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刑部侍郎(1 / 1)

女仵作 請君莫笑 5619 字 8個月前

柳翠翠早就聽到了聲音,這幾日繡娘忙碌得很,院子又被二丫和四隻狗牢牢守著,她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探聽到,眼看著他們夫妻的計劃就要泡湯了,怎麼能不急呢?

趁著繡娘去更衣的功夫,柳翠翠從西屋溜了出來,院門開著,便見到門外立著的兩位衣著華貴的男子,柳翠翠的眼睛轉了轉,來到門邊堆著笑說道:“二位,來找我家娘有何貴乾呐?”

那二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位依舊客氣地問道:“你是吳姑娘?”

柳翠翠一聽“吳姑娘”個字簡直比吃了蒼蠅還難受,這個該死的吳蔚,怎麼還不死在牢裡呢?如今又有這樣兩個人來找她,她到底是什麼人?

柳翠翠強自保持著笑容,說道:“我也姓柳,是這家的當家人。剛才那個是我家妹,她年紀小不懂事,有什麼事兒二位不妨和我說。”

那二人耐心地聽柳翠翠說完,依舊客氣地回道:“我們隻找吳姑娘和柳姑娘,旁的一概不知,既然你不是吳姑娘,就請自便吧。”

柳翠翠心中暗恨,說道:“這家裡姓柳的可不止娘一個,娘去得的地方,我也去得。”

柳翠翠從未有過如此失落和不安,雖然從前父母偏心不讓繡娘下地乾活,可是論起話語權除了柳老爹那就是柳翠翠了,自從生下了姓柳的兒子後,什麼好東西都要緊著他們一家,繡娘隻有看著的份兒。

可是不過才一年不到,怎麼一切都變了呢?

繡娘不僅沒有過上柳翠翠想象中的淒慘生活,如今的一切都讓柳翠翠眼饞又無可奈何……

柳翠翠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很小的時候就挑起家庭的重擔,吃了那麼多苦,在外面受了那麼多委屈,供養雙親,傳宗接代,卻不得好報?

那二人皺了皺眉,其中一人冷聲說道:“這位大姐,勸你莫要多話!”

柳翠翠被二人的氣勢喝退了兩步,青紫著面皮回西屋去了。

片刻後,繡娘也換了一套新衣裳從屋裡走了出來,來到二人身邊施了一禮,說道:“勞煩二位久等了,我們可以走了。”

……

繡娘和二人一起下了山,山路的儘頭停了一輛馬車和兩匹馬,馬車上坐著車夫,打扮同樣不俗。

繡娘上了馬車,看著馬車上華貴的裝潢,繡娘愈發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定是雪兒姑娘無疑了。

繡娘很高興,馬車已經開了,繡娘掀開窗簾往外一瞧,隻見外面熟悉的景物快速朝後面略去……

馬車的速度非牛車可比,平時要一上午的路程馬車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馬車停下繡娘下來後有些驚愕地看著周圍,此地竟是縣城,而且離清廬縣的衙門不遠,隻隔了一兩條街的樣子。

“柳姑娘,請了。”

宅子門口立著兩位打扮與這二人差不多的守衛,繡娘被領著進了院子,走過長廊和花園來到正廳前,其中一人說道:“柳姑娘稍候,我去稟報。”

男子敲響房門,稟報道:“大人,柳姑娘來了。”

“讓她進來吧。”

“?[(”

正廳門裡立著一張屏風,繡娘看不到裡面的人,身後的門已經關了,那二人並沒有跟進來。

繡娘低頭整理了下衣裳,又理了理耳畔的碎發,繞過屏風,隻見主位上坐了一男一女兩個人,那女子正是數月不見的高寧雪!

看到繡娘,高寧雪也是一喜,招呼著繡娘過來坐。

繡娘點了點頭,目光隻是在那男子身上掃了一眼,隱約瞧見那是一位年輕的公子,面皮白淨。

繡娘剛想施禮就被高寧雪拉住,隻聽高寧雪熱絡地說道:“繡娘,許久不見了。蔚蔚呢,怎麼沒來?”

繡娘抿了抿嘴唇,回道:“雪兒姑娘,蔚蔚她被關了大牢,來不了了。”

高寧雪轉頭看了那男子一眼,說道:“坐下吧,坐下說。”

……

繡娘知道這是一次再難求到的機會,算一算日子,就算是高寧雪接到消息快馬加鞭趕過來也不會這麼快,對方一定是來清廬縣辦什麼事兒的,順路來看看自己和蔚蔚。

繡娘整理了思緒,把發生的事□□無巨細地和二人說了,但是關於張成的介入,繡娘隻字未提,卻說了她給高寧雪發了求救信的事兒。

高寧雪聽了,一雙黛眉蹙到一起,解釋道:“我這次是要回泰州一趟,在清廬縣歇歇腳,順便和你們聚一聚,並未收到你的求救信,況且……”後面的話高寧雪說了一半兒,轉頭看了一眼隔著一張小幾的男子,沒有說下去。

那男子倒是開口了,淡淡說道:“依本朝律例,女子衝撞公堂可掌嘴十至二十下,清廬知縣這麼判可是不合規矩了。”

高寧雪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滿男子突然插話,但還是對繡娘說道:“這位是刑部的蕭侍郎,蔚蔚的冤屈蕭侍郎會為你們做主的。”頓了頓,高寧雪轉而對旁邊的男子說道:“是吧,蕭侍郎?你不會看著無辜民女被冤枉致死的吧?”

