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 / 1)

“我……”安瑾語無倫次,從前能言善辯的她最近連連失聲。

而此刻,安瑾更是想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來解釋這件事。

在桑博遠面前的她永遠都是溫柔似水的,從來沒有對誰疾言厲色過,更彆說出手打小孩了。

小喪屍從沒有哪刻像現在這般期待桑博遠的到來,他從薄衍懷中掙脫,噠噠噠跑到桑博遠面前,連珠炮似的說道:“媽媽欺負……小衍哥哥,她打我,還打小衍哥哥。”

小喪屍指了指自己的腿,又指了指被安瑾抓疼了的地方,他抱住桑博遠的手臂,目露委屈:“很疼的。”

桑眠的話引得桑博遠更加憤怒,被桑眠抱住的手臂像是過了電般,他差點就拿不住手裡的袋子,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底泛起,讓桑博遠又多了幾分無措。

“博遠,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薄衍打斷了安瑾的狡辯,冷聲道:“嬸嬸你還要繼續裝到什麼時候?桑伯伯又不是瞎子,你剛才做了什麼,桑伯伯難道看不到嗎!”

薄衍這話,不僅是對安瑾說,也是在提醒桑博遠——

真相都擺在眼前了,你難道還要包庇安瑾嗎?

“嗚哇哇——”桑博遠什麼話都不說,小喪屍擔心薄衍白挨打了,心裡一著急,眼淚就忍不住竄了上來,他仰起頭,放聲大哭,哭得好不可憐。

桑博遠的心都揪緊了,他蹲下來,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

桑旻和桑靄從沒有在他面前掉過眼淚,桑寧經常哭,也不會哭成這樣。

此刻的桑眠就像一張脆弱的紙片,桑博遠害怕自己一觸碰,桑眠就會被他撕碎了。

安瑾放鬆了些力道,薄衍沒費多少力氣就掙脫了出來,他衝到桑眠身邊,將哭泣不止的桑眠抱入了懷裡,心疼地一遍遍安撫:“眠眠不哭了,不哭了……”

“你現在還看不清安瑾的真面目嗎?”身後響起桑靄冰冷的聲音,桑博遠轉頭,就見桑靄和桑旻齊齊出現在樓梯轉角處,兩人皆衣發淩亂,像是在外面跑了很多路,急急忙趕回來的樣子。

安瑾被這突然的變故嚇懵了,在看到桑靄和桑旻出現後,她又奇跡般冷靜了下來。

她抬起被桑眠咬得滲血的手臂,又露出了眾人最常見的楚楚可憐的表情:“我隻是在教眠眠怎麼走路,我在為他好而已,他不聽,還咬傷了我,我太生氣了才會這樣的,博遠,我從來沒遇到這麼不聽話的兒子,我教育小旻、小靄和小寧的時候從來不這樣的……”

“從來……”桑靄嗤笑了一聲,“你隻在我小的時候體罰過我,哦,也不能說體罰,也就隻是做一些小動作,比如擰一下胳膊,掐一下腿,後來我長大懂得了很多,你就不再這樣了,而是用語言攻擊我……”

安瑾臉色發白,盯著桑博遠的每一個表情,見桑博遠望過來了,她立馬掉下一連串的眼淚,衝桑博遠拚命搖了兩下頭:“不是這樣的,你知道小靄一直很討厭我,他是在說……”

“你想說我在說謊是嗎?”桑靄嗤道,“世界上有哪個母親會說自己的孩子是撒謊精,是小騙子呢?”

桑靄走到桑博遠旁邊,伸手,將桑眠的手從桑博遠手臂上扯了下來。

桑博遠下意識抬起手,想要抓回桑眠的手,在看到桑靄與桑眠受傷的表情時,他忽然停下了動作。

桑靄想去抱桑眠,桑眠卻已經放手抱住了薄衍的脖子,一頭紮入了薄衍懷裡,他沒再放聲大哭,但依舊停不了抽噎。

薄衍拍著桑眠的背,給他順氣,抬頭,不解地看著桑博遠:“桑伯伯,一個小孩可能會說謊,但許多小孩都這樣說,你覺得他們都在說謊嗎?安嬸嬸是你的妻子,可桑旻哥哥,桑靄哥哥和眠眠都是你的孩子,為什麼你可以相信你的妻子,卻不能相信你的孩子呢?”

