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可惡啊小狗(二)(1 / 1)

#可惡啊小狗·貳

本來下雨天,項葵是能不出門則不出門的,但她手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家裡又沒創口貼,想著很久沒去便利店了,乾脆再拎點速食日用上去吧,這才打傘下來。

面前這隻狗正仰著頭看自己——幾乎在視線碰上的瞬間,它就開始旋風似的搖尾巴了。

這麼親人?

看體型,應該不是流浪狗?是附近家裡走丟了嗎?

外面下這麼大雨,項葵沒想太多,試著讓它跟自己走,又在附近轉了兩圈,還是沒碰到疑似主人的路人,見它凍得瑟瑟發抖,還是改換了路線,去了前一天才去過的寵物醫院。

快收假了,值班的人還是不多,那臉熟的醫生見她進來,後面跟著條臟兮兮的大狗,還嚇了一跳:“哪來的狗?”

項葵說:“撿的。”

醫生:“……”

不必說了,還是那些個流程,先清理乾淨,再檢查身體,這隻卷毛串串長得狗高馬大,腿部肌肉快有人手臂那麼粗了,脾氣倒是溫順,讓它躺就躺,讓它坐就坐,隻是一雙眼睛總濕漉漉地盯著項葵,一副“我倆很熟”的樣。

檢查完,沒什麼大礙,非常健康,項葵給它選了個護理美毛套餐,準備帶進去泡泡熱水澡。

“這種體型的狗,一般都得上狗證才能養的,看它指標,也不像是經常吃垃圾的樣,應該才走丟沒幾l天。”醫生沒找著狗牌,也確認不了失主,斟酌道:“我們這幾l天休息,上次那幾l隻貓崽也還沒領養出去,不然這樣,我們這邊在朋友圈和本地群裡都發發消息,你那邊——你以前有養過狗嗎?”

項葵沒養過狗也知道,大型犬飯量大運動量大,不太可能也丟給寵物醫院接收,畢竟這不是慈善機構,她帶過來就有把狗帶回家的心理準備了,“沒有。”

醫生有點頭疼,還想說什麼,她又抬頭,語氣有點遲疑:“但我男朋友有。”

“啊,那就行。”能生擒黃白大凶貓,那壓製住狗應該也沒多大問題,醫生稍微放心了點,轉頭去調檔案時,沒話找話地玩笑道:“原來還不是老公啊,我看他戴著戒指,還以為你倆英年早婚了呢?”

項葵:“……”

這似乎是個問句,不答一下會不會有點尷尬?但如果要詳細說明“我和他感情很好但其實沒怎麼打算結婚”、“不是覺得結婚不好隻是覺得沒必要”、“不不不也不辦酒席”、“會簽公證書的會簽”,又要嘰裡呱啦連帶著解釋一大堆,就覺得腦門發緊。

“嗯。”反正越清不在,她隨口應了聲,模糊道:“差不多吧。”

醫生沒察覺出來什麼不對,那邊和大狗一直相安無事的小護士倒突然叫起來:“哎!!哎哎!!怎麼了你,你尾巴要搖上天啊?!彆跳下去,不許跳!!”

————

雨停了,項葵創口貼沒買成,也忘了買,憂心忡忡地拎了隻洗香香的大狗回家。

現在的跑腿很方便,她先買

了狗糧,尿墊、牽引繩、嘴套、驅蟲藥,把自己最不喜歡的那套厚睡衣拿出來鋪了個窩,然後和卷卷面面相覷。

醫院那每隻患者都要單獨開個檔案,醫生讓她先起個名先記著,她就起了這個名字。

接下來,發朋友圈找失主或者順帶著找個領養?

這畢竟是彆人家的狗,她能暫時養著,總不能一直跟著她住。

項葵拍了幾l張卷卷的照片,比拍自己要認真多了,生怕把它拍醜了主人認不出來,但她很快發現每張照片卷卷都無師自通地看著鏡頭,甚至露著點聰明的眼白:“……”

去醫院的時候也是,貼著她的小腿借傘遮雨,但又知道不能貼太緊會弄臟她的褲子。

她窩在沙發上發了朋友圈。或許因為是節假日,大家都比較閒,點讚處很快出現了一排小頭像。

項葵等了等,沒等到熟悉的那個頭像出現,心裡那點異樣又湧上來了。

以她的作息,越清隻有比她起得早的道理,平時除了在一起睡的時候,第二天她起床都會收到消息。一般都是些今天降溫、下雨的提醒,或者自己早餐吃了什麼,再不濟也會說句早上好。

她今天早上沒收到,以為是難得睡懶覺了,但現在都快下午了,她發的消息也沒有回音。

……項葵想,不會是還在生氣吧?