聽到高寧雪說這話,繡娘身子一轉,“撲通”一聲就給男子跪下了。

沒錯,這位正是高寧雪被賜了婚的,未婚夫婿,蕭盛,字伯讓,如今官拜刑部侍郎,這次以高寧雪的未婚夫婿的身份和她一同回泰州拜見老燕王。

“蕭大人,請您為民女的朋友吳蔚做主啊,她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可以作證,我們隻是普通百姓,從來沒做過不對的事情!”

不等簫盛開口,高寧雪起身將繡娘拉起,拖著她坐到了自己這邊的下手位,說道:“跪什麼跪啊,蕭侍郎愛民如子,不會坐視不理的,你把事情講清楚就行了,一會兒我叫人來替你寫一份狀子,交給蕭侍郎。”

面對高寧雪的屢次番的“不客氣”簫盛隻是微微一笑,眼中更是無一絲怒意,沉吟道:“狀子就不用了。依律民告官是要滾釘板的,柳姑娘

不必承受這份苦楚。這清廬知縣違律定罰本就不該,

吳姑娘也被關押了月餘,

既然還沒問出什麼,早該放人才是。待我派人到衙門去傳個口信兒,吳姑娘明日就可以歸家了。”

繡娘有些愕然,繼而連連道謝。

繡娘萬萬沒想到,自己快把腿跑斷了,聯合張成和張水生研究了幾日,諸多部署也沒做到的事情,就被簫盛這般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不是“修書一封”而是“傳個口信”,證明了在簫盛眼中,清廬知縣什麼都不是,連讓他提筆寫封信都不配。

簫盛點了點頭,說道:“我隻是聽說,柳姑娘和吳姑娘曾在危難中幫過縣主一次,想見見二位。既然人已經見到了,就不打擾二位敘舊了。”說完簫盛起身,朝高寧雪微微頷首,出了正廳。

高寧雪惡狠狠地瞪了簫盛的背影一眼,等到簫盛出了門,腳步聲都聽不見,才朝虛空處揮了揮拳頭,重重地哼了一聲。

簫盛走了,高寧雪便拉著繡娘坐到簫盛的位置,推了推小幾上的乾果,說道:“餓了嗎?吃點吧。”

“謝謝。”

高寧雪見繡娘不動,便抓了一把塞到繡娘的嘴裡,上身往繡娘這邊傾斜,看著繡娘的目光炯炯,用僅容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繡娘,你有沒有我師父的消息?”

“吧嗒”一聲,繡娘剛舉到嘴邊的花生掉落在地。

高寧雪口中的“師父”自然是東方瑞了。

繡娘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見狀,高寧雪的眸子一下子就暗淡下來,整個人也仿佛被人瞬間抽空了力氣般,往靠背上一軟,喃喃道:“師父……”

繡娘鼓起勇氣,說道:“我……我也聽說了東方大人的事情,我和蔚蔚都相信東方大人是無辜的。”

高寧雪苦笑一聲,說道:“可是陛下和皇後娘娘不信,四皇兄被發現的時候,胸口紮著師父的貼身匕首,平日裡放在褲管裡的那一把。可我不相信師父會殺人,這些年她一直教導我,要依律執法,即便是面對窮凶極惡之徒,在能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也不得濫用私刑,要將犯人繩之以法。可是師父到底在哪兒呢?京城都被翻遍了,我還以為……她會躲在你們這邊呢。”

繡娘歎息一聲,說道:“蔚蔚和我說過,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或許等到案子沉冤得雪,東方大人就回來了。”

“談何容易啊……”

高寧雪心中哀傷,這些年東方瑞結下了不少政敵,一部分是看不慣她一個女子身居高位的,還有的是親朋故舊作奸犯科被東方瑞繩之以法的,東方瑞鐵面無情,從不接受朝中任何人的求情,經年累月下來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死的是皇後娘娘最疼愛的兒子,高寧雪因為是東方瑞的徒弟,也被革了明鏡司左使的身份,但她到底還有一個縣主的身份,對她倒是沒有彆的懲罰了。

如今明鏡司慘遭一場大血洗,從前那些備受東方瑞青眼相看的乾將,全部受到了牽連,革職查辦已是好的,更多的是身死,甚至禍及妻兒。

張威張猛這兩位東方瑞從前身邊的近侍,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