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幾隻夢蝶飛了回來。
傅雪舟伸手接過夢蝶, 夢蝶沒入他的指腹之中,將一路看到的東西傳送到了傅雪舟的腦海裡。轉眼間,傅雪舟已經對昔陽市的情況了然於心。
見傅雪舟表情微冷, 樓延敏銳地問道:“怎麼了?”
“他們的開會地點在市中心,防守很嚴密,夢蝶進不去。”
聽到這話,樓延同樣皺起了眉。在天上用【真實之眼】往下看的時候, 樓延就發現越靠近市中心的地方詭異越多,多到了密密麻麻的地步。
他當時就在猜測市中心是不是就是狂信徒們開會的地點,果然沒有猜錯。
傅雪舟道:“在市中心, 有七個A級詭異和一個S級詭異。”
樓延神色一變。
七個A級詭異!一個S級詭異!
一個A級詭異就能屠殺一座城市,這麼多強大的詭異聚在一起,簡直比核.彈還要恐怖。
要知道柳樹村裡的那個紅棺材也不過是A級或者S級, 就這, 紅棺材給樓延和傅雪舟下的鬼婚契都讓他們兩個人毫無辦法抵抗, 隻能被逼得通過上床一點點解決。
前三輩子裡, 樓延見過的A級詭異屈指可數,S級詭異更是見也沒見過, 隻聽說過而已。他壓下心中波濤,追問:“具體是什麼詭異?”
“七個A級詭異你我都能對付, 不用過於擔心,”傅雪舟頓了頓, 眼神冰冷地道,“但那個S級詭異是‘瘟疫鬼’。”
瘟疫鬼, S級彆恐怖詭異。
樓延曾經聽說過瘟疫鬼的傳聞,瘟疫鬼出現的地方一千米內會有瘟疫傳播,每當瘟疫鬼打一個咳嗽, 瘟疫傳播的距離就會越遠,到最後,瘟疫鬼傳播的瘟疫範圍甚至會籠罩一座城市、一個省份,甚至是整個國家。
瘟疫鬼的真身是個虛弱乾瘦、塌肩駝背、滿臉老人斑的矮小老人,它靠拄著拐杖行走,身體很弱,時不時就要停下休息咳嗽幾聲,看起來哪怕是個孩子都可以舉起石頭砸死瘟疫鬼。但實則不然,瘟疫鬼真身雖然弱,但它的血肉都由世界上最恐怖的瘟疫病菌組成,正常人隻要一碰到瘟疫鬼的身體就會七竅流血、脫皮掉肉、迅速腐爛。
瘟疫鬼的血液威脅力更大,它一旦受傷流血,血液中攜帶的瘟疫將會頃刻間傳染出去,隻要沾上一點兒,人人都會變成瘟疫的傳染源。
瘟疫鬼的一滴血能夠殺死成千上萬的人,這是毫不誇張的說法。
正是因為瘟疫鬼受傷的後果會很可怕,導致人類面對這個詭異時總是束手束腳。
樓延記得,在他三輩子的記憶中,其中有一世的記憶就是國家親自下手誅殺瘟疫鬼。那一戰很慘烈,在損失了十餘萬的士兵、數百名天賦者和毀掉整整一座城市的代價後,利用熱武器將瘟疫鬼和瘟疫鬼所傳播的瘟疫覆蓋區域全部埋葬在了廢墟之下。
沒想到現在,這個瘟疫鬼已經誕生了,還在昔陽市之中。
樓延黑著臉,煞氣沉沉道:“絕對不能讓瘟疫鬼活著離開昔陽市。”
傅雪舟冷著臉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現在身處於昔陽市中,也有感染瘟疫的危險。但傅雪舟放了幾個夢蝶監視著瘟疫鬼的行蹤,發現瘟疫鬼現在還沒放大招,一直在固定的地點走來走去,似乎是避免讓狂信徒也感染上瘟疫。
事不宜遲,兩個人當即動身往市中心走去。越來越多的夢蝶飛回來給傅雪舟帶來了更多的信息,一邊走,傅雪舟一邊跟樓延簡述昔陽市的情況。
昔陽市裡面除了詭異,活人基本上都是狂信徒。狂信徒們以二十人為一隊,輪流在靠近市中心的各個街道巡邏。
巡邏隊隻要發現什麼就會立刻按下報警器,聖女和其他狂信徒頭目會直接離開昔陽市。與此同時,擁有適合監視、追蹤天賦能力的狂信徒也都被安排在了各個角落裡,時時刻刻防止有人潛入,粗略一數也有數百人往上。
現在的昔陽市,說句布置著天羅地網也不為過。
樓延跟著傅雪舟速度很快地穿梭在各個巷子裡,樓延眉頭緊鎖,顯而易見地在擔憂。
傅雪舟見到不遠處有巡邏隊過來,拉過樓延從房頂跳進一條暗巷中,將樓延抵著牆壁護住,低聲笑了一下,問道:“怎麼這副表情?”
樓延煩躁地道:“你還能笑得出來?”
傅雪舟歪歪頭,垂眸看著樓延,眼中平靜,像是在問:為什麼笑不出來?