其實她心裡也是有點發虛的,不然也不會第一時間就對號入座到這個狀況上來。

應該是還在生氣,昨天讓他回去的時候表情就不太好。

生氣了要怎麼哄?

項葵給自己找點事情做,這是她最擅長的,結果每隔一會兒就看看手機,根本沒法專注——不怪她,就連兩人關係的最低穀期也沒這樣過,越清從來不會不回她消息。

她正出神呢,手一濕,大狗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到了沙發旁,正慢條斯理地含著她的尾指,舌頭催促似的裹了裹她的指尖。

項葵問:“怎麼了?”

卷卷看她,項葵把手抽出來,才想起來虎口處那個撞到的傷口還沒處理,本來就隻是出了一點血,現在已經凝固了。

“沒事。”項葵試圖跟它說話,“很快就好了。”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覺得自己腦子抽了:“……”

就算是跑丟的狗也不一定聽得懂人話吧!還有我跟你才見面幾l個小時誒,要不要這麼熟?

卷卷的前爪搭在沙發上,有想上來趴到她旁邊的意思,項葵嚴厲拒絕:“不行。”

它一臉無辜地往後退了下,又得寸進尺地把腦袋搭在她肚子上,呼出來的氣熱烘烘的,像在做艾灸。家裡開著暖氣,她回來就換了睡衣,單薄的一塊布,扣子沒扣好,露出一小截白皙柔軟的腰側,果然,下一秒又被舔了——粗糲的質感太過濕潤,她雞皮疙瘩起了一胳膊,立刻肅然地把這自來熟的狗給揪起來坐好。

“你怎麼也喜歡舔這?”項葵以為自己對越清的小習慣已經夠包容了,現在看起來還是不太行,“……舌頭收起

來!”

卷卷露出了極為人性化的不爽表情,濕潤的黑鼻子抽了兩下,把嘴閉上,悻悻趴回去。

想到越清。

項葵又蹙眉看了眼還是沒消息的手機,臉上緩緩浮現出些許茫然。

“……”

其實越清就算氣,也很快就能把自己哄好。

首先,他情緒向來很穩定,其次,他是真的很好哄,甚至不需要項葵做出“哄”這個行為,隻要站那就好了。

不如說,他就算昨天晚上入睡前還在那“磨牙吮血”,非要在項葵腿上咬八個十個牙印“以平怒火”不可,今早一見到她一臉睡懵了的傻樣,頭發都沒梳就下來了,臉那麼小小素白一張,瞬間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一腔熱血就像啞了的炮,被他輕飄飄當個屁放了,屁的主要內容是“寶貝冷不冷?”。

越清,你就這麼沒出息?!

對,就是這麼沒出息。

怎麼了,犯法?項葵隻惹他生氣不惹彆人生氣,這說明她愛他,那個同事有這待遇?連生氣的資格都沒,笑了。

但現在的狀況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料。

衛生間裡放著藍白配色的尿墊,買錯了尺寸,就一塊地磚那麼大。項葵下樓取外賣去了,越清沒用,而是趁她出去時地把衛生間門踢上,有力的狗爪搭著,一臉冷靜地把毛屁股坐上圈圈,水聲淅瀝瀝,他又反身去按衝洗按鈕,終於暫時解決了噓噓問題。

這倒沒什麼不習慣的,為了衛生,他在項葵這一向也都是坐著來。

毀屍滅跡後,越清,也就是此時的卷卷,沉著地坐在客廳的鏡子前,開始思考人生。

都這樣了,他再怎麼樣也得明白,是昨晚那個夢出了差錯。更能磨滅他世界觀的事情也經曆過了,越清現在也懶得多此一舉吐槽什麼,他滿腦子就幾l個問題來回轉悠:

我說要去咬人,沒說要變成狗。

都係統了能不能有點創新性思維,人沒長牙麼?