桑博遠一怔,這麼簡單的道理,被一個小孩直白地揭露,桑博遠覺得自己的臉頰被狠狠扇了好幾個巴掌,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真相明擺在眼前,桑博遠如果再被安瑾忽悠過去,那他就是真的蠢了。

桑博遠再次看向安瑾,眼裡的失望清晰可見,安瑾的眼淚斷掉,茫然地看著桑博遠的眼睛。

“桑博遠,你不相信我?我受傷了啊!”安瑾將手臂抬起,曬給桑博遠看,“桑眠在唐家待了三年,從小在那種環境長大,他早就被教壞了……”

桑博遠:“你是想逼我懷疑自己的親生孩子嗎?”

安瑾怔住,手臂上的牙印仿佛深刻入骨,鮮血不斷滲出,疼痛襲上來,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呆呆盯著桑博遠。

桑旻在這時出聲:“我這裡有些東西要給您看。”

桑博遠回頭,大兒子一臉冷漠,明明在看著他,眼裡卻沒有他。

桑博遠一直覺得這個兒子非常優秀,是他的驕傲,但這會,桑旻面對他時也用著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直直刺痛了他的心。

……

桑靄讓薄衍帶著桑眠去樓下玩一會。

薄衍不知道桑靄和桑旻拿到了什麼證據,知道他們有辦法處理安瑾之後,他放心地抱著桑眠去了樓下。

他跟桑眠在外人眼裡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不該摻和大人的事情,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如果安瑾還能繼續平安無事地留在桑家,繼續欺負桑眠,那他可以考慮把桑眠拐去他家了。

這樣的家,不待也罷。

-

讓桑靄和桑旻意外的是,安瑾竟然敢在桑家對桑眠下手,還暴露了真實面目。

兩人都很忙,監控視頻有人隨時盯著,他們是收到消息才著急忙慌趕回桑家的。

好在,事情發生在早上,兩人都是剛出門,很快就趕了回來。

桑博遠聽了桑旻的話去了書房,安瑾還不知道桑旻要給桑博遠看什麼,她不相信這兩人能抓到她什麼把柄,在緩過來之後,跟隨著他們的腳步去了書房。

桑旻給桑博遠看的視頻,是安瑾回來那晚,跟桑眠單獨相處時,教育桑眠的

視頻。

聽不到安瑾和桑眠具體說了些什麼,桑旻特地放大了畫面,將安瑾拿指甲戳桑眠小腿的這一幕清晰展露在桑博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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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博遠和安瑾面色都變了。

桑旻淡淡說:“還有。”

從知道安瑾一回來就欺負了桑眠之後,桑眠房間裡的隱藏攝像機一天24小時都開著。

接下來這幾天,跟桑旻和桑靄想的一樣,安瑾做過一次後就收了手,改用語言攻擊刺激桑眠。

兩人都覺得,那是安瑾最後一次對桑眠下手了。

安瑾這人有多小心謹慎,他們是最清楚不過的,他們不知道薄衍在其中做了手腳,反複刺激安瑾,才讓安瑾失去了理智,他們隻以為安瑾是對還是小孩的桑眠和薄衍放鬆了警惕。

桑旻調出了今天的監控,將剛才在桑眠房間的全過程播放給了桑博遠和安瑾看。

防止像上次那樣出現聲音模糊的情況,這一次的聲音非常清楚。

安瑾尖酸刻薄的表情落進了每個人的眼裡,那些難聽的話也毫無保留地落進每個人的耳裡。

證據擺在眼前,安瑾還在垂死掙紮:“不是……博遠,你相信我,我跟你認識了那麼久,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了……”

“是啊,彆人都說你溫柔善良,連桑博遠也那麼認為。”桑靄輕蔑望著安瑾,“可桑博遠知道你的溫柔善良都是在學習他的第一任妻子喬容嗎?”

