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槐村啊(1 / 1)

女仵作 請君莫笑 6042 字 6個月前

吳蔚和張水生把牛車上的東西往堂屋裡抬,柳二娘子則和繡娘躲到了屋裡,柳二娘子一手捂著自己的小腹,一手抓著繡娘的胳膊,害怕地說道:“這大年下的,怎麼就出事兒了呢?”

清廬縣雖然不是什麼重鎮,但卻是一個治安很好的地方,平時或許會發生一些偷盜和打架的事情,但極少會鬨出人命。

繡娘的臉色比柳二娘子還差,畢竟她就住在義莊附近,這會兒是大白天,還有個人陪著自己,繡娘尚且覺得後背涼颼颼的,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可怎麼辦呢?

突然,繡娘的餘光瞥見窗台上的一樣東西,隻見繡娘一個箭步過去將窗台上的東西抓到手裡,收到了袖口。

她四處打量,似乎想找到一個隱秘又妥善的地方去藏匿手中的東西。

這麼大的動作柳二娘子自然也看見了,她問繡娘:“你手裡拿著什麼?”

繡娘把那隻手背在了身後,直搖頭。

繡娘手裡拿的正是吳蔚從藍星帶來的軍用匕首,眼下出了事兒,繡娘擔心萬一被衙役看見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繡娘出了堂屋,正好張水生和吳蔚正抬著大米往米缸中傾倒,繡娘眼疾手快把吳蔚的匕首丟到了米缸裡。

“什麼東西?”張水生問。

吳蔚看了繡娘一眼,看到後者惶恐的表情,回道:“沒什麼,我之前找到一截驅蟲的木頭,放到米缸裡不生蟲。”

張水生答道:“這大冬天的一般不會生蟲,提前放上也好……就你們兩個人吃,這些米夠吃一陣子了。”

把張家給的謝禮都收拾好,吳蔚才叫來繡娘,和繡娘商量著取了幾個袋子,裝了大概一鬥的白米,一鬥的雜糧,拎了兩條品相不錯的臘肉,用作繡娘回門給娘家帶去的年禮。

柳二娘子也表示這些正好,少了拿不出手,再多的話……繡娘一個被趕出家門單立戶的姑娘家也拿不出來。

鎖好門四人再次上路,經過義莊的時候柳二娘子捂住了繡娘的眼睛,同時也用頭巾把自己的眼睛給遮住了,張水生低著頭拉著牛車,唯有吳蔚目不斜視,絲毫沒有受到義莊的影響。

走出足有一裡地,柳二娘子才長歎一聲,感慨道:“哎喲我的老天爺喲,我這個心……一會兒翻騰一下,一會兒翻騰一下的,可真是嚇死人了。”

張水生說道:“一會兒到了嶽母家,你彆多話,多陪陪嶽母。”

“知道了。”

又走了一個時辰,來到了柳家所在的小槐村,雖然都隸屬於清廬縣,但真是一個村子一個風俗,張家村的村口立著一顆古樹,幾乎每一根樹枝上都綁了一根紅繩,樹乾上更是纏了不知多少紅布,樹枝上的紅繩迎風飄蕩光是看著就覺得喜慶。

而小槐村的村頭卻立著一塊定風石,石頭有兩人高,要四個人手拉手才能環抱過來,這塊定風石還充當著界碑的作用,隻見上面刻了個漆了綠的字:小槐村。

或許是先入為主,也有可能是第六感作祟,整個小槐村給吳蔚一種冰冷,堅硬,不近人情的觀感。

柳二娘子的聲音傳來:“娘,你這是怎麼了?”

吳蔚轉頭看去,隻見牛車上的繡娘把自己縮成了一團,躲到一袋糧食後面,雙手抱著膝蓋,頭巾被拉得老高,隻露出一雙眼睛。

見狀,吳蔚對張水生說道:“姐夫,我上去坐一會兒,有些累了。”

“好,就快到了。”

吳蔚翻上板車,坐到繡娘身旁,按住繡娘抱著膝蓋的手,觸感冰涼。

“繡娘?”

“我沒事兒的,等一會兒到家就好了。”

柳二娘子在心中一歎,對吳蔚使了個眼色,示意吳蔚不要再問,說道:“水生,走快些。”

聰明如吳蔚又怎麼會不明白呢?她隻是沒想到這個村子會給繡娘留下如此深刻的心理陰影而已。

此時正是晌午,越往村子裡走人越多,不少外嫁的閨女都在今日回門,有些感情深厚的兄弟會掐著時辰出來迎一迎。

已經開始有人和柳二娘子打招呼了,隻是這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彆。

牛車行至一個拐角,迎面走來兩個挎著竹籃的婆子,看到牛車過來明顯加快了腳步,村裡的土路很窄,那兩個婆子往路中間那麼一站,想要轉彎過去都難。

張水生隻得停下了牛車,對兩個婆子笑著說了幾句吉祥話,其中一位婆子仍站在原地和張水生扯閒話,一雙眼睛卻直往板車上拉的年禮上瞄,另一個婆子徑直越過張水生,朝著板車走了過來,那一雙眼睛就和藍星超市收銀台的掃碼機一樣,掃過板車上的每一樣東西,嘴裡一邊發出“嘖嘖嘖”的聲音:“要說生兒子也沒什麼用,還不如有個孝順的女婿……”說著老婆子伸出枯木般的手,捏住一袋糧食揉搓了幾下,聲音陡然提升一個台階,嚷嚷道:“還是精米唷,嘖嘖嘖,他嬸子,你瞧瞧……我們生了五六個兒子有什麼用哦。”

柳二娘子賠著笑臉說道:“趙家嬸子,身體還硬朗啊?”

