿起伏,隨著她微急的呼吸顛顛地顫。

他眼眸內逐漸湧出欲色,低頭以唇齒,隔著輕薄的衣衫輕輕愛|撫她。

殷酥酥閉上眼,臉色紅透,無法抑製地咬住手指,不敢出聲,條件反射摟緊了他脖子。

為什麼要去查男演員的底?

費疑舟想起她剛才問的問題,幾乎想發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顰蹙淺笑,每個發音,都讓他神魂顛倒。

他厭惡異性和她接觸,厭惡她對旁人的關注,甚至厭惡聽見她的名字和其他男人的名字被同時提起。

而這些本能的情感,必須用最冷硬的理智去壓抑,去克製。

“你的問題在我看來是明知故問,所以我不想回答。”當他重新抬頭,將唇貼近她嬌紅的耳廓,她領口以下的衣裳布料都打濕變成了深色。

緊接著,他張開牙齒,很輕地咬住了她耳垂,“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明天你的電影就要開機?”

開機,也就意味著她為期數月的出差之旅即將開啟,他會有好幾個月不能每晚擁抱到她,撫摸到她。

殷酥酥想掙脫開,但是腰身四肢都被他鎖住禁錮,動不了,隻能紅著臉壓低嗓子回答:“是的,我明天就要飛寒山峽,我早上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嗎……”

說完深吸一口氣,實在難以忍耐,終於夾著哭腔出聲,小動物般嗚咽:“這還在車上,你快點放開我。”

“車上是不是很刺激。”費疑舟淡淡地問,指尖挑開,再慢條斯理地碾著沒入,薄唇舐吻著她的耳垂,“你的身體語言告訴我,你很愉悅,也蠻喜歡的。”

“……”殷酥酥差點哭出來,隻能更用力地咬緊手指,所有感官完全被他掌控。

“擋板可以隔音,不過你還是需要控製一點,不要太大聲。”費疑舟吻住她的唇,嗓音低柔道,輕哄著,“乖。我隻是想臨行前給你一次深刻的記憶,讓你從身到心每分每秒,都深深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