安瑾和桑博遠齊齊怔住。

桑靄:“桑博遠,你知道安瑾一直在模仿喬容嗎?她接近喬容,跟喬容成為了好朋友,就是為了找準時機乘虛而入,可惜,喬阿姨去世的早,不然,這瘋女人絕對會對喬阿姨痛下狠手。”

“我沒有!”安瑾怒吼道。

桑靄:“你曾經的穿著打扮跟喬容完全不是一個風格,為什麼在喬容去世後,你的打扮跟喬容一模一樣?為什麼接近喬容的朋友們,跟她們打好關係,你口口聲聲說著尊敬喬姐姐,為什麼在喬容去世沒多久,就跟她最愛的男人上了床……”

桑靄的衣領被安瑾扯住,安瑾滿是慌亂,她想讓桑靄閉嘴,她不想再聽到那個隻會惹她嫉妒和厭煩的女人的名字,尤其是這個名字被提起時,桑博遠臉上露出的懷念與愛戀刺痛了她的眼睛,讓她再也無法維持冷靜。

“桑靄你閉嘴,你沒有資格非議你的親生母親。”

桑靄甩開安瑾的手,俯視著安瑾,提到‘親生母親’四個字,桑靄眼裡沒有一絲動容:“我沒有資格?那你就有資格到處編排我的壞話了嗎?”

桑博遠:“什麼意思?”

跟桑旻想的一樣,桑靄要是想,可以跟任何人處好關係,桑靄隻花了幾天的時間就跟安瑾最好的閨蜜的兒子打好了關係,桑靄拋了個話頭,那家夥立刻上了套,帶桑靄回了他家,桑靄順利在他的父母面前露了臉。

桑靄認識這位閨蜜阿姨,對方對他的印象極差,桑靄花了一番功夫,在閨蜜兒子的共同努力下,讓桑靄在這位閨蜜阿姨心

裡洗了白。

閨蜜阿姨不再排斥桑靄,桑靄又在見過對方幾次後,才從對方嘴裡撬出了安瑾的事情。

“小瑾跟我說你脾氣差,不服管教,你高中那會不是經常在外打架嗎?我就相信了你是個壞孩子,這才沒讓我家小新跟你一起玩,哎,是阿姨誤會你了,要是早知道小靄是個好孩子,我家小新跟你待久了,說不定能學習你身上的優點,也不至於成天出去瞎玩,給我惹一大堆的事情……”

桑靄在跟閨蜜阿姨聊天的時候,將對話完整露了下來,這是截取的一段。

這位閨蜜是安瑾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桑博遠見過對方無數次,對方的聲音,他一聽便能聽出來,無需確認。

桑靄看著安瑾慌亂躲閃的眼神,笑道:“哪個母親會在外面說自己孩子的壞話呢?你不止對一個人說過我的壞話,隻要是相熟的,你都會在她們面前說我的不是,讓她們以為我是什麼六親不認,十惡不赦的人。”

安瑾:“小靄,你誤會媽媽了……”

桑靄退後一步,躲掉了安瑾伸向他的手,冷聲道:“你最好的閨蜜說,你從前的性格跟現在完全不一樣,自從桑博遠和喬容結婚之後,你就變了。”

桑靄再次按下了一段錄音,依舊是那個閨蜜的聲音:“那麼久以前的事情,我記得不是太清楚了,隻記得喬容去世之後,安瑾曾跟我說過,她可以跟桑博遠在一起了,她喜歡桑博遠那麼多年,當時又喝了點酒,我以為她隻是說胡話,沒多久,她真的跟桑博遠結婚了,我當時還很驚訝,又不敢說,怕她傷心,其實我們這些朋友都不是很讚同她跟桑博遠結婚,畢竟喬容去世沒多久,她又是奉子成婚,曾經還有人說,喬容這胎懷的很奇怪,我沒有聽進去……”

安瑾沒有發現,閨蜜的稱呼從小瑾變成了安瑾。

在取得了這位阿姨的信任後,桑靄將這幾年發生的事情,以及安瑾欺負桑眠的視頻給了這位阿姨看。

這阿姨是桑眠的媽媽粉,之前還聯係過安瑾,說等安瑾回來了一定要讓她見見桑眠,桑眠的人都沒見到,結果她就看到了她閨蜜欺負她心愛的崽的視頻,她怎麼可能不會生氣。

她還算理智,幾十年的感情不是可以包庇安瑾的理由。

桑旻沉默到現在,在這段錄音播放完後,不給安瑾想到反駁的借口的機會,拿出幾張紙擺放在了桑博遠面前,替困惑的桑博遠解答道:“這是安瑾買禁藥的證據,上面有那人的聯係方式,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親自打過去確認。”

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想要查太難了,桑旻在之前就開始調查,直到最近才找到這人,花了點錢那人就交代了。那人對安瑾記憶深刻,因為安瑾是少數女買家中長得尤為好看的一個,桑旻拿出安瑾年輕時候的照片,那人就想起了安瑾。