“嘖嘖嘖,這又是哪家的姑娘啊?瞧瞧,瞧瞧這水靈的喲。”說著竟抬手就要捏吳蔚的臉。

吳蔚早已眉頭緊鎖,隻是礙於要擋住身後的繡娘才一直沒有閃開,那老婆子全然忽視了吳蔚的怒目,樹皮似的手指捏住了吳蔚的臉頰,這哪裡是愛撫,分明就是掐。

“你們老柳家可真是……”

吳蔚攥緊了拳頭,忍受著老婆子的“愛撫”,就在這時,一直縮在吳蔚身後的繡娘猛地坐直了身體,大聲喝道:“鬆手!”

“哎喲,嚇我一跳!”老婆子後退了兩步,鬆開了吳蔚的臉頰,吳蔚的臉頰已經被掐出了印子。

繡娘咬了咬嘴唇,胸口起伏幾個來回才中氣不足地擠出一句:“……作甚欺負人?”

“呸!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麼個掃把星,真是晦氣!你不好好在義莊裡待著,大年初二的出來嚇唬人?”

繡娘的眼眶瞬間紅了,嘴唇發顫,幾次想要說些什麼,卻好像被什麼卡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老婆子刁態儘顯,又是吐口水,又是用腳蹬地,畫圈,做出奇怪的動作,柳二娘子環顧一周,見老婆子的聲音已經引起了一些街坊的注意,不由得焦急起來。

這老趙婆子和前面攔住的老郭婆子,這對姐妹花是小槐村村霸般的存在,仗著家裡和裡正有一層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家裡兒孫又多,一家子十幾口人,在村裡作威作福,沒有不怕她們的。

幾年前因為罵架輸給了柳家大娘子柳翠翠,就曾集結家中男丁毆打了柳翠翠的上門婿女李鐵牛,打得李鐵牛十多天沒下來炕,雖然最後鬨到了裡正那兒去,也是個不了了之,從那之後家就算是結仇了。

柳家個女兒,一個上門女婿,張水生家也是人丁稀薄,繡娘自是不必說了,這樣的人家怎麼可能是村霸的對手?這也是柳二娘子賠笑臉的原因。

柳二娘子正盤算著拿點什麼東西把這兩個老妖婆打發走的時候,吳蔚已經跳下了牛車。

“蔚蔚!”柳二娘子吃驚不小,一手捂著肚子,作勢就要去拉吳蔚。

繡娘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吳蔚的腰,臉頰貼著吳蔚的脊背,忍著屈辱說道:“蔚蔚,彆……”

繡娘見過自家大姐夫被打的樣子,哪怕再讓她承受十倍百倍的羞辱,她也不想那樣的場景在吳蔚的身上重演。

吳蔚死死地攥著拳頭,老趙婆子也被吳蔚的架勢唬住了,眼中劃過驚異之色,到底是不知道吳蔚的底細,沒有一巴掌打上來。

張水生當機立斷鬆開韁繩,擋在吳蔚和老趙婆子之間,魁梧的身軀將吳蔚護了一個密不透風。

張水生居高臨下看著老趙婆子,說道:“嬸子,她不是你們小槐村的姑娘,你這樣不好吧?”

“我、我怎麼啦?我不過是看她長得水靈,親近親近還不行啦?”

“嬸子,我家雖然男丁就我一個,可村裡頭誰家有個殺豬宰羊的事兒,我爹幫了二十多年,我也幫了六七年了,情分還是積累了一些的。今年的年禮是重了,那是因為二娘有了身孕,我老張家一脈單傳,傷了二娘肚子裡的孩子,誰也彆想善了!”

趙老婆子張了張嘴,掂量了一番後,灰溜溜地走了。

見姐妹撤了,攔路的老郭婆子也從牛車的另一頭溜了。

張水生轉頭對吳蔚說道:“妹子,這小槐村是一趟渾水,反正你也就在這兒待一天,忍一忍,有我呢。”

“謝謝二姐夫。”吳蔚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坐回到了牛車上。

張水生點了點頭,回到前面拉車去了,柳二娘子長舒一口氣,湊到吳蔚身邊煞有介事地說道:“你可嚇死我了,那兩個老婆子一家十幾口人,彆看老趙婆子囂張,你但凡碰她一下立刻倒在地上給你看,蔚蔚啊,委屈你了啊。”

吳蔚搖了搖頭,隻是默默地拉過了繡娘的手,眼眶莫名有些濕。出了印子。

繡娘咬了咬嘴唇,胸口起伏幾個來回才中氣不足地擠出一句:“……作甚欺負人?”

“呸!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麼個掃把星,真是晦氣!你不好好在義莊裡待著,大年初二的出來嚇唬人?”

繡娘的眼眶瞬間紅了,嘴唇發顫,幾次想要說些什麼,卻好像被什麼卡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老婆子刁態儘顯,又是吐口水,又是用腳蹬地,畫圈,做出奇怪的動作,柳二娘子環顧一周,見老婆子的聲音已經引起了一些街坊的注意,不由得焦急起來。

這老趙婆子和前面攔住的老郭婆子,這對姐妹花是小槐村村霸般的存在,仗著家裡和裡正有一層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家裡兒孫又多,一家子十幾口人,在村裡作威作福,沒有不怕她們的。

幾年前因為罵架輸給了柳家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