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是小梅?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是東方瑞的人嗎?謀害其主,她能得到什麼好處?”柳翠微大為不解。
吳蔚的笑容有些諱莫如深,淡淡道:“誰知道呢。不管這件事究竟和小梅有沒有關係,接下來的事情我都不打算再帶著她了。可是我不能明目張膽地將小梅支走,她的身手高強,我們倆綁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對手,若是把她逼急了,我倆都彆想活!所以我需要你幫我,幫我把小梅帶回去,回去之後……我不管你用什麼樣的辦法,一定要把小梅拖住,把她留在你身邊保護你!”
柳翠微心中的哀怨和傷痛在這一刻被瞬間撫平,她並不懼怕和吳蔚暫時的分離,她隻怕成為吳蔚的負擔和累贅,因為自己的無用而被吳蔚推開。
就像從前在小槐村時一樣,在所有人都對自己避之不及時,在自己的繡品再也賣不出去的時候,柳翠微成了家中的累贅。
往事雖然早已過去,柳翠微也放下了,但這不代表著柳翠微願意重蹈覆轍。
……
指尖的滾燙將吳蔚從回憶中拉了出來,吳蔚鬆開杯子,甩了甩手,吹了吹燙紅的手指。
吳蔚曾經和柳翠微說過這樣一句話:隻有真心才能換來真心,算計是換不來真心的。
這句話,在這件事裡同樣適用,吳蔚雖然平日裡不拘小節,但她從不是一個粗心的人。
作為一個生在藍星,接受過藍星現代教育的年輕人,吳蔚看待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本著一個平等的原則。
對待男女老幼,貧窮貴賤,吳蔚都能做到一顆平常心。
隻是有時,吳蔚在接觸那些被枷鎖套牢而不自知的女孩子時,心中會生出一絲絲偏袒。
所以在接觸梅蘭竹菊以後,看著她們猶如機器人一般,沒有自我,隻知道任務,吳蔚的心中十分惋惜。所以吳蔚有意無意地暗示,引導,並以身作則地影響著梅蘭竹菊,希望她們有朝一日能變回一個有自我,有思想的人,而不是一把冷冰冰的,隻知道執行命令的工具。
在吳蔚的不懈努力下,小蘭,小竹,小菊的性子都有了明顯的轉變,唯有小梅……她明明看到了自家姐妹的轉變,卻隻是靜靜的看著,既不排斥,也不接受。
剛開始吳蔚還以為是自己的方式方法出現了問題,但隨著東方瑞出事兒,吳蔚漸漸明白了小梅身上的那份違和感,究竟從何而來。
因為小梅和另外三花不同,她除了這個共同的任務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任務!
她一直處在執行另外一個任務的狀態中,這導致了小梅無法和自己敞開心扉,就連她們每日的相處,談話,都帶著觀察,帶著算計,自然也就沒了那種,設身處地和真實的感受。
小梅絕不是一個頓感的人,正相反,小梅是一個非常聰明且善於觀察的人,就連遲鈍的小菊都感受到了吳蔚的善意,而做出下意識的回應,小梅卻沒有。
答案……隻有一個,小梅從未真正對自己敞開過心扉,她一直防
備著自己,
無法對自己的善意做出回應。
而小梅這個任務,
又是誰給她的呢?
會是東方瑞嗎?
東方瑞又何須如此?她想知道自己的事情,隨便問問四花的哪一個都行,還可以直接來問當事人。
那麼……究竟是誰,這麼看得起自己?
吳蔚的笑容有些冷,很少見她的臉上有這樣的表情。
一個能讓小梅效忠,還很關心自己的人,吳蔚一共也就認識三個。
除了東方瑞,還有高寧雪和宜王。
泰州,從前是高寧雪的勢力範圍,後來變成了宜王的。
看起來似乎兩個人都有可能,但若這個人是高寧雪,她一定會奮不顧身趕到東方瑞的身邊,畢竟連婚都逃了。
答案,不言而喻。
一切也就都說得通了,為什麼東方瑞可以在案發現場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又為什麼東方瑞能躲開朝廷長達一年多的追捕?
能把東方瑞從案發現場帶走,並庇護她的人,宜王有這個能力!
……
吳蔚端起杯子吹了吹,小口飲下杯中的清水。
宜王敢把東方瑞賣了?他難道就不怕東方瑞把他供出來嗎?
吳蔚放下杯子,杯中的清水已被吳蔚喝完了。
再有十日就是太後的壽誕了,吳蔚不想再和這幫人兜圈子了。
在吳蔚決定全速奔赴京城的那一刻,許多事情便已在心中有了輪廓,她可不是來京城看東方瑞被行刑的!
