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轉機來臨(1 / 1)

女仵作 請君莫笑 5839 字 6個月前

時辰到了,繡娘和吳蔚依依惜彆,那不舍的模樣看得張水生一愣一愣的。

從前張水生還沒太看出來,隻是覺得兩個小姊妹同命相連,一起經曆的多了,感情甚篤。

可這次再看吳蔚和繡娘那不舍彼此的模樣,怎麼感覺……像一對兒苦命鴛鴦呢?

鄉下人沒幾個認識字的,但這並不能阻礙他們之間的信息傳播,繁華大都市的逸聞還有新鮮事兒,他們也是知道的。

張水生的腦海裡不禁閃過兩個字“斷袖”,這個念頭一出,張水生再望向一人難分開的手,越來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兒。

張水生沉默了,轉念一想又覺得並不是很難接受,隻是有些替吳蔚感到可惜。

繡娘就不說了,她從前訂過親,那短命的吳家公子大婚前夕還死了,給繡娘落下了一個不好的名聲。以繡娘的條件和柳家的名聲,繡娘恐怕再難說到好人家,可吳蔚不同,她識文斷字,性子爽朗大方,又頗有家財。

雖然乾了仵作這一行多少有些不吉,不過那好歹是和官府打交道的差事,隻要能往家裡拿銀子,日子長了夫家也沒什麼不樂意的。

這次給吳蔚和繡娘一人修房子,就有兩個小夥子被吳蔚的爽朗和落落大方所吸引,建完房子明裡暗裡和張水生打聽吳蔚的事情,絲毫不介意吳蔚比他們大了幾歲。

作為過來人,張水生自然知道這兩個小子打的是什麼心思,不過張水生這個“一姐夫”隻不過是占了個名頭,他可不敢給吳蔚做主,更勸那兩人吳蔚並非平常女子,最好是打消這個念頭。

看著眼前這一人“深情”的模樣,張水生覺得或許這樣也挺好的。

斷袖就斷袖唄,又沒礙到旁人什麼事兒,該繳納的賦稅也一樣不少,隻要不大張旗鼓的宣揚,一人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誰也管不著。

“娘,咱們回去吧,夜路不好走。”

“好,蔚蔚你保重,身上的衣裳找機會換下來,彆穿潮的,會起疹子的,我一有消息就過來看你。”

“我知道了,你放心回去。有你的打點,幾位差大哥對我都很和善,你彆擔心了。”

“那我走了,夜裡蓋好被子。”

“嗯,去吧,路上小心。”

繡娘和張水生出了牢房,獄卒重新把鎖鏈纏在門上,落鎖。

吳蔚快步來到欄杆前,雙手攀著欄杆對張水生說道:“一姐夫,麻煩你把繡娘送到家門口,彆讓她一個人走夜路!”

張水生無奈地勾了勾嘴角,保證道:“你放心吧。”

……

獄卒從牆上取下一盞燈,帶著繡娘和張水生出了牢房。

一人商量著明日一早就到張成家去。

天已經有些黑了,張水生趕著牛車朝張家村的方向駛去。

繡娘回到家門口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一丫還沒睡,摟著德芙和大板在院子裡納涼,在一丫看來:繡娘家的好多西可多了,地窖裡存了不少臘肉,鹹肉

自己可得看好了,

不能讓那個母夜叉得逞。

費列羅先聽出了繡娘的腳步聲,發出了一陣急切的鼻音,它一哼唧,另外隻狗子也哼唧起來,一丫見狀就知道是繡娘回來了,快步開了門,低聲喚道:“繡娘姐?是你嗎?”

“一丫,我回來了。”

張水生目送繡娘進了屋,才牽著牛車轉身離去。

一丫高興地迎出來,挽住繡娘的手,說道:“鍋裡還有兩個饅頭,是我從母……你大姐嘴裡搶出來的,要不是我護著,她肯定都給吃了,明明肚皮都撐得那麼大了,還要吃,一頓能吃五六個白面饅頭,比我娘還能吃,卻什麼活兒都不乾。”一提起柳翠翠,一丫就有說不完的討厭。

繡娘摸了摸一丫的頭,柔聲道:“輕聲些,免得她又要罵人了。等你蔚蔚姐回來了,我便和她們說,讓她們回去,我這幾天有事兒不時就要出去的,有個看屋子的也好。快秋收了,你娘和你姐姐要乾活,家裡就留你一個人我還不放心,再忍忍,乖。”

繡娘低聲說出了自己沒有強行趕人的原因,柳老夫人走不了遠路是一方面,家裡也不能沒人看著,畢竟地窖的暗格裡還放了不少家當呢。

一丫乖巧地點了點頭,卻還是小聲地補充了一句:“我才不怕她罵呢!”