眾多證據擺在桑博遠的面前,安瑾面色已然慘白,她站在桑博遠身後,沒辦法看到桑博遠的表情,她也不敢去看桑博遠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

“你們先出去吧。”桑博遠聲音疲倦,

他說的是誰,眾人心知肚明。

桑靄和桑旻對視了一眼,什麼話都沒說,一起離開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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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後的好幾分鐘裡,書房都安靜一片,靜到能聽到安瑾粗重的呼吸聲。

桑博遠拿起那幾張紙,眼睛很長時間沒有眨動了。

當初,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安瑾在酒裡下了藥,隻是他太相信跟安瑾青梅竹馬的感情了,在看到安瑾哭著說會將這件荒唐事忘乾淨的時候,本能選擇心疼安瑾。

知道安瑾當初懷了他的骨肉,他曾想過讓安瑾打掉,不願意對安瑾負責。

安家拿這件事逼迫他跟安瑾結婚的時候,他也沒有對安瑾生出過厭惡,安瑾在他面前哭得可憐,告訴他,不需要他負責,她會將這個孩子生下來,自己獨自撫養的。

親眼看著長大的妹妹在他面前哭得那麼傷心,說不心疼是假的。

桑博遠知道自己對不起喬容,但不想再對不起安瑾和安瑾肚子裡的孩子,他最終選擇了跟安瑾結婚。

桑博遠起初對這樁強迫的婚姻是不滿的,婚後兩年裡,安瑾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和他的家人們,他逐漸被打動,幾十年過去,他已經敢承認,選擇安瑾他不再後悔。

可人生都已經過了一半,桑博遠突然又後悔了。

想到安瑾做的一切,安瑾對他孩子做的事情,他生出前所未有的自責與愧疚。

如果他早就看清安瑾的真面目,那桑旻和桑靄就不會受那麼多苦了,他還差點將桑眠也拖了下去。

桑博遠回頭,眼前這張臉,他看了幾十年,卻是第一次看得那般仔細,看得那麼清楚。

出口時,聲音已然艱澀無比:“為什麼?”

安瑾沒有剛才面對桑眠和薄衍時的歇斯底裡,她面無表情,反問道:“你相信了?”

桑博遠:“你覺得我的孩子們會說謊嗎?”

安瑾冷笑一聲,還是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你相信了?”

桑博遠的眼神回答了安瑾的疑惑。

“桑博遠,我們認識了那麼多年,你竟然不相信我!”

桑博遠:“從你算計我的時候,我就不應該選擇相信你的。”

安瑾突然笑了起來,她眼裡裝滿的癲狂正逐漸蔓延整個臉頰。

“那你那時候為什麼不說啊!”安瑾走到書桌前,從最底下的抽屜裡拿出一本相冊,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乾什麼!”桑博遠一把推開了安瑾,焦急地將相冊撿了起來,外殼沒有摔壞,也沒有染上灰塵,他還是寶貝似的不停拍著封皮,眼裡被心疼占據。

桑博遠眼裡隻有他的寶貝相冊,她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還比不過一個冰冷的死物。

安瑾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了,親眼看到,仍舊被紮穿了心臟。

她做了那麼多努力,堅持了幾十年,到頭來,她還是比不過一個死人。

安瑾狼狽地坐在地上,被推倒時,盤得整齊的頭發散開,她面目猙獰,撕心裂肺般吼

道:“桑博遠,你眼裡到底有沒有我!”

手裡是前妻的相冊,桌上放著現任妻子犯下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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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更重要,其實從桑博遠的行動與表情中,已經能看出來了。

桑博遠抱緊相冊,這幾十年的感情終究沒讓他對安瑾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他歎了口氣:“安瑾,你嫁給我前,我就拒絕過你的告白,我跟你說過,我這輩子隻愛過喬容一個人,喬容去世了,我心裡再裝不下其他人,是你當初跟我說,你不在意,你隻是想為肚子裡的孩子找到一個家,我以為我們隻是在談一場合作。”

安瑾目眥欲裂,面容愈發猙獰扭曲。

這些話,桑博遠的確跟她說過無數遍,當時她不以為意,固執覺得,時間能磨平一切,也能抹掉喬容在桑博遠心裡的重量,隻要她努力對桑博遠好,桑博遠一定能看得到她的好與用心,能夠愛上她。

可到頭來,桑博遠告訴她,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是合作而已。

“安瑾,這些年,能給到你的東西我都給你了,我自認沒有虧待你,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呢?”