即便不能幫東方瑞沉冤得雪,吳蔚也要逼著當初帶走東方瑞,並把她藏起來的那個人,再做一遍當年的事!
大不了米莊和宅子都不要了,本姑娘開局一把匕首,再帶著一把匕首和一大家子人遠離泰州,重新開始!
姓高的,我和你拚了!
吳蔚快步走到房間門口,大力拉開了房間的門。
住在吳蔚左右的小蘭和小竹率先探出頭來,隨後最裡面的小菊也拉開了房門。
吳蔚笑道:“正要去找你們呢,請來我房間一下。”
吳蔚回到圓桌前坐好,看著小蘭小竹先後進來,對最後進來的小菊說道:“麻煩把門帶上,謝謝。”
小菊覺得吳蔚今天有些奇怪,對她們有些過分的客氣了,不是說了要像朋友那般相處嗎?
小菊還是依言關上了房間的門,來到圓桌前,剛想揶揄吳蔚兩句,就看到吳蔚從懷中掏出一物“咣當”一聲丟在了圓桌上,定睛一瞧,這不是吳蔚的匕首嗎?
這把匕首的做工世間罕見,小菊眼饞了許久,纏著吳蔚要了好多天,吳蔚都沒答應。
吳蔚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這把匕首雖然說不上削鐵如泥吧,但是刺穿我的脖子是綽綽有餘了,你們三個,誰來?”
一言出,三女皆驚。
心思縝密的小竹率先想到了什麼,抿著嘴不說話了,小蘭欲言又止,很快也想到了什麼,選擇了閉嘴。
唯有平日裡和吳蔚關係處得最自然,也是最神經大條的小菊開了口,不滿地說道:“吳蔚,你發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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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面上吳蔚可不敢露出一點兒,依舊板著臉,冰冷的目光在三人的臉上掃過,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們背後真正的主子是姓高的,他叫什麼我還真不知道,你們的身份暴露了,可以殺人滅口了!”
小菊將要出口的話被卡在了喉嚨,隻發出一個單音節,她瞪圓了眼睛看著吳蔚,對上對方冰冷又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時,羞愧地低下了頭。
小竹和小蘭對視一眼,臉上的表情同樣複雜,二人緩緩起身……
吳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在心底無能咆哮道:彆殺我,彆殺我,啊!
一個呼吸後,等來的不是脖頸間的冰涼,而是兩聲膝蓋撞擊地板的悶響。
小竹一言未發,小蘭低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小菊來到小竹和小蘭中間,一手拉住一個想把二人從地上拉起來,一邊紅著眼眶瞪著吳蔚:“你是不是瘋了?你有什麼證據?!”後半句的底氣明顯不足,吳蔚聽了很高興。
事實情況是“敵強我弱”即便把最厲害的小梅支走了,這三位之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掉吳蔚,小菊之所以會覺得心虛,是因為她覺得自己背叛了朋友,是出自友情。
吳蔚輕笑一聲,說道:“我吳蔚,從不做無的放矢之事。知道我為什麼把小梅支走嗎?”
小菊也沉默了,貝齒劃過下唇。
“行了,都起來說話吧,我並沒有處置你們的權利。憑你們三位的本事,隨便動動手,就能送我駕鶴歸西,你們沒有必要在我的面前示弱。”
小竹和小蘭這才從地上起來,小蘭輕聲道:“任務沒有結束之前……你就是我們的主人,我們是生是死,悉聽尊便,這是命令。”
小菊一掌拍在桌上,衝吳蔚吼道:“你為什麼要說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暴露了,就是任務失敗了,我們就隻有死了!”
這倒是吳蔚沒有想到的,她抿了抿嘴,再次說道:“先坐下說。”
三人依次坐下,吳蔚雙手交叉放在圓桌上,沉吟良久,方開口說道:“很抱歉,我實在是沒有心力再和你們繼續兜圈子了。東方瑞對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情,如果不是靠著她從前給的一塊令牌,我想當初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早就死了。凡事都要分個是非曲直,我的確真心把你們當成朋友,即便我們立場不同,可我也請你們想想,東方瑞沒有害過你們,也沒有害過你們背後的主子,可是她現在卻被你們背後的主子算計進了死牢,太後壽誕一過,她的結局是什麼?咱們都心知肚明!”
歎了一聲,吳蔚繼續說道:“至於你們,我並沒有至你們於死地的心思,所以我想請你們幫一個忙,我要和你們背後的主子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