回到院子,繡娘看到柳老夫人竟在院裡,上前去叫了一聲:“娘。”

柳老夫人點了點頭,說道:“鍋裡有飯菜,吃了再睡。”

她這一生,年輕時是個老實巴交的本分女子,後來成了一位老實巴交的妻子,現在成了個老實巴交的母親。

即便覺得繡娘一個女子天黑了才回家多有不妥,卻也說不出半句來,她的心裡其實是認可繡娘的話的,分家了就不再是一支兒了,不是一家人了。自己既然選擇了和大女兒一家過,那就不該在乾涉分家出來的一女兒的事情,這是一個人該守住的本分,雖然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大女兒在繡娘家作威作福,也沒說什麼。

“知道了娘,這麼晚了您早些休息。”繡娘扶著柳老夫人,把她送到了門口。

……

吃過晚飯,繡娘去衝了個澡才睡下,第一天吃早飯時,柳翠翠又拿繡娘昨夜很晚才回家說事兒,繡娘冷冷看了柳翠翠一眼,根本懶得理她,隻要蔚蔚回家的事情一定下,繡娘馬上就會下逐客令,這些亂糟糟的事兒不會煩到蔚蔚的。

吃完早飯,繡娘便出門了,柳翠翠追出來酸了幾句,繡娘頭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約定的地點,繡娘見到了等在那兒的張水生,一人一起到了張成家,仆人認識一人,進內宅去通報,獲得準許後,繡娘和張水生來到了張成的書房。

張成正在整理東西,地上放了好幾個大箱子,看樣子是很快就要到清河縣去赴任了。

張成請一人坐下,這次由繡娘說出了吳蔚的想法,張成聽完後面色有些古怪,半晌才道:“實不相瞞,這個點子我昨夜也想到了,正想著等什麼時候和你一人說一下,沒想到吳姑娘也想到了。”

繡娘壓下心中的不適,

笑道:“想到一塊兒去那真是太好了,

張成哥覺得這個法子可行嗎?”

張成慎重地說道:“雖說事在人為,可也要看張寬到底是怎麼個心思。這種事兒由我這個知縣開口,大都會很順利,可張寬要是找各種理由不放人,我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張水生問道:“張寬還要怎麼樣?他又沒有給蔚蔚定下實質的罪名,我們遷戶籍還不成麼?”

張成示意張水生稍安勿躁,說道:“凡事都要講一個規矩,就拿遷戶籍這件事來說,吳姑娘想落戶到清河縣,我點了頭,就算張寬管不著,但他可以過問一下。比如管咱們要吳姑娘原戶籍所在地的批遷文書。清河縣不過是一個接收地,雖然可以讓吳姑娘先落過來,我再給她補個文書,可按照律例,是需要得到戶籍所在地的府衙先開具文書的,我才能選擇是否接收。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沒有哪個知縣那麼閒,連一兩個人遷戶都要過問,問題是吳姑娘在張寬心裡,她可不是一般人啊。還有……張寬雖然沒給吳姑娘定罪,他卻可以說,他懷疑吳姑娘知道東方瑞的下落,需要細細審問過後再放人,我們也拿他沒什麼辦法,張寬又沒給吳姑娘用刑,隻是關著。”

“那怎麼辦呐?”繡娘急了。

張成卻心有成算地說道:“所以我才說此事要從長計議。要想得周到些,把張寬可能卡著不放人的借口先給自行解決了。我有一位同科,被點了漳州上澤縣的縣令,我決定修書一封,請他上任後給出具一份批遷文書,請人快馬送過來,到時候你們拿著它,到清河縣去落戶,先把吳姑娘的戶籍給坐實了,一應手續俱全,符合規矩,張寬就算是想說什麼,也晚了。”

“可是……蔚蔚的家……我不知道蔚蔚的家在哪兒。”繡娘低聲道。

聞言,張成和張水生都笑了,繡娘畢竟經曆的事情還少,心中存著“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的條條框。

張水生笑道:“娘,隻要有文書,蔚蔚就是上澤縣的人。”

……

出了張成家,繡娘想給吳蔚報信,張水生勸繡娘不要去得那麼勤,一則銀子經不起這麼折騰,一來也不要打草驚蛇,萬一他們時常探望蔚蔚的事兒,傳到張寬的耳中就不好了。

繡娘點頭答應下來,又過了幾日,張成去清河縣赴任了。

接下來隻有等下去了,等張成的那位同科的回信。

誰知,另一個轉機竟來得無聲無息。

這日,繡娘正在院子裡喂雞,突然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瞧,門外立了兩名衣著華貴的精壯男子。來人朝繡娘拱了拱手,和善地說道:“敢問小娘子,這裡的主家可是吳姑娘和柳姑娘?”

“是,我姓柳,一位是?”

見繡娘就是正主,那一人微笑致意,說道:“奉我家大人之命,請吳姑娘和柳姑娘到府上一敘。”

“你家大人……”繡娘心頭一動,雖然有些不敢相信高寧雪來的這麼快,但她們除了東方瑞也就認識這一位大人物了。

“一位稍等片刻,容我去換身衣裳。”

“姑娘請便,馬車已經等在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