桑博遠的語氣輕飄飄的,卻像是有重錘敲在安瑾的心口,她疼得身體抽搐,眼淚隨著笑聲一起掉了下來。

“桑博遠,你好殘忍啊!我為你做了那麼多,為什麼到頭來你要這麼欺辱我!”

她從小的夢想就是嫁給桑博遠,結果被喬容捷足先登,她可以慢慢等,她忍著惡心,主動跟喬容結識,和喬容做了朋友,在她企圖利用這段關係插足之前,喬容去世了。

桑博遠被人搶走了一次,她不想再看著桑博遠被其他人搶走,她不過是追求自己的愛情罷了,有什麼錯。

“我沒有錯!我哪裡騙你了,是你蠢,彆人都說你精明睿智,結果你連枕邊人的真面目都看不透,桑博遠,你覺得你自己蠢不蠢!”安瑾幾近癲狂,哭笑不得道,“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看待我們的關係的,要是早知道你是這麼薄情的人,我……”

我何必花費那麼多心思,不擇手段也要選擇跟你在一起呢!

她本來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她到底是為什麼要放棄了一切啊!

“我為了你拒絕了那麼多優秀的對象,放棄一切選擇了你這個二婚男,我一心隻想著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

安瑾哭得肝腸寸斷,她不是在後悔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她是在後悔年輕的時候被年少的夢想絆住,毅然決然跟桑博遠結了婚。

如果沒跟桑博遠在一起,她或許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如果沒有喜歡上桑博遠,她就不會被迷失心智,不會被喬容這個人困住,一輩子活在喬容的陰影裡,變得面目全非。

“我耐著性子對一條狗好,狗都會衝我搖尾乞憐,我他媽那麼多年,都在打動一塊石頭的心,桑博遠,你就是一個混蛋!我會這樣,都是你的錯……”

“我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就不能喜歡我呢……”

“你跟你兒子們離心,都是你一手造成

的結果,怪不得我,桑博遠,你就是個沒心的玩意,那幾個小畜生跟你一樣沒有心,你這輩子都彆想得到兒子的喜歡,我得不到的,你也彆想得到,哈哈哈……”

看著安瑾這副樣子,桑博遠的心忍不住跟著揪緊。

他無法愛上除了喬容以外的其他女人,但他對安瑾的感情不是假的,隻是這份親情恰好是安瑾所不需要的。

桑博遠眼裡儘是哀傷與愧疚。

安瑾有錯,忽視了安瑾的他也有錯。

如果他早早看清安瑾的真面目,也不會是這種結局了。

桑博遠深吸口氣,看著這張看了幾十年的臉,終於做下了決定:“小瑾,我們離婚吧。”

-

安瑾和桑眠薄衍起爭執的時候,桑寧就發現了。

他的房間就在桑眠隔壁,房門沒有關緊,他待在房間內都聽到了門口的聲響。

桑寧想站出來幫安瑾說話,房門剛打開就聽到了桑博遠的聲音,他立刻關上了門,心知不好了。

桑寧躲在房間裡,貼著門板偷聽外面的說話聲,知道桑博遠他們是去書房了,他等著走廊上沒有聲音了,才離開了房間,躡手躡腳站在書房外偷聽。

耳朵貼著門板,桑靄他們沒有壓低聲音,桑寧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在桑靄和桑旻出來前躲到了轉角的雜物間,等到這兩人都離開後,他才又回到了書房前,繼續偷聽桑博遠和安瑾的對話。

他聽到了安瑾歇斯底裡的怒吼,知道安瑾這顆棋子已經保不住了。

桑寧想不通,上輩子到他離開桑家,安瑾的真面目都沒有被戳穿過,為什麼這輩子,安瑾那麼快就暴露了?

桑寧如果知道薄衍是重生的,如果知道是桑眠激發了桑靄和桑旻的鬥誌,讓這兩個人不計前嫌,選擇一起合作對付安瑾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疑問了。

桑寧失魂落魄地走下樓,滿腦子都在想今後該怎麼辦。

安瑾已經暴露了,他應該還沒有暴露,今後他更要謹言慎行。

沒了安瑾,桑博遠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安瑾遷怒他,他該怎麼繼續在桑家待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