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 餘清音照常出門“采風”。
她在微博經營上挺用心的,就是一直沒把握流量密碼,因此粉絲增長速度緩慢。
不過在沒有更好的副業之前, 她還是沒打算放棄,仍舊兢兢業業。
拍照的時候需要工具人,男朋友也得上。
嶽陽今天想著打扮上往年輕大學生身上靠攏,穿了件白色的T, 就此淪為背景牆。
餘清音買了隻可愛的兔子娃娃,怎麼拍都不滿意,說:“嶽陽,你幫我拿著。”
嶽陽兩隻手捏著兔子耳朵,放在自己的肚皮上:“這樣行嗎?”
餘清音嫌他的衣服有褶皺,伸出手撫平:“勉勉強強吧。”
知道的是說衣服, 不知道的以為人呢。
嶽陽湊在她耳邊:“你昨天不是這麼說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也不知道注意點影響。
餘清音掐他一把:“不許說話。”
還挺用力, 嶽陽嘶一聲倒吸口涼氣。
餘清音改成摸兩下, 哄著:“不疼不疼啊。”
打一棍子還知道給個棗吃,可惜這個棗不太甜。
嶽陽:“親一下就好。”
大街上呢,餘清音敷衍著:“先記賬。”
又認真地舉著相機繼續拍。
嶽陽沒打擾她,隻是覺得這娃娃都拍出一點生無可戀的表情了,才說:“餓了沒?”
餘清音看著成品,頭也不抬:“想吃什麼?”
嶽陽反問:“你呢?”
兩個人今天都沒啥想法, 在大街上瞎溜達著,拐進一家路邊小店。
嶽陽帶她出門向來是吃大餐,點了份十三塊的蓋澆飯後坐下來:“你確定就吃這個?”
餘清音擦著油膩的桌子:“還想喝可樂。”
這家店隻有百事,嶽陽去旁邊的便利店買可口可樂, 回來後插上吸管:“下午去哪?”
餘清音喝一口:“逛商場,給餘景洪買生日禮物。”
又上下打量:“你倆身材好像差不多。”
得,嶽陽算是看出來,自己就是她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
可用不到的男朋友,跟扔掉有啥區彆。
他道:“我比他高一公分。”
一公分?餘清音很是好奇:“你怎麼知道?”
嶽陽篤定道:“看得出來。”
雖然還有個參照物不在,但餘清音的眼睛又不是擺設。
她遲疑道:“怎麼看的?”
嶽陽摸摸自己的寸頭:“他的頭發是蓬的,看著就跟我一樣高。”
連頭發都算進去,餘清音還不知道他有較這種勁的心思,憋著笑:“那怎麼不算上鞋。”
說起鞋,嶽陽腳一伸:“不都是你買的嗎。”
當然不是,餘清音剛要搖頭,咦一聲:“不對,我都沒發現,你居然注意到他跟你穿的鞋一樣。”
嶽陽尷尬地咳嗽一聲作為掩飾:“眼睛尖。”
餘清音調侃著:“是不是還酸溜溜的?”
從理智上,嶽陽當然知道自己的地位沒辦法跟人家哥哥比。
但從情感上,他擁有最普通的占有欲,不自在地承認:“是,我還以為就我有。”
餘清音:“你們又不是雙胞胎,送我肯定買不一樣的。”
又在心裡補充:一口氣得罪倆的事她可不乾。
心聲嶽陽沒聽見,但覺得她的話有道理。
他道:“那你這次送他什麼?”
餘清音:“西裝,他正好有個比賽。”
買這個,嶽陽還真能給出點意見,畢竟他見客戶在公司的時候永遠得人模人樣。
但他平常買的預算又高一點,這會在心裡盤算著。
餘清音倒是沒有任何擔心,吃飯的時候打電話:“大哥,待會我去給餘景洪買生日禮物,有點貴的東西。”
手機那端的餘勝舟:“你出零頭,剩下的我報銷。”
餘清音就知道是這樣,美滋滋又聊兩句。
餘勝舟關心她的近況,末了說:“我下禮拜去韓國玩,要帶東西跟我講。”
餘清音最近沒啥需要的,但知道他無論如何也會給自己買禮物,想想說:“要一個單肩包,可以放平板的大小。”
她說完,兄妹兩個道彆。
雖然前後沒講幾句,有耳朵的都聽得出來他們關係好。
嶽陽:“什麼時候你可以理直氣壯讓我買東西。”
天天的就上趕著花錢,餘清音:“你存款都給我了,居然還有彆的嗎?”
