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瑞說完這些,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
可她仍固執地緊繃著身體,
不願向後靠去。
宜王見狀,也不再多言了,畢竟平佳縣主高寧雪也是宜王疼愛的小侄女。
雖然從血脈親疏上來講,高寧雪並不如其他皇子的孩子,但在宜王眼中,高寧雪是整個沉悶皇室中難得的鮮活生命。
雖然宜王也覺得高寧雪這次做的有些出格了,但宜王並不想看著高寧雪死去。
“你且等等,今夜我就派人把吳蔚請來。”
“多謝殿下。”
……
是夜,吳蔚的宅院裡,前院已經熄了燈,房間內吳蔚正和柳翠微在黑夜中貼近,探索著。
絲毫感受不到除了這屋子裡的一切,幾名黑衣蒙面的女子已經無聲地翻過吳蔚家的院牆,落在了後院。
黑暗中,隨著特殊的手勢揮動,四名女子中的兩名,蹲在了吳蔚和柳翠微臥房的窗戶下面,另外兩名則立在了門邊。
夜深人靜,屋內的聲音雖小,卻瞞不過屋外四人的耳朵。
領頭的女子不由得面色發窘,心道:這位吳姑娘……不是尚未出閣嗎?
“頭兒,怎麼辦?”旁邊握著匕首的女子打了個手勢,問道。
領頭人遲疑須臾,打了一個按計劃進行的手勢。
宜王的命令不容置疑,也隻能對不起吳姑娘了,不過自己會吩咐其他三人保密的。
那名手持匕首的女子得到命令後,將匕首緩緩地插到門縫裡,精準地彆住了門閂,一點點調整手中的匕首,將門閂頂開。
手持匕首的女子輕輕推了推臥房的門,朝著一旁的領頭人點了點頭。
臥房的門被推開,兩道鬼魅般的身影閃到了吳蔚和柳翠微的房間裡……
房內,響起吳蔚和柳翠微半截驚呼,聲音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捂住了,整個過程十分迅速,就連前院警戒的狗子都沒察覺。
控製住局面後,領頭的女子從懷中掏出了火折子,見房間裡居然是兩個女子後,領頭人愣了一瞬,低聲道:“吳姑娘,我家主人有請。”
吳蔚的目光掃過泛著寒光的匕首,警惕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一邊用被子把柳翠微緊緊裹住。
“吳姑娘請放心,這次來的四人都是姑娘,我們並非多嘴的人,深夜來訪實屬情非得已,請吳姑娘不要為難我們,跟我們走一趟吧。”
吳蔚沉默片刻,說道:“我知道了,請幾位先出去,容我穿好衣服就出來。”
“姑娘請便。”兩名女子從吳蔚的房間裡退了出來。
經過宜王和東方瑞商議後決定:東方瑞可以和吳蔚見面,但是不能讓吳蔚知道東方瑞一直藏在宜王府裡這件事。
窩藏朝廷重犯是死罪,即便貴為親王也不會被輕饒。
以防萬一,宜王指派了四名生面孔,皆是一等一的好手,她們接到的命令是:把吳蔚蒙上眼睛背著帶到王府來,直接送到東方瑞的書
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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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是把吳蔚打暈了,再帶過來。
不想卻撞破了一場旖旎,四位女暗衛不願節外生枝,便沒有動粗。
柳翠微臉色煞白,顫抖著身體和吳蔚一起摸黑穿好了衣服。
“我和你一起去。”柳翠微的聲音帶著顫抖。
“你在家裡等我,要是我明日一早沒能及時回來,你也好幫我打個遮掩,我倆要是都不見了,家裡人不是要急死了?”
“不,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犯險!”柳翠微的態度堅決,抬腿就要往外走。
吳蔚拉住了柳翠微,將人拽了回來,按到炕上,雙手按著柳翠微的肩膀,說道:“人家不是說了,隻要我一個人過去?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
“沒有可是,三娘,你仔細想想,以對方的身手,真想對我做什麼歹事,還用得著找這樣的借口嗎?能擁有這樣一群隨從,對方的身份並不難猜。”
吳蔚再次壓低了聲音,說道:“要麼就是宜王,要麼……就是縣主。他們都沒有理由殺我,我覺得是縣主的可能性很大,上個月孫老板不是說縣主失蹤了嗎?算算日子,從京城到咱們這兒,腳程快一些的話,也該到了。”
柳翠微放軟了語氣,說道:“那你小心……我等你回來!”
“嗯,放心。今夜讓你受驚了,你不必等我。等你一覺醒來,我就回來了。”
“我不睡,我等你回來!”