樓延的焦躁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間從頭到尾冷靜了下來。他呼出一口熱氣,看了看天空緩緩飄過的白雲,心情複雜地問道:“傅雪舟,你有沒有殺過瘟疫鬼。”
“殺過,”傅雪舟淡淡地道,“我也被它殺死過很多次。”
剛剛放鬆一瞬的心又再次提了起來,樓延抿抿唇,有些茫然地道:“我剛剛想了很多種殺死瘟疫鬼的方式,但根本想不到既能殺了它又可以防止瘟疫傳播出去的方法。傅雪舟,你殺死它的時候是怎麼殺死的?”
傅雪舟將頭緩緩靠近樓延,卻道:“噓,有人過來了。”
樓延耳朵動了動,聽到了巷子外面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不由伸手抱緊了壓在他身上的傅雪舟,讓兩個人的身形更加隱蔽後,也不再說話。
他們的身邊,一個破爛的紅色大排檔牌匾正正好擋住了他們。
樓延和傅雪舟靠得很近,樓延幾乎能摸到傅雪舟衣服下骨頭的凸起。樓延下意識理了理傅雪舟的銀發和後背,摸著摸著,突然忍不住樂了。
怕被發現驚動了狂信徒,他死死忍著笑,身體細微地一抖一抖。
傅雪舟眼中點點疑惑生出,他低聲在樓延耳邊說:“笑什麼?”
“你的衣服……”樓延每說一個字,都在用力憋著不讓自己笑出聲,“翅膀的位置破了兩個大洞。”
之前因為有銀發的遮擋還沒發現這兩個破洞的存在,現在上手一模,樓延震驚後差點兒笑死。
傅雪舟:“……”
巡邏隊從暗巷前經過,領頭的狂信徒看了一眼巷子,沒見到人之後就準備離開。後面的一個隊員卻看著紅色大排檔牌匾警惕地道:“領隊,這個牌匾後面能藏人,我進去看一看吧?”
領隊揮了揮手,示意他進去看看。
隊員拿著武器小心地走近巷子,快要走到大排檔牌匾的位置時,隻聽“啪嗒”一聲,幾根黑色的觸手從牌匾後面揮舞過來,張牙舞爪得好像要吃人。
隊員嚇得踉蹌幾步趕緊跑走,“是詭異!這裡沒人,隻有詭異,快走!”
巡邏隊連忙急匆匆地逃離了這裡。
他們是狂信徒,城裡的詭異雖然不會主動攻擊他們,但如果哪個詭異興致上來真吃了他們他們也無法反抗。狂信徒們巡邏時都不敢近距離靠近詭異所在的地方,怕的就是萬一他們把詭異惹怒了,那死了也沒處申冤。
巷子內恢複了安靜。
觸手縮回了傅雪舟的身體裡,傅雪舟一言不發地壓著樓延,過了十幾秒後才直起身,面無表情地脫掉了黑色運動上衣。
蒼白好看的上半身裸.露,傅雪舟將上衣團成一團扔到地上。上衣剛碰到地,嘭地一聲燃起了烈火,短短一瞬就被燒成了灰燼,風一吹,灰燼也跟著飛走了。
前後幾秒鐘的時間,傅雪舟已經把自己丟人的證據給“挫骨揚灰”了。
燒了衣服後,傅雪舟默默看向了樓延。
樓延又想要笑了,他餘光瞥到旁邊這棟房子,從地上一躍而起跳到窗台上,靈活地打開了這戶人家的窗戶,低頭跟傅雪舟道:“你光著上半身也不行,進來看看有沒有你能穿的上衣,我們跟住戶借一套衣服再走。”
傅雪舟仰著頭,神情莫測。他光著上身,黑色褲子在平坦勁瘦的腰部係得很緊,雙腿卻很寬鬆。巷子裡很暗,昏暗的晚霞從斜上方照在巷子裡側,傅雪舟高高帥帥地站在那裡,周圍雜亂的物品和昏沉的色調像是他拍攝海報時的背景。
樓延直接跳進窗戶內,“快點,彆耽誤時間。”
傅雪舟原地站了一會兒,也跟個野豹子一樣輕鬆一躍,靈敏優雅地踩著窗戶進了房間。
半分鐘後,兩個人從前門出來,繼續飛快地往市中心跑。
樓延跟在傅雪舟後面,儘量讓自己彆看傅雪舟。但人可能是越不讓自己乾什麼就越想乾什麼,他沒忍住,還是時不時看上傅雪舟一眼。每看一次,他都想要笑一次,沉重緊張的心情都變得輕鬆了一些。
他們剛剛進去的那棟房子很不巧的是個單身母親的房子。家裡衣櫃中隻有母親和兒子的衣服,除了女裝,就是偏向青春活力沙雕的男裝,要麼印著動漫角色,要麼畫著美女照片,和傅雪舟的風格格格不入。
但傅雪舟總不能穿女裝吧,樓延做主,從衣服裡面胡亂挑了一件勉強能穿的白T讓傅雪舟穿上了。
傅雪舟穿上衣服後的臭臉表情樓延記憶猶新。
此時此刻,傅雪舟穿著的白T上,可愛的蠟筆小新正嘟嘴求著親親,隨著風吹,正在一擺一擺地朝樓延拋著媚眼。