還有二天,這時間點掐的倒好,他變狗了,那原本的越清不是還躺床上麼。他平時為了防那隻邊牧睡覺都反鎖門的,往好點想越夏次日發現哥不見了破門而入送到醫院去做研究,往差點想,他二天滴水未進,會不會回去就成樓蘭乾屍了。

不至於吧。

點不趕巧,就平常項葵那他約會遲到半小時就認真懷疑他是不是死了的性子,要是之前沒和他吵架,現在早單槍匹馬殺過去問問了。

項葵拎著外賣回來了,看來她今天胃口不太好,就點了碗面,坐小茶幾l後邊的地上,放空似的看甄嬛傳。

情節正好演到滴血驗親,氣氛緊張得不行,越清搖著大尾巴親親熱熱湊過去,被她推開了,“你不能吃這個。”

越清又往前靠了靠,見她臉上出現了點苦惱和無奈的表情,最後還是默許他挨著了,隻是把碗給稍微端遠了點。

就是這個。

其實他反省了挺久,想來想去,還是自己的原因占多些。

他這麼鬨,不是真想讓項葵給出個解決的辦法,把那人拉黑或者真把戒指天天戴著嗎?沒意思,他也不會勉強。說到底,他一開始對項葵什麼態度,對外人就是什麼態度,可能還要再冷淡點。唯獨對她這麼“蹬鼻子上臉”動輒就撒嬌打滾的,好像項葵每次無奈地看他,他才能確確實實感覺到她把自己放在心上。

越清不知道自己給的安全感夠不夠,也無從考證,但反正他應該是有點缺。項葵從來不過問他去哪,也對他身邊的異性一點反應都沒有,和他鬨彆扭,反應也向來很淡,好像他對她的需求要大得多得多——還真應了他媽的那句話,就算沒有他,她自己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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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想承認,但越清每天都感覺自己抱著個大金礦招搖過市。

想讓所有人知道她的可愛之處。

又想讓所有人都不要知道。

項葵還在吃面,嚼一會兒就開始神遊,筷子都放下了。

她右手自然地垂著。畫畫的手,修長細膩,指腹圓潤,中指的指側有道握筆繭,小拇指那有個顏色淺淡的小疤,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

越清沉默地看了半天,忍住想張嘴輕啃的衝動,用鼻子拱了拱她的掌心。

項葵應該是理解錯了他的意思,面露難色地望著他,然後伸手試探性地捋了捋他的腦袋,順著毛流的方向。

他乾脆躺到了她的腿上,哼哧了一聲。

項葵一邊摸,一邊還在說:“你是有主人的狗,我們之間還不是這樣的關係。”

越清:“?”

項葵突發奇想:“我問越清要不要來我家看狗的話,他會答應嗎?”

越清:“……”

非要這麼說的話,他其實更想親親小貓。

項葵:“我感覺那隻邊牧應該看不上你。她叫大聰明,智商應該比你高很多。”

項葵反駁自己:“不過也不一定,天天咬仙人掌被紮嘴下次還繼續咬,感覺也不是很聰明……”

越清其實什麼都沒聽進去,他已經很久沒這麼躺在她腿上了。平時她嫌自己太重,又熱,很快就要推開。

應該是電話來了——她開的靜音模式,越清其實沒聽到動靜,隻感覺她停下了動作,往前去夠桌上的手機,腹部軟軟地壓在他鼻尖。他又拿鼻子拱了拱她的手,意在催促,項葵沒辦法,隻能單手接電話,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他肚皮上的毛,手忙腳亂。

那頭的聲音像是林熙。

項葵有點低落地嘀嘀咕咕了些什麼,越清的注意很難集中,被摸肚皮太舒服了,麻酥酥的,她身上有熟悉的洗衣液味道包圍著,不會嫌他煩、也不會嫌他纏人,隻要一催就立馬繼續。

電視裡的小太監著急忙慌地衝上殿前,大喊:“皇、皇上,大事不好了!”

“急什麼?”皇上不怒自威,“有事好好說。”

小太監顫抖著大喊:“溫、溫太醫他自宮了!!”

全場一片嘩然,背景音樂越來越緊張,越清微閉著眼仰躺在項葵腿上,甚至偶爾電光石火般飄過去一道想法,那就是偶爾當當小狗,其實也不錯。

“對,今早上撿回來的,醫生說應該成年了。”項葵抬了抬眼,語氣有點糾結,“她還說這兩天做活動,公貓公狗絕育五折,買一送一,做完拎著就能走……對,母的還需要肚子上開一刀,得靜養的,公的就比較方便。”

越清感到自己的後腿被輕描淡寫地掀了下,一涼。

他呆住了。

項葵:“說是絕育了之後,脾氣會好還更長壽,我在想,反正絕都絕了,連帶著上次那隻黑貓一起其實更劃算。”

越清:“………………”

他尾巴猛地一顫。

完了。

他的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