“好。”吳蔚不再勉強,抱了抱柳翠微後,出門去了。
“幾位久等了,請吧。”
吳蔚徑自走到院牆前,打開了後院的側門,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她可不想被這四人帶著翻牆。
四人跟著吳蔚出了宅子,走出一段距離後,領頭的那位女子低聲道了一句“得罪了”便朝著吳蔚的臉上撒了一把藥粉。
吳蔚苦笑一聲:“何必如此……麻……了。”便失去了知覺。
領頭女子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面罩套在了吳蔚的頭上,另一人上前來,麻利地扛起吳蔚,四人迎著月色一路急行,一口氣跑出幾百步,上了停靠在路邊的馬車。
……
吳蔚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草青色的帷幔。
“醒了?”身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吳蔚猛然清醒,彈坐而起。
看到一襲玄裝的東方瑞正坐在床邊,注視著自己。
“是你?!”吳蔚驚呼道。
“許久不見,吳蔚。”
“是你讓人把我迷暈了帶過來的?”
吳蔚在看到東方瑞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憤怒瞬間煙消雲散。
“抱歉,事急從權。我畢竟是朝廷的通緝重犯,把你迷暈了帶過來也是情非得已,希望你不要因此存了芥蒂。”
“那倒不是,我就是想說,你下次能不能換個溫和點的方式,比如直接讓她們給我個頭套,戴個眼
罩之類的,我絕對不反抗,不多看,迷藥吸多了對腦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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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在這裡?這一年多你去哪裡了?平佳縣主一直都在找你,你們聯係上了嗎?那件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吳蔚坐直了身體,與東方瑞面對面,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東方瑞拍了拍吳蔚的肩膀,起身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穿上鞋子跟我來。”
東方瑞和吳蔚對坐在書案的兩側,東方瑞抬手給吳蔚倒了一杯茶,說道:“關於我的事情你一定有許多疑問,不過此刻並不是一個好時機,等時機成熟,你會知道的。我這次之所以將你請來,是有一件十萬火急的要緊事要拜托你。”
吳蔚抿了抿嘴唇,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書案上,鄭重地點了點頭。
東方瑞欣慰地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吳蔚你聽好了……雪兒她,危在旦夕。”
之後,東方瑞便和吳蔚講了這件事情。
除了在書房裡和宜王說的那些之外,東方瑞還詳細地給吳蔚解釋了其中的厲害關係。
東方瑞說道:“若我沒有料錯,蕭家一定是和當今皇上約好了一個期限,若是雪兒不能按期回京,這樁親事就會作罷。可這並不是簡單的兩姓聯姻,而是先皇欽點的姻緣,就算是當今皇上,也不能違背先皇的旨意。所以……若是雪兒不能按時回去,朝廷隻能宣布平佳縣主歿了,如此才能保住皇家的顏面,保住陛下的威儀,給蕭家一個滿意的答複。到時候這天下……就沒有高寧雪了。”
吳蔚深深地看了東方瑞一眼,東方瑞到底明不明白高寧雪為何逃婚,還是說她根本就不在乎?
在吳蔚看來,既然東方瑞也說了:待到平燕王老千歲故去,高寧雪的縣主就隻剩下一個名頭了,那又何必抓著這個身份不放?
於高寧雪而言,這個縣主的身份儼然已經成了她自由生活的阻礙了,不如就這樣“消失”改名換姓,做個自由自在的普通人不好嗎?
以高寧雪的家底兒,在哪裡都可以生活的很好。
吳蔚當即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換來的卻是東方瑞的一抹苦笑。
東方瑞的目光複雜,仿佛被許多莫名的情緒給裹挾著一般。
東方瑞低聲問:“你覺得蕭家會放過雪兒嗎?他們會不會擔心‘已故’的平佳縣主某一天突然跳出來,再把蕭家攪得一團糟呢?金尊玉貴的縣主,會不會有一日受不了民間的苦,想要恢複身份呢?失去了平燕王和朝廷的庇護,蕭家想要對雪兒做些什麼,再簡單不過了。”
“或許……在你看來,這樁姻緣並非良配。可隻要雪兒還是朝廷承認的縣主,蕭家最多也就是讓雪兒受些委屈,不會把她怎麼樣的。我如今這副樣子,是不能再護著她了,她和我這個朝廷欽犯牽扯,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待平燕王府百年,雪兒的身份還會被抬一抬,蕭家的不滿也會慢慢平息,蕭家樹大根深,人丁興旺,護得住雪兒。這也是先帝將雪兒指給蕭家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