前天剛做的公證,從法律意義上來講已經是她的錢,也存在她的卡裡。
提起這個,嶽陽:“但你沒花過。”
他們這幾天一直粘在一起,自然一清二楚。
不過餘清音豎起一根手指晃晃:“猜錯了,花了三塊五。”
三塊……五?
嶽陽沉默片刻:“有用就好。”
作為法學院的學生,法律未必是唯一的心靈歸屬。
起碼餘清音現在還沒辦法把這筆錢完全視為自己的,還存著萬一分手還給他的念頭。
她知道這樣有點傷人,趕緊說:“我準備回頭用來□□。”
嶽陽給面子的笑笑,就是心裡多少有點空落落的。
餘清音第一次真的能從人家的嘴角品出落寞,牽著他的手晃晃。
嶽陽哪能讓她哄,自己拾掇好心情:“下禮拜又發工資了。”
餘清音面露崇拜:“哇噻,好厲害。”
那種我真的特彆想讓你高興的用心和演技的敷衍齊齊展現,嶽陽都不知如何評價,隻能吃完飯後走著走著,在某個無人的胡同串子裡停下來。
樹枝從院牆處垂下來,開著不知名的花苞。
餘清音的背後枕著他的雙手,腳趾頭不自覺地用力。
嶽陽臉貼著她蹭兩下:“一直覺得你今天好香。”
餘清音鼻子動動:“洗衣液嗎?”
又湊在他脖子處:“咱倆這幾天用的是一罐啊。”
共同的生活用品,交織出最強的曖昧氣息。
嶽陽這一刻忽然想把幾天變成永恒,生出個念頭:“我搬到你們學校邊上住怎麼樣?”
餘清音:“那上班會不會不方便?”
嶽陽:“不會,也很少去公司。”
一年到頭幾乎都在出差。
好像也是,餘清音:“但附近好像很貴。”
金融街那邊的租金也差不多,況且嶽陽從來不是省著花錢的人。
他道:“你能住啊,很劃得來。”
又蠱惑:“幾點都有熱水,隨時可以吹頭發,還有洗衣機。”
光這幾點,餘清音已經被完全說服。
天知道她對學校宿舍的條件有多麼不滿意,隻是出於經濟考慮不得不忍,這會說:“那你的合同怎麼辦?轉租嗎?”
嶽陽現在是跟大學同學合租,一個人說的也不算:“我跟舍友商量一下。”
隻是心裡暗暗期待著成真。
他要商量,餘清音也得猶豫,畢竟這有點變相同居的意思。
不過他們就是願意同居,很多事情上也不允許。
隔沒兩天,嶽陽又出差了。
他一走,餘清音就搬回宿舍住,照常上下課。
但大概是瞅到一點便利生活的契機,她的情緒在手洗被子的時候有一點小崩潰。
雖然每層樓都有公共的洗衣機,但餘清音親眼目睹過有人洗鞋和各種奇怪的東西。
從習慣上她有些無法接受,隻好每個月跟四件套較勁。
從搓到擰乾,都是件大工程。
餘清音手都快斷了,到樓下沒找到空的晾衣杆。
她自己拉條繩子,把淅淅瀝瀝滴水的床單曬上去,夾好夾子,回宿舍換衣服去赴約。
許致遠和徐凱岩已經在小廣場等了一會,看到她很有默契地都揮手。
跟倆機器人似的,餘清音好笑道:“今天又買什麼?”
徐凱岩把許致遠推出來:“他要上節目,要買新衣服。”
餘清音這陣子太忙,都忘記這回事。
她看著眼前從穿衣打扮都很符合刻板理科男印象的許致遠,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明明人長得還不錯。”
許致遠雖然從沒在自己身上看出過一點不錯,但是在她的改造下還真生出點自信心。
他照著鏡子,頗有些不安:“這樣真的能行?”
餘清音上下打量他瘦弱的身板:“你應該加強鍛煉,不過暫時來不及了。”
許致遠連門都不愛出,一心一意隻有數學。
他有些茫然地啊一聲,露出一種單純的少年感。
餘清音印象難怪這檔節目到最後火的是他,拿起手機:“介意我拿你的前後對比發微博嗎?”
許致遠浪費人家一下午,請吃肯德基都無以為報,用力點兩下頭:“但應該沒人想看吧。”
看來他對自己的定義確實很不準確,餘清音流露出勝券在握:“我大概握住了一點流量密碼。”
哪裡有密碼?許致遠和徐凱岩對這些最感興趣,齊齊望向她。
就是這種清澈的眼神,叫所有不好學的人無地自容。
餘清音咬著薯條看天花板,心想下回可以試試對牛彈琴。
說不定那牛,都能給她更好的回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